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照樣是八點過來,點我進包間。我熟練地坐在點歌臺上,拿起話筒就開始唱。
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閉眸養神,模樣溫和無害。我忍不住側過頭,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看了他一眼,腦子裡想起白天葉子跟我說他的八卦。
說真的。
他挺適合用衣冠禽-獸這個詞來形容,步入這個年紀的男人,無論是身材和皮膚都保持得很棒。
我望着他的臉,腦子裡難免就想起了沈思安的臉。
兩張臉重合,意外地很相似。
他和沈思安真的有三分像,沈思安是氣質溫和,平易近人。他是儒雅高貴,出現在盛世這座市裡有名的“銷金窟”,有種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我不會隨意評議客人的喜好,再奇怪的客人,我也碰上過,也見怪不怪了。來場子裡的,十個就有一半是已婚人士。
我能做的就是賺錢,守住自己的底線,不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次唱完歌,沈和拿出了一個袋子給我。
“沈先生,您這是?”
“我看你的手機太舊了,最近不是蘋果出新機嗎?朋友就送了一臺,我不太喜歡這牌子的,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就拿過來送給你了。”
我一看就覺察到不對勁,剛出來的蘋果手機沒有拆封,面子上也不表現出來,開口委婉地拒絕:“沈先生,你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送你個手機,你就嫌貴重了?”他口氣很驚訝。
我點了點頭,又聽他說:“既然給你了,你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一臺手機而已,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以前送的都是房子和車子。”
“……”我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我更樂意你送我房子和車子。
沈和沉寂了一會兒,眼神充滿了探究,“你不是愛慕虛榮的姑娘,你年紀這麼小,爲什麼會淪落到這裡來?”
我心裡涌出多種念頭,考慮要不要對沈和說出我的故事,博取他的同情。他的身份地位很高,人也有涵養。
我知道他是僞君子,比
起厲莫臣這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蛇精病……
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我心底就有了計較。
據葉子的口吻來說,沈和是個遊蕩歡場的老手,他不愛玩直接的情-色交易,他喜歡玩感情。
場子裡像陳婉婉這般對他‘情根深種’的姑娘不止一個,我覺得他享受的是被人追捧深愛,滿足虛榮心。
他儀容從來都是整潔優雅,平時應該很注意保養,像他這個年紀,又是情場老手,玩起感情,真的是會讓人愛得要死要活。
衡量了一番後,我選擇不坦白。
原因無他,沈和結婚了,我如果對他有‘企圖’,那就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罪孽了。
“沈先生,你說笑呢,我身上哪裡有那麼多悲慘的故事,我就是愛錢罷了。”我用充滿迷戀的口吻向他闡述,“我出身不好,想要LV和香奈兒,就只能靠自己買。”
沈和輕輕一笑,“既然愛錢,就把禮物收下,對了,這是我聯繫方式,你記得加一下。”
“我可以把手機轉手賣掉嗎?”
“不可以。”
我一臉失望,故意嬌聲細語的說:“你說你送給我了,那我應該有處置的權力吧?”
“這是給你用的。”沈和雙眼含笑問我,你明後兩天有沒有空?”
“有啊,沈先生問這個做什麼?”我疑惑的問。
“我想去澳門散散心,你如果有空,就跟我一塊去。我想找個人,陪我一起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沈先生,那個……我要工作,不能陪你去旅遊。”旅行都是藉口,想玩我是真。
“你出臺價是5萬吧?這裡是15萬的支票,就當我買下你兩天,陪陪我這個老人家。”
我是真想不到僞君子沈和會突然揭開最後一層面紗,挺意外的,還想着他要裝到何時,想不到這麼快就要下手了。
他這15萬給的真是及時,我有點心動了,我真的缺這筆錢,霍元佑馬上又要動第三次植皮手術了。
但我想到了沈和的妻子,他還
沒離婚。
我拿不到主意,左右搖擺,沈和見我不說話,就當我是默認了,他就走了。
一般出外勤的姑娘都會抵押錢在盛世這裡,盛世不是逼良爲娼的作風,姑娘都是自願,再加上靳夜管事後,一再放開權限,其他地方的姑娘聞風都紛紛來投他。
我在包間裡發愣,楊姐開門進來,我起初誤認爲是沈和,剛想拒絕他的支票,哪會想到是楊姐,也是我搖擺不定,竟連沈和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有發現。
“晴晴,你現在是跟厲少的人,他沒有厭惡你之前,你轉投其他人的懷抱,你可想好了?”
“楊姐,你太擡舉我了。我怎麼可能入得了厲少的眼,他要是真看上我了,還會讓我在場子裡混嗎?”
我說得是大實話,厲莫臣有潔癖,我一直沒出臺也是楊姐的刻意安排。換成張蘭,估計她要高興得心花怒放,我又不是傻白甜,半點不覺得高興,反而覺得他擋我財路。
楊姐是左右逢源的人,或許是沈和還是靳夜也吩咐了什麼,她很輕易就答應了。
吩咐我回去收拾東西,很滿意的拍我馬屁,“晴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再過不久,估計你就是我盛世的臉面了!”
我渾渾噩噩地回去把沈和包我去澳門的事,想要告訴了葉子。哪裡知道我急匆匆回去,葉子並沒有在宿舍。
她給我留了一張字條——出門了,一週後回。
我在原地轉圈,猶豫不決地給葉子打電話過去,手機裡傳來機械的女音,提示我對方已關機。
我該怎麼辦?
屋子安靜漆黑,我坐到窗臺上,窗子都是密實的防盜窗,想要跳樓自殺是不可能的。
我把自己蜷縮起來,摸到了一包煙,慢慢地抽着,香菸中的尼古丁從吸入到抵達中樞神經系統只要7秒,由此產生了多巴胺,可以刺激大腦的,使我興奮。
在短暫的愉悅裡,我頭腦清醒的思考究竟怎麼選擇去不去。
去,就有是一張支票。
不去,頂多得罪沈和這個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