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父子初見面
楚晴一直信奉謙遜主義，自信而不自大，驕傲但不傲慢，林澤的態度不對，要及時糾正，“那是老師不知道我們林寶兒的實力，再說了，老師那是關心你，萬一你沒答完就交卷了，不是尷尬了嗎？所以呀，我們要謝謝老師的關心，不準對老師不禮貌。知道了嗎？”
林澤認真的聽媽媽說話，想了想，認爲媽媽說的有道理，點着小腦袋認錯，“媽媽我錯了，下次不會這麼說了。”
“這纔是好孩子，我們澤寶兒真乖。”
“媽媽，我給你提個意見行嗎？”
“喲，剛上學就會提意見了？說吧，媽媽聽着呢。”
“媽媽，我上學就是學生了，不是幼兒園的小寶寶了，你能不能叫我大名啊？”
“……說得對，是媽媽疏忽了，以後在學校就叫楚林澤！”
母子倆說說笑笑的走着，走廊裡人很多，楚晴不時地拽一下林澤，避免碰撞。
一個人站在樓梯口中間，楚晴沒擡頭，領着林澤繞一下，想從旁邊下樓時聽到一聲熟悉的輕咳聲，擡頭一看愣住了。
喬裕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歡樂的母子，思緒萬千。楚晴笑得溫柔，孩子無比開懷，這麼和睦融洽的氛圍，卻與他無關。
一時衝動來找楚晴，擔心她一個人帶孩子手忙腳亂，可真的看到又後悔了。
她一個人帶孩子過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自己不能做啊，用得着他獻殷勤嗎！再說了，那孩子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又不是他的種，犯得着擔心嗎！
看着楚晴那麼大的兒子，心裡更不是滋味，和他在一起時沒有孩子，一分開馬上就生了一個，還是一夜情的結果，這個事實讓他難堪，更是犯堵。
胸有成竹的他竟然也有悵然若失的時候，定定地看着他們，不知說什麼好了。
楚晴愣怔的原因是沒想到他們父子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不知道怎麼反應了。不打招呼不對，打招呼又說什麼？身邊的兒子應該怎麼介紹？兒子應該叫他什麼？千頭萬緒涌上來，讓她沒了頭緒。
楚晴很緊張，忘了還抓着林澤的小手，不由得攥緊，弄痛了他。
小手被賺得生疼的林澤感覺到媽媽的緊張，懂事的不吵不鬧，抽搐着小臉，很痛苦的樣子。
看着一言不發的喬裕，楚晴回過神，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怎麼來了？”側過身子想擋住兒子，卻是徒勞。
喬裕看着酷似楚晴的小臉，淡定從容，“路過進來看看，這是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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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心裡怕得要命，臉色都變了，緊張地咽口唾沫，“是啊，林澤，叫喬叔叔。”
林澤是個懂事的孩子，在他的心裡，媽媽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很少有緊張的時候。他感覺到媽媽的不安，但他不會在外人面前詢問的。看一眼媽媽發白的臉，禮貌地點頭，“喬叔叔好。”
楚晴和林澤有過約定，鑑於社會上有壞人，小孩子分辨不出來，又不好當面得罪，所以母子倆有暗語：當來人不熟悉時，媽媽就會嚴肅地叫他林澤；如果是關係親密的朋友，媽媽會叫他澤寶兒；林寶兒只是他們母子之間的專有稱呼。
聽着小人兒稚氣的問好，喬裕心裡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澀感，聲音不自覺地軟下來，“你好，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啊？”
林澤看一眼媽媽，見媽媽沒有阻止，於是爽快地回答：“我叫林澤，今年四歲了。”
楚晴讚許地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大，真是媽媽的乖寶寶，給你點120個贊！
她生林澤是難產，吃了很多苦，產後沒做好月子，奶水不足孩子常常吃不飽。林澤的小嘴很刁，又不喜歡吃奶粉，換了好幾個牌子都沒用。看着又瘦又小的兒子，楚晴很自責，只能盡心地添加輔食，纔不至於營養不良。
林澤十個月大的時候，她發現兒子喜歡喝鮮奶，一次能把一盒鮮奶全喝光。她激動地抱着孩子又哭又笑的，不停地說兒子終於有吃的了，餓不死了。
小時候的林澤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大了才慢慢好起來，母子倆相依爲命，誰也離不開誰。
如果喬家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一定不會讓他流落在外的，她怕孩子被搶走，又不能教孩子撒謊，於是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也不算謊言，只是說法不同。
“有親近的人問你幾歲了，比如黃叔叔，林姨等等對林寶兒好的人，林寶兒就可以告訴他們五歲了；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問，像小區裡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你就告訴他們四歲了。”
林澤不明白媽媽爲什麼要這麼說，眨着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很不高興地反駁她，“媽媽，這不是騙人嗎？好孩子不能撒謊，會長長鼻子的。”
兒子一臉的義正言辭，駁得楚晴啞口無言。她知道這樣教孩子不對，可和失去孩子相比，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
靜下心來循循善誘，“中國地域遼闊，文化略有差異，像南方，說年齡時喜歡說週歲，而北方大多說虛歲。我們是北方人，就要對親近的人說虛歲，對不熟悉的人說週歲，實際是一樣的。”
林澤還是不太理解，可媽媽永遠是對的，不應該質疑。將信將疑的點頭，“就是叫林寶兒和澤寶兒的區別。”
“林寶兒太聰明瞭，贊一個！”犯難的問題終於解決了，楚晴很高興，忍不住親了小傢伙一口，被表揚的兒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林澤給喬裕的感覺很奇怪，好像很久未見的親人一樣。沒來得及認真思考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已經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平視林澤的眼睛，伸手去拉他的小肉手，“你的個子很高啊，像5.6歲的孩子。”
楚晴一驚，急忙解釋，“他喜歡喝奶，長得就比同齡人大。”
喬裕沒帶過孩子，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喝奶補鈣，對小孩子的發育有好處，點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林澤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雖然這個叔叔他有點喜歡。小手從他寬厚溫暖的大手裡抽出來，放在身後，仰頭看着媽媽，“媽媽，我餓了。”
兒子說餓了，楚晴也分辨不出他是真餓還是假餓，和喬裕待在一起壓力很大，兒子的話正好給她解圍了，“喬總，沒別的事我們先走了。”
喬裕沒看到林澤時，多多少少有點排斥，畢竟那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林澤時，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這個孩子就長在他身邊一樣，讓他忍不住想親近。
這種熟悉感在他拉孩子小手時，尤爲明顯。孩子肉肉的小手，握在手裡是那樣綿軟，那樣愛不釋手，真想把他揉到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可這種類似於幸福的感覺，還沒有好好體會，就離開了。
林澤比同齡的孩子長得大，還很壯，肉肉的小臉像極了楚晴，但是，他的眉毛比楚晴的濃密，到額角處還有眉峰。
這種眉峰他很熟悉，好像在什麼人的臉上見過。
喬裕看着孩子的小臉，腦中一個念頭一晃而過，快得他沒抓住。
孩子拒絕他的親近，讓喬裕有些失落。一般孩子不喜歡陌生人，這很正常，他也不喜歡陌生人靠得太近，這樣一想，心裡舒服多了。
在孩子的臉上沒看出對他的排斥，喬裕稍感安慰，站直身子，看着拉在一起一直沒有分開的兩隻手，澀澀地說道：“我說了要請你們母子吃飯，今天正好遇上了，就今天吧。”
“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呢？你那麼忙，別因爲我們耽誤正事。”楚晴委婉地拒絕。
喬裕最討厭楚晴反駁他，以前是現在也是，臉色陰沉下來有些不悅，“孩子叫我一聲叔叔，請他吃點好吃的是應該的，你沒必要小題大作吧。”
喬裕的臉色很不好，話說的也沒毛病，再拒絕的話顯得她心虛，楚晴沒辦法只能同意。
喬裕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喜歡吃什麼，想起肖明的兒子喜歡肯德基，這孩子也會喜歡吧？“林澤喜歡吃什麼？肯德基行不行？必勝客？麥當勞？”
林澤的眼睛亮了，小嘴巴咧開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睛眯成一條縫，欣喜的表情躍然而上。剛要說話，瞅見楚晴的臉色不對，馬上改口：“我喜歡吃魚，吃魚聰明。”
喬裕被孩子小大人的樣子逗笑了，看一眼臉色有所緩和的楚晴，笑着說道：“好，我們就吃魚。”
喬裕請吃飯，當然是他找地方了，楚晴開車載着林澤跟在他後面，路上一言不發，靜靜地想心事。
林澤很乖，看出媽媽心情不好，也不會去打擾。過了一會兒，媽媽還是不說話，小傢伙忍不住了，從後視鏡裡看楚晴，小心翼翼的問：“媽媽，你不高興嗎？”
楚晴看一眼後視鏡裡的兒子，“沒有，林寶兒爲什麼這麼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