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俢者同時渡劫的情景,恆古以來前所未見。
即便是號稱爲祖神的那人,似乎也被這兩重劫的威力正攝住了。齊一鳴雖然剛剛參悟了大劫的真諦,可眼前這天地間至高的力量在他們面前毫無掩飾的展示開來的時候,他也是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離開了繞指柔,齊一鳴很是不習慣。而敖睿與靜海還生死不知,齊一鳴匆匆撿起那兩截斷掉的繞指柔,塞入自己懷中。
那人不愧是天地間俢者第一人,在震驚過後,他似乎很快便調整了狀態,以魔功浮空,從容應對天地大劫。只是雙重劫的威力遠遠超出他曾經渡過的那次大劫,即便是祖神,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迎擊每一道天雷與地火。
齊一鳴也無暇再多觀察祖神渡劫的方法,雖然有了因對大劫的思路。可是眼下這重重的天雷地火攻勢太猛,在雷電與烈焰之中他解下腰間的乾坤帶,一口氣先甩出了師父曾虎封在其中的三道法陣。
定、壁壘、流沙,三個法陣皆是偏重防禦。師父倒是瞭解如今的狀況,攻擊的法陣對於現在的齊一鳴而言幫助不大,而乾坤帶本就是曾虎贈與藍夢芝的護身寶器,自然是以安身保命的法陣爲主。
定字陣原本是能夠暫時困住敵方,使之不能寸進的法陣。比起困字陣,效用更勝一籌。不過,此時齊一鳴的敵人無形無質,乃是九天上的滾滾天雷,和來自幽冥的熾熱烈焰,這個法陣難以發揮什麼效用。
齊一鳴不去管它,將注意力集中在其餘的兩道法陣上。壁壘是齊一鳴熟悉的法陣,而曾虎所預製的這道壁壘陣更是強於普通的法陣。在天雷與地火的兩重攻勢之下,竟然還能將齊一鳴渾身護了周全。
即便有了壁壘的保護,齊一鳴仍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天地大劫的力量遠非人力可比。壁壘陣在這種強烈的攻勢下,隱隱已經有了絲絲裂痕。
齊一鳴猜測,壁壘陣能夠抵擋大劫的時間超不過兩刻,而在這段時間內,自己必須想出安然渡劫的方法,對於大劫的領悟,齊一鳴自認方纔聽到天陽與晦月聲音時,心中那茅塞頓開的感覺絕不會有誤。可是,如何應對大劫,纔算是順應天地大劫的方法,他心中卻並不篤定。
出乎齊一鳴意料之外的,卻是那個流沙法陣。
對這種法陣,齊一鳴以前瞭解不多,只是大概知道是一種能夠短暫改變法陣內地形,是敵人陷於流沙一樣的困境難以輕易移動的法陣。原本這個法陣出現之後,齊一鳴對它並未做任何期待。畢竟困住俢者的流沙,對付天地間的雷火似乎是過於勉強。
然而,這法陣的作用當真讓齊一鳴驚訝。流沙陣雖然不想壁壘陣一樣可以給予自己身體良好的保護,可是這法陣對於地火的限制,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地火只能在地面蔓延,若是被俢者粘身,則會焚燒修着體內的功法,直到此人功法耗盡,油盡燈枯。以往魔修渡劫,大多以強橫的肉體對抗地火周圍灼熱的溫度,以迅捷的速度躲閃地火火焰。一旦被地火粘身,那便是隕落當場的結局。
可如此駭人的火焰,在流沙地面上卻移動緩慢,原本迅疾如風的火焰在沙地上就如同跛腳一般,越燒越慢。
齊一鳴確定,以自己如今的魔功實力,躲避那些在沙土地上緩緩燃燒的地火併非難事。如此一來,他便可以調整一下壁壘陣的範圍,以壁壘陣全力抵禦天雷便可。
齊一鳴當下便調整了兩道法陣,效果立顯,壁壘陣壓力驟減,而齊一鳴則在沙土地上小心挪移着身形,不被地火所灼傷。
以仙法抵禦地火,究竟該如何實現呢。齊一鳴稍有喘息之機,趕忙繼續自己剛纔的思路。
“你給我頂住!”還未等他釐清頭緒,不遠處那黑衣男子的一聲暴喝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齊一鳴驚愕的發現,那個男人,他的一張臉孔,竟然又開始變化起來。不知是不是距離地火太近的緣故,那男子的臉如同蠟燭一般逐漸融化,齊一鳴看到,那張臉似乎又從正中分開,左右各有不同。
難道是獰惡與無上?作爲祖神的天地兩魂,他們不是在祖神人魂甦醒之際,已經被收回體內三魂合一了麼?齊一鳴再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原來兩道大劫重合的方式並不相同,自己這一側是天雷重合的多些,而祖神那邊,烈焰滔天,似乎是兩道地火相遇的地方。
爲了抵抗這強於一道大劫的地火,祖神似乎一直在強運魔功,而這麼做的後果,則是導致了擁有魔功的獰惡那道地魂得重新復甦。
那一聲大喊,正是祖神向獰惡說的。這一次的渡劫遠比上一次來的兇險,看祖神這種不惜耗盡魔功來抵禦地火的方式,似乎是打算犧牲地魂獰惡,換取渡劫成功了。
成神之後,即便是魂魄不全也能夠利用神格修復吧。齊一鳴依稀記得敖睿他們曾議論過神格可能的功用。如此看來,祖神想要犧牲一魂以渡劫,倒也是一種辦法。
而齊一鳴看到這一幕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祖神那邊的大劫比自己這邊的產生時間早,所以此時大劫威力幾乎已經攀至頂峰。否則以祖神的實力,實在沒必要用出這樣棄車保帥的招數。換做自己,即便是想犧牲一魂,怕是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必須儘早想出應對這樣大劫的方法,否則自己一定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祖神那邊依舊吵鬧,似乎還有第三個聲音加入進來。想來獰惡復甦之後,他身體裡陰陽之力不再均衡,便給了無上可乘之機,也立即復甦了吧。
齊一鳴從未想過,一個人的三道魂之間也會爭吵成這個樣子。不過想想祖神此人想來的所作所爲,他對於他人的不信任以及他的自私和冷漠,想必他的魂魄也是秉承了這種習氣。
看到祖神身上時黑時白的流光飛舞,齊一鳴倒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這個男人至此仍舊只用了陰力與陽力,並未見他動用時間之力。那麼,渡劫所至關重要的時間之力,到底是該何時運用,又是否只有一個正確使用的契機呢?
想必是有的,否則祖神不會寧願犧牲獰惡,也遲遲不願用處身上的那些時間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