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沫神色複雜的看着李允,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關心我,是在爲我好!可我還是不能離開周家!”
“你爲什麼要這麼固執?難道你覺得我是在騙你不成?”李允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豁然起身大聲說道。
餐廳裡其他的客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來,李允顯然發現了這種情況。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衝着周圍的人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這才重新坐下。
“你有你的考慮,而我也有我的堅持!”等李允坐下後,李夏沫這才淡淡的開了口,“我是周家的媳婦,只要一天我是還是周家的媳婦,那我便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
李夏沫無法忘記在所有人都說她是無人敢娶的煞星,在陳宇豪嘲笑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時候,當她已經徹底淪爲江北市所有人眼中笑柄的時候,是周老夫人給了她一個扇所有人耳光的機會,是周老夫人幫助她從自我否定和自卑中走了出來。
所以即便在知道周鴻軒不是傻子,即便知道周鴻軒心愛的女人是若嵐,她也沒有想過要離開。
她可以不在乎周鴻軒愛的是誰,可以不在乎周鴻軒對她怎樣,可她不的不在乎周老夫人的感受。不得不在乎周老夫人對她的維護,她不能讓周老夫人失望,她不忍看到周老夫人傷心。
如果可以,她寧願用她稚嫩的肩膀。扛起周家的重擔,只爲博周老夫人一笑。
在其他人看來這顯然有些可笑,可在李夏沫看來這是她必然要做的事情。
她是李夏沫,不是其他人。
她有她的堅持,她有她的原則,別人對她的好,她要千百倍的報答,別人對她的不好,她也會毫不客氣的回敬回去。
只因爲她是李夏沫,獨一無二的李夏沫。
“你……”李允呆呆的看着李夏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這一刻他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認識我那麼久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人!”李夏沫淡淡的笑了。
“我知道,大學時即便是你的男朋友連你的手你都不給他碰,更別說其他。如果這樣還有人說你不傳統。那真沒人會相信!”李允似乎想起了大學時期的事情,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再勸我了!”李夏沫緩緩起身。看着李允露出一絲歉意,“我下午還要工作,先走一步!”
“等等!”李允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夏沫。
“還有事嗎?”李夏沫臉色淡然的看着他問。
“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李允沉思了片刻,非常認真的對李夏沫說,“你要小心陳宇豪,他不簡單,或者應該說他背後的人不簡單!”
李夏沫緩緩皺起了眉頭,李允這句話似乎大有深意。
難道陳宇豪不是周老夫人安排給他的一個考驗?
“說的清楚點!”李夏沫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好奇,重新坐下來,盯着李允問。
“我知道你肯定以爲陳宇豪去長風是外婆的意思,是爲了鍛鍊你,很可惜你猜錯了!”
“那這是誰的意思?”李夏沫終於動容了,似乎一切都和她的認知有了偏差。
“公司董事會的意思!我去找你之前。接到董事會的臨時通知,原先外婆打算安排到長風的人被臨時換成了陳宇豪,在這之前陳宇豪甚至不是周深集團的員工,這其中隱含的深層含義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到!”
“你是說周深集團董事會已經偷偷被人把控了?”李夏沫驚訝的看着李允,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猜測。
“我不敢確定,我但至少敢肯定一件事。已經有人偷偷的把手伸進了周深集團的董事會,這也是我剛剛一直努力想要勸說你離開周家的原因!”
李允的臉色漸漸的陰沉下來。
李夏沫稍稍楞了一下,她猛然想起周鴻軒忽然出現在辦公室告訴她陳宇豪即將空降到長風的事。
如果李允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在去她辦公室前幾分鐘才知道臨時換人的事,那麼這一切會不會是周鴻軒的安排?
那個把手偷偷伸進周深集團董事會的人會不會就是周鴻軒?
她不敢肯定,但她已經開始懷疑,她需要回去找周鴻軒確認。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不管陳宇豪是誰的人,我決不允許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攪風攪雨!”李夏沫義正言辭的看着李允。
“你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一切有我在!”李允說完看了一眼腕錶,緩緩起身,“時間不早了,差不多該走了!”
李允對她的好讓她特別感動,可感動畢竟也只是感動,不是愛,兩者根本不能混爲一談。
僅僅因爲感動就接受李允,就給他機會,給他希望,這對李允不公平,對李夏沫更加不公平。
這些年對李夏沫好的男人有很多,難道李夏沫要全部接受他們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與李允分開後,李夏沫獨自回到了長風,一進門唐棠就迎了上來,不停的朝她的身後打量着。
“看什麼呢?”李夏沫笑着問。
“李先生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哦!”唐棠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看到唐棠滿臉的期待,李夏沫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忽然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把李允介紹給唐棠認識。
原本她以爲李允和唐棠之間有可能擦出愛的火花,可誰知道事情竟然已經徹底的偏離了她預先設置的軌道。
唐棠對李允的一往情深,註定要落空。
作爲唐棠的好友,作爲她的閨蜜,李夏沫心中有些內疚。扔爪豆號。
“我不在這段時間,公司沒什麼事情吧?”李夏沫立刻轉移了話題,她不希望唐棠沉浸在這種失落的情緒中。
“沒有!”唐棠醒過神來,看着李夏沫說。
“那去工作吧!”
說完李夏沫走回辦工作後,異常認真的觀看起桌面上關於長風的資料。
她看的很仔細,很認真,整個人完完全全的投入了進去,時不時的還用筆在資料上勾注一下。
下午三點,李夏沫忽然擡起頭,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資料,拿起手提包往辦公室外面走去。
“夏沫姐,你去哪兒?”唐棠好奇的問。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如果有人找我,你讓他明天再來!”李夏沫說完在唐棠驚訝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她並沒有忘記答應周鴻軒的事情,即便她不知道周鴻軒爲什麼要借她的手送別人送信,也不知道信封裡信的內容,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只因爲這是她答應的事情,李夏沫絕不願失信於人。
來到搬到咖啡館的時候,已經臨近四點鐘,李夏沫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十八號臺此時並沒有人。
她緩緩的走過去,坐下隨意的點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起來。
既然周鴻軒讓她來送信,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等的人肯定會出現。
可讓他們奇怪的是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來。
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四點十分,李夏沫四處打量的許久最終失望的站起身往咖啡館外走去。
她答應周鴻軒的事情已經做到了,那個人並沒有來,這就怨不得她了。
剛走出咖啡館,迎面走來一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李夏沫忽然感覺手裡一空,她手裡的手提包居然不見了,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向着身後一看,頓時看到那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手裡抓着她的手提包正飛奔着往前逃竄。
“站住,你給我站住!”李夏沫意識到她被人搶了,一邊追趕一邊大叫道,“搶劫啊!”
可惜那人速度實在太快,李夏沫追了沒多久就把人給追丟了,正當她萬分無助的時候,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走到她的面前,遞過來一個手提包,“小姐,這是你的手提包嗎?”
“你在哪兒撿到的?”李夏沫一眼認出中年人手中的正是她的手提包,滿臉驚喜的問。
“我剛纔聽到有人喊搶劫,剛巧看到一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手裡抓着一個手提包正慌不擇路的飛奔,就順手從他的手裡奪過來了!”中年人笑着說,“快看看少沒少什麼東西!”
“謝謝!”李夏沫接過中年人遞過來的包,往裡面掃了一眼,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少!”
“真的嗎?你最好再認真的檢查一遍!我剛纔看到那個小青年似乎一邊跑,一遍在翻你的包!”中年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那我再檢查一遍!”李夏沫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發現她錢包裡的現金已經不翼而飛了,好在身份證銀行卡之類的東西還在,周鴻軒讓她代送的信也靜靜的躺在手提包的夾層裡,損失並不是很大。
“還好,只是現金丟了!先生,謝謝你幫我找回了我包!”李夏沫一臉感激的對中年人。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再見!”說完中年人便轉身走了。
李夏沫看着中年人緩緩離去的背影,滿臉感慨。
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回到長風的時候,時間還早,李夏沫將手提包丟到一邊,繼續看起資料來。
時間悄悄流逝,轉眼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唐棠收拾好手頭的東西,走到李夏沫的面前,笑着說,“夏沫姐,到下班時間了!你不走嗎?”
正在認真看資料的李夏沫似乎並沒有聽到唐棠的話,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唐棠走到李夏沫的身旁又重複了一邊,李夏沫這才緩緩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有些感慨的說,“這麼快就下班了?”
“是啊!夏沫姐,你不走嗎?”唐棠有些意外的問。
“你先下班吧!我把桌子上的資料看完再走!”說完李夏沫再次低下頭,認真的翻看起面前的資料。
唐棠看着李夏沫無比認真的表情,有些好奇。
李夏沫一向不太喜歡管理公司,即便是前幾天她說要了解公司的情況,翻看公司的資料,也並沒有表現的像今天這樣認真。
要知道桌子上的資料即便不是太多,也有十來公分厚,要把它們全部看完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事情。
按照她現在的速度,只怕要看到大半夜去了。
是什麼原因讓她忽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變呢?
“夏沫姐,要不要我幫你叫外賣?”猶豫了一下,唐棠試探着問。
“不用了,我還不餓!”李夏沫頭也沒擡的回答。
“那好吧,我先走了!”唐棠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整個辦公室裡徹底的安靜下來,只聽到李夏沫偶爾翻閱資料的沙沙聲。
兩個小時後,周鴻軒帶着一個手提着食盒的保鏢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沫沫姐姐,奶奶讓我給你送點吃的!”因爲有保鏢在場,周鴻軒刻意的表現出傻傻的樣子。
“哦!放着吧!”李夏沫沒有擡頭,依然在看手裡的資料。
周鴻軒好奇的湊過去一把搶過李夏沫手裡的資料,笑着說,“沫沫姐姐,這有什麼好看的呀?快吃飯嘛!”
李夏沫擡起頭冷冷的看着周鴻軒道,“給我!”
“你不吃飯我就不給你!”說着周鴻軒將手裡的資料藏在了身後。
“你到底給不給我?”李夏沫生氣了。
“那沫沫姐姐你要乖乖吃飯!”周鴻軒毫不示弱的看着李夏沫。
“你……”李夏沫的鼻息粗重了很多,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怒意。
一旁的保鏢看着兩人,額頭漸漸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再這樣下去,他們搞不好會打起來啊,他不過是一個保鏢而已,面對少爺和少奶奶兩人的吵架根本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一時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先去樓下等着!”李夏沫忽然轉頭看向這個保鏢,冷冷的說。
保鏢如蒙大赦,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放下食盒落荒而逃。
“周鴻軒,你到底給不給我?”保鏢走後,李夏沫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走到周鴻軒面前怒吼道。
“想要嗎?”周鴻軒挑了挑眉頭,“想要可以,先吃飯!”
說完他隨手將手裡的資料捲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裡,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夏沫。
“我吃不吃飯關你什麼事?”李夏沫衝着周鴻軒一陣冷笑。
“那我就沒辦法了!”周鴻軒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直打火機來,在李夏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閃身到了辦公桌前,一簇微弱的火苗緩緩往桌上的資料湊去。
“你敢!”李夏沫駭然變色。
“你猜我敢不敢?”周鴻軒一臉挑釁的看着李夏沫。
“周鴻軒,你能不能別胡鬧?”李夏沫惱羞成怒指着周鴻軒怒道。
“不能!”周鴻軒微笑着搖了搖頭,“你是要吃飯還是要這些資料,自己選一個!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
“不用了,我吃還不成嗎?”李夏沫鬱悶的看着周鴻軒。
周鴻軒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無恥。
“早這麼配合不就行了?”周鴻軒熄滅打火機,隨手放進褲兜裡,拿着食盒走到李夏沫面前,小心翼翼的把食盒裡面的飯菜全部放在了李夏沫的面前。
“快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邊小口吃着周鴻軒遞過來的米飯,李夏沫一邊偷眼打量着周鴻軒。
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頓時放下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麼了?”周鴻軒不解的看着李夏沫問。
“你轉過去了,不許看我!”
“你是媳婦,我連看你的權利都沒有了?”周鴻軒一臉調笑的看着她。
“那你看吧!我不吃了!”李夏沫把面前的飯碗一推,轉頭不再理會他。
“好了,好了!你贏了,我不看你了!快吃吧!”
周鴻軒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窗口,看向窗外燈火闌珊的城市,眼中閃着一絲異芒。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周鴻軒的嘴角漸漸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約五分鐘之後,李夏沫擱下筷子,拿抽紙擦了擦嘴,對依然站在窗口的周鴻軒說道,“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周鴻軒轉過頭來,看着李夏沫笑了笑,“你吃完了,我還沒吃呢!”
他隨手拿起剛纔李夏沫用過的碗筷,走到飲水機前,認認真真的將碗筷洗刷乾淨,盛了一碗米飯,做到李夏沫的身旁,旁若無人的吃起飯來。
看着周鴻軒狼吐虎咽的樣子,李夏沫不禁皺起了眉頭,周鴻軒的吃相也太難看了。
他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至於這樣嗎?
“哦,對了!”周鴻軒一邊吃飯,一邊擡起頭來衝着李夏沫支支吾吾的說,“有件事忘了問你!”
“有什麼事吃完再說!”李夏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周鴻軒這傢伙好像根本什麼都不在乎,嘴裡還含着米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說話,嘴裡的飯粒都快噴出來了,他自己難道一點也沒有察覺嗎?
“我還是問完再吃吧,不然我可不放心!”周鴻軒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三兩口吞掉嘴裡的米飯,看着李夏沫說。
“你到底想問什麼?”李夏沫狐疑的看着周鴻軒問。
“我讓你幫我送的那封信送到了嗎?對方有沒有說什麼?”周鴻軒的臉色忽然認真起來。
想到那封信,李夏沫就滿臉鬱悶。
爲了送那封信,她的手提包差點被人給搶了。
儘管最後還是找回來了,可是包裡的現金卻被捲走,幸好當時她是開車去的,不然還得麻煩她再跑一趟銀行。
“我去了,不過十八號臺沒人!”李夏沫頓時沒好氣的說。
“沒人?可能他有什麼急事吧!對了,信還在嗎?”周鴻軒有些緊張的問。
“當然在!我現在就給你!”說着李夏沫將放在包包夾層裡的信遞給了周鴻軒。
看着手中這封信,周鴻軒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看着李夏沫語氣不善的說,“你確定這封信除你之外沒人動過?”
“我一直放在包裡,怎麼可能有人動?”李夏沫一臉好奇的問,猛然間她惱怒的瞪着周鴻軒道,“周鴻軒,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
“我信你,但……”周鴻軒把手裡的信遞到了李夏沫的手上,“算了,還是你自己看吧!”
李夏沫看着手裡的信封,一下子愣住了。
信封的蠟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翼而飛,信封裡更是空空如也。
“怎麼會這樣?我不記得有人動過這封信啊?”李夏沫驚疑不定的問。
“看來事情麻煩了!”周鴻軒有些擔心的說。
“你那信裡到底寫了什麼?很重要嗎?”李夏沫疑惑的問。
“重要的不是信裡面寫了什麼。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本身!”周鴻軒微微搖了搖頭,心有餘悸的說,“看來你和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中,難怪我的那個朋友沒有出現!也好在他沒有出現,不然他也要跟着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