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燦爛熱情的露齒笑,就像古時候那些客棧店小二似的。
那七人神色一怔。
“這樣就好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秦陽點頭:“哦對了,還有一點。”
他們忙豎起耳朵聽。
“既然我也賺了你們的錢,那就友情給個提示:這裡以後沒鬼了,你們可以盤下這塊地,開發一下,現在給我的這點錢很快就可以賺回來。”
聽到他這話,七個人都黑了臉。
別說盤下這塊地了,他們再來這裡就是煞筆!
“還有呢?”一個高高大大的青年問道。
秦陽看向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還想要有什麼?沒有了。你們趕緊回去換衣服吧……那誰嚇得尿褲子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尿褲子的兩個男人當即臉色一僵,像是吃了翔似的難看。第一時間捂着褲襠往外跑去。
秦陽目送他們離開,而後轉身回到女鬼所在的內堂裡。
女鬼整個晚上都僵直地倒在一邊。雙手還保持着之前要掐人的樣子。她的肩胛骨處還保持着被秦陽那下擊穿的透亮。
秦陽來到她身邊,仔細打量了一番,擡頭看向宋浩東。
“我打算直接在她身上進行超度,直到鬼差感覺到出現,能超度多少就多少。一切聽天由命了。”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並非他能掌控。
雖說他跟歸塵也算是老相識了,可人家是鬼差,專門負責把滯留在陽間的鬼魂帶回鬼門關去。平時秦陽乾的活也算是幫他搭了把手,可並不代表他的面子大,到能讓陰間的鬼差都明目張膽地放水。
宋浩東抱着鬼嬰,不住的嘆息。
“罷了……還是多謝大師幫忙。”
秦陽點頭,正準備開始行動,突然——
咕嚕嚕……
腹中不應景地響起了抗議的聲音。
頓時現場安靜如雞。
秦陽尷尬地笑了笑,而後狠狠地瞪向高子騫:“都怪你,害得我昨晚晚飯都沒吃。蘇婭,你也餓了吧?想吃什麼,待會兒我們回去下館子。”
蘇婭面色頓了頓,似乎真的開始思考起來。
很快,她就一本正經地回答起來:“我不餓,但如果要吃飯的話,我建議去老陳家小菜館。”
秦陽得令,打起精神來開始奮鬥。
“回去之後,我必須得好好補補……”
把女鬼用陰陽水圈起來之後,秦陽從褲兜裡取出硃砂,在圈子裡畫了不少符文。
同時取出了幾張黃符,並排擺在地上,正對着女鬼的方向。
旁邊的高子騫仔細看了看黃符上的咒文,當即皺眉,又仔細查看女鬼額間貼着的那張藍符上的符文。
“這符不是正宗的符。”
秦陽一邊畫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什麼正宗不正宗,能用就好,管他是哪個版本的。我這可是秦家獨創的符籙,絕對貨真價實。你說的那些成品符籙跟我這比不來。”
高子騫當即就拉下臉來:“市場價藍符三千八,你這個要多少?”
“這個啊……我自己做的,不算我自己的服務費和專利費的話,成本大概八百左右。”
高子騫當即上前兩步。
“那你剛纔還收人家那麼多,屬於詐騙行爲!”
秦陽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看向他:“知道爲什麼市場價一張藍色符籙要三千八麼?你自己想想,就算這張紙比較稀缺,賣得貴了點,寫符文的料特殊了點,有必要哄擡市價到幾千塊錢麼?”
高子騫臉上一滯:“那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那幫茅山道士乾的。他們搞壟斷,幾乎所有的符籙專用紙進貨渠道,全部都被他們買斷了。沒辦法,誰讓人家名聲在外,有錢有勢呢。我爺爺說,以前那藍色空白符紙一張也就幾塊錢,被他們這一搞,我們這種散戶想要買張空白符紙自己製作,付幾百塊錢就買這一張紙,更別說那特地選材的硃砂,還有我這隻畫符專用毛筆。”
秦陽的這番話說得在理,高子騫一時間也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反駁。
“身爲我爸的徒孫,你三番兩次質疑我的行爲處事,小子,你這思想很危險啊。”
高子騫頓時面色如鐵。
看來,對於這種輩分上的意外,他還是很在意的。
“等完事了再跟你好好討論討論,先辦正事。”秦陽打起精神,開始辦事。
只是,事與願違。
才超度了沒幾分鐘,屋子裡陰氣劇烈地翻涌起來。歸塵悄然出現,打斷了他的超度。
“鬼亦有命,汝不得干預。”
秦陽非常遺憾地停了下來,看向歸塵。
“你看看生死簿上的前因後果,把我跟高子騫昨晚超度的份算在她頭上吧。”秦陽起身,看向歸塵,“這事她也挺可憐的。”
只是這次,他稍微一靠近,頓時感覺到指尖開始冰凍到麻木。
歸塵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如萬年寒冰,凜冽如西門吹雪。
秦陽嘆息,只得後退。
宋浩東見情況不太對勁,抱着鬼嬰朝着歸塵走去。
“鬼差大人,我是翠兒的丈夫,請讓我一起分擔她的罪孽吧。孩子是無辜的,求求鬼差大人讓孩子有個好人家去處……”
“王大哥,這點小情願你就滿足人家吧。沒能及時阻止自己的妻子犯下滔天罪孽,他肯定也是有連帶責任的。”秦陽極力幫忙勸着。
可是,歸塵根本不爲所動,只一動不動,淡漠地注視着秦陽。
突然,秦陽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在歸塵的冷眸注視下,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往後倒去。
高子騫微微變了顏色,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扶,卻不及蘇婭反應快,第一時間上前,從後面抱住了秦陽,沒讓他摔在地上。
這便是秦陽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感受——有個媳婦兒真好。
……
秦陽失去意識之後,蘇婭擡眸,毫不畏懼地對上了歸塵的視線:“你把他怎麼了!”
歸塵不答,只是冷漠地注視着她,又像是在打量着她。
“汝非此間人,共享此間魂,他死你死,他生你活。好自爲之。”說完,寬大的黑袍袖口中飛快躥出三條鏈條,牢牢束縛住了三個魂魄。
轉身,消失在陰氣翻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