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瀟溪敲打着前方的桌面,微微垂下的眼簾,斂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現在還不好說,行了,我知道了,隨時觀察那邊的情況,下去吧!”
知道自家小姐向來是最有主意的,紅鸞也不多說什麼,快速的離開了帝寢殿。
當小姐回到內殿時,原本應該睡着的南風玄翌竟然醒了,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瀟溪眸光一亮,快速上前探上他的額頭,直到感受到他正常人的體溫後,終於鬆了一口氣,憤憤然的瞪着他:“終於恢復正常了?往裡面挪挪,這一晚上被你折騰的,困死了。”
南風玄翌一聽,一臉關心的看着她:“你,是你守了我一個晚上?”
瀟溪一邊打哈欠,一邊使勁的推玄翌,直到他騰出足夠她躺下的位置後,才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看了不看他,直接閉上了眼睛,嘴裡卻嘟囔着:“不是我照顧你,還能是誰?那些個女人一個個可都虎視眈眈的在外面看着呢,我怎麼能讓她們趁機接近你?”
玄翌體貼的爲瀟溪蓋上毯子,手撐着腦袋,側着身子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累了吧?趕緊休息吧。”
“嗯,你昨晚要吃的餛飩我已經做好了,一會兒青紫就會端過來,記得吃啊,我實在困了,就不陪你了絕品保安。”聽着身邊小女人越來越微弱的聲音,南風玄翌愉悅的勾起脣角,這丫頭,還真是貼心的很呢!
原來,那滑嫩的湯食叫做餛飩啊?呵呵,就是不知道,風尚樓會不會也上這道菜呢?...
果然,不大一會兒,青紫就端着香氣四溢的餛飩走了進來,看到和衣而睡的瀟溪,她訝異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爲玄翌送上湯食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玄翌聞着香噴噴的餛飩,美美的填飽了肚子,便接過路公公送來的奏摺,坐在小女人的身邊開始批閱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玄翌終於將累積了一天的奏摺批閱完,命令路公公拿出去,一邊轉動自己快要僵硬的脖子,一邊沉聲喊道:“黑霧。”
“爺,屬下在。”黑霧立在屏風後,恭敬的候着。
“那股勢力,現在查的怎麼樣了?”聽着自家主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黑霧苦澀的擡起頭:“爺,他們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動靜,就連彩虹島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閣裡最好的水手都被派了去,可一到那片水域上,無論咱們從哪國進入,只要行駛到距離彩虹島方圓十里的海面上,就會被攪得暈頭轉向,莫說靠近了,就是咱們的人走出來,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後來屬下就想請當地的漁民給帶路,沒想到人家首先就提出不到這片海域來,問了之後才知道,每年在這片海域上死去的人不計其數,無奈之下,屬下才趕緊回京向您稟報。”
南風玄翌黑眸瞬間睜開,恢復清明:“這麼邪門兒?那海面上除了霧氣,還有什麼?”
黑霧搖搖頭:“沒有了,雖然只有霧氣,可是卻給人一種特別虛幻的感覺,明明是唾手可得的事,卻不知道浪費咱們多少人力物力。”
南風玄翌眯了眯眼,瞭然的朝他頷首:“行了,知道了,你們繼續盯着,有什麼事及時彙報。”
“是,主子。”黑霧鬆了口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都聽到了嗎?”看着瀟溪微顫的睫毛,南風玄翌脣角突然好笑的掀起,順便還用力的捏了捏她已經漸漸吃起來的嬰兒肥。入手的滑膩程度,實在很難讓人想象她帶了一張面具,玄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人才能開誠佈公,沒有任何隱瞞、羈絆的在一起。
瀟溪哼了一聲睜開眼:“你的眼睛哪裡長的啊?這都能被你發現?”
“不是眼睛,是耳朵。習武之人的耳力如何還用我說嗎?你的呼吸比之剛剛稍顯紊亂了一些,猜也猜的出來了。”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瀟溪伸了個懶腰,貼心的玄翌立刻爲她遞過來一個靠墊:“來,說一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是說那片海域?”南風微微頷首:“剛剛黑霧的話,你也聽到了。不外乎這個勢力一直不被人察覺,僅僅是這片海域上的防衛,恐怕都不是一般人能夠破的了的。”
“咱們不去的話,恐怕不好判斷。這樣,等選秀的事結束之後,你我還是走一趟比較穩妥。不,不行,還是我去吧,你暫時還不能離京。”想到宮中的那一位,瀟溪不放心的揮揮手。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看瀟溪如此謹慎,南風玄翌不由笑了起來,“宮裡面又不是僅靠你我二人,這明處暗處的能人多了去了。”
“還是不行,你留下來能讓他們安心,若是咱們一起離京,怕是會讓他們起疑心。”畢竟,如今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爲了安全起見,分開行動無疑是最穩妥的。
“也罷,那你那邊,需要我調派人手嗎?”瀟溪搖搖頭:“暫時不需要,我自有辦法無盡紋章。”他的人,不懷疑能力,卻是用着不順手的,倒不如自己的人自在。“對了,這個選秀的日子,可定下來了?”
南風玄翌聽言,不由揚起一抹冷笑:“下個月初八。”
“這麼急?能來得及嗎?這選秀也不算是小事啊,如今可都月底了,算起來也不過十天的時間,這老太婆是不是太急迫了一些?”明瀟溪額頭降下三道黑線,實在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
“呵呵,人家說不定還嫌慢呢!”玄翌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擡眸看着瀟溪,眼底皆是冰冷。
“慢?此話怎講?”瀟溪眸光一亮,難道...這選秀的女子中...
“就是你想的那樣,如若不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的,又怎會剛提出選秀,遞上了名單?甚至連日期都選了出來?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向這位太后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呢?”南風玄翌眼底閃過一絲鋒芒,脣邊微微勾起。
“她...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選秀不通知、不商量也就罷了,居然連秀女的刪選、進宮的日子,都想大包大攬了?這,她這還將咱們放在眼裡嗎?真是豈有此理!”也無怪乎瀟溪生氣,這個太后平日裡打着避不見客的招牌,暗地裡卻打着如此多的鬼主意,能不讓人聯想浮翩嗎?更何況他們這當事人,還都是事後才知道。這樣下去,還有沒有規矩可言?帝后的威信何在?即便她現在的身份是皇太后,也不能太將自己當回事吧?連前朝、後宮都想插上一竹槓?此人的居心何在?
南風玄翌看着瀟溪杏眼圓瞪、兇叉叉的模樣,不由樂了:“怎麼?難不成你還想將她提溜出來暴揍一頓不成?罷了罷了,既然人家想爲咱們操心,那就讓她管着吧,咱們還樂得開心自在呢,行了,彆氣了,既然是她中意的,那必然是有貓膩的,順着來就成了!”
“名單呢?讓我瞧瞧。”瀟溪抿了抿脣,嘆了口氣,她現在,恐怕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吧?
早就知道這丫頭不會放過,玄翌將身側的奏摺遞了過去:“喏,都在上面了,明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不過是京中各官員、王府的世家小姐罷了。”
瀟溪一個一個細細的看着,突然,目光卻定格在其中一個人名上,立時喊道:“翌,你確定你仔細看了?”
“大眼一掃罷了,那還用看呢,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反正也不是給我選的,看那個做什麼?”有那時間,還不如看你呢!
“那她呢...也在你的意料之中?”明瀟溪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奏摺丟了過去,南風玄翌看着瀟溪突然變幻莫測的臉,莫名其妙的接過奏摺,一行行看下去時,同樣停留在了其中一個人名上,看到這個名字,南風玄翌不由驚呼:“青妍?她怎麼會在這上面?”
“喲,叫的還真是親熱啊!這不是你的表妹嗎?怎麼就不能在這上面了?更何況?人家家裡,貌似是你西祈外姓王爺,雲王的嫡女吧?無論是身份還是樣貌,都是進宮的不二人選啊?我還記得我剛進宮那日,碰到的那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呢?倒是沒想到,去年沒趕上,今年就來了。”瀟溪酸不溜丟的話讓南風玄翌瞬間黑了臉:“什麼表妹?她的孃親跟我母妃是閨中密友,兩個人還義結金蘭了,後來這丫頭就喊我表哥,這,這算哪門子的表哥啊?再說,我從來都只是將她當妹妹看的,哪裡會想到,她會進宮?”
“你當人家是妹妹,人家可不一定當你是哥哥?表哥?喊你表哥不還是爲了拉近你們之間的關係?若真將你當哥哥,怎麼會來參加選秀?”瀟溪紅脣微扯,一臉冷笑。
“溪兒,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行不行?都說了不知道了,這秀女又不是給我的,我還不激動呢,你激動什麼?”南風玄翌越聽腦袋越脹,若是知道女人吃起醋來這麼瘋狂,他還巴巴的想着她吃醋作甚?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