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午夜,當向淵看的眼睛都開始發乾,睏意也抑制不住滾滾而來的時候。
破敗的木屋門口,一道瘦弱的影子緩緩靠近了……
瞪大的眼睛,黢黑的眼底,白裡透青的臉色讓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顯得十分詭異。
正被瞌睡蟲騎在頭上不斷點頭的向淵,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門口多出的影子。
睏意霎時間煙消雲散,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向淵滿目緊張的盯着門口的男子,顫聲問道:“誰?!”
空洞無神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身體高瘦的男子一步跨進了木屋裡,一伸手就要朝向淵抓來!
什麼情況?!
直接來硬的?
說好的哄騙呢?!
似乎是覺得向淵不過是個小孩童,這個突然冒出來,跟鬼一樣的男子一言不發的就直接動手。
嚇得頭髮都要炸起來的向淵一貓腰就躲進桌子底下。
眼看小傢伙躲進了桌子底下,那男子也隨之彎下身!
“我打!”
怪叫一聲,向淵毫不猶豫一拳打向男子的臉。
砰的一聲,男子捂着臉後仰倒地!
齜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拳頭,向淵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剛纔一拳打在男子的臉上,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打在了一塊大冰坨上一樣。
不僅堅硬而且冷的讓人發麻!
眼看男子倒地,向淵拔腿就往外跑!
這種情況下什麼東西都沒有自己的小命來得重要!
可就在向淵一條腿都已經邁出了木屋時。
一雙冰冷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左腳腳踝,猛地一拉,又把他給狠狠的拽了回去!
咚!
男子的力氣很大,抓着向淵的左腳一把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臉與地面的親密接觸,一瞬間便讓向淵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鼻子裡也淌出來的兩道溫熱涌出。
把向淵拽倒,詭異男子將稚童翻了個身,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被男子死死掐住脖子,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向淵的眼前開始發黑,雙手胡亂的四處抓弄。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向淵的體魄和氣力都已經遠超同齡人,但是面對眼前的詭異男子,卻仍然無法與其抗衡。
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
瀕臨窒息的狀態下向淵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放慢。
眼看着死亡逼近,向淵鼻子裡流出的鼻血,卻在這時順着他的臉頰,流到了男子的手上!
“啊!!!”
淒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猛地鬆開手,詭異男子滾到在地,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的魚,瘋狂的扭曲掙扎着,像是承受着什麼極致的痛苦!
怎麼會這樣?
連滾帶爬跑到一邊,向淵茫然詫異的看着慘叫打滾的詭異男子。
注意到男子冒着白煙的雙手,讓向淵靈光一閃,摸了摸脖子上的鼻血!
老子知道了,是血!
童子血,純陽血!
在他前世的家鄉就一直有着童子尿驅邪,童子血殺鬼的傳說!
雙眼一下變得明亮起來,爲了佐證自己的猜測,向淵舔了舔鼻子裡留下的鼻血,混合着口水吐向了那男子的臉部。
嗤啦!
果不其然,向淵的鮮血觸及到男子的瞬間,立刻發揮出強硫酸般的效果。
男子面孔在向淵童子血的灼燒下,變得支離破碎,眼珠都垂落到了嘴邊,看起來可怖極了!
眼看童子血有效,向淵連忙多舔了幾下,就準備上去補刀!
但這時,詭異男子卻掙扎着一鼓扭身子爬起來,慘叫着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木屋,迅速消失在外界漆黑的夜色中。
詭異男子跑掉,六歲稚童也沒膽去追。
噗通一聲癱倒在地,體力和精神的高度消耗,讓向淵現在連耳朵在不斷嗡鳴,眼睛也開始發花。
磕爛的鼻子在恢復指環的作用下已經開始緩慢癒合,但向淵心中的恐懼卻隨着時間不斷增加。
剛纔的那個男人……是鬼嗎?
腦海中現在還浮現着那男子被童子血腐蝕的恐怖面容,如果是人類的話,受了這麼重的傷,別說逃了,恐怕連站起來都相當困難。
先是鬼,然後是妖。
原本還以爲這是個正常的世界,結果纔剛發現一點不一樣,這最恐怖的東西就被我接連趕上了。
暗道自己真是倒了血黴了,向淵起身將身上的灰土拍掉一些。
因爲害怕會不會還有別的東西會來。
一整個晚上六歲稚童連打個盹的時間都不敢有,一直死死地盯着門口,深怕再跑來什麼詭異的東西。
好在,這一次,他的擔心只是多餘。
陽光出現,黑夜消散,當一切恐怖陰森的氣息都消失後。
稚童才緩緩鬆了口氣,吃了一點涼水就老麪餅子,閉上眼稍稍休息了一會。
……
廣陵縣令縣衙後堂
孟宏駿滿臉笑容的將兩名穿着素色長袍的男子迎入堂內。
“兩位大人快請上座。”
笑着朝孟宏駿點了點頭,真戒微笑道:“多謝孟縣令。”
三人坐定,孟宏駿吩咐下人上了茶,然後微微探身詢問道:“二位大人來我廣陵,不知所謂何事啊。”
”鄙人聽聞,貴寶地數次發生大血案,所以前來助貴府一臂之力,降服那作案兇人。”真戒輕聲答道。
“你們也是爲了那兇人而來?”
孟宏駿面露詫異,沒想到眼前的真戒真法居然也是爲了那血案的兇手而來。
“也?難不成還有人……”心裡咯噔一下,真戒隨即追問道。
“是的,不久前,有對裴家兄弟來到廣陵,也是爲了那兇人而來,而且也有朝廷的詔令。”孟宏駿如實道。
對望了一眼,得知了裴氏兄弟已經向他們一步而來,真戒和真法心頭微沉:“那請問孟縣令,這裴家兄弟在廣陵可有什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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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們召集了全城的幼童,一開始並沒有做什麼。
但是後來卻把向家的三公子給帶走了……”
嚮慕南與孟宏駿關係不錯,裴家兄弟帶走向淵要做什麼,孟宏駿也從向家聽到了些風聲。
但是無奈於裴家兄弟手持朝廷詔令,孟宏駿是有心無力,沒法阻止。
不過之前裴家兄弟在給孟宏駿解釋爲什麼要用孩童作爲誘餌時曾經提到。
五歲至十二歲的小孩心肝最是美味。
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他們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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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了一些關鍵問題後,真法真戒起身向孟宏駿告了退,迅速出了縣令衙門。
“這倆兄弟也太狠心了,居然拿孩童當誘餌,簡直不是人!”言語裡充滿了對裴家兄弟的厭惡,真法狠啐了一口!
“裴家兄弟帶那孩子已經出城兩日,我們要儘快找到他們,或許那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心性比真法略高一些的真戒,並沒有怒罵在表面,而是理智的分析了現在的情況。
打定主意,兩人快步出了城,開始在城外搜尋裴家兄弟和向淵的蹤影。
……
夜幕緩緩降臨
不知何處飄來的一朵雲紗將月色變得朦朧模糊
依靠在木屋的一根柱子後面,此刻屋外哪怕是的一丁點動靜,都會引起向淵的高度緊張。
白天的時候
向淵曾經無數次鼓動起逃跑的念頭,但是每當他踏出木屋的時候,總能感覺一股讓他後背冒汗,頭皮發麻的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彷彿只要他再邁出一隻腳,死亡就會同時降臨一般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那兩個混蛋兄弟。
逃跑無望的向淵,只能繼續困守在木屋裡,眼睜睜的看着陽光褪去,夜色一點點降臨……
時間一點點過去,冗長的等待時間以及緊張惶恐的情緒,讓向淵的嘴裡都變得有些發。
突然間!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的向淵一下睜大了兩眼,猛地望向木屋的大門
就在剛纔
木屋外微弱卻一直不曾平息的蟲豸鳴叫聲……
驟然中斷!
世界一下陷入了令人顫慄的死寂中!
……
沙沙
屋外的草地被踩踏的聲音越來越近。
無法自抑的吞嚥口水緩解自己的緊張,向淵緊張的望着屋外。
呼……
驟然濃郁起來的腥味涌來,月光下的木屋外,一頭龐大的身影漸漸逼近
轟!
巨響震耳欲聾!
腐敗破舊的木屋牆壁被一隻銳利粗壯的虎爪轟然推到!
一頭體長超過四米,通體黑紋白毛,雙眼湛青,獠牙凸出的老虎,在煙塵中走出。
滿臉兇光的盯着木屋裡。
完了……
看到虎妖那龐大健碩的身軀,向淵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體型差距到了這個地步,他實在不認爲自己有一絲的機會,能與虎妖對抗!
黏膩的口水滴答滴答的從虎妖的嘴角滴下,落在地上。
如此鮮美活潑的小東西,讓它口水橫流,恨不得直接撲上去,一口吞下這塊美味。
可獸性的本能,仍舊讓其保持着心底的警惕。
虎妖一邊提防着四周,一邊邁動腳步朝着向淵逼近!
虎妖越是靠近,那股讓人窒息的壓力就越是濃郁。
雙腿忍不住的瘋狂打顫,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妖物,沒有當場嚇尿褲子,已經算是向淵膽子大了。
伸出滿是倒刺的鮮紅舌頭舔舐了一下嘴脣。
看着近在咫尺的向淵,虎妖再也忍受不住心底對這美味的渴望,大吼一聲就朝着向淵撲了過去!
虎嘯聲起,龐大的陰影出現在頭頂,向淵的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挪不動一步。
猩風撲面,六歲稚童兩眼緊閉,咬牙等待着痛苦的降臨。
可就在這時,一聲乍喝卻將向淵沉淪哀默的意識,一下子又拉了回來!
“孽畜,休得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