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到吳氏的門口張望了幾眼,看到吳氏躺在牀上睡覺,林冬嫺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叫了幾聲,她沒動靜。就繼續朝櫃子走過去,突然吳氏坐起身:“你這是做什麼?”不說話還好,一說把林冬嫺嚇得不輕,直拍胸口:“娘,你這是做什麼,嚇我一大跳。”
“我做什麼,你好意思說,你到我屋裡來,想走什麼?”吳氏披上衣裳起身走到林冬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林冬嫺昂着頭:“娘,你別曲解我,就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找到二伯母了,你別想多了。”
趁機簡單說了梅氏的情況,最後心一橫,咬咬牙:“娘,你看周夫人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照顧二伯母,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報一下,是不是?”吳氏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問道:“那你想要怎麼回報周夫人?”不管是不是在試探她,林冬嫺都要說出來。
“之前周夫人花了五十兩買了你的帕子,要不然這次我再那幾條送給她,娘,你說好不好?”親暱的坐下挽着她的手臂,還從未跟林冬嫺有過如此親密感的吳氏有些不適,輕輕推了她一把,離她遠一些。“你要實在想要的話,去櫃子裡拿幾條去吧!”
吳氏默認她的提議,林冬嫺激動的起身:“娘,真是太謝謝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就拿五條。”立刻朝櫃子前跑過去,認真的挑選起顏色來。林冬嫺笑眯眯的拿着帕子走了以後,吳氏有些恍惚的走到門口,望着林冬嫺離開的背影,這個女兒好像最近才認識一般。
趙氏別提多舒心,正好在村口遇到不少喜歡嚼舌根的長舌婦,挨個把她們罵了一通,梅氏還活的好好。在鎮上週夫人身邊好生養傷,過些日子就回來。不用她們再整天在她們家門口轉悠,盡是等着看熱鬧。的確讓村裡人愣住,沒想到梅氏有這樣的際遇。
昨晚林冬嫺睡得別提多舒服,得知梅氏無恙後,有周夫人照顧,就可以高枕無憂。早早起牀,給小雞仔餵食後,林冬嫺吃完早飯後,跟吳氏說了聲,就去鎮上把帕子送給周夫人,順便去一趟王府,告訴林荷一聲,讓她別再擔心。吳氏淡淡的應了聲,讓她路上小心些。
還有把她剛做好的長衫給林軒送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她吩咐的事,林冬嫺當然照辦。林志武昨晚在巷子住了一夜,累的不行,蜷縮在那麼點的地方。要不是因爲被林志文兄弟找到他,得知他做的這些事,他也不會有家不敢回。生怕回去被林清和和趙氏他們一通亂罵不說,還能聯手起來打他。
暫時不想回去,等過些日子再說。還有金老闆不知道把梅氏怎麼樣,就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能抵得上四十兩銀子,那是她的福氣。誰讓她沒用,連個兒子都不能替他生下來。你說,林荷出嫁了,他身邊又沒兒子,將來掙的錢都給誰用?還不如出去賭錢,多舒服,還能碰到好運氣。
誰知道老天爺不眷顧他,他就不相信,黴運經常伴隨着他。林志武簡單的整理好衣裳,就前往王府。他就不相信,他作爲林荷的親爹,進不去,見不到王老爺和王夫人。這次一定要從王府弄到錢做賭本,再去賭一把。林冬嫺趕了好久的路才坐下來歇會,快到鎮上了,掏出一個榴蓮糖放進嘴裡,繼續往前趕路。
終於到了鎮上,林冬嫺首先去見林軒,把吳氏給他做的長衫給他。林軒不在屋裡,沒想到錢達坐在裡面,林冬嫺放下長衫轉身就要離開,被錢達起身一把拉住:“冬嫺,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別,你快鬆開,男女授受不親,你要再不鬆手,我就要喊人了。”
林冬嫺用力的掙脫他的束縛,這種感覺不太妙。錢達腦海中都是林冬嫺說的絕情的話,“冬嫺,你告訴我,哪裡做的不對了,你要跟我這麼疏遠。不是說好的,等我跟娘說我們的親事,就去你家提親。”儘管林軒不斷的安慰他,可還是沒用,他還是想要聽林冬嫺親口說出來才安心。
林冬嫺深呼吸一口氣,認真道:“之前說的很清楚,錢達,我們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從前要是我做什麼讓你誤會了,我在此跟你說聲謝謝,對不起,請你鬆手,我還有別的事要去做。”沒工夫跟他閒扯,錢達一聽她的話,立馬着急的抱住她:“冬嫺,不要,千萬不要,到底出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兩個人一起解決。”
林冬嫺沒辦法,只好低頭對着他的手臂狠狠咬過去,錢達喊了一聲,隨手就鬆開了。林冬嫺總算能逃出來,轉身撞到走進來的林軒,“冬嫺,你怎麼來了?”見林軒進來,林冬嫺撲進他懷裡:“大哥,你交的什麼朋友,居然欺負我。大哥,你要給我做主。”
哼,就不相信錢達下次還敢對她無禮,林軒目光深邃的望着捂着手臂的錢達。錢達朝他伸出手:“林軒,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的想的樣子,我怎麼會欺負冬嫺。”剛說完,就見林軒上前給他一拳:“冬嫺是我的親妹妹,誰都不能欺負她。”林軒好樣的,林冬嫺在心裡爲他鼓掌。
“大哥,我還有事,先走了,娘給做的長衫在桌上,回頭等你放假回家一趟,爹孃都想你了。”眼看錢達被林軒教訓過了,出了心頭的怒氣。她舒坦不少,還是快去辦正事要緊。“冬嫺……”林軒剛想叫住她,林冬嫺跑的都沒影了。錢達還想解釋被林冬嫺攔住:“行了,別說了,我都知道。”
林冬嫺出了私塾,在路邊猶豫許久,到底先去把帕子送給周夫人,還是去王府告訴林荷一聲。最後看着私塾離如意繡坊不遠,還是去見周夫人。夥計見她走進來,連忙走過來帶着她去後院見周夫人。周夫人身着絳紫羅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繫暗紫色綢緞,晶瑩的珍珠鏈散散的掛在身上。
如漆般的長髮鬆鬆的被綰成一個髻,兩鬢的髮絲柔柔的下垂,頭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紫色曼陀羅花稍加點綴。手持八寶錦扇,手上戴着一枚銀縷蜜金貓眼戒指,輕搖錦扇。身邊還站着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身穿粉紅色的長裙,皮膚白皙,氣質不凡。
見林冬嫺走進來,隨即扭頭問周夫人:“娘,她是誰?”“林姑娘,你來了,快坐下。”周夫人溫婉的笑着招待林冬嫺,順便幫身邊的小姑娘跟林冬嫺介紹。原來小姑娘是周夫人的女兒周明悅,還沒說兩句話,就被周夫人三言兩語的打發出去。周明悅噘着嘴:“娘,我想跟這個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聽話,快回去寫字去,娘一會去看你。”周夫人溫柔的撫摸周明悅的臉蛋,很快周明悅離開後,林冬嫺沒有遲疑的掏出五條手帕遞到她面前:“周夫人,你救了我二伯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這些手帕就是我們全家的一點心意,希望你不要嫌棄。”
周夫人笑着收下:“這些帕子我要了,不過還是按照之前十兩銀子一條的價錢給你,回頭我讓夥計給你拿五十兩銀子。”她做生意不是一兩天,這點信譽還是有的。林冬嫺連忙推辭道:“周夫人,我不能收你的錢,你救了我二伯母,還把她留在這裡悉心照料,我們全家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要是收你的錢,回頭沒法跟他們交代。”
“林姑娘,你聽我說,我之所以救下你二伯母,那是因爲看她可憐,不用感謝我。無論遇上誰,我都會出手相助。”周夫人淡然笑道,別說這次吳氏繡的手帕比之前花樣多一些,正好,剛把之前林冬嫺送來的五條帕子賣出去,還催着再多要幾條。
這不,林冬嫺就送來,最後臨走的時候,周夫人硬是把五十兩銀子塞進林冬嫺手裡,讓她帶走。“林姑娘,你要是不收下,我下次可不敢要你的帕子了,快收好,別被人看了去。”在周夫人的堅持下,林冬嫺只好收下銀子,不過是二十兩,另外三十兩就讓周夫人花在梅氏的身上。
不可能讓周夫人再自掏腰包花錢在梅氏身上,周夫人朝林冬嫺笑笑:“好,我收下便是,你且回去告訴你家人,我會照顧好她。”這下什麼都放心了,可以去王府找林荷。此刻在王府門口,林志武在大聲嚷嚷着要見王老爺和王夫人,被小廝一把攔住:“你好像之前來過,說要見林姨娘,這會又來要見老爺夫人,你以爲你是誰?還不趕緊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礙眼。”
說着還推了林志武一把,林志武最近心情鬱悶,非常不好,就跟小廝兩人打起來,爲此吸引不少圍觀的百姓。對着他們倆指指點點,邊上的小廝看到後,趕忙去找管家,讓他來解決這件事。不能在王府門口繼續打鬧下去,落人口舌。管家正好在王夫人的院子跟她報告近些日子來府上的買辦情況。
小廝神色匆匆的跑過來,在管家耳邊嘀咕。只見管家臉色微變,王夫人擡起頭隨口問了句:“怎麼了?”管家趁機如實道來:“回夫人的話,門口有個人要見夫人。”要見她,“想要見我的人多了去,難不成每個人我都要見,你速速去把他打發走,別讓人看熱鬧。”
王夫人厲聲吩咐道,等管家到門口,林志武早就被小廝壓在地上。“你放開我,我要見你們夫人,我可是你們林姨娘的親爹,小心林姨娘報復你。”他這話剛說完,管家就吩咐身邊的小廝帶着他進來,隨後把門關上,圍觀的百姓自然就散了。
管家不緊不慢走到林志武身邊,勾着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一番,慢悠悠的問道:“你說你是林姨娘的親爹,可有證據?”“證據,你想要什麼樣的證據?我呸,我怎麼會連親生女兒都能認錯,你快帶我去見你們家夫人。”林志武不屑的看了一眼管家,他是什麼東西,也敢跟他這樣說話。
等回頭見到王夫人,一定要告他的狀。管家不敢有所耽誤,當下決定帶着林志武去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眯着眼聽完管家說完,“去把他帶進來,我倒要看看,林姨娘的親爹是什麼模樣。”管家只能照做,把林志武帶到她屋裡來,林志武貪婪的望着屋裡的擺設,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隨便給他一件,就能把三元賭坊的賭債給還清,把梅氏贖回來。越想越是激動,用力的掙脫小廝的束縛:“我可是林姨娘的親爹,你們給我小心點。王夫人,我是林荷的親爹。”
“管家,去把林姨娘請過來,要是少爺在,讓他也過來一趟。”王夫人朝他看了一眼,王明波不是在林荷的院子,就是在書房。等管家離開後,林志武的目光始終都在屋裡飄着,“不知道你要見我有什麼事?”王夫人勾脣冷笑,怕是沒什麼好事。
林志武訕訕的笑道:“王夫人,是這樣,我最近手頭有些緊,您看王府什麼都不缺,家大業大,能不能給我些銀子用用?”張口就要錢,還真是從鄉下來的破落戶。不知道王明波哪根筋搭錯,對林荷疼愛有加,連她多說兩句,都不行。王明波正在教林荷寫字,管家走進來說了一番,林荷手裡的毛筆當下就落在地上。
王明波緊握她的手:“走,荷兒,我們去看看。”正愁找不到林志武,他居然主動送上門來。林荷往後退了兩步,“少爺,我還是不去了,就請你幫忙問下,我娘在哪裡。”王明波不顧管家還在,貼在她耳邊低語:“荷兒,有我在你身邊,沒人敢欺負你,聽話,跟我一起去。”
的確很溫暖,見林荷沒吱聲,王明波牽着她的手離開,管家緊緊的跟在他們身後,前往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冷笑了兩聲:“你說你是林姨娘的親爹那就是了嗎?我們王府家大業大,是沒錯,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況且你要真的是林荷的親爹,那就應該找你女兒去,何必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