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遇到刺客的那一次;父皇曾經問我,爲什麼會那麼不顧一切——我不曾告訴他,我不是不顧一切,而是爲自己——因爲,刺向你的胸口時,我忽然懵了,胸口很疼,以爲是有人殺我!”
殺她,即是殺自己!
那一刻,他在自救。
而非救她。
潛意識裡,她即是自己!
他的手緩緩地移過來,抵在自己的心口,一隻手,卻摸在她的心口:“芳菲,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我愛你;縱然昔日負過你;可是,都比不上愛你!縱然負你的時候,我也以爲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沒錯,我當初以爲,就算只是做了側妃,我也可以最最寵愛於你,名分,也不是那麼重要!而且,登基後,我便有足夠的權利自行決策;這也是我愧對李玉屏的地方;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何況,那時我的確還有其他顧慮;但是,現在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縱然父皇要我把這皇位還給他,又能如何?芳菲,我從來不比父皇少愛你!從來都沒有!你知道,這些,你比誰都清楚!現在,你想我放棄你?在毫無障礙的時候,讓我放棄你,然後一輩子生活在孤寂之中?你認爲我可能麼?你認爲我能心甘情願?縱然是你,你就那麼願意享受孤寂?你就真的一絲一毫也不再對我心動了?”
那手心在她的心口,隔着秋日的衣服,他甚至能摸到她的心跳,咚咚咚的。
那麼激烈的心跳。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微微地垂下眼瞼,眼裡一層水霧。
比江山天下更加艱難,更加慘淡的決策。
只因爲不被愛的痛苦。
如今,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對吧?
窗外的陽光那麼慘淡。一如她臉上那種慘淡的紅暈,一層一層的散開。耳邊,只有咚咚咚的聲音,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弘文帝的。如兩匹在原野裡奔馳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