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重逢

此鎮南北東西兩條主街,十字相鋪。兩旁亭臺樓閣是鱗次櫛比,龍翥鳳翔。那些賣早點雜貨,蔬菜水果,花草蟲鳥的小商小販皆是各集於一處,魚貫陳列,齊齊噹噹,毫不紊亂。街上行人,笑語相言,禮貌相對,插肩接踵,一笑而過。

去病見了甚是歡喜,便走進一家“歡樂莊”的客棧,店小二熱情迎入裡面,這店小二見青琳面容不正,知身體抱恙,遂道:“我看這位姑娘身體似乎有些不適,我去給你們請個大夫。”去病道:“有勞費心,在下對醫術也略懂一二,待會我自己去抓幾副藥吃了就沒事了。”

這店老闆聽言擡頭見去病臉少血色,體虛乏力,便知有先天不足之爭。常言道‘久病成醫’想來他醫術定是平平,遂走過來笑道:“不是我不相信客官的手段,只是這病得慎重對待,半點馬虎不得。我們這鎮上有位響噹噹的老先生,乃是扁鵲的後人,這裡的人只要病了,不論是頭疼腦熱還是疑難雜症都皆是藥到病除。我看還是讓我給客官把他請過來給這位姑娘瞧瞧吧。”

去病一則見老闆盛情難卻,二則想着讓別人瞧瞧也是無妨,若是真是下藥對症則罷,若是不及,我也可把他那藥方換掉,於是說道:“如此,那就有勞老闆了。”

店老闆笑道:“不敢,不敢,樓上有剛打掃乾淨的房間,二位先上樓休息,我這就讓叫人去請那位老先生過來。”

說畢,店老闆一命小二幫忙攙扶青琳上樓休息,一邊讓人去請那位老先生過來瞧病。不移時就把那老先生請來,引到樓上,進的屋內。去病只見這人,年有六十上下,身體偏圓,身穿一件華麗得體長衫,外套一件金絲馬甲,腰繫一條白玉帶,頭戴一頂鑲銀帽。三縷飄然長鬚,兩隻有福大耳,紅光滿面地邁着八字步一派正氣盎然的向去病走來。

去病看罷,不禁讚歎一聲,遂向他深施一禮,這老先生略略一回,便端坐在青琳旁邊,也不言語,就專心的給青琳號起脈來。不移時把完脈起身說道:“這姑娘脈象短而且細,體內之氣運行無力,氣血虛少,若在耽擱幾日,待脈象出現剛硬急堅之狀,那時病情就難辦也。”

去病聽言,佯裝大驚問道:“還請老神醫妙手神術,搭救則個。”這老先生昂首而立,緩緩道:“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我開幾副藥,給這位姑娘先吃着,若是病情好轉了,再來找我。”

說着就寫了一副藥方。待他寫完,去病看了一眼,隨即放在桌上,付了診金後,便把他送到樓下,店小二看見迎了上去,於是去病又道聲謝便轉身回到房內。

青琳笑道:“適才你裝的倒挺像的。”

去病笑道:“自古醫者三分真七分嚇。”說着拿起那張藥方指着對青琳道:“這藥方大部分都是大補之藥,只有小部分是養神調氣的。”說着揉成一團仍在垃圾裡面。

這時店小二敲門進來,笑道:“客官可好些了,我們把這房錢付了吧。”

去病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累你又跑一趟。”

店小二道:“不妨事,這房費十兩,請醫瞧病五兩,共是十五兩。”

二人聞言皆是一愣,隨即便相視而笑,付於他十五兩不提。

晚飯之後,去病便以銀針刺穴之法幫青琳疏導真氣。次日,去病在青琳沒飲食之前給她把脈,見脈象平穩,無異常出現,心中歡喜,於是又在此休息一日,確保青琳完全康復後,遂整裝繼續往大妄山無極宮趕去。

這日,他們來到一山林之間,此山林奇石陡崖絕無,峻嶺險道少見,細看處,彌山萋萋青草碧綠,漫漫紅花爭芳,扶疏老年古樹,錯節盤根,似那蓬瀛仙藤。可愛小禽滿山嬉戲,絕難見那惡怪猛獸來襲。山嵐氤氳祥氣,瀰漫於妙山美水之間。只便這,一年四季溫暖常如春天。

二人看的美不勝收,心喜不已。就在這時,忽聽從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青琳道:“去病你聽,這笑聲是多麼的動聽,發這笑聲之人是多麼的幸福,我們過去看看。”說着兩人便向那笑聲走去。

二人來到一河邊,只見一位姑娘在那河邊嬉戲高興的玩水,旁邊一位男子站着在一棵參天古樹的綠蔭之下美美的觀賞着,那位姑娘時而拿起石子丟向水面,蕩起陣陣漣漪,時而伸出纖纖玉手撩起溪水,滴滴水珠在陽光的照映下猶如顆顆珍珠晶瑩剔透,時而還拉起她身旁那男子人一起嬉戲,玩的不亦樂乎。去病看着真切,認識那人是誰,遂朗聲高叫道:“阮兄!”此二人正是阮汝和小妹。

小妹傷勢復原後,阮汝便陪同小妹四處遊玩,他們隨性而走,隨心而留,到了一處,只要喜歡便會留下暫玩幾天,過後,再四處他遊。三天前,他們來到這裡,發現這綿綿青山,盈盈清水,蝶舞鳥鳴,賞心悅目之地,於是就暫留此地,開心玩耍。

阮汝轉身見是去病,亦是心喜不已。去病和青琳來到跟前,去病歡喜道:“阮兄,不想我們竟能在此處相逢,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阮汝也是歡喜道:“是啊,有緣處處皆相見。”

二人只顧話契闊之情,不想那邊惱了小妹,只見她陰沉着臉,撅着嘴,眼睛斜覷着去病。青琳見狀走過來摸着小妹的頭笑道:“見到我們這般的不高興,是不是怪我們攪了你倆的好興致啊?”

小妹道:“郝姐姐,我見到你自然是很歡喜的,只是不想看到他!”說着用嘴噘了去病一下。

去病笑道:“不知我哪裡得罪的我這可愛的小妹姑娘,我一定好好的賠禮贖罪。”

青琳亦笑道:“你說出來,我幫你出氣。”

小妹也不答話,沒好氣的瞪了去病一眼,拉起青琳道:“姐姐,我們回家聊。”

這邊阮汝亦同去病道:“不遠處就是我們棲身之所,走,過去看看。”

他們來到一密林之處,忽覺花香撲鼻,鳥鳴悅耳,去病讚道:“真個好居處。”四人繼續前行,看見一條小溪,水清見底,周圍皆石,幾隻水鳥在溪內交頸戲水。溪旁一棵蒼勁老樹,枝葉茂密,概如一把大傘,遮日翳陽。此樹粗大無比,一二十人恐也難把它抱籠,然而樹幹中空。原來是有人在裡面鑿了一個大洞,樹洞內設上下兩層,下面放有桌椅廚具,乃是吃飯喝茶端坐聊天之所,上面乃是兩間精美臥室,每間臥室還各鑿一個窗櫺。

四人進的樹洞,青琳道:“看着佈置擺設不像是你們剛鑿就的。”

阮汝道:“郝姑娘所見不差,這個居處是我和小妹無意間找到的。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原先已擺放在這裡的,包括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用品。”說着只見小妹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青琳說道:“你看完這張紙條就明白了。”

青琳拿來和去病一起觀看,只見上面寫道:‘來到此處皆是有緣之人,屋內之物請君隨意使用,惟願用後離去之時,務必再把所有生活用品置辦齊全,保持屋內整潔,以方便於下位過路朋友。’

去病說道:“愛心傳遞,此屋主人真是位有心之人,難得。”

小妹聽見“哼”了一聲說道:“是人都比你強!只會連累他人。”

阮汝見小妹言語有些莽撞立刻制止道:“小妹,不可造次!”

小妹聽後扭頭走在椅子旁坐了下來。雖然小妹心直口快說出這句話來,但去病聽後想起青琳爲己費心勞神,更想起母親捨命就己,真覺自己一無是處,只會牽累自己的親人,不覺一陣悲痛涌上心頭。可是當着阮汝和青琳又不便隨意表現出來,遂隱悲含笑,故作輕鬆道:“小妹這是怎麼了,對我意見很大啊!”

小妹道:“你自己清楚。”

這一時弄得去病一頭霧水,遂問阮汝,阮汝知去病是個多心之人,如果說出來定會深深自責,但是不說又怕小妹按耐不住,言語上不分輕重說出來讓去病更爲難受,遂道:“上次與那幫道士一戰,朱大哥不小心中了黃山魏軍的‘逐脈神針’而修爲盡毀,陶娘子傷心欲絕,遂帶朱大哥離去,朱兄也無意留在人間,便回山林與狐爲伴。”

不待阮汝說完,小妹搶道:“都是因爲救你母親,才害的朱大哥慘死,陶姐姐和二哥哥也離我而去。”說着就哭泣起來,清林忙向前勸慰。去病聽見滿心愧疚,深責不已。

青琳說道:“最可恨的還是那幫僞道士,不知從何處聽來說去病的精血有助修行,就不擇手的抓走伯母,逼迫去病。伯母爲此被那幫道士逼死,朱大哥也遭受那黃山老道的暗算。以至於使我們都痛失至親。”

卻說阮汝就此事時常給小妹說去病亦是受害者,皆是那幫道士從中作祟,而小妹亦深知那幫道士是罪魁禍首,可是看到去病不由得就勾起了心中的怒火,就把所有的悲憤一時全發在去病身上。當她聽到去病的母親也因此被那幫道士逼死後,頓時對去病的仇視之心消減大半,遂狠狠道:“那幫臭道士真該碎屍萬段!”

阮汝這時便轉移話題問道:“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青琳道:“我們要去大妄山無極宮求宮主醫治去病。”

小妹看看去病道:“你怎麼了又?”

於是青琳就把去病身上有根邪筋,一位老先生告訴他們大妄山無極宮裡面的宮主能醫治之類的話說了一遍。

小妹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多災多難多病身啊。”去病知他是在打趣自己遂訕訕一笑。

阮汝道:“我曾聽大伯說這無極宮宮主修爲極高,已經達到了逍遙境界,只是很少在外界走動,所以她爲人如何誰也不知。”

青琳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求她把去病治好。”說完眼睛深深的看着去病,緊握着他的雙手。

晚飯後,阮汝和去病秉燭夜談直到丑時方雙雙睡去。次日,去病和青琳便作辭阮汝、小妹繼續往大妄山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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