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勝知道了莫如綠臉上貼的那些奇怪的東西其實是爲了掩飾毀容的傷疤時,他滿臉愧意的真誠道歉。
她倒不覺得有什麼,大手一揮豪氣的說:“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帶我環遊世界一圈就當做是補償我了。”
當時,顧勝在回答莫如綠這個問題之前,他還看了一眼周依依,只見她面帶微笑的看着末如綠,那眼光裡充滿了真情,那一刻他彷彿就明白了什麼,開口說道:“好,正好我在旅途中缺少了個伴。”
本來莫如綠單獨出去,周依依還是有些擔心的,如今能有個人同行,怎麼說也算是好事一樁。
莫如綠說,她愛上了一個居無定所,四海爲家,到處漂流的男人,周依依當時還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可直到兩個月後他們兩人手牽着手趕回來參加她的婚禮時,她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那封爲看完的郵件,甚至包括蒲胥因的真實身份。
莫如綠的行程日期暫緩,她該了航班已日期,安安心心的等在衛城然後和顧勝一起出發。
第二天周依依便聯繫了蒲胥因,向他說明了一下具體情況,然後請顧勝吃頓飯;
蒲胥因也並沒有說好或者不好,只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周依依頓時是慌了,她以爲他是不樂意的,又急忙補充道:“蒲先生,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
“方便。”話未說完,蒲胥因便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我只是在想顧勝是誰?”
“
這傢伙,蒲胥因你還敢不敢再傲嬌一點,其實她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會不記得顧勝。
而周依依似乎也知道蒲胥因並沒有參加那些飯局宴會的興趣,他只是在考慮着她,事事以她爲先,彷彿是隻要她高興了,他也就無所謂了。
過了一會,蒲胥因繼續說道:“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
“我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肯定是在醫院啊,而且飯局定在晚上,過來這麼早幹嘛?”
那邊突然又默了一瞬,然後就聽到蒲胥因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接着他的聲音就變了:“身爲男朋友,我去看自己的女朋友,這是理所應當吧;依依啊,我現在發現你是越來越壞了,每次總是一有事才找我,沒事的時候恐怕都把我忘到天邊了吧!”
“哪有。”周依依是站在後花園裡接的電話,當時在她手邊有一株芭蕉樹的葉子,活生生的被她摧殘的全是手指印:“好了,不說了,我要工作了。”
撂下這句話周依依便快速的掛了電話,還說她現在變壞了,某人才是真正的變壞吧;
她把手機收回到大白褂外套的口袋裡,剛一轉身,猛然看見夏靈正站在她的身後兩米外直勾勾的似笑非笑的頂着她。
周依依頓時一個激靈,臉上的笑容也在凝固之後消散,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特別傻的,尤其是夏靈開口之後,她更是覺得當初放過她並不是爲了救贖,而是自己把自己拖入了善良的圈套。
“這是給誰打電話呢?說的這麼濃情蜜意的。”
語氣中濃濃的諷刺意味,她周依依又不是傻子
,豈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只不過不打算在接她的話,只當做沒有看見這個人,繞道而行便也就是了。
剛想再度轉過身,夏靈眼疾手快的叫她:“周依依。”
而後拉近兩人的距離,快速的繞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去路:“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你心虛什麼?”
周依依頓時這句話特別好笑,她心虛?對啊,她心虛什麼?她有什麼好心虛的,當初害她,誣陷她的是夏靈,她好心好意的放過了她,怎麼反倒又變成她心虛了。
這一次她不再躲避,而是直視着她的眸子,義正言辭的說道:“我看是你心虛吧?我交什麼朋友,說什麼話,做什麼表情好像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吧!”
“是,當然和我沒有關係,但我就是看不慣你那樣,之前在醫院門外還和人摟摟抱抱,現在又在電話裡和人調情。”夏靈雙手環抱着,擡着下巴斜睨着她,說道此處還特意騰出一隻手摸着下巴做沉思狀說:“讓我想想,這應該不是一個人吧,你的私生活還真是夠亂的,在這一點上我可真是不如你。”
周依依緊抿着脣,怒氣把臉憋的微紅,握着的拳頭緊了又鬆,在這一刻,她也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的含義。
只是她有心不想與夏靈糾纏,而她卻偏偏沒事找事,得空就奚落她幾句,似乎這已經被她當做了家常便飯,如果再任她恣意妄爲的話,難保日後她不會再害她一次:“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曾經的過節,再裝下去有意思嗎?我不是白蓮花,若是再觸碰到我的底線,我是不會再放過你。”
“哎呀,我好怕。”夏靈繼續維持着剛纔雙手環抱的姿勢,甚至還蹲了蹲身子做一副受驚了的模樣:“威脅的話誰不會說,光聽不中用,有個屁用。”
周依依真的是被氣瘋了:“你……”
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她總不可能動手去打人,本來是還佔理的,只怕這一巴掌打下去,有理的就變成了被譴責的一方。
“怎麼,生氣了,惱羞成怒了。”夏靈畫風突然驟變,笑的一臉春光明媚,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哎呀,依依啊,生什麼氣,我這不是在開玩笑嘛。”
周依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再次繞過她大步的朝前走去,她現在算是知道了,這個夏靈就是專門閒着沒事來找樂的,拿她尋開心,這一次她再也不想理她。
如果她再攔她,周依依會不惜一切代價和她翻臉。
直到周依依徹底被灌木叢遮擋住了身影,夏靈才從環抱着雙臂裡把手機拿了出來,得意的看着手機笑了,屏幕中正是剛纔偷拍周依依的照片。
而此時韓木本正推着一個病人到花園這透透風,無意間撇到夏靈正站在一個空地上發呆,離的有些遠並不能看見真實的表情。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剛想推着輪椅往另外一邊走。
回過神來的夏靈立刻眼尖的看到了他,高興的揮手叫了一聲:“韓醫生。”
他停住腳步,深知已是不能再躲了,待她走近,禮貌的問好:“夏護士,可有什麼事?”
夏靈笑了笑
:“沒事,就是看見你,過來打聲招呼。”
韓木本點了點頭,推起輪椅,打算離開,卻在餘光處看見了她手中拿着的手機上面的照片,由於屏幕是正對着他,又加上亮光很大,所以他一眼便看見了上面的人是誰,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以他對周依依瞭解的程度,還時確定了那上面的人定是依依無疑。
只是夏靈爲什麼會拍周依依的照片,雖然疑惑,但他也沒有多想,徑直推着病人慢慢的朝前走去。
夏靈一直面帶微笑的目送着韓木本俊朗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翻到了一個號碼,把照片點擊發送。
晚上時分,他們三個人去赴兩個人的約會,蒲胥因顯然沒有什麼芥蒂,而顧勝也沒有說什麼。
那場飯局也在短暫的相聚之後很快的散去,期間也只是聊聊家常,談談天氣,周依依唯一得到的信息是吃完這頓飯顧勝就會離開這座城市。
或許這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短暫停留歇腳的地方,等夢楊帆,而他的心靈歸宿卻在彼岸。
周依依總覺得,這次和顧勝的意外重逢感覺兩人之間的感情疏遠了不少,他再也不會再像美國時對着她笑,好毫不留情的說上一些諷刺的話,他再也不會手搭在她的頭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是兩個人在演着同一個劇場。
她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總之兩人不再似以前那般親密。
她雖有不捨,濃濃的不捨,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將繼續遠走的事實。
第二天,周依依和韓木本一起送走了,莫如綠和顧勝,揮手告別的那一瞬間,她像是丟了最重要的東西,一直揮手,直到飛機起航,直到她的手臂開始痠痛,韓木本一直在旁邊默默的陪着她。
到飛機飛走的那一刻,林陽還是沒有出現。
韓木本是瞭解周依依的,知道有些東西她一旦動了感情,便很難忘記,無論是物件還是人,雖然他並不瞭解兩人相識的具體過程,不過看依依那強顏歡笑的面容,便已知道了顧勝定是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最後他才嘆了一口氣說:“依依,我們走吧。”乾涸的嗓子發出的是沙啞的聲音,直到話音落了許久周依依才慢慢的轉過身點了點頭朝機場外走去,而他這時才找回到自己的聲音。
周依依對誰都可以做到有情有義,卻唯獨對他做到了冷血無情。
韓木本跟上了她的腳步:“依依,我想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說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緊繃着的神經突然全部放鬆,但卻又因繃得太緊,傷的太狠,本來他的人生希望與動力就是找到自己的初戀,而現在是找到了,可是她心裡沒了他,如果她再繼續待下去的話,他怕他會讓依依爲難,更會控制不住自己會做一些傷害她的事情,所以他唯一的選擇便也只剩下離開,遠遠的離開這一條路。
周依依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的,她因承受不了離別的傷感,韓木本冷不防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只是停下腳步‘哦’了一聲。
當心裡轉過來那個彎時,回頭看着他:“所以,你也要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