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柔的師父,自然是冷月寒。
可是,這個人絕對不是冷月寒,因爲冷月寒已經死了。而且,這個戴斗笠的人,應該是個男人。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蘇雨柔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還在寧波城的時候,一天晚上,這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告訴自己,他能夠傳授她絕世的武功,能夠讓她親手殺死嚴世蕃得以報父母之仇。短暫的猶豫之後,蘇雨柔答應了。
此後,幾乎每天深夜,這個人都會來傳授蘇雨柔武功,並且爲她灌輸內力。蘇雨柔開始還有些擔心這個人別有所圖,可是一段時間過去後,蘇雨柔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便正式拜他爲師。
只是,她的師父十分的奇怪,從來都是恰到好處地站在陰影處,教蘇雨柔看不見他的臉,同時他的聲音又極度沙啞,教人難以分辨。這一切,都讓蘇雨柔覺得,這個人十分的神秘。不過,他對自己,倒還不錯。
“看起來,你現在的日子總算能夠和那個小子在一起了,是嗎?”男人冷笑道。
蘇雨柔感到渾身冰冷,她緊緊摟着被褥,道:“這……這都是師父的成全。”
男人道:“你自然是要感謝我的,要不是我趁他們兩個人熟睡將你放了進去,只怕那小子現在要娶的人可就不是你了吧。”
蘇雨柔臉上一紅,道:“是,多謝師父。”
男人瞥了蘇雨柔一眼,道:“看來你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要不是我早早給你傳輸過內力,就以你的武功,只怕現在已經被打死了。唉,罷了,看在你喊我師父的份上,這瓶藥就算做我送給你大喜的禮品吧。”
蘇雨柔接過,道:“師父,這是什麼?”
男人道:“這個是我從一處地方得來的,是產自東瀛的奇異藥物,吃了之後,會讓你的內力倍增,至於你身上的傷,三五天也就會好的,也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蘇雨柔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身上的傷痕會結成疤,當即喜形於色,道:“多謝師父了。”
男人點了點頭,道:“今天我來找你,是要你殺一個人。”
蘇雨柔一怔,道:“不知師父說的是誰?”
男人道:“就是那小子念念不忘的那個。”
蘇雨柔訝道:“你是說……芸姐姐?”
男人道:“哼,你倒是喊她喊得夠親切,其實心裡對她早就恨得咬牙切齒了吧。畢竟,和那小子真正一夜纏綿的,是她而不是你。”
蘇雨柔酥胸起伏,別過臉去,道:“可是……可是她……她已經失憶了,而楚郎他也已經答應我,只要我們回去就成親,她……她於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男人哼了一聲,道:“世事難料,那小子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娶你,但實際上對那姑娘還是藕斷絲連,中途要是出現意外,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蘇雨柔沉默不語。
男人道:“罷了,既然你不願意殺她,我也不勉強,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想和那個小子長相廝守,就必須讓那小子離開夏芸。話就說這麼多,我走了。”
“師父,”蘇雨柔忽然說道,“您……您爲什麼要這麼幫我?”
男人頓住了,沉聲道:“因爲你,很像一個人。”
話剛說完,房間裡的蠟燭陡然熄滅,窗戶似乎被一陣風吹開,但瞬間又關上了。蘇雨柔怔怔地看着那邊,喃喃道:“如果,楚郎知道我在騙他,他……他還會接受我嗎?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像和楚郎在一起,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麼或許只能看着楚郎和芸姐姐……”
次日,熊楚和蘇雨柔離開客棧,熊楚見蘇雨柔悶悶不樂,神情恍惚,道:“雨柔,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蘇雨柔道:“沒什麼,只是……只是一想起我馬上就能夠成爲楚郎的妻子,就……就有些歡喜。”
熊楚輕輕摟住她,道:“你不用擔心,我言出必行,我們回到小茅屋,大家都聚在一起,我們就立刻成親。這樣,也好叫師父和師母的在天之靈喝杯喜酒。他們看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蘇雨柔微笑地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倒也平靜得很,原本三天的路程,熊楚和蘇雨柔二人卻是走了五天,二人一路上盡情地遊玩山水,心情也是別樣地舒暢,彷彿二人早已忘記了身上的包袱和仇恨。
第五日黃昏,二人終於來到了小茅屋。果然,大家都在那裡,夏芸、姜離還有燕七。只是,唯獨沒有看見柳依依。
燕七依舊是一臉醉意,手往那邊一指,道:“我是沒有辦法了,那女人整天呆在那兩座墳前,唯一和我說話的一次還是好幾天前叫我去找你。唉,你說,人都死了,偏偏還要死守着不放,莫名其妙地在那裡和兩個死人說話,有什麼意思?”
話剛說完,冷不防一顆石子飛了過來,燕七恰好朝前抱住了熊楚,轉身繞到熊楚身後,低聲道:“完了,剛纔說話被這女人聽見了,兄弟,你幫我擋擋。”
熊楚望過去,只見柳依依一臉慍色地走了過來,她穿着一身素服,雙眼有些紅腫,目光冷冷地落在燕七身上,道:“你剛纔在說什麼?”
燕七轉過身來,嘿嘿一笑,道:“哦,柳大小姐,好久不見啊,喏,我把你的主人安全帶回來了,還附帶着一個小美人,怎麼樣,我的任務完成的不錯吧。”
柳依依哼了一聲,看着熊楚,神色間又多了些悔恨,道:“主人,我……我那天晚上不該……不該那樣的,都怪我……”
她還未說完,燕七笑道:“哎呀,想不到柳大小姐居然會主動承認錯誤,真是……呃,我的酒沒了,我去打酒,嘿嘿。”燕七感覺到了柳依依冰冷的目光,飛也似地跑開了。
熊楚道:“這……這都不怪你,都怪我……師父的墳墓在師母的旁邊嗎?我……我想去看看。”
柳依依點了點頭,便帶着熊楚和蘇雨柔過去。
這時,一邊的夏芸卻是笑嘻嘻地對姜離說道:“姜離大哥,那邊我們已經去過了,沒什麼意思,要不我們回去,你再給我講講你在倭人國度裡的趣事吧。”
姜離看了熊楚一眼,有些尷尬,道:“好啊,要不你先過去,我立刻就過來。”夏芸應了一聲,一蹦一跳地回去了,一直都沒有看熊楚一眼。
姜離道:“熊楚兄弟,夏芸姑娘的事我聽燕七說了,我……”
熊楚卻是立刻說道:“你不用說了,姜離,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姜離擡頭看着熊楚。
熊楚笑了笑,道:“從今以後,芸兒,她就拜託你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