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害人

羅二小跑地追着自家少爺,不明白自己與少爺差不多高,怎就走的有快慢,“少爺,你這事去哪裡呀?謝隱走了,你難道是要進宮嗎?”

“找舒玉,”他道:“時間太過巧合,這些日未見她有動作,說不定這事就是她搞的鬼。”

“你別亂想,一個女孩家,哪裡有這麼大本事,”羅二喘氣的厲害,好不容易追上,還得邁大步跟着,“舒玉姑娘一定不會輕易答應的,小的覺得,還是找陶漓。”

“你能找到他人?”

“這......”

羅二覺得遼沅處處是壞人,原本回來原因有一半是因爲陶漓,結果當上駙馬的人不幫他們就算了,現在竟還躲着他們。

一件事看清一個人,他爲自家少爺不值。靈位還沒有下落,昭若不知懷了誰的種賴上自家少爺,陶漓又無擔當,現在楊耀被抓,本說幫他們的謝隱也走了。

少爺在遼沅又沒幾個朋友,而另一位且又是當今聖上,便是有人也幫不上忙。少爺爲了魚笙,肯定會先想法子救楊耀,可與宮裡打交道,有了前車之鑑,只怕會賠上性命。

他本不想管這事,只要少爺高興便好。可現在關係性命,西臨還有那麼多人等着,他不能不管,唯一的辦法,只能尋羅一幫忙。

“你們去哪?”陸崢守在門外,攔住二人道:“楊耀的事整個遼沅都已傳開,你要去救他只怕命不夠用。”

“舒玉呢?”寧卿淵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會在此,是她讓你來的嗎?”

“並不是,小姐並不知我來此,”陸崢攔着不讓二人走,他今日執劍而來,應該是知曉單憑赤手攔不住他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我纔不信你呢,好狗不擋道,”羅二罵道:“你家小姐一肚子壞水,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快讓開。”

“你也希望你家少爺去送死?”陸崢道:“楊耀現在出不了牢門一步。”

“莫和我拐彎抹角,”寧卿淵推開陸崢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道:“這事應該與舒玉有關吧?”

“是,”陸崢承認道:“正因爲如此,你們更加不能找她。”

“我爲何信你?”寧卿淵反問道:“還記得井下,你信從的可不是我。”

“可除了關係小姐安危,我並未做過傷害你們的事。”

“這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羅二咬着手指,對陸崢不屑一顧道:“沒事趕緊走。”

羅二瞎摻合,陸崢對其無視,等寧卿淵開出條件。

“我憑什麼相信你?”寧卿淵鄭重問道。

“這條命!”陸崢將劍穗拿下,交出道:“這是小姐送我的,它比我性命還重要,你替我保管,若我背叛你,劍穗由你處置。”

羅二張大了嘴,用劍穗當人質,他還是第一次聽聞。

“那如果我要你殺舒玉呢?”

“陸崢不會做傷害小姐的事。”

“那你也是利用我了?”寧卿淵接過劍穗,收了人物得好好保管,可他丟三落四的毛病,要真丟了,說不定陸崢還真會找他拼命。

可渾身上下也沒個地兒可飯,駙馬府也呆不了幾日,這似乎能藏的,只有謝芊怡送的香包。

香包味兒香,也未打上死結,劍穗也不大,能塞進去。

他將結兒打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劍穗放入,對陸崢道:“你家小姐是遇到危險了吧?一個女孩家,沒個男人幫忙就容易出事。”

陸崢不言,寧卿淵繼續道:“都說網大補的魚多,但更多的是一不小心撒網的時候將自己摔落水裡。雖然看你家小姐不至於這麼愚蠢,但看你的樣子,怕還是挺蠢的。”

謝隱走了,他總得找個人幫忙。既然陸崢主動請纓,有個盟友總比敵人好,至於找舒玉,他還得會會。

陸崢跟着二人走到半路,察覺出他要去的地方,攔住道:“你找小姐,她所開出的條件並不是你們能答應的。”

“去了才知道。”

三人到達悅然居,被告知舒玉在後院休息。

陸崢想讓他們回去,寧卿淵溜進去,發現舒玉在院內做着針線活,縫製的衣裳從顏色判斷,應該是男人所穿。

“舒玉姑娘,好久不見,”他在旁坐下,拿起竹筐裡的剪子,拿起碎布,百無聊賴地剪着,“聽說前幾日舒玉姑娘找我,不知何事。”

“這都何時的事兒,天大的事也沒事了,”舒玉認真地完成着手裡的活計,頭也不擡道:“寧公子有如此雅興到我蔽居,不知有何貴幹?”

“過來看看罷了,”他道。將箭碎的布握在手裡,等陸崢趕來,將手裡的碎布全部扔其臉上,“這衣裳是誰的?”

“寧公子穿穿不就知了,”舒玉站起,將完成一半的衣裳攤開,在他身上比劃着。

陸崢一直看着那件衣裳,轉身就要離去。

舒玉將其喚住,問道:“你去哪裡?”

陸崢不言,背對着他們一動不動。寧卿淵將衣裳放進竹框,向後退了兩步,保持距離,“來錯了時候,寧卿淵便不打擾二位,先走了。”

因剛纔還說的好好,但到了悅然居就不管陸崢。羅二認爲是自家少爺耍的計謀,腳下生風,走的更快。

他大步流星,見自家少爺卻落後一大截,走的不緊不慢。

“少爺!”

他催促,舒玉坐在椅上,將二人喚住,“陸崢性子難馴,不如你給我一兩銀子,我將他賣你如何?”

“舒玉姑娘不是早將他送我了嗎?”

“對......”舒玉笑道。一手撐着腦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揮了揮手,讓陸崢過去,“寧公子就這麼走了,我聽說楊耀被抓入大牢,也不知是何人陷害。”

“這不正好?”寧卿淵則無所謂的樣子,提起陳年舊恨,“我這條命差點喪在他手中,楊耀被抓正好解了我心頭之恨。”

“我倒忘了,”舒玉還是一副笑臉盈盈,但說她笑容是否虛假,肯定有人能看出,“那就恭喜寧公子報仇解恨。”

舒玉繼續縫製她的衣裳。陸崢跟着他們離開,未等出酒樓,寧卿淵就迫不及待問道:“你家小姐的那番話,是不是她知曉什麼?”

“知,知曉的比你還多,”陸崢走前想去馬棚牽匹馬走,羅二說這樣會被人瞧不起,倒不如去後廚找些醬肉帶走,爭持着。

“既然你家小姐知道的多,那一定對自己想做的事深有把握。可你過來找我,難不成相信她?還是說,有危險,死我沒關係?”

“當局者迷。寧公子雖一心求物,但未被感情左右,但小姐已錯失,被有心人利用。”

寧卿淵想起在宮裡看到的那副畫像,那個女人的樣子他沒有見過,與他身邊熟悉的人長的也不相像。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賣桃花餅的,買了些,讓羅二送給舒玉,順帶從後廚偷些醬肉回來。

羅二不辱使命,揣着肉一路小跑,可自家少爺卻躲在駙馬府外的大樹下,做賊似地左右張望。

“少爺,”他小聲道,將懷裡的肉拿出來,邀功道:“小的把能拿的都偷過來了。”

寧卿淵讓他將肉交給陸崢,指着駙馬府門道:“我發現了一件事。每次一有壞事,你總是迫不及待地守着大門,見到我後絲毫不見喘氣地將壞事兒告訴我,沒有一絲隱瞞。”

“這不壞事兒得早些解決,”羅二給自己辯解道:“少爺爲何不進去?就爲了等小的說這句話?”

“正因你如此,我疑心加重,你看,”他指着駙馬府,一直有個侍女走進走出,焦急地等着誰,“她現在的言行舉止和你很像,我覺得不妙,所以想讓你先過去。”

羅二被推了出去,侍女見到他,依舊一副焦急的表情講訴着什麼。

只見羅二也不說話,只是連連點着頭。等着侍女話畢,他對躲在樹下的二人招了招手。

“少爺,大事不好,公主見紅了。”

寧卿淵頗感無奈,羅二怎時好時壞,昭若見紅與他有何干系,他又不是大夫。

“寧公子,公主身子有恙,請你過去一趟,”侍女道。

“陶漓呢?我又不是大夫,”他將侍女撇在身後,先進了駙馬府。

“駙馬爺已好幾日未見到了,”侍女懇求道:“你過去看看公主吧。”

“不去,”他道。這要是去了不就是間接的承認了孩子;好個陶漓,自己躲得遠遠,將這爛攤子丟給了他。

“就不去!”羅二突然幫腔道:“我家少爺忙着呢,楊將軍的事情還沒解決,魚笙還等着呢,你家公主的事找陶漓去,我家少爺可沒那閒工夫。”

寧卿淵瞪了羅二一眼,怪他將這事給說出,怕下人會將話傳到昭若耳中。

“你還是回去吧,找我沒用,若公主當真在乎腹中的孩子,不如找個大夫過來。”

侍女被羅二給趕走,寧卿淵先將陸崢給打發買酒去,隨後又讓羅二去昭若那看看,是否嚴重。

他回到屋子,從香囊中拿出劍穗,還有一張細紙。

侍女未能將昭若吩咐的事兒辦妥,怕回屋被罵,磨磨蹭蹭些時候。昭若在屋裡吃着零嘴,唯唯諾諾道:“公主,奴婢回來了。”

“怎你一人?卿淵呢?”昭若問道,臉色瞬變。

“回公主,奴婢見到寧公子了,可......”侍女怕被責罵,只能將罪責推給別人,“寧公子剛從府外回來,聽說公主身子有恙,很是關心,可魚姑娘似乎有事吩咐着,他脫身不得。”

“魚笙?什麼事?”她從塌下站起,讓侍女站起來說話,“你慢慢說。”

“奴婢也未聽清,似乎楊將軍出了事兒,魚姑娘乃楊將軍義女,怕是找寧公子幫忙呢。”

“他去見魚笙了?”昭若放下手上的零嘴,讓另一個侍女去準備馬車,“替我換衣裳,我得進宮一趟,看這楊耀到底出了什麼事。”

昭若自和陶漓成親後,就甚少進宮。便是偶爾,也是去謌曄宮,到婥後那喝喝茶,道訴不滿。

她是睿安帝的親妹妹,這本是集萬千寵愛。可親哥哥不僅不幫她,也因魚笙的事兒對她疏遠,每每談論此事,總遭訓斥。

便拿上次中毒的事兒來說,雖說她有意陷害魚笙,但中毒不假,可睿安帝卻只是囚禁魚笙,不讓她宮人靠近一步。

她想得到寧卿淵,睿安帝要的是魚笙,這對兄妹二人來說並無衝突,可她每每獻計卻總被責罵,說是心惡。

過去種種想着皆是心寒,被強逼下嫁陶漓,她以死懇求睿安帝收回,卻被狠心拒絕。所以,她心底有氣也有恨,可對世上唯一親人,血濃於水,只能將怨恨轉嫁魚笙,念其爲禍起之因。

睿安帝正在楽安殿批閱奏摺,高猴在外通報,他眉頭緊皺,將剩下的奏摺棄擲一旁,看着踏入大殿的人。

“皇兄,”昭若一副告狀的語氣,如今她有了身孕,本就沒有規矩的人更不願行禮,“魚笙又惹什麼事了?卿淵都不願理我了。”

“注意身份,你的夫君是陶漓,可不是那寧卿淵。”

“我不管,這腹中孩子的爹是誰,誰就是我夫君,”昭若絲毫不介意別人議論,“魚笙那狐狸精,一定是看到我懷了卿淵的孩子,所以才無中生有,想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不是無中生有,”睿安帝讓宮人搬來椅子,想盡快將昭若給打發走,“楊耀被關進大牢,應該是寧卿淵知曉這事。”

“楊耀怎麼會被關?”

“與去年賑災有關,”睿安帝長話短說,趕人道:“我這還有奏摺要處理,,若沒事你便早些回去。”

“那.......”昭若心生一計,爲得到人,不擇手段,“這可是大罪,不如將楊耀殺了吧?魚笙的話先關進大牢,關個一年半載,若皇兄那時還喜歡她,就將她接進宮。”

“楊耀乃將軍,抓他已遭議論,殺他?你以爲就這麼容易?”

“我可不管,”昭若的打算可不簡單如此。只要魚笙被關進大牢,她便有辦法對付。莫說半年,只要一月時間,她就有辦法令其變模樣。

到時皇兄不喜歡,她在偷偷將其給殺了,這樣殺人的罪名不僅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寧卿淵沒了想念,她還有一個孩子,哪裡還需擔心和誰去搶。

“由不得你胡鬧。”

“我不管,”昭若認爲睿安帝優柔寡斷,若她爲男兒,還是當今天子,這天下都是他的,哪有得不到的人,“皇兄不聽昭若好言,可別後悔。若魚笙進宮求你放了楊耀呢?你可會要她?”

“自然不會,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心又有何用?”

“那皇兄打算放人?”

“這......”睿安帝沒想過。將楊耀關在牢裡就等於牽制住了魚笙,昭若腹中有寧卿淵的種,等孩子生下,一切都會改變,而到時,魚笙自然會屬於他。

“不如就讓昭若來做這個惡人吧。”

“你有什麼法子?”睿安帝擔心昭若會傷害魚笙,畢竟有前車之鑑。

“法子就不告訴你了。皇兄聽昭若的,若魚笙尋來,你便說這事由我負責,若要求情就過來找皇妹。至於皇兄擔心的,昭若可是婦人,魚笙會功夫,不會有人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