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尚未來的及逃走的嫖客與姑娘,趙希身後的郭冬、雷鳴等人,從風雅閣探出頭來想阻截刺客的護衛,就連發出這一掌的黑漢,以後隨他從窗口躍出的一男一女都在關注着趙希發出的小小的劍芒,他們在期待劍芒與巨手相擊得結果。
這種生命懸於一線的答案是那麼的扣人心絃,因爲它最能滿足人們內心中對某些慾念的渴望。
你死還是我亡?
“啊?”一片驚呼聲響起。
趙希輕巧的控制下落的身體,甚至在空中瀟灑的翻轉了一個跟頭,穩穩的落在了一直關心他的衆位兄弟身前。
除了趙希同那位黝黑高大的先天高手外,敵我雙方所有的人恐怕都沒有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郭冬和雷鳴等人是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些護衛也各個面露欣喜,那個先天高手身後的一男一女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這些人的衆生態,符合他們的立場,但他們的內心卻有一個共同的情緒,那就是失望。
他們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樣,看到劍芒與巨掌,高手與高手之間最激烈、最動人、最難得的交手的場面。這讓獵奇的人們怎麼能不失望呢?
趙希是虎口脫險,死裡求生。但並不是他手裡的劍,擊敗了那隱含先天功力的一掌,而是在劍掌交擊得一瞬間,那人硬生生的收回了掌力。
趙希雖然自幼修習道法武功,更是天縱之資。武功的進展每每讓師傅這個天下道教第一人的晏道丘也驚豔不已。但他還遠遠沒有到達先天的境界,這道所有武人夢寐以求的門檻不是那麼好邁過的。
可以說趙希同那個黑漢的功力有着懸殊巨大的差距,能迫的那人收回那道無堅不摧掌力,全靠黃天道極劍法這天地間最無與倫比的劍法,爆發出了無窮的潛力彌補了趙希同那人的差距。
趙希使出這招“黃天歸一”的時候,心中沒有任何雜念,胸中激盪的是絕對的自信和驕傲。他堅信這一劍無堅不摧,就連先天境界的高手也不能倖免,沒有人知道他這種自信來源於何處,但對面那位高手收回掌力的事實卻告訴了他,他下次依然可以這麼自信。
連一個先天高手都要有所顧忌的劍法,是絕對可怕的存在。
“逵叔,您老人家怎麼不斃了這個爲虎作倀的小賊?”發出聲音的人正是這被稱爲逵叔的人身後的男子,他們三人被趙希阻了一阻,剛落在飄香樓的大廳,他就上前一步立在那位名叫逵叔的高手身旁質問到。
這個人長得眉目清秀,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面部和五官的線條柔順,美的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也算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忒狠毒,動口就想要去了別人的命。它的長相與他說出的話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將他的整個人變得看起來陰沉沉的。
他顯然以爲是他口稱的逵叔臨時起意,不知是出於什麼原由放了這個阻擋了他們逃路的小子。他的眼力還不足以看出是趙希逼迫那名叫逵叔的男子收手的。
倒是跟隨他們從風雅閣飄出的那名女子比他強了太多,三人因爲趙希的出現已經錯過了逃出的最好時機,已經有護衛從樓上跟着躍下,在四周形成合圍之勢。這個男人還有心計較那個叫逵叔的殺不殺趙希。那個女的卻在二人身後站定,形成一個三角,利於防守,這聰慧又識機的女人正是剛剛在臺上獻唱的夏百合。
“好好好,小朋友差點讓俺的手開了花,以你的功力能將我逼退,這招劍法的可怕是俺老黑生平僅見。你這小娃的師傅是誰?”這位名叫逵叔的壯漢並不直接回答那個年輕男子的問題,卻和趙希搭上了話。可是他的話裡已經表明是趙希厲害的劍招會給自己造成傷害,才迫使他收手的。
那名好看的有些陰沉的男子雖然自大,卻並不算太笨,他顯然是聽出了逵叔話中隱含的意義,眼睛瞪得老大,他一點也不能相信,對面那個稚氣的小賊可以用一招劍法把他的逵叔這先天的高手擊退。
夏百合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訝色,用更加凝重的目光打量起趙希來。
趙希聽到那名又黑又壯的高手詢問自己的師承,言下之意是看不透自己的出身,他心中暗暗發笑,我師傅是世外高人,與世無爭,難怪你這樣級數的高手都看不出我的武功。
趙希看着對方的黑熊一般的身材,嘴裡嘖嘖稱奇。師傅曾經告訴過自己,武功的修習分爲兩個階段,分別是普通高手和先天高手。普通的武人要修煉到先天的境界光靠苦練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有些天資、有些機緣、最重要的是要有大智慧。這個智慧並不是單純的聰明不聰明的問題,而是要有感懷天地的胸懷,有參悟生命真諦的智慧。
趙希又眯縫起他那對黑漆漆的眸子,眼前的這人鍋底一樣的臉孔,密密麻麻的都是濃密的鬍子,定義成人已經勉勉強強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別人告訴自己這是個先天高手,自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這和自己心裡的想象是完全不吻合的,自己心目中的高手那都應該是和自己的師傅一個樣子,古雅樸實,仙風道骨。
趙希直覺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樣的野獸怎麼也跟智慧聯繫不到一起去,真難爲他怎麼練到先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