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番五次戲弄(第三更)

所有的任務都安排了下去,可是唯獨,卻卡在了沈芊君和高冉昊這裡。睍蓴璩曉

錦瀾擡頭,卻正好看到沈芊君偷看高冉昊的眼神,雖然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此刻什麼事情最重要,他還是很清楚的,於是手一指,“攝政王和沈將軍,你們的任務便是勸降。”

錦瀾在雲宮的時候,一直是高冉昊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一直都知道,高冉昊和千乘晏的關係,非比尋常。

勸降?兩人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很詫異,而最詫異的是,錦瀾沒有給兩人一兵一卒。

衆人領了命都紛紛下去了,只有沈芊君和高冉昊還在原地,想了許久,沈芊君纔開口,“可汗,微臣可以一人完成這項任務,無需攝政王一起…”。

“可汗的意思不是單單想要勸降這麼簡單吧?戰事未開,便先走勸降之路,應該是另有打算”,聽到沈芊君的話,高冉昊也不生氣,只是緩緩地分析着,然後看向錦瀾。

錦瀾負手而立,在原地踱步了許久,才最終回頭,看向高冉昊,“不錯。你們可知道南越的安皇后?”

安皇后是千乘晏的母親,當年以一隻破軍舞鼓舞了三軍的士氣,抵禦了北鮮的入侵,這已經被傳爲了一段佳話。

而此刻看錦瀾臉上的神色,似乎就是對這個安後不放心。

“可汗的意思是?暗殺安皇后?”沈芊君心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錦瀾沉吟的面孔,她知道錦瀾的野心,自古君王都是心狠手辣的,別說殺幾個人,就是屠城血洗都不算什麼。

而此刻看錦瀾的臉色,沈芊君多半已猜測到了,只是她剛要說話,手便被人扯住。“微臣們明白可汗的意思,可汗放心,此事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高冉昊淡淡地說着,待錦瀾擺了擺手後,他才帶着沈芊君出了帳子。

到了帳子外面,高冉昊纔在沈芊君的腰際點了兩下,原本呆怔啞口的人,這才能開口說話了,“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不阻止你?等着你去頂撞可汗?婦人之仁!”高冉昊白了沈芊君一眼,大步便朝着自己的軍帳而去。

沈芊君不依不撓,緊緊地跟在了他身後,“其實一個安後,真的有那麼大的作用麼?殺死了她?北鮮就真的能破人城,占人國?”自古主動侵略,在道義上就是站不住腳的。

“你以爲打天下都是大發慈悲?等你跟我走一遍汴州就知道了。”高冉昊擡手已掀開了帳子,走了進去,沈芊君也立即跟了進去,可是立即,就捂着臉轉身逃了出來。

“你換衣服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軍營裡本來就是男人呆的地方,你一個女人就不該來。你知不知道,什麼女人才來?”隔着一簾帳子,傳來裡面男人悠悠的聲音,片刻後,帳子被人掀開,高冉昊已換了一身南越人的服裝,他手裡還拿了一套衣服,遞給沈芊君,“軍一妓”,他湊到她的耳邊,聲音極細,感覺耳朵上的每一根毛都跟着跳動了起來,沈芊君急忙抱着衣服,走開了一步。

看着男人嘴角露出的淺淺笑意,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你…”。

“我怎麼了?還不快去換衣服,難不成要我親手給你換?”高冉昊笑着,俯身擡手,作勢就要去拉扯人兒的衣服。

沈芊君忙後退了一步,然後像見鬼了般,進了帳子裡,“我自己換”。

帳子裡面很乾淨,和高冉昊的性格是一樣的,桌子纖塵不染,雪白的帳子上,只掛了一方寶劍,然後便什麼也沒有了。

她坐到牀榻邊解開釦子正準備換衣服,卻隱約在枕頭底下看到一樣東西,一張繡着字的帕子。

十分好奇地伸手把帕子拿了起來,上面繡的正是一個‘君’字,這是她的帕子,她倒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送過帕子給她,倒是有一次,自己擦過嘴的帕子,他小心地收了起來,當初還以爲他只是玩笑之言,卻想不到,他真的這麼小心地保管着,而且似乎還比之前自己用的時候,更加地白。

心裡莫名就涌動了一股暖流,這半個月以來,她的心情沒有好過,好擔心因爲蕭雨的死,會成爲他們兩個永遠過不去的障礙。

小心地把帕子摺疊好放在了枕頭底下,然後飛快地換好衣服,待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高冉昊已在老遠的馬邊,正在仔細地給馬喂草。

“咱們現在什麼打算?”沈芊君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感覺這一身還挺合身的,倒像是量身定做過的般,不禁驚訝着,“這衣服好合身。”

高冉昊擡頭,手裡拿了一把草,然後索性都丟了下去,回頭道,“你問題這麼多,我該回答哪個?”

“那就回答爲什麼突然出現吧?”沈芊君擡頭,看着高冉昊已收拾好上馬,然後又四處看了看,怎麼只有一匹馬呢,自己的馬呢,該不會要和這廝騎一匹馬吧?

果不其然,高冉昊伸出手,“上來”。

看着那隻大手,頓時心裡便覺得有了陰影,那日,他就是這樣伸出手,自己本以爲就要接近幸福了,可是在手就要觸及到的時候,他卻忽然甩開了。她怕那種感覺,“我自己上去!”

說畢,抓着高冉昊的袖子,然後踩在馬踏上騰身便坐到了男人的後背,“還沒回答問題呢。”

“因爲擔心你。因爲答應過雨兒,要和你好好在一起。”

她會那麼好?沈芊君忽然揚脣一笑,“原來是因爲答應過她,你纔來的?”

“不然呢?”高冉昊回頭一笑,其實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他想說,這半個月自己很想她,早就想見她,只是心裡有對蕭雨的愧疚。

半晌,兩人沉默不語,高冉昊單手抓着人兒的一隻手,然後飛速策馬起來。

原本想來上戰場的,卻不想最後只是去做細作這麼簡單。

兩人策馬來到汴州城下的時候,進出守衛十分嚴格,城門外貼着一張佈告,上面寫着,只許進,不準出。

兩人同時下馬,看了眼那佈告,“現在戰事一觸即發,咱們恐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這麼膽怯可不像你的性格,走”,說畢,高冉昊拉着沈芊君的手,便往城門而去。

守城的人要檢查戶籍,進出的人都是拿了一本編戶,守衛們看過了以後才準放行的,可是他們,手裡根本沒有什麼本子啊。

正擔心着,高冉昊卻憑空拿了一本本子遞給那守衛,守衛瞧了瞧,然後不耐地擺着手,“進去,進去。”

“你的這個本子,哪裡來的?”沈芊君很驚訝,拿過高冉昊的本子左看看右看看,眼裡滿是驚訝。

“未雨綢繆,其實我與可汗早就約定好了。”高冉昊眼裡帶着神秘。

“約定了什麼?”沈芊君擡頭,心裡卻在想着,這兩個大男人要搞什麼神秘。

“不告訴你,餓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高冉昊伸了伸懶腰,然後把手裡的繮繩遞給沈芊君,他自己便徑直朝前面走去了。

沈芊君不滿地追了上去,捏着繮繩,“爲什麼是我牽馬?”

“那不然你付錢”,高冉昊慵懶道,嘴角上竟莫名有一絲笑意,沈芊君這才意識到什麼,自己方纔換下了這件衣服後,就忘了把錢袋也帶上了,這會兒手裡沒錢,只能看人家臉色了。

咦,這廝還是一如既往地只知道欺負自己。

“好,我牽馬”,牙齒磨地厲害,沈芊君緊緊地跟着高冉昊,卻不禁被周遭的繁華給吸引了過去。

大雲已經很富庶了,可是汴州卻更甚,且不說這兩邊地商鋪鱗次櫛比,乍一眼看過去,裡面地東西琳琅滿目,但就看到的衣服花色,也比大雲京城裡的多好幾種。

這裡的樓房也都是往高處建,基本都是兩三層樓,樓上旗幟迎風招展,洋溢着一片繁華的景象。

這麼富庶的地方,倘若有一天錦瀾帶着大軍踏平,該是多麼的可惜?

她低頭思索之餘,高冉昊已經停下,她沒有看清楚,整個人便往人家背上撞了過去。

捂着頭一看,高冉昊已回頭,本以爲他會破口大罵自己笨蛋之類的話的,卻沒想到,他語氣難得的溫柔,抓着她的手便揉上了被撞的額頭,“痛?”

“不痛”,沈芊君純屬機械搖頭,呆怔地看着男人此刻的溫柔,剛回神,高冉昊已拉着她的手往客棧裡走去了,“真是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果然,還是說了這個字,沈芊君在心裡打着小人,就知道剛纔肯定是眼花了,這廝怎麼會對自己溫柔呢?

迎面便走來小二接了繮繩,兩人走進客棧裡,看着裡面的一派繁榮。

來來往往的客人絡繹不絕,看大家桌上的菜色,都是大魚大肉,基本每一桌都吃上好幾個菜。

“沒想到汴州人這麼富裕。”沈芊君不禁感嘆。

“只是假象”,高冉昊打斷她的話,然後走到一個空位邊,對着迎面而來的小二便笑道,“我要他們一樣的”。

他隨手一指身側的一桌子,上面擺滿了各色的菜餚,幾人正在一邊談笑,一邊喝酒吃着菜。

沈芊君坐了下來,一看那一桌子菜,立即蹙眉道,“咱們能吃完麼?”

“嘿嘿,客官,您說話真有意思”,說畢,那小二便衝着高冉昊一笑,“客官,你們慢等。”

待小二揚起肩頭的毛巾離開後,沈芊君才湊到高冉昊面前,“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說我說話有意思?”方纔她根本沒說什麼啊,只是說這麼多菜吃不完,這也不是什麼好笑的笑話吧。

高冉昊拿起茶杯,用茶水泡了泡杯子和筷子,然後白了她一眼,倒滿了一杯茶遞給她,“你說的確實是笑話”,說畢,眼睛朝着一個已經吃完飯離席的桌子看去。

沈芊君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那一桌子的人,菜只動了一點,就這麼走了?這也太浪費了吧,再一看其他的座位,同樣如此,大家都是隻動了動筷子,吃了一點便不吃了。

她心裡大概明白了什麼,奢靡之風盛行,國之將亡的徵兆。

不再說話,她端着茶杯喝起茶來,一口香甜的茶水入口,她又皺了皺眉,因爲這是上好的雨後龍井,可是在這麼普通的酒駕,卻也能喝到這麼好的東西,可想而知,宮廷裡,已經奢侈到了什麼地步。

等了片刻後,好幾個小二便端着托盤上來,前前後後,一共擺了十幾道菜。

看着這一桌子的菜,高冉昊的臉上露出了饜足的表情,眼睛都眯縫到了一起,然後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地品嚐了起來。

對於這種挪用公款的行爲,沈芊君很是鄙夷,但是美味當前,她也忍不住,拿起筷子便往燜黃鱔夾去。

她的筷子剛靠近黃鱔的砂鉢,便被高冉昊用筷子夾着,踢了出去。

“吃不得”,他淡淡道,一副醫者仁心的姿態。

沈芊君悻悻地把沾了一點黃鱔湯汁的筷子伸到舌頭上舔了舔,然後又眼睛光亮地盯上了最角落的一盤燒地紅撲撲的肉,垂涎欲滴。

“要是再死在路邊,我可不會管”高冉昊繼續白了她一眼,在她的筷子就要靠近盤子的時候,又猛然縮了回來。

於是這樣來回了好幾次,最後沈芊君都可憐兮兮地舔着筷子,終於忍無可忍了,“不吃了!”

這廝分明就是點一桌子的美味吃獨食,而且還很不地道地找個看客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

“不吃浪費可惜了,再說了,吃晚飯咱們就得板正經事了,你確定要打着餓肚?”邊說着,高冉昊邊端起菜色中間最爲清淡的一盤燉南瓜,笑嘻嘻地遞給了她。

一盤大南瓜,就是她的午膳。

“好”,沈芊君磨着牙,乾脆用勺子將盤子端到了自己面前,大吃特吃了起來,此時,一邊還有不少的人會投來異樣的目光,大抵是覺得這女子奇怪,放着一大桌子的菜不吃,只吃一盤大南瓜…

早就感覺到了身後那一陣陣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不解,這一頓飯吃的異常地漫長,高冉昊就像是個美食家般,伸着筷子,偶爾夾一點菜,細細品嚐,時不時還點評幾句。

“恩,不錯,果然天下美食在汴州,天香樓差遠了”。高冉昊隨口說着,可是正在狍南瓜的人,卻猛然擡頭,“你說什麼?你記起來了天香樓?”

天香樓的事,也算是他們美好回憶中之一,還記得那時候錦瀾幫襯着他一起戲弄那些紈絝子弟,可是自此之後,天香樓便倒閉了。

“上次我帶你去的那個後廚不就是天香樓麼?”高冉昊翻了個白眼,大有埋怨沈芊君貴人多忘事,而且還忘了自己幫她的事的意味。

沈芊君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是白高興一場,只是她沒想到北鮮都城也有個天香樓,而她跟沒想到,那天香樓就是錦瀾爲了紀念他們的點點滴滴,而特地命人改了名字的。

一頓飯總算是吃完,高冉昊饜足的墊着肚子,而沈芊君只能耷拉着腦袋,像沒吃一樣,真是可惡。

“走吧,咱們該幹正事了”,他說着,隨手將一個金元寶丟在了飯桌上,然後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變出了扇子,將摺扇一開,邁着輕快的步子出去了。

大冬天的開扇子,有病。

沈芊君在後面跟着,心裡的反抗情緒猛增。

“我們去哪裡?”她追上男人,勉強笑着。

“去汴州最繁華的地方”,說畢,摺扇一搖,然後指着不遠處的一條護城河道,“就是那,據說汴州最繁華不過卞江”。

兩人來到卞江邊上,沈芊君的臉立即就僵硬了下來,江邊停滿了烏篷船,各種花紅柳綠的女子,穿地單薄,正依靠在船邊,揚着手裡的帕子,一路招蜂引蝶。

這裡的確繁華,而且繁華地有些過頭了。

吃晚飯便來這裡貪圖享樂,這點倒是和他這種玩世不恭的性子很相稱。

“你進去吧,這種地方我不去”,見高冉昊擡步就要走下去,沈芊君急忙別開身子。

“還必須你去,記住,咱們可是要事在身”,見人兒鬧彆扭,高冉昊又笑盈盈地回身,走到她身邊,撩開她耳邊的碎髮,聲音嫵媚。

要事在身,真看不出這是乾地哪門子要事。

“好,我進去,可是要是壞了公子你的好事,小人這廂就不負責了”,沈芊君雙手擺在腰際,學着尋常丫鬟的模樣,給高冉昊做了個揖,可是嘴上卻帶着毒辣辣的笑。

高冉昊只是風雅回笑,然後在人兒腦門上一彈,“這可是你說的,小人,那就跟上了!”

看着男人得逞的笑意,沈芊君真想自咬舌根,哪裡有人自己說自己是小人的?

走進烏篷船,撲鼻便是一陣脂粉的香味,裡面的裝潢很是惹眼,進去便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圓桌,上面疊放着果盤,果盤裡擺地都是一些顏色豔麗的水果,比如紅梅…紅櫻桃…還有香蕉…

還都是一些禁忌詞語的東西,沈芊君翻了給白眼,心裡已做好了待會非禮勿視的準備。

迎面便走來兩名女子,她們都穿着一身鮮紅色的紗衣,衣服只遮住了到胸的部位,鎖骨和脖子以及一半的背部,都裸一露在了外面。

看着女子們飽滿的所在,那身姿妖嬈如水蛇一般,真是叫人看了不免心頭一顫,如此佳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兩人嫣然一笑走來,先是掃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沈芊君,然後又笑盈盈地攀到高冉昊的身上,兩個人,一個人一邊,露出了媚態,“公子是想聽小曲呢,還是聽船戲?”

那個說話的女子,嘴巴塗抹地鮮紅,就似那桌子上果盤裡擺放的紅櫻桃一般誘人,她只那麼微微一張嘴,估計男人們都會主動掏腰包了吧。

果不其然,高冉昊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際,但是意外地,沒有掏出錢來,而是將他的那把摺扇拿出,然後在兩名女子面前,撲的一聲打開,閃着涼風。

兩人本就穿地單薄,現在又要享受着高冉昊如此的待遇,不免凍地全身刺骨,一邊說話,還一邊瑟瑟發抖起來,“公子…”,女子眼裡已經露出了一汪水花。

“那就來一段小曲好了”,說畢,這才從腰際掏出一錠銀子,彎身放在了茶几上,兩名女子一見那銀光閃閃的東西,立即露出了更加可親的笑容,然後衝着高冉昊作揖,“公子且慢等,容妾身們去換身衣裳來。”

說畢,兩人便都款款退了出去。

船艙裡,瞬間只剩下兩人,高冉昊看了看四周,然後選擇了一個他認爲舒適的座位,坐了下來。

沈芊君跟着走了過去,站在座位的方向,可以看到對面的烏篷船上,笙歌豔舞。和這邊的景象不一樣,那邊是好幾個女子圍繞着一個男人,有幾個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正在陪着男人喝酒。看那男人一身錦袍的打扮,身份定是顯赫的。

這裡可以看到那邊烏篷船的任何動靜,而此刻,沈芊君才漸漸明白了高冉昊選擇這艘烏篷船的原因,“怪不得你看也沒看便走進了這家,想來你是胸有成竹了?咱們在這裡等誰?”

“等宮裡頭的大人物,不然怎麼接近安後?就你這個笨腦袋,估計只能在汴州城花光了銀子然後上街乞討去”,高冉昊拿着扇子點着沈芊君的額頭,沈芊君捂着腦袋,瞪了他一眼,然後噘嘴道,“你的美人來了,小的去外面等着公子。”

她想去外面透透氣,可不想看着這個男人在這裡尋歡作樂。

“恩?本公子何時准許你走了?你這丫頭真不聽話”,說畢,便將人一拉,送到了自己懷裡,沈芊君啊呀一聲,看着兩名女子上前作揖,臉撲地就紅到了耳根。

可是她剛想要起身,便又被高冉昊禁錮着,無奈,只能像只小貓咪般,窩在他的懷裡了。

不時,又走出了幾名女子,打扮並不太妖嬈,一看便是樂師,樂聲陡然響起,兩名女子水袖一舞,立即便在船中央,翩躚起舞了起來。

這裡的女子不問客人的出處,不問客人的來由,只要看到錢,她們便會滿足客人所需,倒是和其他地方的歌女不同。

一曲曲靡靡之音傳來,恍若亡國之音。

沈芊君窩在高冉昊的懷裡,看着眼前歌舞的同時,視線還不斷地盯着那邊的船,直到看到有人從岸上走進了船裡,她纔有了驚動,卻被高冉昊很好地按了下來,隱藏地極好。

“來,給本公子遞一顆紅梅”,高冉昊看了沈芊君一眼,知道此刻她心不在此,全在那邊的船上了,於是想要引開她的注意。

沈芊君這纔回神,看了眼盤子裡的紅梅,伸出手去抓,“不怕我毒死你?”她回頭,把紅梅塞到了男人嘴裡,惡狠狠道。

“其實,我更想吃你的…”,含着嘴裡的紅梅,味道不像一般的酸澀,倒是很甜,高冉昊眯縫着眼睛,卻仍舊是笑地風涼。

“看舞,看舞”,不想和他繼續下去,她知道,如果兩人說起無賴話題來,最後贏家肯定是他,於是她又安然地坐在他身上,看着兩名女子跳舞。

跳了i安可,曲子停下,兩名女子笑眯眯地圍到了高冉昊的身邊,“公子,你都沒有認真看我們表演”。她們帶着一絲的嬌嗔,埋怨地看了眼坐在高冉昊身上的沈芊君。

沈芊君翻了個白眼,即便在這種風月場地,也要被人當做是假想敵,真是可笑。

“不好意思,你們誤會了,我只是公子的洗腳丫頭”。

“噗”,兩名女子都捂着帕子笑了起來,然後道,“可不像,倒像是小情人。”

誰要做他的情人?沈芊君臉刷地就紅了下來。然後無心去聽高冉昊和她們的攀談。

兩名女子十分健談,和他談天說地,幾乎是把南越的風土人情都說了個遍,開始沈芊君以爲,這次定是像上次他們被綁架到虎頭山上,他故意和小禿子套近乎,騙取一些重要信息。

本以爲他是要從這些風塵女子口中打聽那名大官的行蹤,但是聽來聽去,無非都是在說吃喝玩樂的事。

“公子,要不要來點酒?”話意闌珊的時候,兩名紅衣女子提議道。

“想來這烏篷船也是金屋藏嬌,藏了許多美人,不過被你們猜對了,這位便是我新娶進門的小妾,兇惡地很,就連我逛逛街她也要跟着,今日美酒無福消受了,改日再來。”說畢,淺淺一笑,又從錢袋子裡拿出了兩錠銀子,美人們笑嘻嘻地接過銀子,只當這個只看才藝便走的客官是因爲家中小妾管地太嚴厲的緣故。

沈芊君無故被做了擋箭牌,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烏煙瘴氣的烏篷船,呼吸着新鮮空氣,往那邊的船看去,方纔裡面的兩個男人,竟然也出來了,她急忙就要繞過船頭走過去,卻被高冉昊一把抓住了手肘。

“你幹什麼去?”高冉昊忽然緊張道。

“他們要走了,咱們不去攔麼?”沈芊君詫異道,看着男人不緊不慢的樣子,有些奇怪。

“追他們做什麼?又不是我們要找的吳大人。”高冉昊拽着人便上了岸,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

“他們不是吳大人?那你坐在那裡讓我盯着他們看什麼?”沈芊君頓時惱怒起來,難不成,自己又被這廝給耍了?

結果證明真的是,這個男人把她徹頭徹尾地給耍了。

“我只是覺得那男人身上的腰牌好看,所以讓你也瞧瞧。”高冉昊無奈道,一副無害的模樣,卻是叫人氣得咬牙切齒。

“你你你,我真是笨,早就知道你去那裡就是爲了泡妞!”

“泡妞是什麼?我不泡妞,我泡你…”,雖然聽不懂沈芊君的粗口,但是明顯可以猜出她話中的意思。

“無聊!”沈芊君快步而去,不想再回頭,不想再和這個男人再說半句話,只是她不知道,方纔和那兩名女子天南地北地交談,還真的套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說,汴州最有名的青樓在哪裡,汴州哪家戲院最有名,平時那些達官貴人愛去看,汴州哪裡的菜色可以和皇宮裡相媲美…

只是爲今之計,該先從哪裡下手,是高冉昊最頭疼的一件事,他看了眼街邊叫賣冰一糖葫蘆的人,忽然有了主意。

“肚子餓不餓?”他好心問道。

“廢話”,沈芊君白了他一眼,中午就吃了一個南瓜,能不餓麼?

“你還真是海量,像你這麼能吃的女人,誰能養得起你,還不如養幾頭母豬,過年了還能宰了吃,可是你,只能看,吃上一口還得討價還價”,高冉昊嘀咕着,從錢袋子裡掏出幾枚銅板,遞給了她,“喏,去買吧。”

看着方纔對那兩名女子那麼大方,她們隨便跳個舞就拿到了三錠銀子,而現在,自己的手裡,卻只可憐兮兮地躺着極快銅板,雲泥之別,真是讓人髮指。

“你就不能大方些?對她們那麼慷慨”,拳頭緊了緊,然後又鬆開,沈芊君把手又伸到了高冉昊面前,然後攤開。

高冉昊則是又掰開了自己的那把扇子,盈盈一笑,“改天你也給我跳一支,可以考慮考慮用金元寶砸你。”

“算了,當我沒說”,沈芊君收回手,當真是氣得肺要炸掉了,然後咬着被風吹到臉上的頭髮,朝着那賣冰一糖葫蘆的人走去。

極幾塊銅板,只夠買一根糖葫蘆,人家老闆看她一身錦衣,勸着她多買幾根,她卻只能可憐兮兮地搖頭,“不好意思,我牙疼。不能多吃。”

牙疼還吃,還不能多吃?這理由真是屌爆了。沈芊君也覺得好笑,拿着一根糖葫蘆轉身,卻沒看到高冉昊。

人死哪裡去了?

當她左顧右盼的時候,終於在對面的茶寮內,看到他正在慵懶安逸地品茶,看着那青花茶杯還有那上好的茶壺,這一壺茶定是價值不菲。

“多少錢?”她指着茶壺問,已是殺氣騰騰,好像手裡拽着的不是糖葫蘆,而是一把菜刀。

高冉昊端着茶杯,懶懶擡眼,伸出三根指頭。

“三十文?”她氣呼呼地蹬着他,然後自顧自地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便喝了起來,牛飲,一直是她的習慣。喝完茶,她便要吃糖葫蘆。

高冉昊卻緩緩開口,“先吃第幾個?”

沈芊君看了一共七個葫蘆,將手一收,“都是我的。”

“你不是牙疼麼?”高冉昊反駁道,不以爲然。

莫非這廝有順風耳,連方纔她跟老闆撒謊的話,他都聽得到。

“牙疼我也要吃”,說畢,她將手裡的糖葫蘆一橫,在中間的部位咬下一口,然後滿意地笑着,好甜。

高冉昊一看她正好咬中的是第四個,於是放下茶杯,“好,那就第四個。”

“什麼意思?”沈芊君不解,可是高冉昊已起身了。

方纔他就已經在心裡排序了,青樓、戲院、飯館、茶樓、…寺院,就是將方纔在那兩名女子那打探到的消息,達官貴人經常的去處排了個順序,然後讓沈芊君選擇。

最後的結果是茶樓…

“去桂香茶樓”,高冉昊將扇子一收,已先走了出去。

沈芊君猛咬了一口糖葫蘆,看着手裡未喝完的茶,現在他們難道喝地不是茶?而是尿?

桂香茶樓是汴州最大的茶樓,據說這裡擁有來自三國各種的名花名草,南越本國就盛產茶葉,所以可以說,只要在桂香茶樓,你便可以喝到這個世界上所有品種的茶。

當然,沈芊君不知道,自己當年在雲宮發明的柚子茶,也被這座茶樓收購了。

茶樓裡裝潢很講究,單單就茶座來看,就有很多風格,最西邊的是烏木雕花的坐席,圓拱形門欄隔開每一個座位,最東邊則是梨花木雕的座椅,看上去不如烏木雕花座椅那麼深沉。

高冉昊看了看,問着身邊的人,“坐哪邊?”

“隨意就好”,反正自己都喝飽了。

兩人在烏木圓拱形的座位坐下,小二拿上單子讓兩人選擇,高冉昊掃了一眼茶單上的名字,一些茶他早就喝過了,倒是這柚子茶,聽起來新奇,“就要它吧”。他手一指,沈芊君卻怔神了半晌,“喝柚子茶?”

她看着男人,直到看得他有些不安了,才恍然一笑,“沒什麼,就選它吧”。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選柚子茶,也只不過是圖新鮮。

小二立即衝着裡面大喊了一句,“一壺柚子茶”。

隔壁的座位聽到這邊喊了柚子茶,頓時也覺得新奇起來,“小二,那柚子茶可有來頭,給我們說說。”

小二扭頭,笑着拿起清單便走到他們跟前,“你們可不知道,這柚子茶,可是當年雲宮的皇后發明的。這可是隻有大內的皇上妃嬪才能喝到的東西。”他神乎其神,臉上神采奕奕。

“哦?大內的東西能到你們手上,你吹吧?”幾人笑了起來,甚是不信。

“你們有所不知,傳說大雲的宸王對先皇后是情有獨鍾,於是才弄到了那配方,並在王府製作,是以這配方纔流落到了民間,傳到了咱們南越。”

“原來如此”,大家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心情都甚好起來,“那就給咱們也來一壺。”

旋即,這邊烏木桌椅上的人都要了柚子茶。

高冉昊側耳聽着那邊小二的對話,直到他忙開了,這才淡淡一笑,“原來這東西是你做出來,怪不得你表情那麼驚訝。”

沈芊君低頭,柚子茶是當初大家在御花園裡,她給那些嬪妃們做的,回想起來,好像那些事已經很久很久了,她都快要不記得了。

等小二端來茶壺的時候,高冉昊明顯動作有些急,給自己倒了一杯就送到了嘴邊,看着他差點被燙壞了舌頭的模樣,沈芊君臉色這纔好了一些,“方纔喝了那麼多?你就不怕被灌死?”

高冉昊不笑,捂着茶杯吹氣,搖着頭,“我想嚐嚐”。

沈芊君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柚子茶喝涼地纔好喝,這麼湯,根本喝不出它的風味,加些冰塊,若是在夏天喝,別有一番情趣。”

“這樣”,高冉昊淡淡道,臉上有了一些失落,他的腦子裡,真的沒有任何和她的回憶。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上樓的聲音,而樓上的幾個小二,都立即迎了上去。

“吳大人,哪針風把您給吹來了?”小二的臉上帶着驚喜,立即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芊君急眼看去,一個帶着鑲玉石帽子的白眉男人,正被衆人衆星捧月地擁了上來,他眼色很冷,淡掃了眼樓上的坐席,然後不悅道,“恩?”

小二立即會意,然後賠笑着,“大人,您需要安靜,小的這就讓他們去樓下。”

說畢,幾個小二分頭來跟這些客人斡旋,而大家似乎都很清楚這吳大人的來頭,連坐上未喝完的茶都顧不上,便急匆匆地朝樓下跑去。

最後只剩下沈芊君和高冉昊這一桌子,見高冉昊沒打算走,沈芊君也坐在那,卻不知道,他們的身後,幾名大內高手已經做好了要拔刀的姿勢。

“兩位客官,麻煩你們去樓下”,小二湊到高冉昊耳邊,而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吳大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高冉昊淡淡一笑,這才慵懶起身,衝着對面的人道,“娘子,咱們就去下面坐。”說畢,打開了他那本純屬用來做裝飾的扇子。

這麼快就妥協了?不是專程來找這個吳大人的麼?

與那白眉的吳大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沈芊君明顯感到來自他身上的殺氣,她只覺得全身的汗毛立刻不由自主地豎起。這個男人身上的陰氣太重…

臨下樓的時候,她餘光掃視身後,看到那白眉的吳大人正湊到身邊的護衛耳邊,在說些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是衝着他們來的。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吳大人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得罪不起”,小二重新擺好了茶杯和茶壺,然後又道,“我們掌櫃的說,這壺茶他請客了,兩位客官盡情地喝。”

待小二走了,沈芊君才忽然抓上了高冉昊的手,“咱們要怎麼接近他?”

“投其所好”,高冉昊神秘一笑,方纔從那人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們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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