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似哀怨的少婦人,情絲百轉化作繞指柔,與陳緣身軀上拂過,嘩啦啦的滴落,想要將其鮮血盡數化去,讓他成爲一副亙古蒼涼的白骨。
陳緣雙手捏起一個古怪的印訣,雨水潑打在他的身上,順着黑色短袍朝下流淌。陳緣停在原地,好半響,這才發出聲來:“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
話音落下,於暴雨中迴盪。那些百姓們都已經換上斗篷與蓑笠,站在大雨中,無數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遠方的青年。
天上,雲開雨散,但僅僅是那株桃樹上方而已。光輝灑落,如同神聖降臨世間,透過桃樹,光斑落在陳緣的身上,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更加恬靜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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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與一羣所謂的“專家”、“鑑定員”們觀摩着圖案的變化,方纔圖畫由春化夏,現在上面從夏日又化作秋涼,這種驚人的現象讓這些鑑定員們都屏住了呼吸,那帶頭的年輕男子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觀看這幅畫了。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寶物,畫卷中,四季已經轉過了三季,那麼剩下的冬季也會來到嗎?
所有人都凝神看着那副畫卷,忽的,畫卷中,村子口的大桃樹有了異變,原本淅淅瀝瀝下着的秋雨忽的散開,從桃樹周圍離去,而仔細看去,卻發現桃樹似乎換了個方向,樹下有一個黑衣人盤坐不動。
老道士在見到那黑衣人的一瞬間,頓時跳起來,指着畫卷道:“就是他!就是這個黑衣人!他就是之前的妖怪!”
鑑定員們不解其意,老道士拉着小道士,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完,一羣鑑定員全都處於懵逼狀態。
他們起初是不相信的,妖怪?那些不過是話本小說中杜撰出來的罷了。聯邦在宇宙中開疆拓土這麼多年,那些所謂的妖怪不過是長相奇特,智力稍微高了些的外星生命罷了,沒有生命特殊的。
但他們轉過身,看見那不可思議的畫卷時,所有人的心裡都冒出同一個念頭。
也許真的有“妖怪”這種生命?
他們盯着畫卷,在秋雨消失之後,緊接着,有人指道:“看,下雪了。”
畫卷之中,有大雪開始飄零,而天空上,則是烏雲密佈。不時之間有閃電雷霆從中穿梭,看的人心驚肉跳。
雷霆聚集,忽的一道天閃打下,直接砸在大桃樹上,透過木體,導入那黑衣人身軀之中。
鑑定員們看的不解,這個人是誰?又是誰繪製了這幅畫?爲什麼雷霆要攻擊這個人?
“天哪,我敢保證,這幅畫是聯邦成立一千年以來,最偉大的發現!同時也是最珍貴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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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緣忍受着冬雷的轟擊,一道接着一道,愈來愈大,愈來愈強。雷霆閃電之中似乎帶着喝罵之聲,要滅殺陳緣的魂魄,將其撕碎,毀滅殆盡。
大雪紛飛,整個村子都被包裹起來,江山如畫,可這原本就是在畫中啊。
有青壯想讓老人回村,那老人激動的跺腳,手中的木拐杵着,顫聲欲哭:“四時輪轉!我小時候,家裡的長輩便告訴我,世界上是有四時的。”
“秋天的金雨,冬日的白雪;夏日的碧葉,春時的清風.........我一直想看一看.....”
“我看到了,今天我看到了。”
老人渾濁的雙眸中流下歡喜的淚水,他伸出手去,迎接那些落下的雪花,高興的像個三歲的孩子。
畫中世一樣有生老病死,但在因爲其的特殊性,當一位老人死去,那麼就會有一位壯漢老去,而老去之後的容貌與死去的老者是一模一樣的。同理,當壯漢老去,那麼就會有孩子誕生,而有一名孩子會成長爲青年,又有青年化作壯漢。
他們的人生臉譜都被固定好了,從降生的一刻起,他們便不再受到自己掌控。
一切的一切都是被準備好的,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只是覺得理所應當,本來就該是如此。
老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陳緣,那尊並不高大的身影,有道的真人,此時在他眼中與古老傳說中的仙人無異。而他不知道的是,陳緣確確實實,是一尊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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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飄零,最後一道冬雷轟擊而下,無功而滅。
陳緣睜開眼眸,他的身上已經被披覆了厚厚的一層積雪。輕輕張開口,吐出白色的霧氣,卻是笑着:“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四周飄零的大雪忽的散去,這句話本意是指代大雪如梨花,但此時,那些草木煥發生機,無數花苞綻開,卻俱都是潔白的梨花模樣。
春風乍起,陳緣站起身來,隨着他的動作,他身後的那尊大桃樹也在變化。從大雪覆蓋的巨木化作一片桃花的海洋。
中正平和的氣息升起,陳緣踏出一步,四周天地霎時間冬去春來,點點芬芳綻開人間。陳緣轉身與大桃樹道謝:“你雖爲二維之木,不是三維之實。但我坐於你身軀下破境,理應還你一段機緣。”
“加上這白水村,我也要一併道個謝。”
陳緣感應到這方世界由於他的晉升,於二維之中已經有些不甚穩固,他心中一動,那些世界的氣運已經和他糾纏在一起,雖然是附屬,但拉動一個世界晉升,這般功勞當是不小。
“那麼.....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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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裡,老道士與小道士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來人,那是一位略顯滄桑的中年漢子,但是顯然,他的職業並非開拓者或者農夫。
這位是聯邦的領導者,爲最高決策人之一。當鑑定員們把這個畫卷的重要性告之上級的時候,這位領導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他來的時機剛剛好,恰巧見到冬雪化春風的時刻。於是在那一瞬間,這副畫卷在他心中便已經被擺在了極度珍貴的位置上。
而畫卷中傳出的聲音,他們也聽得一清二楚。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領導者朝那畫卷望去,其中,原本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經站起身來,對着桃樹行了一禮,之後轉身,仰起頭,卻不知在看些什麼。
領導人轉過頭,對老道士笑道:“這便是你所說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