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登劍門

阿離踩着清晨的玉露踏上了雲霧山。

雲霧山,如它的名字一樣,終年雲霧繚繞,其峰高聳入雲,奇巖怪石比比皆是,山泉石流奔流不息叮咚作響,各種珍禽鳥獸怡然其中。山上多松樹,終年翠綠,進入其中宛如身處碧雲仙境一般。傳聞雲霧山深處有一棵萬年老鬆,當年劍凌天悟道於此,只是很多人只是聞其名而不見其面。

雖然阿離在山下的雲霧鎮居住了十五年,但是雲霧山卻一次都沒有上過,不是因爲山路險阻,也不是因爲劍門阻攔,反而劍門的前輩高手因爲劍凌天開懷包容的態度而用無上劍道開闢了一條山道供人們前來拜師入門,這條山道就是有名的拜劍道,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一直從山腳通到劍門的山門。

前來學劍之人必須憑藉自身的能力攀爬,而且中間不能停頓,以此來表示對劍道的忠誠和堅定不移的信念。這是第一關的考驗。

上了階梯,進了山門,但並不代表就進入了劍門。在劍門山門的入口處有第二關的考驗,萬劍谷。谷內有成千上萬把名劍,每一把名劍都代表了一種劍道,有些是劍門自己高手的,有些則是前來挑戰失敗者留下的,入谷之人必須在這千萬把名劍當中獲得其中一把名劍的認可,方可通過考驗,否則只能離開。如果闖關成功,山門的鐘聲則會響起,自然有劍門的人來接入門內。

第二關貌似看來很簡單,其實不然,要知道大道雖然萬千,但能悟得一絲道的少之又少,這也是爲什麼聖人如此的少了。

在劍門看來,只有同時具備大毅力和劍道天賦兩者纔是真正值得培養的弟子,從而杜絕了濫竽充數的可能。只有通過這兩關的考驗,劍門纔會收爲弟子。因此,經過幾百年的時光,劍門的實力越來越強大。

當然,大陸上一些本就是劍道高手如果想入劍門,則需要挑戰劍門的長老,得到認可,方可入門。如果是一些名劍世家的天才弟子,則與普通人一樣通過兩項考驗即可。

因此,雖然劍門抱着包容的態度,但也並不是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入劍門成爲弟子。單單是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就不是一般人能走完的。

而阿離不是沒有上過雲霧山,只是從來沒有登頂過而已。在他十歲第一次吵着要去劍門學劍的時候,老鐵就對他說啥時候能走完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你就去唄。

阿離真的去了,但他第一次意氣風發去攀爬的時候,還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就退回來了,邊回來邊罵開闢拜劍道的那個高手修個路都修不平整,因爲實在太高了,而且階梯還不是一般的陡峭,加上終年的雲霧,階梯不僅陡還溼滑。

但阿離並沒有放棄,每天清晨都要來罵罵那個開闢拜劍道的高手,然後一邊罵一邊向上攀爬,當然也不可能罵出口,畢竟人家是前輩,被劍門的人聽到了,自己還能進?

經過幾年時間的鍛鍊,阿離在半年之前就登頂過一次,當時來到劍門的山門時,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激情澎拜,在山門前胡亂叫喊了一通,結果被巡山的弟子以擾亂劍門修煉爲由送下山。

當時阿離那個氣啊,花費了一天的時間才爬上來,眼看着就跨入劍門了,結果一轉眼就回到了山腳,好像從來沒爬過似的。阿離恨不得捶死那兩個弟子,可惜人家御劍飛走了。

但在那次之後,阿離就再也沒有爬過拜劍道,因爲他還不想離開老鐵,至少自己不會自動離開。

而這一次老鐵主動提出放手讓他去修煉,阿離驚喜之餘,心裡又有點捨不得。相伴相隨了這麼多年,突然要分離了,擱誰誰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阿離站在山腳下,此時天色已經明亮起來,望着雲霧深處的階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過無數次經驗,知道接下來的一天有得累了。

而在一旁準備攀爬的還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年紀與阿離差不多,看衣飾就不是一般子弟人家,特別是其中一個的長袍背後還有一把劍的圖案,一看就知道來自名劍世家。

兩個男挺身直立,一臉嚴肅的表情。女的明眸酷齒,凹凸身段婀娜多姿,一頭烏黑的長髮在晨風中微微盪漾,好一道美麗的晨景。阿離心裡說道:“兩個男的長得不咋的,女的不錯,比隔壁的阿翠好點”。其實隔壁的阿翠只是一個賣豬肉的婦人。

階梯口的茶鋪早早開了門,那個熟悉的胖子王立正在一旁吆喝道:“喝茶嘍,喝茶嘍,喝一口上十級,喝一壺上千級,喝一缸保送直到山門•••••••”

阿離走過去捶了一下王立的胖頭,說:“別忽悠人了,上次我喝了三缸的茶錢還不是沒到。”

王立一看,原來是阿離,立馬笑臉說:“阿離啊,有些日子沒見你來爬山了,今日準備登頂?要不要來一壺上好的雲霧茶?”

“算了,上次喝你的茶害我半路拉肚子,還沒找你算賬呢?”阿離一臉嫌棄地說道。

胖子王立趕緊用他的胖乎乎的大手捂住阿離的嘴巴,說:“兄弟,別拆臺好不,讓客人聽見了,我生意難做啊。”說着還抹起一把眼淚。

阿離看了他一眼,說:“別用你的茶水裝眼淚,看得我都心疼茶了,還是老規矩,我衣服先放你這了,但這次我是真的登頂不回來了,所以衣服麻煩你送回老鐵那。”

“好好好,一定辦妥,但是你真的有把握登頂嗎?”王立眯着小眼睛說道。

阿離脫了外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身下只穿這一條短褲,揹着一把劍匣。常年的打鐵和攀登,讓阿離練出了一副好的身子骨,古銅色的皮膚包裹着隆起的肌肉,看着就有一種力量感。

阿離向王立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指着自己說:“那是當然。”轉頭一看,發現另外兩個男的正不解地看着自己,而女的已經害羞地轉過身去了。

“難道看到我這麼強壯的身軀,害羞了?媽的,連男的也吸引了,這可不好。”阿離心裡說道。

當第一道陽光穿透濃濃的雲霧映在阿離臉上時,阿離扒開酒葫蘆木塞,大喝一口,心裡默喊一聲:“開始!”

阿離兩個階梯並作一步,快速地往上爬。另外三個人則是有點驚呆了,要知道這種這種石階一級可比平常階梯兩級,一步走兩個階梯,也就是一步走了常人的四步,而且速度還這麼快,一轉眼就只能看到一小點,這種腳力確實驚人。

其中一個男子見阿離大出風頭,也學着阿離快速地一步兩個階梯向上爬,結果在第三下的時候沒踩穩,差點翻滾了下來。

胖子王立輕聲笑道:“客官,人家阿離可是天天喝我的茶爬纔有這樣的腳力,要不你也來喝口茶再爬。”男子羞愧得不好意思,沒有接王立的話,改爲一步一個階梯攀登。

繡着劍形圖案的男子和女子對視一眼,無奈地苦笑搖搖頭,都選擇了一步一個階梯穩妥的方法向上攀登。

阿離很快就把三個人甩在身後,其實他根本就沒想到要等人家。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能不能比上次更快地到頂。所以他在一開始就跑起來,要知道現在還是早晨,如果到了中午的話,那時候熱氣上騰,整個雲海中又悶又溼,到時候想出力都費勁,這也是爲什麼阿離脫了衣服的緣故。

太陽高高地升起,氣溫開始上升,阿離身上早已汗流浹背,幸好之前帶了酒葫蘆,阿離邊走邊擰開葫蘆木塞,大喝了兩口,然後又放回腰間。

而此時他的腳步已經慢了下來,一步一個階梯,開始按照正常的速度往上爬。

“嗯,不錯不錯,還不到中午就已經爬到這了,比上次快了三分之一,接下來就輕鬆嘍。”阿離一邊爬一邊自言自語。

而此時背後的三個人則叫苦連天,不但氣喘如牛,雙腳打顫,而且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泡,粘膩在身上,十分的難受,更爲可怕的是,他們的水喝光了,這還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呢。

看着前方白雲深處看不到盡頭的階梯,三人心裡不由自主地罵起那個開闢拜劍道的高手:“媽的,還高手,修個路都修不平整!”

終於阿離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氣喘吁吁地登頂了,登頂的一刻,阿離立馬仰面趴下了,嘴裡含糊不清地叫道:“老鐵果•••然不騙•••我,鐵要天天打,山要天天爬,不然真的會退步。我•••登頂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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