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同爲上古修士,即便認識也是很正常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馬叉叉斜眼道。
“我只是奇怪你怎麼會知道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沈昊發問,這些王城的老祖都是從上古活下來的,平日裡都在閉關,馬叉叉又沒見到真人,怎麼就敢斷定自己與那位老祖相識。
“因爲這裡的構造,憑我現在的修爲雖然不能感受到其中完整的秩序與法則,但還是能從其中捕捉到些許故人的氣息。”
馬叉叉解釋,這也是它爲什麼會在大街上做出那些浮誇的動作,實際上是在捕捉整座王城本身的道則。
對此,沈昊表示認同,駁族對於天地間的秩序,大道的紋路極爲敏感,很容易捕捉到其中隱藏的信息。
這一點從之前馬叉叉與神像男子大戰時摹刻出當年神戰的一角,以及它在時空之淵處能夠快速刻畫下那裡的空間座標便能完美地體現出來。
這是駁族最引以爲傲的天賦神通,很少有其他種族能夠在這一點上超越,與之相媲美。
“那你想去見他嗎?”沈昊看向馬叉叉。
然而,馬叉叉表示自己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因爲它與那位老祖雖然見過,但事實上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僅是一面之緣。
據馬叉叉所說,那名老祖年輕時對陣法相當感興趣,而對於陣法來說,最爲關鍵的便是慕刻下天地間的道則進行研究,而後藉此再做創新,刻下屬於自己的大陣。
而對於天地間道則的慕刻,駁族敢稱第一,誰敢成第二?神獸也不行,故而對方曾來過駁族虛心求教,以大禮換取經驗,馬叉叉便因此與他有了一面之緣。
“既然如此,駁族應有恩於他,你爲何不願相見?”沈昊不解。
馬叉叉搖了搖頭,道:“我的狀態很特殊,實在不宜讓太多人知曉我的身份。”
它原本是一名得見長生的大能,如今重獲新生,身體中的秘密太多,修爲越高的人越可能想對它進行研究。
尤其是那些從上古活到現在的神靈級人物,他們有的距離長生只差半步,自己對於他們來說更是炙手可熱,屬於不可多得的“研究對象”。
在它看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不一定每一個人都會記得當年的恩惠與交情。
尤其還是這種牽扯到修行之路上的關鍵一步,很難保證對方會不會因此生變,畢竟這種誘惑實在太大了。
一旦自己被盯上,憑它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沈昊默然,沒有反駁,他明白馬叉叉的顧慮,對方經歷了上古大戰,活了漫長歲月,對於人心變化早已看透,很難輕易相信一個沒有太多交集的人。
按照馬叉叉自己的話來說,有些人活得越久,內心越冷,唯有利益與修爲的晉升纔是他們真正在意的,其他一切皆可看淡放寬。
“所以,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從秘境出來後需速速離去。”馬叉叉提醒道。
它知道沈昊對於胥江有特殊感情,若是從秘境出來後便直接離去會顯得目的性太強,像是專程爲秘境而來,這樣不太好。
但爲求自保,顧全大局,他們也只能這麼做,否則一旦久留,被豫州王城老祖發現馬叉叉,對方定會在第一時間認出它來,到時候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沈昊考慮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
他覺得胥江應該能理解,畢竟自己來此之前根本不知道秘境這回事,至於其他的人會怎麼想,那又與他何干?
兩人商議過後,開始穩固修爲,爲接下來進入秘境做準備。
這次他們服下封靈果,導致修爲被封,雖然沒有出現太嚴重的後果,但身體中的靈力還是遭到了一些蠶食,需要重新補充和穩固。
尤其是沈昊,他不像馬叉叉那樣將體內晨曦封鎖,儘量限制封靈之力。
他是直接挖掘到了人體深處,追溯到了人體之靈的源頭,儘管封靈之力無法延伸到那些“玄門”之中。
可頻繁提升修爲,一來二去的嘗試依舊令他損耗頗大,現在他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修爲略有下降。
沈昊凝神,此刻正在認真探索之前意外發現的那些體內“玄門”。
對於修爲上的略微下降,他並不太在意,只要有時間定能補上來,而那些“玄門”纔是重中之重。
這是絕對的未知領域,至少連商戰河馬叉叉都未曾向他提到過,沈昊只能依靠自己去慢慢摸索。
此刻的沈昊又一次進入了片“無”的世界之中,並且這次的感覺更加直觀,但這很難形容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他無法判斷出這片“無”的世界是否還在自己的肉身之中,還是說是意識的遊離,正在經歷類似於“神遊太虛”這樣的狀態。
那更像是肉身與神識高度鍥合,兩者完全合二爲一後破入了新的領域,因爲那些“玄門”散發出的光芒不僅在滋補他的肉身,亦在溫養其神識。
這一次,沈昊想再深入探索,看一看在這一座座“玄門”之後究竟有些什麼,可很遺憾,他失敗了。
在觸碰到那些“玄門”的一瞬間,那裡光芒瞬間膨脹,而後他便感覺神識刺痛,而後肉身也傳來劇痛,像是要解體了一般。
“啊!”
沈昊大叫一聲,痛苦不已,有一種差點形神俱滅的感覺。
“你怎麼了?”
馬叉叉大驚,這不是在穩固修爲嗎,應該是一個安靜舒緩的過程,怎麼這小子突然這般痛苦?
沈昊大口喘着粗氣,驚魂未定,他立刻檢查自己周身,想看看傷勢如何,但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肉身竟完好如初?
可剛剛的痛感明明是真實存在的,到現在都令他心有餘悸,這是爲何?
沈昊輕嘆,不敢再繼續嘗試,否則一旦剛剛的情況真的出現,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他趕忙將自身的情況告訴馬叉叉,想問問它有沒有聽說過所謂的體內“玄門”這種情況。
然而馬叉叉聽完一臉茫然,表示完全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自己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出現這種情況。
“小子,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馬叉叉表情嚴肅,緊緊盯着沈昊,覺得他極有可能鑽研得太過了,反而導致自身出了狀況,走上岔路。
“修行一途雖然需要下苦功夫,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也不能太過火了,否則容易出大問題啊!”
馬叉叉再次告誡,凡事都有極限,長時間處於緊繃狀態修行對於修士來說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因此讓身體負擔過重。
這種情況大多出現在那些天賦較高的修士身上,他們往往對自身相當自信,想在前人走過的路上再創新高,獨有建樹。
因此他們太過專注於修行,反而欲速不達,有的甚至因爲太過瘋狂而導致走火入魔,最終身死道消,這些例子上古時期不在少數。
馬叉叉很擔心沈昊會走到這一步,成爲下一個“早夭”的天才,故而鄭重告誡。
沈昊沒有說話,他知道馬叉叉是爲了他好,但他自己可以確信,這絕非走火入魔,否則他不可能在重塑人體晨曦之時便已經初次接觸到那些“玄門”。
而且那些“玄門”還曾令他暫時恢復修爲,自己明確的感受到那是人體之靈的源頭無二!
若一定要解釋爲何會出現剛剛的情況,沈昊推斷,也許是因爲自己的修爲還不夠,無法接觸到“玄門”背後的層面,所以肉身與神識才會示警。
如果再次強行探究,那纔是真正的走火入魔!
而後沈昊向馬叉叉示意,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日後會注意它說的那些。
但沈昊心裡清楚,這片領域他不會放棄,隨着修爲的增加,自己終有一日會挖掘到那些“玄門”的背後。
吱呀。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胥江來到此處有要事要與二人商議。
“兩位小友,修爲恢復的如何?”胥江推門而入,面帶微笑道。
“已經無大礙了。”沈昊迴應道。
胥江探出手放在沈昊肩頭,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點頭道:“各方面都無大礙,只是修爲略有下降,不過我已經準備好諸多靈藥,你很快便能補回來。”
至於馬叉叉的情況就更無大礙了,它本就封鎖了體內晨曦,損耗並不大,經過剛剛的穩固,現在已經基本回歸巔峰。
“多謝前輩。”沈昊又要上前行禮,對胥江相當尊重。
“你無須如此注重這些禮節,我早說了視你爲朋友,我們屬於忘年之交,再說了這些靈藥也並非什麼稀世珍品,不過是給你們補充精氣神的,比起你贈我的那些石斧,可差的遠了。”
胥江大笑,舉手投足間皆透露着豪邁的性格,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沒有半點神通者或是王城統領的架子。
“近幾日秘境即將開啓,不少大勢力都受邀前來,你們是想隨我見一見他們,在王城中四處轉轉,還是繼續在此修行?”胥江詢問二人道。
“還是閉門修行吧,之前那一戰不少人估計都認識我了,我可不想再因此惹出什麼爭端。”沈昊直截了當道。
“你放心,窮奇族不在邀請名單之中,即使它們來了,有我在你也無需有所顧慮。”胥江保證道。
他們豫州王城雖然低調,但卻強勢無比,面對自己看不慣的種族直接選擇不讓他們來此,根本不怕對方會因此懷恨在心。
但沈昊還是拒絕了,道:“與其到處閒逛,讓別人議論自己,還不如在此修行,落得清淨。”
即便窮奇族沒來,但雍州王城想必是來人了,這兩方勢力的人他一概不想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哈哈哈,你這性情當真與我很像,也罷便在此安靜修行,決不會有人打擾。”胥江言罷,便欲轉身離去。
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回頭,目光再次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盯着馬叉叉,道:“有些事我還是放心不下。”
馬叉叉的心頓時被拎了一下,被胥江這突然的反轉嚇了一跳,直覺告訴它,這個胥江多半看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