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 第十九章 五百年

躲藏着的藍夢瑤被邢活着遇到,帶回着深夜小店,葉易和藍夢南站在天橋上,看着她們兩個人走過。

“瑤瑤。”藍夢南說着就要下去找妹妹。

葉易一把拉住了她:“有邢老闆在,你妹妹不會有事情的。”

一條紅線牽連在邢活着和藍夢瑤的身上,閃爍着朦朧紅光,似是命中註定的緣分一樣。

其實在很多年前,邢活着曾經遇到過一個和藍夢瑤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兩人之間還有着一段感情,只是最後女子忍受不住自己容顏老去,選擇跳崖自盡。

藍夢南看了葉易一眼,還是停下了腳步。

邢活着帶着藍夢瑤消失在路盡頭,天空之中開始下起了綿綿的細雨,葉易探出,雨水打在手掌之中,溼漉漉的。

“我討厭下雨天。”葉易手中涌出一道陰陽二氣,直衝雲霄,天空的雲層像是墨汁一樣被攪動了起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雨便停了下來。

周圍的行人不由地擡頭看着天空,這場雨真是奇怪,來的快,去的也這麼快,前後有超過一分鐘嘛。

藍夢南伸出手,沒有雨滴落下,眼中一道精光閃過,第一次感覺到葉易是如此的恐怖,他想要雨停下來,雨便真的停了下來。

“我說過了,我是神。”葉易似乎是感受到了藍夢南眼中的詫異,輕描淡寫地道。

“那我不也就是神了。”藍夢南挑眉看了葉易一眼。

“準確地說,你是神的一分元神。”葉易糾正着她。

“非要這麼一絲不苟嗎?順着我的話說不行嗎?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喜歡的。”藍夢南迴懟道。

葉易雙手扶在天橋的欄杆上,遙望着遠方的點點光芒,面無表情地道:“你不就是喜歡上了?”

“我……”藍夢南一時語噎,“我那是因爲元神之間心心相惜的關係,不是真的喜歡。”

“哎,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先走了。”葉易轉身向天橋下方走去。

今晚的事情,和龐應天有着很大的關係,那些出沒的殭屍,都是從頂天生物逃出來的,葉易需要一個解釋。

“真是無趣。”藍夢南瞥了一眼葉易,咕噥着,託着臉頰百無聊賴地望着來往的車輛和人羣。

停電的城市倒也有一種別樣的風光,只是在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的罪惡會滋生出來。

藍夢南一個人待着非常無聊,轉身準備回家,忽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殭屍。”危耿雙目通紅地道。

“不死人。”藍夢南有些驚訝地道,她知道不死人不只是邢活着一個,暗歎自己今晚的運氣不佳。

寒光一閃,在黑夜之中泛着殺氣,危耿亮出繡春刀,向藍夢南逼來。

藍夢南往後退着,並不想跟眼前的這個不死人交手,腳下一用力,整個人躍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危耿也一躍而起,目帶殺氣,緊追過去。

走在路上的葉易有所感應,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並沒有去插手,自顧自地走了。

藍夢南的速度很快,危耿並沒有追上,轉而來到了深夜小店。

小店之中,一衆人聚集在燭光之下,手機,平板之類的電子設備電量早已經耗光了,不過昏暗之中,大家聽着崔龍珠和幽靈你方唱罷我登場地講着各種神仙志怪的故事,也頗有意思。

忽然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從屋外響起來,一聲聲就像是被敲響的腰鼓一樣。

衆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地緊盯着門口,怕是有殭屍上門。

來人走進店中,帶着一身酒氣,搖曳的燭火照着他的臉忽明忽暗。

“危耿。”邢活着看着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有些意外。

“我追着一個女殭屍追丟了,知道你在這附近,所以來看看老朋友。”危耿毫不顧忌旁人地道。

“不死人。”崔龍珠眼中放光,看着眼前行走的老古董。

何年,何月他們也一臉新奇地看着他。

“你說的女殭屍我可能知道,我們出去聊。”邢活着擡手示意着。

龐應天,邢活着,危耿,三個不死人聚首,站立在如利劍般聳立在城市的高樓之上,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和他們的身份很是匹配。

“原來那隻殭屍是你殺的。”龐應天道,原來他之前已經和危耿打過照面了。

今夜全城大停電,頂天生物下面被龐應天抓着實驗的很多殭屍跑了出來,包括他的兒子龐傑。龐應天一邊找着自己的兒子,擔心自己的兒子被不死人找到,一邊解決着那些逃跑的殭屍。

龐傑很是崇拜何年的小說,是他的書迷,何年帶着他去了自己小說很多采景的地方,不久之前被龐應天的副手穎兒帶了回去。

“我危耿除了殺殭屍,別的都不會。”危耿煞是霸氣地道。

“這幾年,你去過哪裡?”邢活着倚在圍欄邊,好奇地問。

“居無定所,四海爲家。”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酒鬼?”龐應天見危耿拿着一瓶白酒就往嘴裡面灌,和喝水一樣簡單。

危耿將自己的衣領往下扒拉些,露出脖間一道赫人的傷疤,足有十幾釐米長,像是一條巨型蜈蚣攀附其間。

“差點搬家啊!就差那麼一點我就死了,八年,傷了整整八年,八年都沒好,天氣冷我會疼,下雨我也會疼,無時無刻,隨時隨地我都在疼,疼怎麼辦?喝酒。”

不管是殭屍,還是不死人,他們都並非真正的不死不滅,就像是神明一樣,說是不朽不滅,可還是會被外力磨滅。

“沒有幾隻殭屍有什麼厲害的。”邢活着道。

“凌風。”危耿狂飲了一口酒,“我追了他整整八年,我覺得他沒死,他就在這座城市。”

當提到凌風的時候,龐應天的臉色一變,不過又很快地掩飾了過去。

“他之前是在這裡出現過,不過我已經殺了他。”邢活着道。

上次凌風被葉易一個眼神掃飛了出去,受了重傷,之後邢活着再次找到了他,趁他病要他命。

“不可能。”危耿不相信。

“爲什麼?”龐應天面色冷峻,插嘴道。

“凌風傷得我這麼重我對他的感應特別的強烈,我覺得他沒死。”危耿堅定地道。

“阿耿啊!”邢活着喊道,掏出一個隨身帶着的黑色戒指丟給危耿,“在他飛灰煙滅之後,就只剩下這枚戒指了。”

“既然他飛灰煙滅,凌風肯定死了,他不會有兩條命的。”龐應天附和着。

危耿看着手中的黑色戒指,有點懷疑人生。

“凌風上次和我交手的時候,他非常在意這枚戒指,裡頭一定有玄機,能不能給我?”

夜色下,龐應天的目光連連閃爍。

“隨便吧。”邢活着無所謂地道,“如果你想找人陪你喝酒,拼酒隨時找我。”

“行,如果確定凌風真的死了的話,可以。”危耿應道。

龐應天攥了攥拳頭,似乎是做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離開邢活着和危耿之後,龐應天立刻向頂天生物趕回去。

頂天大廈辦公室,穎兒將龐傑送回了地下室,自己在龐應天辦公室等着他。忽然走廊上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她還以爲是龐應天終於趕了回來,正想要迎過去,門打開,一道陌生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你是誰?”穎兒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靠着身後的書桌,手背在後面,摸到了筆筒裡面的一隻鋼筆。

“葉易,我來等你的老闆龐應天。”葉易上下掃了一眼穎兒,刷地一下出現在辦公椅上面。

穎兒嚇了一條,急轉過身來警惕地看着葉易。

葉易直視着穎兒的眼睛:“你的心中似乎很是壓抑。”

“龐先生很快就會回來。”穎兒逃避着葉易的眼神,在這如炬的眼神之下,內心的一切都好像無所遁形。

葉易緊盯着穎兒,目中一道金光閃過,穎兒瞬間目光呆滯地愣在了原地,她過往的生活片段像是幻燈片一樣在葉易的目中閃過。

“你對我做了什麼?”片刻之後,穎兒便恢復了正常,質問着葉易。

原來穎兒小的時候被人販子集團拐賣,和很多的小孩子被困在一起,其中有一個小女孩對她很好,搶來的飯也會分她一般。

那些一起被拐的小孩子下場都很是悽慘,如果找不到賣家的話,就會被打斷手腳,扔到路上乞討。

對她很好的那個女孩子,被一戶美國人家看中,要帶到美國去,小小的她竟然起了嫉妒之心,在那個女孩哮喘發作的時候,沒有求救,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在了眼前,後來這個集團被及時搗毀,她倖免於難地被救了出來。

“無意冒犯。”葉易道了一句歉,沒再刻意地提及穎兒的過去,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面評頭論足一番。

穎兒緊緊地抓着手中的鋼筆,手心都緊張地滲出了汗水。

“你手中的筆可以放下來了。”葉易示意了一眼,“它傷不了我的。”

穎兒沒有鬆開手,只是往後退了一步。

很快,龐應天就回來了,一見葉易在辦公室,不由皺起了眉頭。

“葉先生這麼晚還有時間來我這裡?”

“你這裡今晚不太安靜,我特意來幫你看看。”葉易示意了一眼旁邊的升降梯。

“哦,是嘛?”龐應天面色平靜地反問着。

葉易點了點頭,往升降機前走了幾步:“不如帶我下去看看吧。”

“好啊。”龐應天干脆地應着,靠近葉易。

忽然寒光閃爍,銳利的刀鋒帶着破空聲向葉易斬來,然而蓄謀已久的一刀直接穿過了葉易的身體,像是看中了一團空氣一般。

葉易的身子急速後退,直接汽化了辦公室的玻璃幕牆飛了出去。

龐應天目光冷冽,殺意已決,刷地一下追了出去。

兩道黑影在夜空下來回穿梭,龐應天連葉易的身子都接近不了。

葉易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凌空而立,龐應天衝了過來,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轟飛出去,降落在頂天生物的大廈天台。

“殺伐果斷,只可惜你的實力差了些。”葉易降臨在龐應天的身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龐應天一臉凝重地看着葉易,他可以很肯定葉易並不是殭屍。

“我是神,君臨天下的神。”葉易敞開雙臂,霸氣無雙地道。

就在這時候,龐應天突然再次沖天而起,一刀破空劈向葉易,只可惜一道白光在葉易身前閃過,他再次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飛了出去,將大廈的天台都砸出了一個洞,幸好不死人的體魄無比強大,並沒有什麼大礙。

“不要再白費力氣。”葉易並沒有生氣,語氣平靜看着塵土之中的龐應天,“我也不想殺你,對你圈養殭屍的事情也不想過多幹預,不過我希望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不要再發生了,你有義務管好你的戰利品。”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龐應天也毫無懼意,五百年的不死人生涯他早已經看淡了生死。

“我當初找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了,查清楚殭屍的起源,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葉易緩緩從高空落到地面,宛如天神降臨凡塵,漸漸將迫人的氣勢收斂,復歸平淡,“對了,上次我給了你一滴血,有什麼檢查結果。”

葉易將屬於藍夢南的一滴殭屍血交給龐應天分析,他有一種直覺,藍夢南身上藏着的秘密一定不簡單。

“那滴血的主人已經活了五百年了。”龐應天簡潔了當地道。

五百年,葉易聞言,不禁皺起眉頭,這麼說自己的第七分元神穿過時空亂流,降臨在了五百年前,之後化成了藍夢南,變成了這種變異的黑眼殭屍,只是自己搜索過藍夢南的記憶,只有自十年前開始,也就是她喝下漂泊的荷蘭人那瓶泉水的時候,莫非是那瓶泉水滌盪了一切?

葉易對漂泊的荷蘭人不由地越來越好奇,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你想到了什麼?”龐應天見葉易出神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有什麼新的線索及時通知我。”葉易回神道,隨後轉身消失在頂天生物的頂樓。

“龐先生,你沒事吧。”葉易消失之後,穎兒纔敢從通向天台的門後跑出來,來到龐應天的身邊關切地問。

“噗。”龐應天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吐出去,身子一個踉蹌,用刀尖撐着地,差點倒了下去。

“龐先生!”穎兒一把扶住龐應天,急喊道。

“我沒事,扶我回去。”龐應天強撐着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受過這樣的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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