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巷被封鎖起來,藍夢南接到通知火速地趕到了現場。
“檬姐,放假回來,瘦了又美了。”負責現場的古sir誇讚道。
“怎麼回事?”藍夢南開門見山地問。
“今天凌晨五點多,有個婆婆撿紙皮時發現有人倒地,同僚來了之後,發現他已經死了。”古sir介紹着情況。
這時候,簡庭斯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住得最近,來得最晚,迷路了嗎?”藍夢南一見面就訓道。
“不是,我昨晚練功練晚了。”簡庭斯解釋道,“今早接到電話後又睡過去了,對不起啊。”
“最近勤加練功,打算轉行當武打明星嗎?”
“我和何年參加了一個拳賽,現在有空就去練功。”
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兩人開始檢查屍體。
“表面上是大量失血致死,但死狀……”簡庭斯欲言又止。
“和上次何年涉及的案子很相似。”藍夢南道,在腦中回想了起來。
“檬姐,你說會不會是吸血殭屍?”
簡庭斯的話讓藍夢南一陣失神,殊不知他的面前就站着一個真正的殭屍。
晚上回到家,藍夢南對着鏡子齜牙咧嘴的。
敲門聲響起。
“進來啊。”藍夢南收起有些猙獰的表情。
“你有點不開心啊。”瑤瑤寫着紙條遞給藍夢南。
“不是,我只是有點累。”藍夢南隨口說道。
瑤瑤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紙筆幫姐姐按起了肩膀。
“你那麼瘦弱就不要替我按摩了,待會按得連自己也痛起來。”藍夢南拉過妹妹的手道。
“我覺得你從荷蘭回來之後有點不同了。”瑤瑤又在紙上寫道。
“有什麼不同啊?”藍夢南故作隨意地道。
“你心神恍惚,常常發呆,而且總是沒胃口。”
看到瑤瑤紙上的話,藍夢南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你同背影男沒事吧。”瑤瑤還以爲姐姐是感情出了問題,“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啊?”
“我跟他結束了,簡單來講,我們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就像面膜和粉底,是永遠不應該一起出現在臉上的。”藍夢南打着比方道。
“姐姐啊,失戀的感覺是不是很痛?”
“我沒事啦。”藍夢南故作不在意地道,“不要這樣子啦,不用擔心我。”
瑤瑤離開之後,奶奶又走進了房間。
“奶奶。”
“這是葉易白天的時候送過來的。”奶奶的手中拿着一個小藍瓶,瓶身上刻畫着繁雜的紋絡,裡面金色的液體正在閃耀着光芒。
“他也知道心虛了。”藍夢南接過小藍瓶,撅着嘴咕噥着。
“你跟葉易在荷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兩個回來之後這麼躲着對方?”奶奶不解地問。
“沒啊,沒什麼事。”藍夢南搖了搖頭。
回來之後,藍夢南並沒有告訴奶奶自己只是一分元神的事情,只是告訴奶奶漂泊的荷蘭人的泉水已經沒了,葉易靠他的一滴血給自己鎮壓殭屍的血癮。
“再多的事都會過去的,只要人還在就好了。”奶奶知道藍夢南的心中有着很重的心事,只是她不說,自己也不好一直問下去。
“奶奶,謝謝你。”藍夢南抱着奶奶,感覺格外的安心,比臭葉易好多了。
……
葉易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最大程度地收斂着自身的氣息,之前和蒼蝶一戰,他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但其實元氣大損,所以他要將自己隱藏起來,以防止有什麼暗中的強敵突襲。
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一隻手握在了門外的把手上,輕輕一推,伴隨着吱呀的聲音,一道身影藉着皎潔的月光映在門口的木板地上。
葉易冷浸浸的目光從門口那道冷峻面容上掠過,眉眼上挑,眼神如同出鞘的霜刃,看清來人之後一瞬即逝,恢復平靜。
“你怎麼在這麼個地方待着?還是這麼一座破木屋,連個門都關不上。”邢活着看着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有些納悶地道。
“思考還是在黑暗中進行比較好。”葉易答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不會是藍夢南出事情了吧。”
“她暫時還沒有事情,我來找你是因爲發現了其他殭屍的下落,我覺得你對殭屍好像格外的感興趣,所以來跟你說一聲。”邢活着道。
最近一場地下拳賽在進行,就是何年和簡霆斯也參加的那一場,他們師父金堅的老對手陳太平也參與了這次地下拳賽,而且還變得格外的強大,與他交過手的人幾乎都被一擊殺死。
邢活着代替隨意門的人出手比武,逼出了陳太平殭屍的身份,並且還追查到了另一個背後操臺的老殭屍身上。
“隨便你對付,除了藍夢南之外,其他的殭屍隨便你殺。”葉易無所謂地道。
“好。”邢活着點了點頭,“不打擾你了。”
邢活着緩緩走出木屋,將木門帶上,走出好幾十米,回頭再看,木屋掩映在高坡之上,孤零零的,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個守夜人一般。
猛獸受傷之後,就會找一個安靜的角落躲藏起來,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傷口,當它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依舊是一個王者。
邢活着一邊走在下坡的路上,一邊心中想着。
等到邢活着回到深夜小店的時候,發現金堅正在等着他。
這一次對陳太平出手,金堅認出了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和自己行俠仗義的人,這一次來,是特意想將自己的三個徒弟拜託給他。
“阿堅,你知道我是不會收徒弟的。”邢活着拒絕道。
“我知道,不過我有辦法,這次你一定會收他們爲徒,我跟你打賭,雖然我從來沒贏過你,但這次一定能贏你。”金堅無比肯定地道。
邢活着淡淡一笑。
“我認真的,你輸了就一定要收下我三個劣徒,願賭服輸,不準反悔,一言爲定。”金堅舉起眼前的酒碗,鏗鏘有力地道。
邢活着擡眼看着金堅,聽着他擲地有聲的語氣,臉色漸漸鄭重起來。
“我雖然長胖了很多,武功不及以前,但是說到靜坐不動,我有信心贏你。”金堅頭上頂着一隻瓷碗道。
“難得你還跟以前一樣有拼勁,但有拼勁不代表會贏。”邢活着表情平淡地道。
“如果是四十年前,我會選擇跟你打一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着。”
“就當我欠你一場。”
兩人就這麼靜坐着,從黑夜漸漸坐到了天明。
陽光照耀在大地上,喚醒着世間的萬物,帶來生機,然而,在這燦爛的陽光之下,也有着存在正在逝去,輕輕地,不帶走一片雲彩。
葉易掀開深藍色的門簾,走進了店內,看到金堅和邢活着兩人如泥塑般靜坐不動。
“他已經走了。”葉易看了金堅一眼道。
邢活着倏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不動如山的金堅,緩緩拿下頭頂的瓷碗,又起身幫金堅拿下頭頂的瓷碗,蹲在他的身前,搭着他的手道:“阿堅,這次你贏了。”
……
辦公室中,簡庭斯失魂落魄地拿着一沓複印文件,上面正是金堅的死亡信息。因爲金堅是死在了別人的店中,所以要進行屍檢。
藍夢南走進來,看到複印機上落下了一張資料,拿過去遞給簡庭斯:“不如讓我來。”
“不用,這是我的分內事,我想爲師父做點事情。”簡庭斯低沉着聲音道。
藍夢南輕輕拍了拍兩下簡庭斯的後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或許只有時間這劑良藥能夠治癒他。
藍夢南從工作的地方走出來,邢活着坐在門前的花壇上等着她,低垂着腦袋,心情很是沉鬱。
看到藍夢南出來,邢活着向她走了過去:“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可以借一分鐘給我嗎?”
兩人來到殮房之中,藍夢南伸出右手的食指在金堅的頭上點了一下,金堅倏地睜開了眼睛。
“打坐你贏了,這一次跟你真真正正地打一場。”邢活着道。
颯颯的破風聲傳來,拳影之中,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懲奸除惡的少年好像再次出現在了邢活着的眼中。
一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兩拳相接,金堅的眼皮倏地低垂下去。
邢活着眼疾手快,扶住金堅的後背,緩緩地將他放平。
“我幫了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幫我一次?”藍夢南面色平靜地道。
“你想我怎麼幫你?”邢活着目光依舊停留在金堅的臉上,送別着這位經久時光的老朋友。
“告訴我葉易在什麼地方。”
“好。”邢活着一口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