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犯錯的孩子還是要打屁屁。”
秦陽伸手,在一片烏黑的陰氣之中,他的手竟然隱隱發出暖陽的橙光,而後一把抓住了三條捆綁住姚妹妹三魄的陰氣繩。
在他的手掌接觸到陰氣繩的瞬間,那三條陰氣繩被抓住的部分突然汽化般斷裂。
捆綁住三魄的那截陰氣繩沒有了源頭控制,頓時潰散,重新化爲灰黑的霧氣,三魄頓時失去了束縛,爭先恐後地衝進牀上躺着的姚妹妹體內。
躺在牀上的姚妹妹頓時氣色恢復了不少。原本躺在牀上的她面容憔悴,嘴脣發白,面色蠟黃,沒有一點生氣,現在的她臉上漸漸起了紅暈。
姚怡菲不知道秦陽這是在做什麼,但還是聽了秦陽的話,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除了剛剛魂魄歸位的姚妹妹,就只剩下秦陽和眼前這個小鬼了。
“小屁孩,你作爲山鬼就該好好待在山上,跑到這裡來禍害小女孩幹什麼。一個禮拜了,我看你媽也該叫你回家吃飯了吧。”
小鬼站在秦陽面前的凳子上,卻還是隻到他的胸口。小鬼頭見三魄歸位,頓時來了脾氣。不過剛纔秦陽徒手斷陰氣繩那一招還是讓他有點忌憚。
“你又是誰。”
小鬼頭開口,響起的卻是一個低沉混響的中年男子聲音。哎媽,開口跪啊。
“你問我就告訴你,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秦陽手上的橙光已經消散,他雙手插袋,斜斜垮垮地站着,懶懶散散的樣子,“倒是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山鬼是不能隨便離開山的,否則……”
不用他說下去,小鬼頭的臉色就已經變得非常陰沉了。
山鬼當然知道離開山之後自己會怎麼樣。山鬼分爲兩種,一種是外來者死在山上,沒有去鬼門關化成的鬼,還有一種就是由山體陰氣自然孕育的鬼。前者可以通過附身離開山,一旦離開了附身者,它們還是頂多只是被強制帶回山裡,而後者一旦離開山便會越來越衰弱,沒有了山體的陰氣滋養,它們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而眼前這個小鬼頭就是後者,自然孕育出來的山鬼。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非常好辨,外來死亡變成的山鬼是顯示死亡時候的模樣的,而自然孕育的山鬼雖然長得很像人,但更像是外星人。畢竟正常人類是沒有眼睛那麼大,幾乎佔據整個腦子的。而且,自然孕育的山鬼身上釋放出來的陰氣,還帶着濃郁的草木土壤的味道。
“老實交代,否則爸爸我就不救你了。”秦陽催促道。
小鬼頭一聽,臉色怔了怔。
“你能在五分鐘之內把我帶回紫煙峰麼?”
“當然不能,我又不是鬼差,哪有那麼快的速度。不過,我可以把你鎖在一個符裡,再帶到紫煙峰放出來。”
小鬼頭臉色變了又變,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你還有四分鐘的時間。”
沒有了姚妹妹三魄的聯繫,小鬼頭自身的陰氣已經開始潰散。秦陽好心提醒,卻換來了他的怒瞪。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
秦陽一臉無語:“你自己要來的,關我什麼事?”
“我纔不是自己要來的!是她非要把我帶回來的!”小鬼頭憤怒地指向牀上的人。
“她用手機拍下了我,把我帶了回來,我爲了活下去,才控制她的三魄。”
秦陽斜視:“是誰剛纔操縱着三魄,衝我挑釁的?”
“她害我現在快死了,難道我報復一下不應該嗎!啊啊啊!我的腳開始散了!你不是說能救我麼,快救我啊混蛋!”
秦陽聽着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說出小孩子氣的話,實在是內心非常複雜。
“有你這麼求人救命的麼。我混蛋我纔不救你,又沒什麼好處,還得浪費我一張符。你知道現在地道的黃符有多貴麼。”
小鬼頭的右腳已經開始潰散,類似汽化一般變淡了。
他也顧不得什麼,當即單腳跳下凳子,一蹦一蹦撲向秦陽:“救我!我還小,一點也不想死啊啊啊!”
秦陽轉身閃開,沒有被他抱住。
“知道錯了麼?”
“知道了。”
“還會再害人麼?”
“不會了。”
秦陽這才把手從褲袋裡拿出來。彎腰俯身,一張黃符已經貼在了小鬼頭的胸口。
小鬼頭個子實在是小,被這張符一貼,頓時開始縮小。
“啊——”小鬼頭髮現自己竟然開始縮小,嚇得當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哭了。
秦陽瞪大眼睛,看着原本兩歲嬰兒大的小鬼頭,最後縮小成了巴掌大的小鬼頭,聽着那中年男子的聲音變細,最終變成小正太哇哇大哭的聲音。
而那張黃符則緊緊貼在了它的身上,一包,就像是它的新衣服一樣包得嚴嚴實實。
不過,它原本潰散的腳也重新變得緊實,陰氣也不再外散了。整個房間剛纔充滿了陰氣,就是因爲它身體不受控制地在散發陰氣。
“行了,多大的人了,這麼一嚇就哭了,慫不慫。”秦陽雙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它。
小鬼頭一下子收住了哭聲,低頭,小手從頭摸到腳。真的不外泄陰氣了!
它激動地從地上爬起來,開心地擡起頭來:“好厲害!喂,你是幹什麼的,怎麼這麼厲害?”
“我?我說我只是一個學生你信麼?”秦陽蹲下來,一把把它捏在手裡,“你現在只能跟着我,不能離我七米遠,等我完事了再帶你回紫煙峰。你身上的符不能揭開來,一揭你陰氣就散了,千萬不要手賤記住了沒有。”
小鬼頭用力點了點頭:“放心好了!”
秦陽起身:“姚怡菲,你現在可以進來了。”
姚怡菲緩緩走了進來,看着秦陽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過,秦陽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他解釋給姚怡菲聽:“是這樣的,你妹妹去爬山的時候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剛好把一個山鬼拍進去了。所以那個山鬼就跟着你妹妹回來了。山鬼離開山是會魂飛魄散的,所以纔會拉了你妹妹的三魄來保命。現在已經沒事了。通通風,待會兒應該就退燒了。”
姚怡菲來到妹妹牀邊,探額頭,果然已經退燒了。
“謝謝你。”她回頭,看向秦陽,帶着感激。
秦陽低頭看她,一不小心看到了她白襯衫裡的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