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從來都是一個神秘的殺手集團。沒有人知道他們有多少殺手,有沒有人見過這些殺手。因爲見過這些殺手的人都已經死了。
他們是一羣真正的殺手。而真正的殺手,是從來都不屑於那些虛假的排名的。他們的眼中,向來只有上級派發下來的任務。他們永遠都是蟄伏在最爲黑暗的角落裡,尋找最爲致命的一擊的機會,然後再次消失於黑暗中。這樣的人,纔是最爲恐怖,最爲讓人談之色變的。
逍遙子之所以被稱爲暗河第一殺手,只是因爲世人所知道的暗河殺手本就不多,而逍遙子的武功最高,所以被人冠以了暗河第一殺手的稱號。
事實上,暗河第一殺手,是不是逍遙子,世人不得而知。因爲真正的殺手,從來都不會讓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一個代號都不行。
外面,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疾掠而來,在房間裡盤旋了許久,最終停留在了房樑上,嘶啞地鳴叫着,聲音悲哀而淒涼,給人以無限的壓抑,似乎在爲死靈而禱告。
一個錦衣衛似乎忍受不了了,手中飛鏢朝烏鴉那邊一甩。
逍遙子閉上了眼睛。
“咔!”
烏鴉輕輕往旁邊一躍,輕鬆地躲開了。然後,它似乎是受到了什麼觸動,奮力啼叫了一聲。這聲音很大,沒有人能夠相信烏鴉那嘶啞的聲音居然能夠變得這麼大,整個屋子裡都在迴盪着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聲音。
突然,那個錦衣衛的眼睛瞪的如死魚般大,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剛纔那一聲啼叫是他發出的一樣。他一動不動地望着那個烏鴉。而那個烏鴉,似乎也正盯着他,滿是嘲笑之意。然後,他就倒了下去,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血鴉夜悲蹄,燈火正三更。不知活死人,惟聞鬼泣聲。”
逍遙子低聲吟着這幾句話,緩緩睜開眼,一柄又細又長的劍已到了他的眉心處停住。
這柄劍比尋常的劍要長三寸,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劍越長就要求人對劍的把握更爲準確和精妙,否則的話越長的劍只會成爲負擔。
而這個人,一看便是用劍中的高手。
一身黑衣,面蒙黑布,詭異而肅殺,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逍遙子,似乎把除了逍遙子之外的東西都視作無物。
房樑上的烏鴉看到了主人,一聲清啼,飛到了主人的肩上。
“你爲何不擋下這一劍?”聲音沙啞而乾脆,和那隻烏鴉的聲音一樣,就像是從黑暗的最深處迸發出的聲音,給人以最直接的恐怖。
“我沒有必要。”逍遙子瞥了一眼東邊那個角落。
“爲什麼?”
“血鴉在殺了一個人之後,從來都不會立刻再殺一個人的。”逍遙子淡淡地說道。
“你倒還記得很清楚。”血鴉冷冷地道。
“你過來既然是要殺我的,爲何卻要殺掉這個無關的人呢?”
“因爲他妨礙到我的事了。”
“你覺得你能夠殺得了我?”逍遙子道。
“或許我不是暗河中最厲害的殺手,但能夠殺的了你的,只有我。”
血鴉突然目露兇光,長劍一抖,“唰”地一下,已是連刺逍遙子的肩、腰、胸三處要害,這劍法又快又準又狠,無絲毫拖泥帶水,如果論速度的話,的確和逍遙子的劍法不相伯仲。但是,他的劍法卻比逍遙子的流風迴雪劍更爲毒辣,招招刺人要害,招招都是致命一擊。而這,或許纔是一個殺手最爲有效,最爲成功的劍術。殺人於彈指間,隱遁於剎那時。
不過,逍遙子的劍術也已經是爐火純青。
蘇雨柔的房間本來不大,按說很難施展開兩人的全部武功。但是,這二人竟真的如入無人無物之境,逍遙子劍光如月華,每一次閃動都會有兩劍相交的金屬碰撞聲發出,偶爾還會長長的“嘶”聲,那是摩擦的聲音,刺耳而讓人膽寒。誰能看得出他們的招式,誰又能如在這劍的光芒中接下一招呢?
“你爲什麼要重現江湖?”血鴉反手一劍,接住了逍遙子的第二十劍,兩人擦肩而過,他這般說道。
“因爲有件事等着我去做。”逍遙子一招才盡,立刻一個轉身,劍尖光芒抖動,已是刺出了第二十一劍。不過抽空間他又瞥了一眼東邊那個角落的地板。
“那就怪不得我了。”血鴉身子傾斜,如雨中飛燕,輕盈躲開了逍遙子那一劍,然後刺出了自己的第二十二劍。
逍遙子白衣飄飄,那人黑衣颯颯,俱是氣勢斐然,在劍術上都是達到了至臻的境界,所以兩人一時間都鬥得難分難解。
倒是卜鷹等錦衣衛一時沒有弄清楚,莫名其妙來了一個人算怎麼回事?感覺自己完全被無視了有算怎麼回事?不過自己正愁逍遙子難以對付,只怕在這麼多錦衣衛的防守下仍會讓熊楚等人逃脫。現在這個人拖住了逍遙子,看來於自己這邊而言,雖然被殺了一個手下,但也沒有什麼壞處。畢竟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抓住熊楚和蘇雨柔。當然,如果等逍遙子和血鴉打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去捉住逍遙子也是很不錯的想法,畢竟逍遙子也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來人,給我上!”卜鷹指着熊楚,一聲令下。
立即有四個錦衣衛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畢竟熊楚的功夫,他們之前也見到了。
這時,蘇雨柔緩緩醒了過來,看到地上父母的屍體,眼淚再次溢出,悲傷欲絕。
“爹!娘!”
她掙扎想要跑過去,但是熊楚卻緊緊地抱住了她。
熊楚此時已經是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他知道現在最爲要緊的是保全蘇雨柔的性命,他緊緊抱着蘇雨柔,眼中滿是悲憤,道:“雨柔,別過去,我會保護你的!蘇大人在天之靈,也一定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的。”
熊楚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正好碰上了夏芸的眼神。
夏芸的眼神,冰冰冷冷。
而此時的蘇雨柔,如同一個受到驚嚇的小鳥一般,緊緊地依偎在熊楚的懷裡,美麗的臉龐上寫滿了痛苦和悲傷,誰能想到身爲千金大小姐的她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失去理智的。
而現在,她居然聽了熊楚的話,沒有再哭泣,沒有再呼喊,因爲現在,她就剩下熊楚這一個值得依靠的人了。
此時,兩人的動作都顯得有些親暱,這一切都被夏芸看在眼裡。
但她似乎熟視無睹。
那四個錦衣衛已經衝了過去,準備發動攻勢了。
逍遙子斜眼朝熊楚這邊一瞥,立即左臂中了一劍。長長的一道口子,有鮮血溢出。
“你分心了?你這樣是打不過我的。”血鴉低聲說道。
“不錯,你覺得現在和我爭鬥公平嗎?”
“殺手從來都不講究公平。”血鴉絲毫沒有給逍遙子喘息的機會,又是三劍刺出。而此時逍遙子已是被逼到了角落裡,背對着血鴉,還未來得及轉身。
“說得好!”夏芸突然大喝一聲,拔出了卜鷹腰間的彎月刀,向前一躍,毫不遲疑地攻向了逍遙子。此時她和血鴉同時從不同的方位攻擊,而逍遙子左臂已經受傷,對付一個血鴉都是捉襟見肘,更何況此時又來一個人。
但是,在場的人無不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