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離開了貫一門,向淵來到了城裡的馬市準備選一批腳力好的馬兒。
他從廣陵騎來的馬,因爲平時用不到,兩年前就被他給賣了。
好在諸陽繁榮,馬市裡的馬種類也不少。
向淵粗略看了一下後,選了一匹毛色棕紅,四蹄踏雪的成年河曲馬。
選好馬後,眼看天色已經接近了正午。
向淵不再耽擱,拉着馬兒出了諸陽城,踏上了返回廣陵的官道。
……
三天後,風塵僕僕的向淵回到了已經離開了三年的故鄉廣陵。
望着眼前熟悉的家門口,向淵剛一進門,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三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扭頭順着驚呼的方向看去,一名穿着管家服飾的中年男子進入了向淵的視野。
中年男人就是向府的管家,向淵輕聲道:“趙管家啊,我回家來看看。
我爹和大伯三叔呢?”
快步上前接過了向淵手中的包袱,趙管家笑着道:“三位老爺都在家呢,小的這就領您去。”
帶着向淵,來到了後院花園的一盞爬滿了葡萄的涼亭下,向淵的父親叔伯三人正坐在涼亭裡,聊着閒天。
驀然看到向淵回來了,兄弟三人都先是一愣,緊接着驚喜道:“淵兒回來了?
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回來了。”
三年的時間向淵的體格又魁梧了幾分,哪怕是兄弟三人中最高的向文棟,現在也要比向淵矮上大半頭。
拍打着向淵比在家的時候還要壯實的手臂,向樂山嘴角含笑,很明顯,向淵在外面過的日子很不錯。
看到親人,向淵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最近沒什麼事,就想着回家來看看。
爹、大伯、三叔,最近家裡都還好吧。”
拉着向淵來到葡萄架下面坐下,向文棟捋着長鬚笑道:“家裡一切都好,你大哥去年也重新娶了一門妻子,上個月你嫂子已經查出來有了身孕。
我說你也得抓緊時間給我找個侄媳婦回來。”
提及自己的婚事,向淵撓了撓後腦勺,打了個哈哈沒有正面回答。
聽到家裡沒有什麼事,向淵一直有些不安的心也放了下來,跟幾位長輩說了一聲,就跑去找到了王衝。
三年時間不見,王衝的氣色明顯又衰老了幾分,眼角和脖子上都明顯出現了許多鬆弛的皮膚。
看到向淵回來,王衝也很是驚喜,聽到向淵已經順利拜入貫一門,並且還被楊靖收入門下,武學進展都很順利,老護院更是欣慰不已。
將一瓶打理氣血,舒筋活絡的藥膏遞給王衝,向淵不經意問道:“王叔,我走得這些日子,家裡沒什麼事吧。”
生怕父親大伯他們害怕自己擔心,而不告訴自己,向淵謹慎的又問了一遍王衝。
回憶了一下,王衝緩緩搖了搖頭:“沒有,這幾年廣陵太平的很。
不過聽說相鄰的臨泉城好像是出了什麼事,連諸陽的守城軍都出動了。”
再三確認家裡沒有什麼異常後,向淵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原本有些不安的情緒,也舒緩了下來。
心中的不安平息,向淵在家裡美美地住上了五天,又重新溫習了一下身爲富家少爺的美好後,便啓程趕回了諸陽。
……
擡頭看着已經佈滿了橘色晚霞的天空,向淵遙遙看向了前方。
心中猶豫是先停下來休息,還是快馬加鞭,趁着城門關閉之前,趕回諸陽。
這裡距離諸陽還有不到八十里,我快馬加鞭一個時辰怎麼也能感到了。
天氣漸涼,走的匆忙沒有帶厚實衣物,如果選擇在野外過夜,這晚上的寒風,想來是不太好受。
躊蹴猶豫了片刻,最終向淵還是決定加速趕回諸陽。
“駕!”
一甩馬鞭,身下的馬兒發出一聲嘶鳴,託着向淵四蹄奔騰的朝着諸陽城跑去……
……
“還是慢了一步。”快要抵達諸陽城的時候,遠遠地向淵就看到了已經緊緊閉合的城門。
爲了繞開臨泉,這一次他只能選擇一條稍遠的路線,導致沒能及時趕回諸陽。
來到城門前,向淵翻身下馬,望着眼前嚴絲合縫的城門,無奈的聳了聳肩。
看來今晚是隻能在外面湊合一夜了。
轉身拉着馬兒往旁邊走,向淵身上突然沒由來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咚!
身後的城門,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撞擊聲。
耳垂一動,向淵疑惑的轉過身來。
什麼聲音?
湊到城門前,那種砰的撞擊聲再次傳來。
不由貼地在了城門上,向淵就着城門中間的縫隙朝裡面看。
一雙前後搖晃的靴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順着這雙靴子向上看去,向淵瞳孔一縮,頓時明白那種撞擊聲是怎麼來的了。
那是一具被吊在了城門內,被風吹的不斷搖擺的屍體。
那輕微的撞擊聲,就是屍體的腳尖,撞在了城門上的聲音!
吱~
由於向淵整個人都貼在了城門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城門上。
原本緊緊閉合的城門,突然吱的一聲……
緩緩打開了!
望着眼前打開了一條一人寬縫隙的城門,向淵的臉色微變。
迅速向後退了幾步,此時此刻,武夫身上的汗毛都微微豎了起來。
一股後脊發涼的感覺,讓向淵不由自主的提起了一萬分的精神。
退到了城門外寬闊的地方,武夫緊緊盯住城門上那道一人寬的漆黑縫隙。
詭異森寒的氣氛隨着時間不斷加重。
握緊了拳頭,向淵的額頭都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早已經做好準備,一旦發現任何不對勁,就立刻召喚青殭屍身!
似乎是因爲目標的不斷後退,讓城門後的存在,有些着急了。
就在向淵退到了馬匹邊上的時候,一隻滿是青色血絲的手掌,突然從城門裡伸了出來,按在門邊。
“我去!”
看到這幅恐怖的畫面,向淵蹭的一下翻身上馬,朝着馬屁股狠狠一拍,就要駕馬逃離。
對於鬼怪這種東西,前世受過無數恐怖片薰陶的向淵,比這個世界的人還要更加敏感。
除非必要,他是絕對不願意與這種存在交手。
能跑就跑,現在的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這些東西。
童子身雖然有剋制鬼怪的效果,可天知道這鬼有多厲害。
要是出來個鬼王級別的,別說我這二十幾年的童子身,就是一百歲的老處男,都不見得頂用!
心裡嘀咕着,向淵驚疑的回頭看去。
這一回頭不要緊,一張鐵青色,雙眼慘白的鬼臉已經追到了他身後不到五米的距離!
“找打!”
沒想到這鬼的速度這麼快!
向淵驚駭之餘,兩腿一蹬直接從馬上跳了起來,揮動粗壯的右臂,宛如攻城錘一般,狠狠的朝着惡鬼轟去!
砰!!!
一拳搗在了鬼臉上,一股透徹骨髓的深寒剎那間就讓武夫的整條右臂都變得僵硬刺痛起來!
巨力爆發!
被向淵一拳砸飛的惡鬼,打着旋兒倒飛倒地。
一張臉皮被弄破了大半,露出了裡面蠕動血紅色屍蟲和粘稠腐爛漿液的血肉。
一口咬破舌尖,噴出熱血在自己的雙手上,向淵渾身煞氣騰騰!
從鬼怪剛纔的一兩秒就追上來速度上向淵就明白,自己想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既然跑不掉,那就弄死你!
而且從剛纔自己那一拳上的效果來看。
這頭鬼,似乎並不是很厲害!
充滿爆炸力量感的雙腿猛地一蹬,向淵彷彿一頭撲食的獵豹,雙手捏成爪,殺向了還沒爬起來的惡鬼。
呀!!!
當向淵沾滿了童子血的雙手,死死地擒住惡鬼的手腕上,滋滋的白煙讓惡鬼當即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
有效果!
童子血奏效,向淵臉上的兇相更加濃郁,直接一招虎爪穿喉打向了惡鬼的脖子!
嘶!
透徹骨髓的寒冷爆發,向淵駭然低頭,那惡鬼的肚子上竟然又長出了一隻手,狠狠地掏進了他的胸口!
鬼爪入胸,惡寒伴隨着劇痛,讓向淵幾欲狂吼。
感受到那冰冷的鬼爪朝自己的心臟位置摸去,自己的身體僵硬的像是一個木頭!
就在向淵準備發動青殭屍身,殊死一搏的時候,兩道如匹練一般的白影突然從城門的方向竄了出來,狂風一般撲到了向淵這邊。
砰!
只感到一陣巨力涌來,向淵厚重魁梧的身子就像紙片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顆老樹上才停了下來。
後背火辣辣的痛楚與胸口還未消失的惡寒讓向淵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掙扎從地上爬了起來,武夫晃了晃腦袋朝前一看。
之前在軍營裡見過的那對白袍男女正拿着一隻口袋,將剛纔險些把向淵殺死的惡鬼,往口袋裡塞。
“沒死?”
注意到了向淵盯着他們的目光,胡琳稍感詫異。
一個普通人被陰鬼的陰氣侵蝕,又被他們兄妹聯手一擊的餘威擊中,竟然活着。
聽到妹妹的輕咦聲,胡康也朝着向淵看去,並且認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他們之前在軍營裡見過的那羣人中的一個。
“有趣,是俗世中的練家子,而且還是個未破身的童男,怪不得能壓着惡邪打。
若是不這陰鬼已經吃了血食,生了靈智。
估計都不用你我出手,這個小傢伙就能收拾了他。”
看着向淵,胡康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練家子在各大世家都是上好的僕役人選,尤其是入流的練家子,有時候還會成爲世家弟子的一股不小助力。
見向淵能夠憑藉凡人之軀壓制惡邪,胡康心中不由升起想要收下這個男人作爲僕役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