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草鬱鬱蔥蔥的,足有一人高,草叢之後隱隱約約水的聲音,柳以沫跟嬌花都喬裝打扮了,而且不惜“自毀容顏”地弄了一副要多醜有多醜的模樣,路上遇見過幾個行人,見了她這張臉之後都忍不住皺眉,咂嘴,一副要嘔吐出來的樣子,看第一眼之後絕對不會再看第二眼,逃也似的跑遠。
見了這幫人狼狽的樣子,柳以沫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興高采烈地對嬌花說道:“我說喬草,見他們這樣的反應,讓本公子我‘詩’興大發啊。”
嬌花很不屑一顧地看她一眼,說道:“這裡沒有茅廁,你忍忍。”
柳以沫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嬌花的不解風情,說道:“你看我們兩個,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望風披靡,跑的飛快,假如我們兩個走江湖的話,簡直可以起一個非常響亮的名頭,你猜叫什麼好呢?”
嬌花看着柳以沫,一雙銅鈴大眼閃了兩下,說道:“江湖兩朵花?”
柳以沫轉過身,一陣乾嘔。過了一會兒纔回過身來,一本正經地說:“我想到的那個稱呼,比你這個拉風的多。”
嬌花忍不住虛心起來,問:“未請教?”
柳以沫說:“就叫做——‘人見人跑花見花謝風靡江湖黑風雙煞’!”
嬌花聽了這麼風靡的稱呼,一陣“軀亂顫”,狠狠地瞪了柳以沫一眼,說道:“我很黑麼?”
以沫大言不慚地說:“是我比較黑。我地黑分給你一點。你也就黑了。乖。你認命吧。”
嬌花憤憤地看一眼。說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柳以沫道:“那條狗嘴裡會吐出象牙?”
嬌花決定絕對不要再跟這個窮極無聊地人說話。免得她將自己地品味也拉低了。柳以沫卻不停地在耳邊聒噪花怒了。打馬向前飛奔。柳以沫慌張起來。叫道:“喬草。喬草!”
嬌花吼道:“什麼破名聽死了!駕!”打馬跑地更快了。
柳以沫鍥而不捨地拉開嗓門大叫。一邊催促自己地馬緊緊地追了上去。
兩個人你追我趕,互相攻擊,時間過的很快,又搖晃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見到前方有一座很大的驛站聳立眼前,柳以沫眼睛一亮,叫道:“真是天助我也!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嬌花掃了她一眼,一陣狂笑文縐縐地說:“哈哈哈哈……我的肚子呱呱叫,正好客棧吃到飽。”
柳以沫嘎嘎大笑,十分得意,說道:“喬草,跟着本公子,你真是近朱者赤呀。”
嬌花做嬌羞狀,說道:“過獎獎,這也是公子薰陶所至。”
兩個人互相誇獎對方,卻沒有注意到客棧外面擺桌子吃飯的行人,一個個瞪大眼睛看這兩個“黑風雙煞”,在兩個人邁步走過之後身後響起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瘋狂的嘔吐聲。
柳以沫兀自在賣弄自己的文采:“嘔吐,嘔吐起一灘鷗鷺!”一邊配合地伸出手來,調皮地指向不遠處的長河。
嬌花卻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到客棧裡面拍桌子,豪氣干雲地說:“兩碗牛肉麪多牛肉多湯!再來兩疊小菜,快快快!——你看什麼看,沒看過本大爺這麼帥的人嗎?”
高分貝的嚷嚷,在寂靜的客棧內不停地迴響。
兩個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一唱一和,看的在場的食客大眼瞪小眼,不一會兒柳以沫詩興大發完了之後進來,望着空蕩蕩的客棧內,忽地滿面喜色,說道:“哇呀呀,這裡的人很少啊,喬草,我們來坐這一張,環境清幽我最愛!”
一邊的小二哥看着此人烏黑的一張臉,愁眉苦臉說道:“客官,不是人少,是人都被你們趕跑了。”
柳以沫文質彬彬地說道:“啊啊啊……真是豈有此理,大家居然都跑了?本公子知道本公子人物出衆,才華橫溢,大家也不用那麼自卑嘛,唉,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小二哥忍了一會,看某人抓耳撓腮顧影自憐的醜態,終於忍不住衝出客棧,外頭又是一陣狂嘔之聲。
柳以沫跟嬌花用過了餐,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兩個人就勢決定今夜就在這大客棧內休息。
跟掌櫃的要過一間上方,兩個人便雄赳赳氣昂昂地上樓去了,進了房間,柳以沫得意地嬌花說:“看樣子我們的僞裝還挺成功的,你看那些人正眼都不敢看咱們一眼吧。”
“那是被你嚇得……”嬌花說道,絕對不承認是被自己嚇得,明明是柳以沫的語言動作表情更誇張些。
柳以沫卻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效果成功達到。”又雙眼放光跑到牀前
道,“騎了一天的馬把我累死了,現在正好可以休息
嬌花看了看屋內,終於主動自覺地將桌子上的茶杯之類的清理出來放在地上,說道:“也是,歇一會兒吧,明天早點起來趕路。”
柳以沫呻吟了一聲,一頭栽到牀上去,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可見是真累了。
嬌花將包袱之類的也都歸攏起來,抱在懷中,人才跳上桌子,躺倒也睡。
一直到了半夜。
柳以沫睡得人知,嬌花卻不敢深睡。
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閉眼無聲無息等着,果然,耳邊聽到門板鬆動的聲音,“吱呀吱呀”,似乎是有人正在撬動門扇。
嬌花一驚,道有宵小之輩頂上了她們兩個,她悄悄翻身而起,衝到牀邊,將柳以沫拼命地搖起來,柳以沫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問道:“怎麼……”剩下的一個字被嬌花捂住嘴巴堵了回去。
柳以沫瞪着嬌花,不知是怎麼回,嬌花低低地說:“有人打咱們的主意,不知是何路人馬,一會兒就進來了。”
以沫渾身的睡意被嚇得蕩然無存第一反應居然是幸虧自己沒有脫衣裳,急忙問道:“人多嗎?”
嬌花說道:“他們作很輕,聽不清楚,不過至少有兩人以上。”
柳以沫微安心:“這還差不多,兩個人對兩個人的話,應該還可以。”
嬌花心想:你是什麼都幫不上的。還在這裡胡吹大氣。
兩個人正在交流情報口“吱呀”一聲,顯然是門已經被撬開了,有人偷偷地摸了進來。嬌花一驚,急忙閃身到牀邊上躲好。柳以沫見她離開,不敢妄動偷地向着牀內縮了縮,拉被子蓋住頭。
那人摸到牀邊,似乎正要動作,嬌花突然從牀後跳了出來,仗着力氣大忽地發難,一腳踹到那人腰間,那人猝不及防當下被踢個正着,“哇”地慘叫一聲,跌了出去,他後面那人見狀,當下同嬌花鬥在一起以沫從牀上跳起來,嬌花叫道:“公子們還有不少人,我們衝出去!”
柳以沫一驚道:“好!沒想到有人敢動我們‘黑風雙煞’,一定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她裝作粗聲粗氣地說慢慢地向着門口摸去。
嬌花聽她這時侯還在說這個,不由黑暗裡翻了個白眼。卻不料想柳以沫這叫做故弄玄虛。讓敵人聽了害怕。
柳以沫衝出門口,眼見前面有個黑影衝着自己撲了過來,她不會武功,大叫一聲,一個彎腰從那人手臂下鑽了過去。那人撲了個空,微微覺得驚詫,飛快轉過身來又向柳以沫撲過來,柳以沫撒腿就跑。屋內嬌花被纏住,暗暗着急,好不容易跳出門來,見柳以沫被追的屁滾尿流,忍不住變了面色。
柳以沫圍着柱子跑,那黑衣人就跟在身後追,柳以沫跑的累,怒了,叫道:“你們是哪一路的,要劫色的話好商量,若是求財的話就找錯人了。”
那蒙面黑衣人看了柳以沫鍋底一樣的臉,那顆**的大痣還不屈不撓地粘在臉上,看得他心頭一陣涌動,差一點也便嘔吐出來。
嬌花在一邊嚷道:“公子,他們恐怕是衝我們兩個來的!”
柳以沫聽了心頭一驚,急忙看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忍着心頭的不適,獰笑說道:“不錯,我們的確是衝着你們來的。乖乖束手就擒吧。”
柳以沫尖叫一聲,叫道:“來人啊,殺人啦,殺人劫色啦!”撒腿就向着樓下跑去,這客棧本有不少主客,被她們兩個驚走了一半,剩下的人睡意正濃被驚醒了,有人探頭出來看熱鬧,見柳以沫面如鍋底四處亂竄,簡直像是個小鬼一樣,而身後那人如猛虎一樣追着,見有人露面就吼道:“閒雜人等都滾回去!”
嚇得那些人又偷偷縮回頭去,沒有一個敢挺身而出來救柳以沫主僕倆的,把柳以沫氣個半死。
嬌花在樓上見狀不好,叫道:“公子,快往外跑!”
柳以沫抱頭鼠竄,一邊問:“你呢?”
嬌花嚷道:“別管那麼多了,我力氣大,你別扯我後退就行!”
柳以沫憤怒,瞅準了一個空隙,從桌子底下爬過去,那人沒想到她這樣的招數也用的出來,當下跳上桌子,柳以沫不顧形象地向外衝去。在跟這黑衣人纏鬥的瞬間,她似乎察覺一件事,那就是,這黑衣人並不是來要她命的,因爲好幾次,他明明可以置自己於死地,可是卻偏偏沒有。
柳以沫心想:“看樣子他們想生擒,這就好!”當下壯了膽子,撒腿向客棧外跑去。
只是,客棧外面是茫茫黑夜,遠處是長河滔滔,她,到底要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