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憑空多了這麼一羣住在自己丹田之中的“朋友”,齊一鳴還沒完全適應。
“你的經脈運行很亂!”自稱天陽的小人兒完全不理會齊一鳴的問題,看着自己那幫兄弟們忙忙碌碌,索性原地坐下,還指指身旁的空地,示意齊一鳴也坐下。
對於這個個頭只有自己一半的小人兒,齊一鳴卻覺得有幾分敬畏之感,即便以魂魄投身影像之後,他仍能感到這小人兒小小身軀裡那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卻又毫無思緒。
齊一鳴剛剛藉着玄盧的身體狂奔一番,自然也發現了經脈內各種力量夾雜混合的情況。
“仙丹崩碎了,所以原本中丹田的仙法都逸散掉了。”齊一鳴有些消沉的說出這話,畢竟再難修仙給他的打擊不小。
“妙!”天陽擊掌嘆道。
即便是齊一鳴涵養再好,此刻也有些動怒了,這一聲“妙”可謂極具諷刺,天陽如此肆無忌憚的出口,可見是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了。
“你……”
未等齊一鳴開口,天陽站起身來,指着還是一團雜色的丹田說道:“世人皆知天地間精氣匯爲五行,五行轉換方爲平衡之道,然而,你可機道……”說到此處,天陽故作高深的眨眨眼,等待着齊一鳴的反應。
前面的一番話,天陽說的着實高深隱晦,讓齊一鳴有些驚爲天人之感,只是最後這個“機道”倆字的讀音,讓齊一鳴頓覺遇到了騙子。
“機道什麼?”齊一鳴故意學着天陽的調子說話。
天陽倒也不氣惱,繼續搖頭晃腦的說:“天地本無萬物,萬物由何而生?”
這問題,仿似當頭棒喝,讓齊一鳴呆立當場。儘管進入修行的世界時間並不算久遠,可是這其中的經歷,讓齊一鳴由一個懵懂少年已經成長爲一個金丹修者。而雙肩上所揹負的責任、仇恨、情感的種種重擔,讓齊一鳴對於力量的渴求愈發強烈,卻早已沒有獨自靜思一切的時間。
五行不過是表象而已,那麼力量的本源應該是如何呢?顧不得身旁還有天陽等着高談闊論,以及他的那班弟兄們依舊忙碌的身影,齊一鳴靜靜坐下,認真的反思這一段時間來自己的得失。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而後四象生,纔有萬千變化的當今世界。
一個個念頭在齊一鳴心中如同駿馬般疾馳而過,留下一點點的印記。這些最初不成熟的想法,仿似一枚枚深藏於他內心的種子,靜待着時機成熟的一天,發芽開花,結出因緣的果實。
“先有陰陽之力,而後分五行。”對於天陽剛纔的問題,齊一鳴如是作答。
天陽滿意的點點頭,圓潤的大臉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笑容,“正是!正是!天地間,陰陽乃是力量之本,且以陽之力爲根本中之根本。”
齊一鳴疑惑的看看天陽,無論在朱夫子那裡誦讀《易經》所載,亦或是後來與敖睿、小菊交流所得,無不證明,陰陽之力互爲調和、缺一不可,倒是沒有聽過陽力爲根本中的根本的說法。
不過見天陽此刻口若懸河、意氣風發的樣子,齊一鳴也識趣的沒有去打斷。夫子說過“兼聽則明”,自己反正對於修真界的認識並不算多,聽聽不同的見解倒也無妨。
天陽講起陽力的優勢,那真是口沫四濺慷慨激昂,原本平靜的臉此刻已是微微潮紅。雖然他的話中多少有些偏頗,可是一些新穎的觀點,卻是齊一鳴從未接觸過的。就這樣,兩人一個說的幹勁沖天,一個聽得津津有味,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即便是出於內心的熱愛,可天陽這兩個時辰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情緒給齊一鳴講述陽力之美,此刻也是口乾舌燥,嗓子幾乎要冒煙兒了。
“那個,所以,天地間,唯有陽力至陽至剛,乃是最強!”實在體力不支的天陽,做了一下總結的陳詞,便一下癱倒身子,留下齊一鳴在那裡慢慢消化。
等齊一鳴回過神來再看,好傢伙,天陽的這幫兄弟們手腳倒是利落,偌大的一個丹田之中,此刻已經只剩下素白一種色彩,不論眼前身後,還是頭頂腳下,皆是一片潔白。
這在統一的色彩中,齊一鳴成了唯一不和諧的一筆,那些一身白淨的小人們,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不滿溢出。
“對了!”稍事休息的天陽似乎喘過氣來,一個鯉魚打挺原地躍起。原本有話要說的天陽,一眼望到修整一新的環境,頓時忘了自己原先的目的,興高采烈的參觀起來。直到轉了一個圈,再次回到齊一鳴身邊,這傢伙才一拍腦袋:
“其實我們留下對你也是很有好處的。”眼中帶着蠱惑,天陽又繼續擠眉弄眼的想要跟齊一鳴套近乎。奈何齊一鳴這愣頭青不明所以,還傻傻站着。天陽只好招招手,示意齊一鳴蹲下身來。
“其實我們也是老相識啦,”天陽靠近齊一鳴的耳邊,輕輕說道:“還記得麼,當年那條金睛仙蛟渡劫之時……”
齊一鳴如遭雷擊,突然直起後背,腦袋狠狠的撞在天陽頭上。
“你們是……”這一聲驚呼,引得天陽身後那幫白衣小人一片側目。
“噓!噓!”天陽按揉着自己的額頭,再次要齊一鳴彎下身來,看來他有些話,並不那麼想要自己的兄弟們知道。
“我們的存在,本來就不該被凡人所知的……”天陽繼續故作高深,不過此刻,他那招牌的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在齊一鳴看來的確是高深莫測。“你只要機道,眼下的決定,不論是對我們還是對你,都是好事,就夠了。”
“可是……”齊一鳴心中還有太多的困惑。
“好了!”天陽突然提高了嗓門,“你原來那個怎麼能叫仙丹,這裡的一切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們就好!”
有了天陽的這句話,那些白衣小人們似乎得了什麼指令,突然匯聚在一起,手臂挽着手臂、身體緊貼着身體。
不用太多的話語,齊一鳴已經感覺到面前這些小人開始散發出巨大的能量,甚至有幾分危險的感覺。
“你們!”
面前只有一片熾白的光芒……
齊一鳴的魂魄被一陣巨大的力量推出了自己的丹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