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屍體，還有那緩緩擴散開的血泊，張嵐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這一刻他很清楚，其實喬巴頓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他的眼裡沒有仁慈，除了自己的命，其他人的死活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
將如此龐大的帝國集團交給他，和將一羣牲口交給屠夫沒有區別。
但是現在的張嵐沒有選擇，和喬巴頓比起來，最優先需要處理的，還是手中那包含有巴頓人格信息的核心記憶卡，將其與天眼主機的結合迫在眉睫。
而地球上沒有任何一款解碼工具可以作爲介質，在主動消滅掉巴頓之後，還能保留核心記憶卡的源代碼，可以順利融合。
唯一的辦法，就是人爲手動的形式進入數據化世界，變成人形防火牆，擋下巴頓前進的步伐。
張嵐知道，這又是隻有自己可以辦到的事情，因爲作爲數據化後的人格，就必須具備處理大量數據的能力，靠超級計算機當然也是一個方法，但那種固定算法的機器，面對人格型數據就經常會被發現漏洞溜掉。
所以人型防火牆，需要優秀的大腦思維作爲運算工具，取代超級計算機組，並且摻雜進主動的人格阻擋行爲，才能辦到。
目前來看，地球之上，腦容量大到可以當計算機一樣用的，大概就只有自己了。
在行走的過程中，尤娜聽完了張嵐陳述的整個計劃，然後毫不留情的一把揪住了張嵐的脖領子，咚得一下把他撞在了一旁的牆壁上，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
“你他嗎瘋了是嗎？數據化去當媒介？你怎麼不直接用槍給自己的腦門上來一下，那死得多爽快？你知道一旦你數據化阻擋失敗後會發生什麼嗎？”尤娜怒斥道。
“我知道，理論上我的腦細胞會過熱而出現大規模的死亡，所有存儲記憶的神經元會損毀，我的人格等於失去，但身體依然活着，變成植物人。”張嵐用這種被懟在牆上的姿勢，輕描淡寫的陳述着。
“知道還答應這種要求？你帶我們出來是因爲你不想死在這地方，而不是來給你收屍的。”尤娜都想爆粗口了。
“所有的冒險都是有利可圖的選擇，風險與利益共存。如果成功了，帝國集團可以成爲我們的忠實盟友，而且我們還能安全回家。”張嵐勸着尤娜。
“如果失敗，巴頓那混蛋就會成爲網絡之神，我們他喵的一個都回不去了，懂不懂。”尤娜鄙視道。
“所以，我才更不能輸啊。”張嵐坦然道。
“喂，你們鬧夠了沒有？如果現在放棄，把卡給我，我派專人送你們去火葬場，一人一間，保證燒得特別均勻。”喬巴頓回頭道，可不是在開玩笑，只要記憶卡一離開張嵐的手，這裡的人和蟲子一個都活不了。
“不必了，這是我的選擇，責無旁貸。”張嵐笑着閃開了尤娜的手，快步的跟上了前行的喬巴頓。
看着張嵐的背影，如果不是喬巴頓在，尤娜真想上去直接打暈張嵐，就這麼拖走。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狀況。”愛麗絲並排走在尤娜的身邊，輕聲向這女人道歉道。
“我不會怪你的，怪只怪那傢伙太作了，每次每次每次都這樣，選擇最險的棋，最壞的情況去動手……但我也沒見他輸過。”尤娜對於這一點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果可以，一旦發現危險，我會全力送你們離開。”愛麗絲堅定道，這是她的戰爭，不想再捲進任何人來。
很快，他們來到了五角大樓的核心，在正中的院子裡，豎立着一根玻璃電梯的管道。
三人一蟲進去，管道開始了高速下沉，只看着指示的數字飛速增長，這不是按樓層標記的，而是按照米爲單位計算的。
不過才20秒，就已經下沉到了地下1500米的位置，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片的空場試驗區。
這裡完全是開放性的試驗場，有大量的科研工作人員往來，佔地足有4個足球場大，各種先進的設備，瘋狂的實驗都在進行中。
“這裡就是帝國研究所的終極試驗區了，這裡也從來沒有對沒鑲嵌過芯片的外人開放過，任何擅闖者都是格殺勿論，不管是誰。”喬巴頓充當起了導遊的角色。
而在這龐大的試驗區的中央，就豎立着一根長達200米，粗達30米的巨型黑色柱子，柱子表面覆蓋有大量的電子元件，正因爲在運算而閃爍着星星般的光芒。
“天眼？”張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計算機組，就算是霸王集團內部最近推出的運算型主機，和眼前的龐然大物比起來，也只是玩具而已。
“天眼主機系統是由巴頓一手打造的，從他加入研究所開始，就一直在研究可以綜合性管理所有芯片數據處理的終端，天眼便是以此爲目的誕生的。正因爲有了天眼，帝國集團區的芯片管理才能做到今天一樣的超級便捷，不光可以用於管理每一個人類的情緒波動，還能同步接收他們的視覺，聽覺，甚至是觸覺感官信息，各種生活類服務很多都只需要想一想就夠了。”喬巴頓帶領着衆人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在這空高200米的地下世界裡，說話都是帶着迴音的。
“8000萬人的數據，用這麼龐大的機組處理過於浪費，它的能耗應該還不到10%……”張嵐皺眉道。
“說的沒錯，目前天眼主機系統的使用率不足8%，屬於半休眠狀態，這是爲了保護主機的設備安全考慮，因爲它全面啓動時能耗過大，需要獨立的神石塵埃引擎來發動，所以一直在升級它的能源供給系統，上個月纔算完工。而核心記憶卡就是開啓天眼全系統的鑰匙，一旦全面啓動，天眼也就能將所有人腦後的芯片效能發揮到極致，甚至於開始左右定植芯片人的正常思維和判斷。”
“也就是將所有人都變成傀儡。”張嵐當然明白這龐然大物的恐怖。
“之所以可以跟你聊天，也是因爲我並不贊成這種管理方式，特別是讓我也變成這種體系中的一員。所以，我給你機會嘗試改變這種現狀，當然你辦不到，我還是會要了你命的。”喬巴頓十分坦白。
“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一旦辦到，必須履行。”
張嵐說着已經將那核心記憶卡又掏了出來，這次沒有給巴頓再說話的機會，只見張嵐打開了開膛手的凹糟，直接將卡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