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韻長舒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馬拴好,提醒道:“雖然是兩匹劣馬,但是我勸你還是拴好了,如果它們跑了,咱們連劣馬都沒得騎了!”東方昂拍了怕馬屁股,一副對它大爲不滿的樣子,將它拴在了一顆大樹上。
向斷情崖下望去,只見霧氣繚繞,彷彿是沒有盡頭一般,要是不知道這下面住着華藥仙的話,所有的人都會認爲這是一條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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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昂看到不遠處有一株藤蔓,碧綠的顏色在霧氣中尤爲明顯,說道:“我們可以攀着藤蔓下去。”謝曉韻和東方昂走過去查看,見這個藤蔓露出於霧氣之外的地方,看起來十分牢固,但是如果在霧氣之下的話,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謝曉韻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這個藤蔓好像是一個故意設下的圈套。”這時候東方昂走近了一看,也覺得不妥,說道:“這裡的氣候,並不像是有這麼多霧氣的地方,難道這斷情崖下面,有溫泉不成?”^
“我看到不是溫泉,溫泉也不會有這麼濃重的霧氣,倒像是活活的開水泉了。”謝曉韻說道。
東方昂被謝曉韻靈活的比喻弄得笑了笑,道:“開水泉,不是要燙死咱們這些貿然求見的人了!”^
“也許他就是這麼想的呢!”謝曉韻說道。
兩人仔細的研究了周圍的地形,覺得那一處看來,都是迷障,都不敢貿然下去。
謝曉韻靈機一動,說道:“尉遲,你聲音渾厚,配上內力,一定能夠穿透重重濃霧,傳到谷底去。
東方昂說道:“你是說人,讓我堂而皇之的求見了?”謝曉韻點了點頭,說道:“以華藥仙的脾氣,如果你膽敢堂而皇之的求見,他反而會對你有幾分賞識,會指給咱們一條穩妥的路也說不定。”東方昂說道:“可是,求見總是要有原因的,如何說纔好一點?”謝曉韻說道:“華藥仙很愛他的妻子,不如,你就說你愛的人得了不治之症,只有他才能妙手回春,這樣必定引起了他的同情,見到他的機會也就大一些。”謝曉韻話音剛落,東方昂已經扯着嗓子喊了起來:“晚輩東方昂,因所愛之患了重病,不得已纔來打擾前輩,還請前輩能夠看在晚輩愛妻心切的份兒上,給晚輩的妻子瞧一瞧!”東方昂反覆說了幾遍,謝曉韻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迴音,知道在斷情崖下面的的華藥仙,是一定能夠聽到的。
霧氣繚繞的斷情崖下,頭髮花白的華藥仙,逗弄着一隻小狗,清晰的聽到了來自懸崖上面的聲音。
這聲音十分渾厚,即便是傳到了崖底,也是十分清晰,可見說話之人,內力十分深厚,就連他,只怕也未必是這個人內力上的對手。
侍立在身旁的徒兒秒聲說道:“師父,這人倒是很有膽量,竟然敢公然求見師父。”^
“不錯,而且他也很聰明,知道那些藤蔓多數都是假的,不敢
貿然從懸崖上自尋了路下來。”華藥仙說道,聲音已經略顯蒼老,和這個妙齡少女徒兒的曼妙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
華藥仙繼續說道:“這樣的人,已經好久都沒有遇到了啊!”^
“師父,聽聲音,他倒是十分急切,要不要徒兒去將他引下來?”華藥仙沉思片刻,擺擺手,說道:“不用,且看他接下來做如何打算。來求醫問藥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遇到一個稀奇古怪一點兒的人,就要把他引下來麼?況且,咱們也不知道這人和那些貿然闖入的人,是不是一夥兒的。”小女徒說道:“我覺得一定不是的。”^
“你一個大姑娘家,懂什麼,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些人剛落到無盡沼澤中,他就來了,要不是一夥兒的,怎麼可能這麼湊巧?”華藥仙想起昨日來的那些人,就心中有了忌憚,原本因爲能力強而對東方昂產生的一點兒好感也一掃而光。
“師父,不知道那些人走出去沒有?”妙齡少女想起昨天來了那麼多人,不禁心內有些害怕。
要是這些人都走出了無盡沼澤,那麼自己師徒二人難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師父心高氣傲,定然不會爲貿然前來的人做事的,到時候只怕師徒二人只有死路一條了。
“走的出無盡沼澤,還有未央長廊,怕什麼?這些不請自來的人,只能給咱們的莊稼當肥料。”華藥仙胸有成竹的說道。
“師父,也許那些人真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畢竟來了十多個人,如果都死了,咱們豈不是做了大罪孽了。”少女此刻很矛盾,一方面擔心這些人是壞人,會傷害到自己師徒二人,一方面,又害怕這些人都死了,師徒二人罪大惡極。
華藥仙只是沉吟着不說話。
少女繼續說道:“師父常說,爲醫者要有濟世救人之心……”少女話還沒說完,看到師父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不敢再說下去,立刻停止了話語。
“有濟世救人之心沒有錯,但是要分救得是什麼人,濟得是什麼世。如果我們救了一個浪子野心的人,讓他活命,他離開這裡之後,就要禍害人世,就有更多的人受到苦難,環兒,你說,我們是救,還是不救?”華藥仙的神色突然間凝重起來。
少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如果從自己的內心出發的話,她的選擇當然是不救,但是畢竟人命關天,如果讓她明明有能夠讓這個人活下去的本事,但是她卻不幫助這個人的話,罪過不亞於親手害死這個人,眼睜睜看着一個大活人死去,她總是狠不下心。
但是如果這個人當真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他活着,定然有更多的人因爲他的存在而死去,那麼她豈不是成了幫兇?
“所以說,爲醫者之大乘,便是淨世,而非濟世。這個世界上,有着生殺大權的,並不僅僅是王侯將相,還有我們爲醫者,我們手上主宰
生死的權利,纔是最直接的,王侯將相,主宰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死,而我們所主宰的生死,甚至可以直達王侯將相。”華藥仙說道。
小徒兒聽得似懂非懂,但也還是配合着師父,點了點頭。
東方昂喊了幾聲,可以十分肯定聲音傳到了華藥仙的耳中,但是卻久久聽不到迴應,心中不免詫異。
“這老頭兒還真是個倔強的人。當真和納蘭紅衣有的一拼。”謝曉韻賭氣的說道。
東方昂也很是無奈,說道:“這老頭兒只怕要比你那個古怪的師父更讓人摸不着頭腦!”聽了東方昂這句話,謝曉韻突然想到,既然華藥仙和納蘭紅衣是起名的名醫,那麼他們之間一定也存在着暗暗的較量,雖然不至於到明面兒上較量的階段,但是在這兩個水平相當的名醫心中,總是會更好奇,誰的醫術更強一些吧?
謝曉韻這麼想着,便附在東方昂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東方昂聽了,練練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
謝曉韻的氣息在東方昂的耳畔吹拂着,東方昂只覺得分外愜意,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笑道:“你這個主意真不錯。”隨即東方昂又沉穩了底氣,向斷情崖下面喊道:“華藥仙,在下從納蘭前輩那裡過來,納蘭前輩說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並且告訴在下,當今世上,就只有華前輩一人可以醫治我愛妻的傷。還望華前輩能夠幫助在下!在下感激不盡了!”東方昂喊完這一句,就靜等着華藥仙的答覆。
不過他心中還是很忐忑的,不知道這一招兒到底管不管用,也許這一招兒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讓這個華藥仙給直接趕走了也說不定。
東方昂看了一眼謝曉韻,見謝曉韻仍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也變安下幾分來。
“師父,他說的納蘭前輩,可是和您齊名的當代名醫麼?”女徒弟問道。
華藥仙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從納蘭紅衣那裡過來的。爲師與納蘭紅衣齊名,不過我們二人,卻是各人都不服對方,都認爲自己比對方強。納蘭這傢伙,從前也沒少和我在藥理醫術上面較量,只是爲師老了,近年來也不願意和他鬥氣。”^
“沒想到納蘭紅衣居然承認了有自己不能醫治的病,既然他納蘭紅衣治不了,那我華藥仙可是不得不試一試了,不然豈不是讓人認爲,只要是納蘭紅衣治不了的,我華藥仙連看都不敢看了?”^
“那麼師父是要讓這個人下來了?”女徒弟明顯聲音中透着喜悅。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想要看一看這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倒地是什麼樣的人物。
華藥仙聽出徒兒話語中的波瀾,沉吟片刻,說道:“讓他們下來,不是不可以,不過想要讓我華藥仙給醫治,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總不能任憑他納蘭紅衣治不了的什麼人,都隨隨便便的丟到我這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