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再有兩個月,就是我的三十歲生日,人生中而立之年,在此之前,我曾經不懂愛情,甚至不懂得怎麼和人交際;但,在我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人,她改變了我,同時也改變我的生活,我認爲我是真正的愛上她了……”
蒲胥因拿着話筒站在臺上,清清冷冷的聲音被擴大傳了出來,竟讓周依依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但卻又是真正發生在眼前的。
她眉眼帶笑,心情緊張又激動,想不到一向不善表達的蒲胥因能說出這麼順的情話來,他今天的聲音不同於以前,雖然波瀾不驚,平平緩緩,說道高潮處中間也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可在他的眼裡,她看到了真誠,看到了濃濃的情意。
他們隔着千山萬水搖搖相望,一個在臺上表達着愛意,一個在臺下幸福的微笑着。
其實,蒲胥因做的這些她不是不感動,只是感到不起來;先前的糖果盛宴以及絢爛煙花,都是在大學期間她的初戀男友韓木本向她表白時做過的。
笑着笑着,她的眼底突然涌上了一絲悲傷,抿嘴低頭,一滴眼淚已不露痕跡的砸在了地板上。
在此之前,她生命中唯一愛過的男人就是韓木本,她愛了他七年,想了他七年,卻也在這七年中苦苦掙扎,以至於害了沈喬,也弄得她自己遍體鱗傷。
周依依曾問過她自己,現在的你,能放下以前的韓木本嗎?而得到的答案卻只是不知道。
而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蒲胥因竟在一點一滴中走進了她的生命裡,走進了她的心裡;如今她終於可以坦然的笑了,終於可以無所顧忌的迎接另一段感情的開始。
周依依擡起頭,眼角還掛着淚花,可是她卻笑的幸福而張揚着。
蒲胥因還在臺上說着他與周依依的經歷,說那些感動,那些改變,那些幸福。
此時的莫如綠正興奮的人羣中轉來轉去,虛則好奇,實則交朋友,看的順眼的人就和人家談天說地,天南地北的交談着:
“嗨,你好,我叫莫如綠,對這場隆重的表白儀式怎麼看?”這是對於和男士打交道的潛臺詞。
而對於女士:“你好,美女,你身上這件禮服在哪買的?哎呀,好漂亮,還有你這手鐲,純金的吧,好閃。”
這都是她慣用的伎倆了,倒是沒什麼好稀奇的;
人家願意交談就舉杯喝酒,不願意交談扭頭就走,順便找下一個目標。
莫如綠正穿梭在人羣中,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她在一個男子的面前停下了腳步,帶着探尋的目光打量着他:“請問公子,我們以是否見過?”
韓木本正在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放在褲子口袋裡,頗有些意興闌珊的看着這一場表白的戲碼;
冷不丁的被人搭腔,愣了一秒,移回視線,正對上眼前一個穿白裙子,氣質超然的女子,他深深的打量了莫如綠一眼,皺着眉頭沉思了半天:“我們見過?”
莫如綠繼續看着他,歪着頭愣愣的點了點頭,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頓時眉開眼笑,端起酒杯朝他的杯子碰去:“你好啊!韓木
本醫生。”
韓木本同樣一愣,又看了莫如綠一眼,頓時想到了在餐廳他替一個女子解圍的事:“莫如綠?你現在傷沒事了吧?”
他同樣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揚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莫如綠登時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都這麼長時間了,敢不好嗎?韓醫生啊,你這話題未免也太乾了。”
韓木本呵呵的笑了兩聲,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掩飾窘迫:“看莫小姐這麼會開玩笑,你的前男友的事應該都解決了吧?”
“是,早就解決了。”莫如綠顯然是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說道:“哦,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韓木本的目光又重新移到了臺上,臺上的蒲胥因的演講似乎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對於莫如綠的問題,他輕描淡寫的應道:“今天晚上我們醫院在這有一個聯誼晚會。”
“哦。”莫如綠低下眼瞼低低的應了一聲,再次擡起頭時,正好看到韓木本的目光定格在臺上,她得意的一挑眉:“怎麼樣?我朋友。”
他點點頭,目光沒動:“很好。”
“很好?很好是什麼意思?”莫如綠一時興起,繼續追問不休,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挺帥氣的,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了,可能是那時正趕上狼狽期,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注意過他吧,如今風平浪靜之後,重新考量他,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西裝革履,似乎現在每個成功人士都喜歡穿的這麼正派,頭髮是純正黑色的,倒是和她今天的頭髮顏色很配,他眼角彎彎,臉頰不是那麼立體分明,看上去似乎很可愛!
韓木本終於是被這女子的喋喋不休給惹惱了,他眯着危險的看着她,硬是假裝着微笑:“莫小姐,您該吃藥了。”
……
“我在小的時候,算命先生曾經爲我卜過一卦,說我命格奇特,孤獨成性,所以我萬不可欠人,否則就要用一輩子來補償,雖然這種匪夷所思的話我是不怎麼相信的,但這一次我想信一回,我欠我所愛之人的,我願意用一輩子來補償她,周依依,我愛你!”
此話一出,全場歡呼,說了那麼半天,女主角也終於是出來了;
韓木本端着紅酒杯的手的聽到周依依的名字時,忽的一顫,酒杯摔落在地,紅色的液體以及碎玻璃摔成了一地。
而莫如綠只是諷刺的目光投去:“被表白的又不是你,至於這麼激動嗎?天吶,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林陽黯然神傷,朦朧的眸光看着眼前紅色的身影,直至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見,他轉過身再次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莫如綠身邊的那個男人硬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似乎就是那個說認識周依依的男人。
這時全場五顏六色的燈光突然再次熄滅,只留下了臺上的那一抹光束,然後又是一盞光束亮起,直直的照射在了周依依的身上,霎時把她襯的閃閃發光,虛幻縹緲。
緊接着全場人都在都在跟隨着這抹光亮,然後定格在了周依依的身上。
周依依神情激動,臉頰微紅,心緒砰砰的跳着,這個蒲胥因表
白還真是會選地方,專挑這種人多,熱鬧的地方,不知是臨時興起還是預謀已久。
不管是哪種,現在這麼多人都看着她,她總得做點反應才合適。
周依依提起裙襬,慢慢的朝另一束光亮走去,她走的小心又緩慢,她動,光束跟着她動,擋在前面的人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近了,更近了,蒲胥因走下來向她伸出手掌,她微微愣了兩秒,繼而展開笑顏,把手放到了他寬大厚實的手心,頓時覺得安心了不少。
兩人相攜着走到臺上的正中央,這時全場燈光大開,照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韓木本緊緊的盯着臺上那個穿火紅禮服女子的臉上,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動了半步,沒錯,那個就是周依依,是他等了三年,唸了三年的周依依,他頓時激情澎湃,喜極而泣。
可是當看到她旁邊站着的那個男人時,頓時面如死灰,腳步立在原地,卻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她變心了,她終究還是變心,而他最終還是來遲了。
現在的這種局面,誰也不能阻止,誰也阻止不了。
“周依依女士,你願意讓我愛你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一生一世嗎?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蒲胥因突然在周依依的面前單膝下跪,手上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銀光閃閃的手鐲,舉在半空中,深情緩緩的等待着她的答覆。
周依依先是侷促不安,緊接着被蒲胥因的話還有那個手鐲逗的只發笑,只是求愛,並不是求婚,他這些小心思都是從哪學的,她突然很好奇。
不可避免的,她又突然想起來韓木本,他曾經也以另外一種方式向她表白過,突然斂了笑容,眼底藏着淡淡的憂傷。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在她還沒有徹底的陷入回憶的漩渦中,她款款的伸出手,正準備說‘我願意’。
而觀衆們也正兩眼閃閃發光的看着臺上的一對璧人,鼓掌已蓄勢待發;
“周依依。”
突然,底下響起了足夠讓全場都聽見的聲音,這聲音雖平平緩緩,但裡面卻隱藏着撕心裂肺。
周依依和蒲胥因的心同時一顫,一起把目光看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此時衆人再一次的讓開了一條通道,韓木本正從那條通道中慢慢的走近,他的目光始終都在周依依的身上流連。
在看清來人是誰時,周依依忽然往後退了兩步,雙手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她愛了七年的男人,即使分開三年,她也只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人的聲音,那個人的容貌。
往事如煙,可此時此刻竟在她的腦海中像放電影一般的滿滿閃現,都是她與韓木本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有甜蜜,有摩擦,甚至有吵架,可那都是專屬於他們的記憶,無法磨滅,無法取締,無法替代的回憶。
韓木本越走越近,直至走到臺上,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蒲胥因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他收起手鐲站起身,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這個突然跑上來的男人;
周依依瞬間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