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謹一臉厲色的喝斥道:“厲莫臣!”
其他跟着調節尷尬僵硬的氣氛。
“厲莫臣啊,你這玩笑開得過大了!”
“都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介懷小時候的事情啊,大家都現在都原諒你了!”
厲莫臣面不改色:“誰再敢擋着路,休怪老子翻臉無情了!”
我眼睛微微酸澀,直到此刻,我才清醒的發現跟厲莫臣的距離有多遠,在場除了陸南喬以外,沒有人會認同我的存在。
相思被陸南喬抱走了,似乎是聽見了厲莫臣的聲音,哇的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哭起來,都吼破音了。
“爸爸!媽媽!”
“厲莫臣,相思。”我趕緊提醒厲莫臣,聽見相思的哭聲,便有種揪心的疼。
擋在面前的人實在太多了,厲莫臣便轉頭吩咐我,“曦微,去門口等我。”
“嗯,好,你快去吧!”
我趕緊離開,沒人擋着我的路。我步伐邁得很快。一路順利地走到別墅的門口,擔心相思,轉過頭眺望燈光璀璨的別墅。
就在這時,有傭人過來關上了華麗貴氣的大門。
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悶氣,走到馬路邊,想離這邊遠一點,免得裡面有人嫌我礙眼,等會兒出來攆我。
一道刺眼的亮光從遠處駛來,我用手擋了擋看了一眼,餘光看到輛奧迪,不過不是厲莫臣的車牌號,心裡沒什麼特殊的感覺,知道厲莫臣要很久纔會出來。
我拎着手裡的禮品袋,厲莫臣脫衣服的時候,塞到我手裡的,沒給任何人。我樂觀的想着,可給他省下一筆錢了,見面禮連個送的機會都沒有。
奧迪走後沒多久,就有保安過來攆人,態度十分不好,“這位女士,我們接到投訴電話,你並沒有通行證,擅自闖入別墅區,請現在立刻跟我們離開!”
我嘴角微勾起一絲嘲諷,傭人剛纔沒攆我,原來攆我的人在這裡呢。
我也沒猶豫,跟着保安離開。
不過,他帶我去的出口,並不是我一開始坐車來的出口,我手機是放在車裡的,身上除了禮品袋,沒其他東西了。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這裡有別的出口嗎?我並不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保安態度很不好,“出口都是一樣,小姐,勸你趕緊走,不要給我們添麻煩了,裡面住着的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已經有住戶打電話投訴你了,你再逗留,我們就要報警了!”
“可我不認識路,能麻煩你行個方便,帶我去其他出口好嗎?”
“不方便。”
“那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可不可以?”
保安態度十分很不好,幾乎是用罵的:“我說你丫煩不煩啊!趕快走,別在這裡妨礙我們工作!”
一來二去,弄得我也沒心情再說什麼了。直接走向馬路。來的時候還有心情調侃附近的環境可以拍恐怖大片了,這會兒自己快成恐怖大片的‘主角’了。
我站在馬路邊上,靠着一顆大樹等着,心想厲莫臣找不到我,肯定會來其他出口找我的。
夜色
溫度比白天低,我身上套了件厲莫臣的西裝外套,上半身不覺得冷,下半身冷。裙子只到膝蓋,膝蓋以下部份讓夜風吹得冷颼颼的。
馬路上又沒有什麼人,我也捨棄淑女禮儀,直接蹲下,攏緊身上的西裝外套。
此刻,我最後悔的事情不是跟着厲莫臣來赴宴,而是沒有在飛機上把填飽肚子,飛機餐我都沒要,就喝了一杯牛奶,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蹲的腳都麻了,陸陸續續換了好幾個姿勢。有少車從我面前駛過,都沒有看見熟悉的車。
我不敢輕易招車,大晚上的,我手裡的禮品袋裡的東西估計價值不菲,這可不是能亂開玩笑的。
等得太久了,我擔心厲莫臣是不是把我忘記,或者以爲我不跑了。不排除有另一個可能……比如說有人告訴厲莫臣,我已經坐車離開了。
現在是騎虎難下。
我又碘着臉走回去,希望藉手機打個電話。
保安態度比剛纔還要差,說什麼都不肯應,我也挺橫的,乾脆說:“你直接報警吧。”
報警直接有警車來把我帶走,我還能找警察借個手機打電話。
保安還真的當着我面報警了。
我鬆了一口氣,已經無所謂丟臉不丟臉了,只想着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報警的保安很不敬業,他看到一個人後,迅速收下電話,態度恭敬的上前打招呼:“方老先生,您散步回來了?”
這態度真是跟剛纔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比人就是要氣人啊!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到一個穿着休閒運動裝的老先生,他儀容相貌非凡,一舉一動都透露着貴氣。年紀大概有六七十歲了,精神氣貌很好,十分友好的跟保安說話。
也許是燈光的緣故,我莫名覺得這位老先生很親切。
他有點像……我照片上的父親。
老先生朝我走過來,和藹可親的微笑道:“小姑娘,你是過來找人的嗎?”
“呃…不是,我是跟着我男朋友過來的,現在跟他走散了。我在這裡拜託保安報警。”
“爲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你男朋友?”
在保安說話之前,我搶先開口,輕鬆的跟他調侃道:“這裡的保安只能打報警電話。”
老先生眼神微動,瞥了一眼旁邊的保安,保安有些尷尬的跟他解釋:“是這樣的,方老先生,我們是接到林家的投訴,有位身份不明的女士擅自闖入他家門口。我們需要對全體業主負責,所以纔打電話報警。”
“不用報警了,小王啊,你有手機嗎?借這位小姑娘打個電話,這麼晚了,小姑娘在這裡等着,多不安全啊。”
“嗯,還是老先生你想的周全。”保安沒有絲毫不滿,將手機遞給我。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撥厲莫臣的電話,電話接通後,靜了一秒,厲莫臣帶着懷疑的主出來,“丁曦微?”
“嗯,是我,厲莫臣……”
我話沒說完,電話裡就傳來厲莫臣憤怒的咆哮聲,“你他媽跑哪裡去了?我不是讓你在大門口等着嗎?你居然給我跑了!
是不是在你那些校友那兒?”
果不其然,人心如同我想象中的一樣複雜。
“沒有!我還在別墅這裡,我走錯地方了。現在好像是……”
“北門。”老先生適時給我提醒。
“我現在在別墅區北門的保安亭這裡,你呢,你在哪裡?”
厲莫臣警醒的察覺有其他人在,“你剛跟誰說話?”
“一位老先生。”
他刻意壓低聲音,說道:“丁曦微,你現在好好站在保安亭,誰都不要搭理,我馬上過去接你,知道嗎?”
“知道了。”
“電話不要掛斷。”
“那個…不行…我是借的電話。”我如果不掛斷電話,保安也會強行掛斷的。
“丁曦微,記住我的話。等我!”
我眼睛微澀,莫名的心安。
電話掛斷後,老先生像是沒覺得有異樣,笑道:“你男朋友看起來很着急啊。”
“謝謝老先生。”
我把手機還給保安了,順便也給他道了聲謝。老先生沒走,他繼續笑說:“剛纔聽你男朋友叫你的名字,你是叫丁曦微?”
似乎是隨意的問出口,但我聽了厲莫臣的話,心底多了一絲警醒。前後聯繫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後招等着我。
萬一要是像豪門狗血劇一樣,父母不同意,強行安排,迷暈灌醉女主角,送到其他男人的牀上,然後帶領男主角來捉姦,那我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老先生,你是這裡的住戶嗎?今晚的風有點大,你要小心身體,彆着涼感冒了。”我這趕人的話說得漂亮,挑不出一個刺。
老先生一看就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讓保安借給我電話,他微有些惆悵的說:“小姑娘,你跟我一位故人長得很像,她跟你一樣姓丁。丁這個姓啊,是姓氏中最簡單的字了。”
說實話,這搭訕方式真差勁。
老先生跟我搖了搖手,像是自言自般說道:“又到夕霧花期,眨眼間就已經五十幾年了。她生前最喜歡夕霧花了!”
夕霧花……
也是我奶奶生前最喜歡的花。
日記裡對我的爺爺一筆帶過,只知道他是來自北京權貴家庭,名字一概不詳,連照片都沒有留下一張,唯一的畫像是被我的父親親手燒燬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聽見老先生略帶愁緒的話,竟然脫口而出,“我奶奶也喜歡夕霧花。”
“是嗎?夕霧花很美的,小姑娘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是江城人。”
老先生驀地轉過頭,眼睛微微睜大了一分,語氣微有些急切的說:“江城人?小姑娘跟我故人是一個城市,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故人的名字,她叫丁茜。”
“……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說謊了。
丁茜是我奶奶的名字。
老先生不死心,又問道:“那你認識一位叫丁遠鳴的油畫家嗎?”
“也沒有聽說過。”
如果……真的是緣份的話,那我可能遇上了我的……爺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