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游泳館的事情之後,秦陽他們收了小几千的報酬。
對於黃思雨和黃思雲之間的事情,在回家的路上,秦陽還是覺得感慨萬分。
“母愛啊……怎麼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昨天跟那個黃思雲一起吃飯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她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她爲了剋制自己,保持冷靜,總感覺也很不容易啊。”
蘇婭對此保持沉默。
這次接的單子雖然成功解決了,但這樣的真相,秦陽怎麼都沒法像之前一些單子結束後那樣,拿着報酬去下館子。
經過a大附近的時候,突然想起長壽衣莊定製的衣服應該已經好了。
“明天記得去方奶奶那邊取一下衣服。”
蘇婭點頭。
剛回家,秦陽就感覺家裡的陰氣濃度有點異常。
看向蘇婭,她這次倒是也感覺到了。
“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秦陽換了鞋子走進客廳,看向沙發上的鬼阿姨,又看向鬼阿姨對面的另一個鬼大叔。
那個鬼大叔蹲在客廳的角落,非常懼怕沙發上抱着照片的鬼阿姨。
他長得倒是像個活人的樣子,渾身上下一點血腥的痕跡都沒有。不光如此,他還長得挺有頹廢大叔的感覺,微卷的頭髮遮住耳朵,有點青色的胡茬,眼窩深邃,穿的也還算得體,看上去很是憂鬱。
蘇婭看到這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不動聲色地警惕起來。
看到秦陽他們出現,那個鬼大叔看了過來,同時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聽說,這裡有陰陽師可以替鬼還願。”
秦陽點頭:“沒錯,但是要拿陰德來換。也就是說,如果我幫了你,你得把你的一部分陰德轉讓給我。”
頹廢抑鬱系的帥大叔看向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開口道:“我死了。”
“我們都知道。”
頹廢大叔憂鬱地看着遠方:“就在今天,我好不容易打算鼓起勇氣,跟一個小姑娘告白。可是,現在我死了。”
秦陽坐在了鬼阿姨的旁邊,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呢?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我想你幫我告訴那個姑娘,我愛她。”
秦陽覺得眼前這個頹廢大叔真的有點意思。滯留陽間,還跑到他這邊來,拿陰德來換這麼一件小事?
或許是文青的世界他不懂吧。
不過,能賺的陰德爲什麼不賺。
“好吧。告訴我她的名字,現在在哪裡?需要我現在過去麼?”
頹廢大叔眼神憂鬱地搖了搖頭:“過幾天,等我的棺材下葬的時候,再告訴她,我永遠愛她。”
秦陽直起身子來,看向他:“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樑易。平時在隔壁街的迷夜酒吧當鋼琴手。”
秦陽點頭,好吧,果然是個藝術家。
“那你打算讓我什麼時候去哪裡的墳頭,告訴哪個小姑娘你愛她?”
頹廢大叔的眼神更加憂鬱了。他嘆了口氣:“其實……我不知道去哪裡找她。她消失了。”
一聽到人消失什麼的,秦陽就感覺自己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個鬼單,他實在不想還兼職偵探去幫忙找人。
不過,身爲陰陽師,要耐心。
“那你說說,她是誰?什麼身份?長什麼樣?在哪裡消失的?可能去的地方有哪些?”
頹廢大叔再一次蹲了下來,單手托腮,看神情,似乎是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裡去了。
“她爲什麼會消失呢?我明明跟她說過,要在那裡等着我的。可我去那裡了,她不在了。難道她根本沒來嗎?不,她一定是來了的,可能是出什麼意外了……”
秦陽、蘇婭、鬼阿姨兩人一鬼並排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們面前的頹廢大叔陷入不停的自我質問、自我解釋、自我否定。
就這樣聽了好幾分鐘。
“樑大叔,你先別這麼碎碎念,聽得我頭都大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頹廢大叔總算是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了。
他幽幽地注視着秦陽:“有什麼問題,問吧。”
“能不能先告訴我,她是誰?”
“其實……我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我是在一次夜班結束之後,回家路上看到的她。應該還是個學生吧。她長得很好看,穿着白裙子,齊耳的短髮上還戴着一個寬白髮箍。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逗一隻流浪貓,臉上露出了那種……純潔無瑕的笑容。她笑起來,梨渦淺淺的一枚,迷人得不得了。其實我那個時候就對她動心了。她簡直是一個謫凡的天使,這污濁的凡塵根本不適合她。”
秦陽:“……”
蘇婭:“……”
鬼阿姨:“……”
空氣似乎凝結,一串烏鴉尷尬地飛過。
不過,這並不影響頹廢大叔繼續深情地回顧他和那個美女姑娘的邂逅。
“我走過去的時候,她衝我看了一眼,然後衝我笑了一下。我當時就只有一個感覺——我的心臟被偷走了。”
……
不愧是藝術家,就是這麼浪漫。
秦陽忍着內心的吐槽,繼續看着他的方向,仔細聆聽他的傾訴。
“她主動衝我笑,還跟我打招呼。她抱着那隻黑貓,撥弄着它的爪子衝我打招呼。五點多,路上還沒什麼人,遠處環衛工人剛過來,地上還積着很多枯黃的樹葉。一陣微風吹過,把她的頭髮微微吹亂,遮住了半張臉的笑容……她還衝我眨了眨眼。那小俏皮的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秦陽嚥了咽口水。
真肉麻啊,這樣的文采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那個……不好意思啊樑大叔,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剛忙了一天回來,你能稍微挑重點講麼?我這……我還是人,還得休息呢。”
頹廢大叔被打斷了美好的回憶,似乎眼中的憂鬱更深了一層,但又擡眸看過來。
“沒關係的。是我唐突了。”
說完,他起身,非常西方化的彎了一下腰,行了一個西方的告別禮。
而後,轉身,走向大門,穿過大門就消失了。
秦陽徹底無語了。
這是讓他講重點,他怎麼直接走了?難道就不能挑重點講麼?!
“他死了有段時間了。”
鬼阿姨突然開口。
秦陽點頭。豈止是有段時間,至少一年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