第十七章

師傅和師爺爺這兩天都在忙着建立武林盟,我懶得理這些事就閒了下來。想起智能和尚的七日之約,想來無事,就揣着從師爺爺那裡敲詐來的銀子出了門,赴約之餘順帶逛街。

那日師爺爺來後院找我和師傅,我們辭別智能和尚。臨走之時,智能和尚用‘隔空傳音’告訴我,他會在靈山的少林寺等我七日。不知道他那天爲什麼沒說,想也應該不是壞事,去也無妨。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微風吹動衣襬呼呼作響,額前的頭髮也有些凌亂。用手捋了一下,往山上走去。前幾日和師傅參加武林大會,沒有注意到路上的風景,現在看來的確很美,樹林蔭翳,鳥語不絕。連帶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幾分。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我來到少林寺門前,和打掃得小沙彌打了聲招呼,徑自來到後院智能和尚住的那間禪房。門前那個樹已經鋸掉了,回想智能和尚那天的表情心裡暗暗發笑。

走到門前,我擡手敲了敲門。“進來”智能和尚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我推門而入,智能和尚正在寫字,擡頭看到我,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到我面前,雙手合十,喚了一聲“阿彌陀佛”,我彎腰還了一禮。

“沈施主當真是守約之人。”智能和尚一身灰色僧袍,已沒有當日的邋遢相。眉目中透露着清明,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哪裡,大師之約豈敢不從。”我也客氣的和他打太極。

泯了一口小沙彌送來的清茶,智能和尚又回到桌前煉他的字去了。搞什麼啊,把我叫來不會是讓我看他寫字吧。我緩步走到桌前看了他寫的字,當真不錯。

“綿綿陰雨兩人行,奈何老天淋一人。”我念出聲來。

“沈施主,怎麼樣?”智能和尚頗有深意的問。

“大師的書法精湛,在下自愧不如。”

智能和尚聽着我的回答,笑着搖了搖頭。

“大師,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我裝傻。

“不是,你可知這兩句詩的有什麼禪義,老天爲何只淋一人?”

“晚輩愚笨,請大師賜教。”老和尚,要我跑那麼遠來,不要只是求禪論道吧。

“呵呵,施主其實心裡明白。佛祖說,衆生平等。所以不淋一人,兩個人都淋,如果我們拘泥一個‘一’字裡那就永遠找不到答案了。這個佛理告訴我們說,做人看東西不要那麼狹窄,就是要看得遠一點兒。”

“大師,果然精通佛理,晚輩受教了。”我彎腰向他行了一禮。

“衆生平等,何其難也。如今天下三分,韓主荒淫無道,全國上下民不聊生。蒼主野心勃勃,對兩國虎視眈眈,伺機而發。離主雖冷酷無情,但是個不可多得的君主。縱觀全局,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樣的局面就會被打破,那時候將會有大批的百姓流離失所。”

“大師真是憂國憂民,晚輩自嘆不如。但是,大師同晚輩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疑惑的看着智能和尚。

“沈施主不想爲天下百姓出一份力嗎?”

“呵呵,大師,在下文不成武不就,實在是有心無力。”我有些好笑,老傢伙在這等我吶,可惜啊,你高看我了。

“施主又何必謙虛呢,老衲知道施主不同於一般之人,老納曾經爲施主佔過一卜,可結果老衲卻百思不得其解。”

“噢,敢問大師,那結果如何?”

“三隻籤,全部是空籤。”智能和尚皺着眉頭說道。

“那又如何?”聽到結果我也有些驚奇。

“說明施主的命運不是我等可以看破的。不過,施主的師爺爺也是占卜高手,你可以請他幫你看一下”

算不出來那就對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死了,而我只是誤入這個時代,剛好借他的身體存活下來。而你算的只是那個五皇子的命運,你當然算不出來了。我心裡暗想,表面卻一片不解。

“噢,那謝大師指點了。”

看了看天,師傅他們大概也要忙完了,就起身和智能和尚告辭。

“施主不再想想嗎?”老和尚不死心的問。

“大師,晚輩無能,幫不上什麼忙,”

“施主,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着哀鴻遍野不成?”

“大師,我不是三頭六臂的菩薩。在下也沒有能力去救天下的百姓,再說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大師無事,晚輩告辭。”我不耐煩地說完,轉身就走。

我煩躁的往山下走去,心裡不停的腹誹智能和尚。搞什麼啊,拯救天下蒼生?你當我是什麼啊,真是。將要到正午了,感覺有些熱,看了看四周無人,我找了條小溪,摘下□□,用溪水洗了洗臉。突然,我感覺到周圍有人。

“出來,”我散出身上的殺氣,厲聲喊道。

聲音落後從樹上下來一個人,定眼看去,正是前幾天差點被冤枉的林清。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眼中透露着驚豔,我一摸臉才發現,原來,洗臉的時候把面具摘下了。我轉過身,把面具敷在臉上,看着林清還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還沒有看夠?”我怒道。

“對不起,”林清彎腰告罪。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驚呼道“原來是你。”

“我怎麼了?”我不解的問。

“多謝公子那天出手相救,在下才得以沉冤昭雪。”說着又給我行了一禮。鬱悶,真是出門不看黃曆,走到哪裡都能碰到鬼。

“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母親吧。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打算救你。”

“在下會好好謝謝我娘,但公子大恩不能不報。”林清堅持。

“你真囉嗦。”說完也不理他,徑自離去。

本以爲他這樣就會死心,誰知竟然跟上來了,愛跟就跟吧,看你能跟到什麼時候。

兩刻鐘之後,他還在後面,顯然體力已經跟不上了。想了想,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給師傅和師爺爺買任何東西,不如趁這個機會去看看。打定主意後,我停了下來等他走到我身邊。

“你真的想報恩?”我問。

“是”

“那好,跟我走。”我放慢腳步向前走,讓林清跟在後面。說真的,這人還真是幼稚的可以,被人賣了也不知道。

“在下林清,不知公子姓名?”

“沈修君”

“那公子貴庚?”

“十一,還有要問的嗎?”我不耐煩地說。

“那我們要去哪兒?”林清頗有些不好意思。

“去逛街。”

明天接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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