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雪和裴亦塵坐在‘三婆麪館’。暮思雪環視四周,除了整潔乾淨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爲什麼要來這裡?”
裴亦塵若有所思地望着暮思雪,爲什麼來這裡?因爲當年你喜歡這家的面,我們在這裡吃過兩次面,兩次,你都好開心:“在國外呆久了?也不怪你,這家重新裝修的。再說,這條街變化太大了,和以前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以前你和?o?o喜歡來這裡,不知道是你喜歡還是她喜歡。”
“讀書的時候,我在紅紅酒吧唱歌,我們來的時候你應該能看到,?o?o喜歡去酒吧聽我唱歌,她那個時候和你比較要好。我經常能看到你們倆個人來這裡吃麪。”
“是嗎?”總能從他那裡聽到有關自己的過去。
“也許你們只是隨便吃着玩的,可我每次都能看到你從裡走出來好高興的樣子。那個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請你在這裡吃碗麪。”
暮思雪的身體在椅子上輕輕彈了一下,故作鎮定地:“這麼喜歡錶演啊?別有事兒沒事兒就嚇我。”
“那你就當我是在練習。”裴亦塵真怕把暮思雪嚇跑:“說實在的,我對演戲還是挺怵的,心裡沒底。好後悔聽弋戈的話。”
“你那麼有舞臺經驗,一定沒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舞臺經驗好與壞?”
“我們走臺的時候,你的表現,傻子都能看出來。”
裴亦塵溫暖地笑着。
“你以前真的在酒吧唱歌?”他戴着黑色寬邊的僞裝眼鏡,透過鏡片,暮思雪甚至感到鏡片後面的熟悉與可愛,她對他的防備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嗯。現在有空我也會去那裡坐坐。”裴亦塵看了下腕錶,快十二點了:“要不,我們吃完麪就過去。”
“好期待!謝謝!”暮思雪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水。
“乖乖女長大了!以前,只是?o?o一個人來。”
“心眼兒好小!‘愛記仇,娶個媳婦會發愁’。”
裴亦塵拿起筷子輕輕在暮思雪的手心敲了一下:“笑話我。”
暮思雪和停止笑:好熟悉的力度!好熟悉的動作!
“怎麼了?我很輕的。”
“噢!不是因爲那個,我突然······口渴,對,口渴。”暮思雪掩飾着內心的紛亂,端起水杯:“你······你剛纔說你是才做演員的,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天哪!她怎麼會問出這麼蠢的問題,他在酒吧唱歌,一定是歌手了。
“後悔問了?”裴亦塵笑道。
暮思雪隨着裴亦塵笑道:“對不起!是我走神了。罰水一杯!”
侍者端過面來,紅紅綠綠白白黃黃的,看上去就好有胃口。裴亦塵把辣椒推到暮思雪面前:“我們慢慢吃,酒吧十一點開門。吃完麪我們散步過去,時間剛剛好。”
暮思雪習慣地給自己加了一勺辣椒,又給裴亦塵加了勺辣椒。暮思雪剛把勺子裡的辣椒放進裴亦塵的麪碗裡就發覺自己失態:“對不起!我······忘記問你了,你······”
裴亦塵笑道:“我們好合拍,我也只加一勺。”
“你是歌手哎!對不起!對不起!”暮思雪說着想把放進去的那勺辣椒盛出來。
裴亦塵一隻手握住暮思雪的手,一隻手拿起筷子將碗裡的辣椒攪勻:“真的不用。我就是傳說中吃辣椒的歌手。真的!好了,快坐下吃麪吧,小心麪糊了。”
暮思雪輕輕抽出手:看來,她以前經常來這裡吃麪,而且經常給和她一起來的人放辣椒。
裴亦塵怕暮思雪發覺什麼,夾了暮思雪喜歡吃的蓮菜放在碟子裡:“我喜歡這裡的蓮菜,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暮思雪夾起蓮菜,輕輕咬了一口,甜甜糯糯,久違的味道,好熟悉,好喜歡。
從麪館出來,一路上,暮思雪都在偷偷看裴亦塵。這個男人知道她很多,他是知道她失憶了呢,還是就像他說的,他只是曾經暗戀她。
他們好像經常在一起吃飯的樣子,對彼此的什麼都很熟悉,就連這種距離的散步好像也很熟悉。
裴亦塵感覺到暮思雪一直在看自己,他有些擔心,怕暮思雪想起什麼來,但更多的是欣喜,如果她和他在一起能喚回她的記憶,那該有多好啊。
她那麼善良,一定會原諒他的。
前面低暗處有些積水,裴亦塵牽起暮思雪的手提醒她繞開,暮思雪跟着裴亦塵的腳步繞了過去,之後,兩隻手就那麼一直牽着。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有一絲距離感,沒有一毫陌生感。
“先生!買枝花送給女朋友吧。”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跑到他們眼前。
裴亦塵故作一臉嚴肅地問:“可以嗎?”
暮思雪笑道:“小妹妹!我不是她女朋友,但他可以送我一枝白玫瑰。”
裴亦塵拿了枝白玫瑰嗅了嗅,好香!然後將白玫瑰放在暮思雪的手裡:“拜託!不至於看到陌生人也要澄清一下我們的關係。”
小女孩故作成熟地模樣踮起腳尖,輕拍暮思雪的肩:“好姐姐!你就讓帥哥哥少追一百天。要不然他哪天移情別戀怎麼辦?他可是超帥的,你小心後悔噢!”
暮思雪略顯尷尬,但並不討厭小女孩的話。
裴亦塵從錢夾裡拿了一張毛爺爺遞給小女孩:“不用找了。早點兒回家。”
“謝謝帥哥哥!祝帥哥哥早一天買到紅玫瑰!”
“帥哥哥!我們走吧。”暮思雪學着小女孩的口氣。
裴亦塵微笑着牽起暮思雪的手,暮思雪竟沒有一絲不安與不快。
紅紅酒吧距離三婆麪館只有兩站路的距離,暮思雪在裴亦塵的帶領下,走進酒吧後徑直來到小舞臺的右側坐下來。
這個位置離中央舞臺遠,相對來說更安靜些,燈光也較暗,不容易被人認出。
“好安靜!”在暮思雪的記憶裡,第一次來這麼安靜的酒吧。
“原來不是這樣的,大概是現在的人都喜歡安靜地聽歌聽音樂。”
“你經常來嗎?”
“一年最多五六次。”
暮思雪邊說邊看,這裡好多顧客都是情侶,看年紀······二十歲到六十歲的都有。她湊近裴亦塵低聲道:“有好幾對老人呢。”
“也許他們的心比我們的還年輕。”
見侍者走過來,暮思雪和裴亦塵同時道:“兩杯水!”
兩人相視微微一笑,對侍者點點頭。
有歌手坐在中央舞臺淺唱,裴亦塵俯在暮思雪耳際:“喜歡什麼我唱給你聽。”
暮思雪趴在裴亦塵的耳際:“什麼都可以?”
“嗯。”裴亦塵點頭。
暮思雪再次湊過去:“那有什麼你不會的歌嗎?”
“好像沒有。”
暮思雪嘟起嘴,還真能吹:“那怎麼辦?想爲難你來着。”
裴亦塵微笑着:“你可以現寫歌詞,我現場編曲唱給你聽;也可以你寫樂譜我來填詞。”
“我要是寫的很難聽呢?”
“我會唱得很好聽。”裴亦塵故作自負。
快樂從暮思雪的臉頰滑過:“那我可要動真格的了。”
“你扔過來什麼我都接。”
暮思雪想了下,她喜歡肖邦。chopin的那曲‘離別’的節奏挺適合改編成歌曲,她向侍者要了紙筆,拿着筆桿輕輕敲着額頭,幾分鐘後,便開始在紙上‘塗鴉’。
裴亦塵望着認真的暮思雪:這就是他的纖兒,能隨時給你驚喜的才女。
僅僅二十分鐘,暮思雪微笑着將七行五線譜放在裴亦塵眼前。
怎麼可以對我露出這麼甜美的笑?裴亦塵癡癡地望着暮思雪,此刻,他的眼裡,哪裡還有那張紙的位置?
暮思雪又將寫好的譜子向前推了推,呶起嘴示意裴亦塵看。紙角紮在裴亦塵的手指上,裴亦塵緩過神來,忙低頭看譜子。
燈光打在他們旁邊的小舞臺上,一位女生走了上去,落落大方地:“唱給我喜歡的人聽,希望大家也會喜歡。謝謝!”
暮思雪饒有興趣地望着那直髮女生,細細地聽她生澀動聽的歌聲。女生唱完後,暮思雪轉身找裴亦塵,卻發現裴亦塵已經坐在了小舞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