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失敗的滋味……估計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反正沈思安看錢包的臉色,我能記住一輩子。
我發誓,這一刻真的解恨,沒有半點同情他,他是自找的。
服務生大約要察覺到了沈思安沒有錢付帳,轉頭找上我,“這位先生的卡出現問題,能否請小姐您先墊付?”
我心思一轉,冷淡的說:“我爲什麼要墊付?是他請客,爲什麼要我付錢?”我擺出蠻橫無理的態度,比起他折磨我痛不欲生的手段,真是差遠了。
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當他擺弄我時,讓另外一個對我有企圖的男人聽見那些聲音和動靜,對我來說有多麼難堪痛苦。
我現在也只是以牙還牙。
沈思安拳頭都收緊了,手裡的錢包都被他捏變形了。
“這個……”服務生臉色尷尬,仍舊保持笑容,等待着沈思安的反應。
我知道沈思是絕對說不出找我借錢,他一直在我面前保持的優雅貴公子風範,我和他出來吃飯,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付不出錢的尷尬情況。
服務生也是見我和沈思安都不說話,另外的服務生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先生,你有微信和支付寶嗎?”
一句話暫時解決了沈思安的尷尬,沈思安連忙掏出手機,不過結果很失望,他依舊沒能付得出錢。
所有的卡都無法進行支付。
“我飯吃完了,就先走了。服務員,你們不用擔心他付不錢,他家裡有錢到你們想象不出來。”
我故意說出這番話,大搖大擺地拿起包包,在衆人鄙夷的目光中準備離開。
“微微。”沈思安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我回眸淺笑嫣然的凝望他,他欲言又止,眼神就像受傷的麋鹿。
真是讓人心疼啊!
大男子主義的他,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哪裡會說出來讓我付錢的話。
我不爲所動,提醒他:“我現在可是翹班,一分一秒都是在浪費錢,沒法跟你這個富二代比!”
終於有看不過去的服務生開口了,“這位小姐,你就先把這位先生把錢墊付了,我們會給你打印發票。我相信這位先生的人品,他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說得好聽,你怎麼不墊付?”
服務生的臉都被我的話氣得臉紅脖子粗。
沈思安的臉色徹底沉下去,眼神陰霾憤怒,夾雜着一絲絲痛苦。
我嘴脣張了張,終究是不忍在再傷害他,他和我不一樣,把尊嚴看得比命還要重。
剛準備取包裡卡給他付帳。一個外貌嬌俏可愛的女孩出現了,她的聲音嬌柔爽快,笑容明媚溫和,“沈二,發生什麼事了?”
服務生恭敬的喊道:“大小姐。”
其中一名像是主管的服務生將事情簡單的描述後,女孩責怪的看一眼服務生,“沈二是我的朋友,來我家餐廳吃飯,怎麼可以收錢!”
女孩大大方方的跟沈思安說,“沈二,你可別跟我客氣,還沒謝謝你前幾天陪我去迪士尼呢。正好你就在我家餐廳吃飯,這頓就當做我還你的。”
她話裡藏着的機鋒,我雖然覺得不太舒服,卻也沒有很難受。
女孩身上穿着名牌連衣裙,身材纖細,舉止落落大方,氣質高貴淑雅,笑起來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跟沈思安站在一起,真是相配。
“沈二,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吃好。在我店裡發生了意外,我做爲東道主,必須得給好好補償,我知道一個位置特別好,你一定喜歡,來,跟我走。”
沈思安看到女孩後,臉色明顯由陰轉晴,陰暗憤怒的情緒一瞬間就消失得乾淨。他微笑着搖了搖頭,“下次吧,聶怡,我今天要陪女朋友。”
“好,那記得下次過來吃飯,報我的名字,不說免費,至少也給打個五折。”聶怡的表情不變,連正眼都沒有看我。
我和沈思安一起離開了餐廳,正確來說,是他拉着我出去的。
出了餐廳之後,他的臉上再沒有一絲笑意,整個人散發着陰沉恐怖的氣息。
我大氣都不敢出,安靜地
服從他的安排。他把車開上了高架。車速快得讓我目不暇接,緊張地抓住車門把手。
“微微,害怕嗎?”
他的聲音出現在風裡,我聽得不真切,轉過頭看他,又是一副專心致志開車的模樣。
經過一個極長的彎道,他依舊踩着油門,不肯降速。我頭暈目眩,眼冒金花,真的忍不住了,捂着嘴乾嘔。
聽見我一陣陣乾嘔的聲音,沈思安終於捨得降速,然後駛離高架,停在了路邊。
轉過頭,眼神猙獰兇狠,“丁曦微,你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另外的沈思安,我又何嘗試不是喜歡另一個你。”
他粗暴地抓住我的長髮,強行把我的腦子擰到他的面前,雙眸被迫與他猩紅的眼睛對視。
“我的微微,乾淨美好,潔身自愛,你把她藏哪裡去了?告訴我,怎麼把她找回來?”
我再次笑出眼淚了,原來不止是我喜歡錯了人,他也一樣。
“從來……沒有這個人。”
“是嗎?其實你這樣也不錯,真帶勁。”他手指粗暴地擰住我的腹部,我本來肚子就沒有肉,他硬生生擰起一層皮,我疼得低吟出聲,眼角冒出淚花了。
“現在知道喊疼了?等會兒還有更痛的,丁曦微,我會給你長長治記性。”他嘴脣湊近我的耳朵邊,冰冷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會吩咐醫生給你動手術,堅決不給你打麻藥,讓你親眼看着你肚子裡的孽種是怎樣流出來,感受到背叛我的痛苦!”
我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打了一個寒顫。他從來都懷疑過,我是什麼樣的性格。
上週才結束月經,離開盛世後也在第一時間買了測孕的東西測過。如果真的懷上了孩子,不用他說,我自己會去醫院打掉。
孩子應該是父母雙方期待下降生,我的出生毀了爸爸的幸福。
小的時候不懂事,張雪總是故意嚇唬我,她說,爸爸和媽媽離婚了,我就永遠沒有爸爸媽媽了,因爲我是拖油瓶,爸爸和媽媽都不會要我。
一次又一次,我哭着鬧着不許爸爸和媽媽離婚……我其實比霍元寶更可惡。
“我沒有…懷孕……”
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實話。
沈思安冷笑一聲,除此之外,沒有半點反應。
我側過頭,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重複說道:“我我…是騙你的,我真的……沒有懷孕。”
我是真的想要跟他解釋清楚,我的玩笑開大了,作繭自縛,他不相信,把我當成是說‘狼來了’的孩子。
沈思安放開我了,我捂着腹部被擰痛的地方,瑟瑟發抖,冷汗從額角滴落下來。他冷漠地不曾看過我一眼,專注地開車,明顯不相信我的話。
婦科來動‘流-產’的手術人不少,大多數都是男友陪着女朋友過來。沈思安像是故意磋磨我,拿到號後,跟我一起坐到了排隊等候的休息椅上。
整個休息區就他是異類,臉上不見痛苦悲傷,反而是帶着暢快的喜悅。他連掩飾都難得做了,嘴角一直上揚着。
沈思安沒有錢結帳,卻有錢給我動‘流-產’手術。
我旁邊坐着一個女孩實在好奇,側過頭,悄聲問我:“你男朋友怎麼回事?陪你來動手術,他居然還有心情笑?”
他不笑,纔是見鬼了。
我諷刺的勾脣說:“我給他戴了綠帽,孩子不是他的。”
女孩臉色都變了,看我的眼神都帶着濃濃的鄙夷,她看沈思安的眼神從‘奇怪’變成了同情,再沒有想要跟我搭話的欲-望。
等周圍有了位置,她立刻挪了位置,就彷彿我是病毒。
我更不可能主動去搭話,眼睛隨意地觀察着。
從手術室裡出來的姑娘,大多數都是眼睛紅腫,臉上溼答答的。也有個別是冷漠麻木,更加有哭得撕心裂肺……
世間百態,莫過如此。
如果男女雙方,在這方面稍微有點避孕意識,今天這裡就不會有那麼多人了。我慶幸自己堅持吃避/孕藥,哪怕避/孕藥對身體有害,但至少讓我避免了痛苦。
彼時,我並不知道
在將來的某天,我也沒能倖免,躺上了手術檯,拿掉了腹中的孩子……
等了近半個多小時才輪到號,沈思安溫柔地牽着我進去,他努力地保持面無表情,但還是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眼角餘光那略帶愉悅的笑容,看得我心裡毛毛的,身上竄起一陣雞皮疙瘩。
真是變態啊……
一會兒打臉的時候,不知道你會不會笑得出來。
醫生是位上了年紀的婦女,臉色嚴肅得像學校的教導主任,拿着我的表看了看,皺着眉頭說:“又是一個18歲,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男的記得戴套,女的記得吃藥。不要覺得害羞,鬧出人命,受苦受難的都是女方。等一等,懷孕週數怎麼不填?”
我心想,終於等到您問了。表面裝出一副乖乖牌的好學生,無奈的說道:“醫生,我沒懷孕,他不相信我。上個月他非要我喝酒,我喝成胃出血,最近這幾天一直沒胃口,吃什麼都想吐,他非要說我懷孕,讓我來動手術。”
女醫生臉色都變了,看我和沈思安的眼神可謂是嚴厲,“懷沒懷孕都不知道,你倆吵架,鬧醫院裡來了?”
沈思安憤憤地瞪我一眼,索性也不裝了,張口就來,“我在北京上大學,她沒參加高考,找了一份不正經的工作,揹着我出軌了……”
“好,你非要說我懷孕,行啊,醫生,你們這裡應該可以驗孕吧,我現在驗給他看!”
女醫生做這份工作,估計見過很多情況,看我和沈思安這樣,也沒有阻止。真的安排我去做了一份詳細的檢查。
他不是有錢嗎?
B超、尿檢、早孕試紙,我壕氣地檢查了三樣。三樣結果都是一樣,醫生把檢查報告給沈思安看。
沈思安臉色忽紅忽白,都不知道該怎麼看我了,眼底的情緒一再變化。
我一血前恥,問他:“沈思安,我沒有懷孕,你不應該開心嗎?我怎麼看你很不高興,是巴不得我檢查出懷孕嗎?”
“丁曦微。”沈思安咬牙切齒,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緊蹙的眉頭也有了舒展的跡象。
女醫生也啼笑皆非:“小夥子,你女朋友是身體差,真的不是懷孕了。”
折騰了那麼久,沈思安一路沉默的送我到拾光咖啡店。
他把車門鎖了,我坐着也不動,很久,他纔開口說:“微微,你沒懷孕,我很高興……”
扯蛋吧,你這張閻王臉也能叫高興?
“你高不高興,跟我沒關係。”我冷笑一聲,“恕不能奉陪沈二公子,我現在要去上班了。”
“微微,我買了一套房子,這幾天有時間,把行李收拾一下,週末搬到我那裡去。”
我臉色一變,他買了房子,是想要包……養我嗎?
問了也是白問,自取其辱,我冷冷地說:“我如果拒絕,是不是又要威脅我?”
“你知道就好。”
“我如果說不去呢。”
沈思安莞爾一笑,“那就只能委屈‘未來大舅子’好好地去改造了。”
我的手掌心早就捏破皮了,手指輕輕握住都會疼,可我像是沒有感覺一般,緊緊地捏住,嘴脣張了又合上,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解了鎖對我放行,我立刻拉開車門想要出去。
“等一下。”他揪住我的頭髮,一個用力,我都感覺他快把我的頭皮都扯下來了。
他無禮了我臉上痛苦的表情,微笑着吻了一下我的臉頰,“你的工作就做到這個月底,這幾天你好好收拾行李,收拾好就搬過來,以後我養你。”
喜劇之王的那一句“我養你啊”,是男人最美的情話,從沈思安嘴裡說出來,我從打從心裡覺得諷刺酸澀。
“沈二公子,養我很貴的,就憑你那些刷不出錢的卡,是養不起我的。”
我迅速利落地逃離車座,我用快的速度衝進近在咫尺的拾光咖啡店。怕自己情緒會失控,會忍不住動手跟他打起來。
他憑什麼養我?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養我的男人已經成了枯骨,誰都不會再有資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