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平搖了搖頭,道:“無魂,其實以前我挺崇拜你,隱流之中女人不多,能有這等修爲也算不易。可惜現在看來,你的動作,着實太慢了。”
方一平身形一動,兩股鮮紅妖光,便將面前的劍氣壓了下去,轉而手腕一翻,那兩股劍氣向兩邊騰飛激射,便將那飛旋的匕首擊落下來。
卻見方一平的身子向後撤出一丈,竟實實向無魂撞去,無魂吃了一驚,想要收回匕首已是來不及,便雙爪齊出,帶着青玉戰氣的鉤爪向方一平襲擊而去。方一平彎腰而下,看準時機,以手肘輕擊無魂的腹部。無魂吃痛,倒退數步,方一平卻回過身,搶上一步,拉住無魂的手臂,妖力乍現,無魂被他拖向自己的身旁,方一平竟順勢將無魂托起,猛地擲將出去。
無魂在空中旋身而動,落下之際,單手支地,勉強站穩,那一雙匕首則被方一平撿起,扔回到她的身前,道:“你敗了。”
無魂拾起匕首,顫抖着咬牙,道:“你,到底在何處學得這力量……”
方一平道:“這無須你管。”
無魂反身回陣,空中的慕容長風面色十分難看,然而,這一刻,他卻並沒有出手,因爲,他竟發現,伊采薇、祝雲滄、沈芯翎三人,竟同時以兵器指着他,距離雖然很遠,但只要他一出手,這三人必能在第一時間衝殺出來。且不說祝雲滄與伊采薇體內的魔族之力有多麼強橫,沈芯翎的絕氣雙劍,便已經讓他有幾分忌憚。
無魂落在武定剛等人中間。
“姐姐,你沒事吧!”無心關切道。
無魂搖了搖頭,道:“無事,不過……方一平的力量,太過蹊蹺了些。”
無心道:“不若我去一探!”
“算了吧。”無魂道,“你的修爲連我都不如,你去根本是送死。”無心咬着牙,卻不敢妄動。
武定剛道:“我來吧,看看這小子到底幾斤幾兩!”說罷,粗壯的手臂狠狠一動,身後的鎖鏈瞬間繃直,那磐石劍脫手而出,朝那空地之上的方一平飛去。
方一平早已聽得那排山倒海的風聲,卻根本不躲閃,竟猛地一個滑步。
“這小子怎地如此冒險!”血瞳道,“勝了一場便如此狂妄,莫不是想要空手接下磐石劍?!”
“不像。”吳逸荻道,“方一平因爲身材矮小,而且很晚纔開始修煉功法,因此根基不紮實,但也正因爲如此,他的戰鬥之法,比一般人要靈活許多,且看他如何應對吧。”
磐石劍轟鳴而來,那方一平忽然一個翻身,整個身體抱在一起,利用身形矮小的特點,從那磐石劍的劍身之上滾過,雙掌妖力迸發,渾身紅光旋動。
這種打擊,雖然不足以讓磐石劍停止,但卻讓這巨大的劍偏離了幾分,緩慢了幾分。
武定剛大吃一驚,想要驅動鎖鏈,收回長劍已是來不及。
滾過劍身的方一平,利用雙手早已迸發而出的妖力,振臂握住磐石劍的劍身,陡然間回身將那長劍拋將出去,向武定剛回襲而去。
武定剛慌忙收着磐石劍之後的鎖鏈,翻腕準備將磐石劍拿回手中,然而那方一平卻並未停止行動,踏着那磐石劍之後的鎖鏈快步蹬去,在離武定剛不過一丈的距離之時,飛身而上,御氣浮向空中。居高臨下,武定剛早已無法再收勢出劍。
方一平一側身,一掌向下方的武定剛擊來。
武定剛只得向後退步躲閃,這一掌本是打他天靈,但由於他的躲避,卻一掌擊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武定剛只覺一股強大的靈力,幾乎打穿了自己的肩頭,雖然看不出傷痕,但卻疼痛無比,他渾身亦在瞬間有些脫力。
方一平順勢在半空中使出一式掃堂腿,武定剛吃了一驚,急忙跳將起來。方一平手掌妖光移動,拉住武定剛的小腿,飛騰而起的武定剛一時失去了平衡,險些跌落,待他定住身軀之時,感到那方一平依舊在將他向下拉去,遂將那手中的磐石劍猛地向下砸去。
方一平微微一笑,身形一閃,人已不見了,那磐石劍向下的力道無法收回,方一平卻早已閃在了武定剛身後,向他背心輕拍一掌,武定剛壯碩的身軀頓時被這前衝的力量頂將下去,與那磐石劍一道跌落地面,濺起三尺煙塵。
“武定剛!”參商老人驚呼。
“怎麼可能……方一平,他……”無心搖着頭。
“到底是誰給他的力量。”那虺良亦驚呼起來。
武定剛掙扎着站起身來,道:“雕蟲小技,陰險狡詐!哼……我還未敗!”雙腳向下一沉,四面的乾燥岩石開始轟然碎裂。
“不好。”血瞳道,“武定剛要用全力了……方一平那小子打法雖然靈活,但畢竟修爲不足,這樣下去……”
這一次,吳逸荻亦不再言語,神色略顯凝重。
武定剛一聲狂吼,磐石劍猛地一晃,劍氣頓時變得無比恢弘,形成一個圓形的漩渦。
“方一平!此招你如何破?!根基不紮實便是不紮實,諒你獲得如何的靈力,也不能敗我!”武定剛吼道。
方一平將手舉過頭頂,開始聚納靈氣。
手中的耀眼光球,由淡紅變作深紅,由深紅變作黑紫。
突然之間,那方一平竟抽出一柄匕首,向手掌之上猛地一劃,剎那間,一股鮮血涌動而出,與掌中的靈氣聚合在一起。
“這小子!我只向他提過一次‘以血運脈’的手法,他怎地如此大膽,如此拼命!”血瞳驚呼。
方一平手掌在空中一抹,那手中融合血液的光球竟成了一柄長劍,鮮紅的長劍,與武定剛的磐石劍相交相撞,砰然一聲,夾在半空之中,武定剛上前一步,握住磐石劍劍柄,咬牙向前狠狠壓劍。
狂風之中,方一平髮絲繚亂,面色蒼白,但沒有絲毫退卻,矮小的身軀一瞬間竟釋放出極大的魄力,令人難以直視。
“呀!”武定剛發出嘶聲呼喝,但方一平卻緊咬牙關,力氣似乎早已全部集中在臂間,根本無力再喊出隻言片語。
手中的傷口,由於靈力的衝擊,血液越流越多,似乎那方一平的臉白幾分,手中血紅長劍的力量便強大幾分。
“方一平這麼做……太過冒險。”吳逸荻道,“他若勝過此陣,必須趕緊讓他回來。”
沈芯翎點了點頭,道:“我去換他。”
祝雲滄道:“不行,太冒險了,還是我……”
“我的徒弟,我去!”血瞳恨聲道,“正好給那羣不問青紅皁白,不明事理的混蛋衛道士們一點顏色瞧瞧。”
“千萬小心。”祝雲滄知道改變不了血瞳的心思,便說道。
武定剛已經漸漸落於下風,他的手臂開始回縮,額角,淌下滴滴汗珠,顯然,那股強大的妖力,濃烈的血脈氣息,已經讓他我完全無法抵擋。
“去!”方一平在這一刻爆發,猛地呼喝一聲,這一聲呼喝,彷彿一種胸中塊壘的碎裂,彷彿一種鬱積多年情緒的迸發傾泄。頓時,那手中的紅色長劍,竟砰然碎裂,化作一片血霧,血霧四散瀰漫,整個身軀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將出去,在半空中微微動了動,便落地昏厥,磐石劍插在他的身邊,入地三尺,煙塵瀰漫。
“糟糕!”郜飛與無心二人急忙同時欠身而上,郜飛背起武定剛,無心背起磐石劍,飛身回陣。
與此同時,血瞳也拔步出手,擋在方一平身前。
方一平在地面上站定,臉色如白紙一般,不停喘着粗氣。
“你,回去。”血瞳道。
“我……可是……”方一平依然有些猶豫。
血瞳道:“你還當我是你師父,便即刻回去!”
方一平咬了咬牙,雖然不情願,卻只能從命。
血瞳隨着方一平的離開而側步,一直擋在他的身前,方知慕容長風等人在此時發動偷襲。
待方一平來到祝雲滄等人身旁時,方自放下心來,向前一步,道:“你們已然敗了兩陣,接下來,就由本座來與你們玩玩!”
“狼王血瞳……”衆江湖人士中,有人低聲說道,引來一片紛紛議論。
“怎麼?你們不敢?”見半晌無人應戰,血瞳冷笑一聲,道,“你們方纔的氣勢呢?方纔殺天欺國祭司之時,不是很有氣勢麼?怎地現在不行了?”
“南宮琉璃!”血瞳吼叫一聲,那依然在陣中療傷,驚魂未定的南宮琉璃渾身一震。
“你可敢與我打?”血瞳道。
南宮琉璃默不作聲,並不應戰。
又過了片刻,血瞳冷笑道:“你們在等什麼?害怕什麼?慕容長風,你可敢與我一戰?!”
空中的慕容長風輕輕揮了揮廣袖,根本不懂,這時,卻有一位虯髯壯漢衝將出來,道:“慕容掌門豈會與你這等小輩動手,讓我神印谷圖正道來與你一會。”
狼王仰天大笑,道:“好,很好,你要找死,我便讓你死得乾淨!”
祝雲滄深知,如今的血瞳已經深恨人類,他曾經發誓不傷任何人,但卻被人類苦苦相逼,甚至全族盡滅。自那時起,他便開了殺戒。霸王門的熊茂飛豈非正死在他手上。
此戰必然是血的較量!
祝雲滄已無選擇的餘地,要繼續生存下去,要揭穿那一系列陰謀,要拯救這整個神州,就必須做出犧牲,無論是犧牲自己的本心,還是犧牲自己的靈魂性命。
祝雲滄手中的天恆長劍上黑光展動,他已然想好,對眼前的一切,再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