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婷想了想也是,要不是心裡有他,當時就衝着他和他媽對她的態度,她真能一刀劈死他。
“好吧,算他命大。”
葉曉婷喝多了,儘管她如釋重負,但她還是喝多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乾淨,乾淨雪白的牆壁,乾淨雪白的被子和乾淨雪白的窗簾。
這個地方她很熟,不是因爲經常光顧,而是電視劇裡苦逼女主一般醒來都有這個橋段。
陽光透過沒拉窗簾的窗子投射進來,被雪白的牆壁反射過後有些刺眼。葉曉婷把頭扭向另外一邊,驚訝地發現牀邊多出一個冷酷俊美的少年。少年眸子裡帶着寵溺看着她,看着她清醒。
葉曉婷有些懵,懵得不是看見了葉俊彥出現在身邊,而是發現屋子裡還有衣櫃牀頭櫃和液晶電視這種東西。
她想說話,發現嗓子特別緊,忍不住咳嗽了下。
葉俊彥立刻把視線移動到她的臉上。
“有話要說?”
葉曉婷點了點頭,問:“這是幹部住的高級病房吧,住一天得錢了吧。”
葉俊彥淡定地回答:“這是高級賓館,你的智商已經需要住院了嗎?”
葉曉婷嘆了口氣,有些失望:“賓館啊!我還以爲我終於住院了呢。”
那口氣,說不出的悵然,好像住院是多麼光榮而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一樣。
練武的後遺症就是身子壯如牛,一些流行的都找不到她,比如說流感。
她多麼盼望自己能大病一場,每天病牀旁邊噓寒問暖的人一把接着一把,讓人伺候得跟老佛爺似的,那有多斃啊!
葉先生一點都不奇怪葉曉婷會有這樣的表情,根據她的大腦回溝,沒認爲自己喝多出車禍就算是萬幸的了。
葉曉婷卻覺得這感覺很不舒服,本來設定好的一下子變了樣子,讓人措手不及。這就好比一覺醒來,面前站着個孩子管她叫媽媽一樣讓她覺得怪異。
搜索回憶,什麼都沒搜索出來,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她遇見了溫若秋。然——後——呢——
“你被林子大賣了,剛好買你的那個人是我。”
葉俊彥實在看不下去她寫滿臉上的糾結,給出了她答案。
葉曉婷看着那雙漂亮的狐狸眼,露出個傻乎乎的笑容:“我覺得我愛上你了。”
葉先生客氣地收下這個二逼表白:“謝謝。”
葉太太閉着眼睛又一會兒,忽然睜開雙眼,直接坐起來:“親愛的現在幾點了?過沒過中午?過了中午退房要多算一天錢的。雖然你有錢,但是也不能這麼亂消費,爲了我們以後考慮,我們退房回家躺着吧。”
葉先生點了點頭:“知道心疼錢,總算是活過來了。”
葉太太愣了愣:“我之前死過麼?”
葉先生毫不猶豫地點頭:“睡死過。”
回到家看着電子日曆上面顯示的日期,葉太太有一種穿越了的感覺。
“我就這麼咔一睡,就睡了兩天多將近三天?”
她劈着一字馬,驚詫地看着葉先生。
葉先生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醫生說你只是酒精攝入太多,需要深度睡眠來吸收的話,你現在醒過來真的會是在醫院。”
葉太太有點不太好意思,隨即問:“那咋沒洗胃呢?洗胃了不就能醒酒不少了麼?”
“傷身。”葉俊彥專業地評價着。
實則是她已經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了,她想靠着醉酒麻醉自己,來逃避生活,他除了由着她之外,沒有任何的理由。
“可是萬一我真的睡死了過去怎麼辦?”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淡淡的宣言讓神經大條的葉太太沒注意到葉先生的神情,她還就着這個‘生存還是死亡’這個比畢加索還抽象的問題深度地探討着。
神經大條的好處就是反映有的時候會慢半拍。因此,當葉先生扯着葉太太進了臥室褪了她的衣服打算怎樣怎樣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衣服不見了。
“你脫我衣服幹嘛?”
她剛剛睡醒,不想繼續睡了。身上好緊,好難受,想要活動活動鬆鬆骨。
“我看你還有力氣出去喝酒買醉,一定是我太不夠努力了。我會身體力行地讓你忙碌起來的。”
葉先生傾身而上,開始研究構造傳承後代這種重要的課題研究中。
葉太太發出細碎的呻|吟,忽然冒出一句煞風景的話:“我想放屁。”
葉太太悄悄地推門進了書房,電腦前忙碌着的葉先生立刻轉身。
“醒了?”
葉太太點了點頭,苦逼臉看着葉先生:“葉先生你公司是不是倒閉了?怎麼你都不去上班?我都好幾天沒出門了,這樣很丟臉啊!”
葉俊彥點了點頭:“餓了?”
葉太太搖了搖頭,這幾天吃的到時間就會準時有人送來,她什麼都不愁,但是葉先生就是不讓她出門。每次當她有這個慾望的時候,葉先生都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勾起她另外一種慾望。
從牀上到牀下,從臥室到客廳,從廚房到浴室,她覺得現
在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散發着奢靡的味道。
“我覺得我們倆現在就跟《玉蒲團》似的。”她繼續苦逼臉。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們倆這兩天太空了,空到她有點陰影了。
葉先生認真地想了半天,點了點頭:“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
“是不是,是不是,所以,我們休息吧,讓我出門吧。”葉太太抱着葉先生的大腿嚎啕大哭。
葉先生把她撈起來,一邊把她的身子轉過去,找到合適的位置摸摸抓抓,一邊道:“《玉蒲團》裡還有好幾個姿勢我們沒試過,真是失敗。”
葉太太兩眼一翻,讓她死了吧。
身體內的感覺偏偏和心裡反映相悖,身子拼命的迎合着,心裡卻在流淚。
讓你提《玉蒲團》!讓你提《玉蒲團》!
葉太太拉着臉打了求救電話:“林姐,江湖救急。”
林子大那邊半天才發出聲音:“什麼事情?”
葉太太醞釀了半天,終於豁出去了:“如果朱太子想跟你圈叉,而你又不想圈叉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大姨媽來了!”
“這個藉口不行。”
“身體不舒服,把他直接關在門外。”
“這個可以有,先這樣。”
葉太太利用完了林子大立刻掛了電話,總算找到了可以拒絕葉先生求交配的方式,當然心裡輕鬆。
從浴室裡香噴噴地出來,眼看着葉先生回家的時間馬上就到了,葉太太飛快地跑進臥室,嘴角掛着得逞的笑意,慢慢地把房門反鎖上,心裡幾乎要尖叫出來。
她終於可以不用被他怎樣怎樣了!
“在家鎖門幹什麼?”幽幽的聲音從她背後發出。
葉太太臉黑了,難以置信地用慢動作緩緩地轉身。身後葉先生剛換好家居服,一邊繫着釦子一邊納悶地問。
葉太太看看葉先生,看看房門。看看房門,再看看葉先生。
“你不是去公司了嗎?”
“剛回來,看你在洗澡,就沒打招呼。”葉先生一臉的理所當然。
葉太太欲哭無淚。
“你鎖門幹嘛?”葉先生鍥而不捨地追問之前的問題。
葉太太嗯了半天,道:“我肚子疼,不舒服,要睡了。”
葉先生湊了上去:“我有辦法讓你肚子不再疼。”
救命啊——
被葉先生怎樣怎樣的葉太太心裡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一雙腿卻緊緊地勾着葉先生的身體。
一室春色,一地春光。
世間的規律就是當大喜到達一個點之後,緊跟着一定是一個大悲。
葉太太終於被葉先生批准允許外出了,剛想打電話叫了林子大和春知,卻先接到了電話,傳來一個噩耗。
林子大和苑少楚車禍住了醫院,苑少楚急救中。
葉太太從小區保安那接來一輛車,一路狂蹬,穿大街走小巷。
果然堵車的時候只有自行車是最給力的,根本不受堵車的壓力,只要有空隙就能過去。只要人能過去,車就能過去。
屋漏偏逢下雨天,是葉太太此刻的心情寫照。腳蹬子不太好也就算了,走到了半路才發現車胎沒氣了。勉強受着顛簸之苦,總算找到了修車的地方。葉太太不管對方到底是修什麼車的,直接退了過去,氣薄雲天地喊了一聲:“打胎!慢了不給錢!”
這也就是對方不和她一樣的,想要和她一樣的早就打死她了。
就這樣耽誤了時間,到了醫院的時候,她卻依舊不是最後一個出現的。
“怎麼樣怎麼樣?”
車都顧不上鎖,直接丟在醫院大樓停車場了。飛鴿牌自行車霸氣地霸佔了一個停車位,竟然沒人敢去給挪開。
“林子大已經送進病房了,少楚還沒出來。”
“我先去看看林林。”
苑少楚是葉俊彥的朋友不假,但是她跟苑少楚沒什麼感情,除了彼此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之外,沒有其他情感。林子大則不同了,那是她四年的好朋友,那是她的好閨蜜。
林子大除了斷了胳膊之外,也就頭上撞破了,到並不算嚴重。只是她的胳膊暫時沒辦法打石膏,只能先這麼吊着。
林子大沒用多久就醒過來了,葉曉婷趕緊湊過去:“我姐,你總算醒了,我以爲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你了。”
“婷姐,你太誇張了吧。”
林子大虛弱地躺在牀上,還要反過來勸葉曉婷。
“這是哪個不開眼的啊?其實我想問你怎麼會和苑少楚在一起啊!”葉曉婷八卦魂又開始燃燒。林子大和朱曉晨那真是分分合合,最近看着這個苗頭似乎跟苑少楚走的很近。前幾天聽說苑少楚搬到了林子大家的隔壁,真是讓她差點下巴都嚇掉了。
林子大蹙了蹙眉,輕輕吐出個名字:“潘菲。”
又是這個姨媽巾!
“那個立體護圍又開始鬧幺蛾子了?這次什麼主題?”葉曉婷憤慨地問。
潘菲在葉曉婷的口中同等於蘇菲,等於立體護圍,等於姨媽巾的存在!
林子大默不作聲。
“我這就去找人輪了她!”葉大小姐瘋魔了。
後趕來的春知一直都沒有存在感地縮在角落,聞言幽幽地說了一句:“你那樣真的太遂了她的心意了。姨媽巾最缺的就是男人,你居然這麼滿足她。”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姨媽巾對林林做了這種慘絕人寰無法饒恕的事情之後什麼都不做吧她這個賤人真是不得好死不知所謂你要不是去草她媽她永遠不知道你是她爸呀!”
獅子娘葉大小姐又開始鍛鍊肺活量。
“我不怪潘菲。”林子大忽然開口。
潘菲懷孕了,孩子是苑少楚的。她因愛生恨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自己只不過受了牽連。換位思考的話,如果她是潘菲,恐怕她會做出比這還要過分的事情來吧。
葉曉婷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林子大。
“腦震盪後遺症了嗎?”
春知同學直接開口:“林子大同學,請聽題。請問‘羌笛何須怨楊柳’的後一句是什麼?”
林子大同學果斷回答:“傾國何須怨玉環!”
葉曉婷悲憤地叫:“林子大你要不要回去重新修一下初中課程?下一句明明‘一枝紅杏出牆來’!”
春知同學嘆息:“你們語文老師都死的早啊!”
葉太太虛心請教:“難道不是嗎?那下一句是什麼?”
春知雙手背後,擺出詩人標準的搖頭晃腦姿勢:“暗恨家爹非李剛!”
苑少楚整個人像個木乃伊一樣,渾身插滿了管子。
“差一點就沒救回來。”
聽着一向穩重的葉先生說出這麼嚴重的話,葉曉婷雙目通紅,小宇宙又開始燃燒了。
“潘菲這個賤人,她真是找死呢她。”
“別衝動,這件事情讓少楚親自去做。”葉俊彥攔住了葉曉婷。
其實他更想幫發小去報仇,他已經恨不得把潘菲挫骨揚灰了。之前就一直看潘菲不順眼,不過因爲苑少楚和她牽扯着,沒對她怎麼樣而已。但是她有點給臉不要臉了,給她個竹竿往上爬,但是卻不懂得給她個臺階她也要下。
懷着不知道誰的孩子竟然去找苑少楚想要負責,在被苑少楚戳穿之後,竟然惱羞成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葉俊彥微微眯起了雙眼,看了一眼尹風,又看了一眼朱曉晨。
現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着爛攤子,已經都到了自顧不暇的地步了。
在苑少楚和林子大養傷的期間,葉太太每天都奔波在醫院和家之間。眼看着他們痊癒了,而她卻受傷了。
她傷的是心,卻並非身體上。
就在她和葉先生日久生情郎情妾意姦夫淫|婦乾柴烈火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登門了。
她見過,在葉俊彥的公司。聽說對方家裡和葉俊彥的家裡頗有淵源,大概所以是對方的奶奶和葉俊彥的爺爺是初戀情人。
好他媽複雜的關係。葉太太尖叫着,問題是,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見我。”對方甜甜地一笑,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你就當我閒得浪的感受。”葉曉婷十分有敵意地開口。
“別這樣,注意你的形象。好歹你也是俊彥哥的朋友。”對方依舊淡淡地笑,倒是優雅大方:“我似乎忘了介紹我自己,我叫王子。”
葉曉婷皮笑肉不笑:“我叫公主。”
“我真的叫王子。”
“關我屁事。”
粗魯的回答引起對方一陣沉默,好半天對方纔幽幽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俊彥哥的擇友標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和你成朋友。”
“我也很不清楚,不如你去問問他?”
葉曉婷有些後悔和王子見面了。當時接到王子電話的時候對方只說了句——我們見過,我想和你談談俊彥哥,我在酷貝爾咖啡廳等你。
葉大小姐原話是想說:“那你等着去吧。”結果話說出來卻變成了:“那你等我。”
結果,她不得不爲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不得不赴約。
在看到王子的第一眼的時候,她就有點後悔來赴約了,很想回去。但她確實又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姑且聽聽王子想要說葉俊彥什麼。
王子又是一陣沉默然後緩緩開口:“我和俊彥哥馬上就要訂婚了,雖然你們是朋友,但是我覺得你還不夠資格做他的朋友,我想讓你自動離俊彥哥遠一點,你的存在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葉曉婷冷笑着聽着王子所講的話,心裡有點疼,臉上卻保持着冷笑:“你怎麼不讓他來親自和我講?”
王子緩緩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推到葉曉婷的面前:“這也是俊彥哥的意思。雖然他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你這樣的素質確實不配站在他的身邊以朋友的身份自居。這些錢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沒有侮辱你的意思,還希望你能收下。”
葉曉婷先數了數支票上的數字,隨即撇嘴:“葉俊彥窮到十萬塊錢都要開支票的地步了麼?姑娘,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笑容在看到下面簽名的時候僵住了。那真的是葉俊彥的簽名,他的字她是不會認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