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日若是留下週明沐,很簡單。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走不出去這個驛站。對外,本王還可以去找大越的皇帝,說周明沐到驛站來行刺本王,可這樣換來的結果是什麼,你想過沒有。周明沐吃軟不吃硬,強行逼供一點用都沒有。他絕對不會將青蓮的下落告訴本王,本王相信他會再來的。”
耶律護很有信心,“況且用什麼來威脅他,他的夫人難產過世,生下的女兒留在宮裡由素妃娘娘照顧,聽聞他只在寢宮外見過他的女兒一面,說起來,他可是個可憐的人。”侍衛長聞言,面色大驚,隨即認真道:“王爺,您可別忘記了邱將軍是怎麼死的,他可是被周明沐斬殺在陣前,邱將軍可是我月漓的戰神,是您一手提拔上來的將軍,他這是對我月漓的侮辱,王爺,您可不能心軟。”
身爲月漓的攝政王,耶律護居然對周明沐有了同情之心,當然不行了。一感覺到苗頭不對,感覺開口勸說道。耶律護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是一拳倒在他的身上,“你以爲本王傻,本王不過隨口一說,不用你提醒本王,行了,現在本王還有更要緊的事吩咐你去辦。”
太小看他了吧,他自然知道身上肩負的使命。邱亮的死其實並不全怪周明沐,這是個人本事的問題,邱亮是月漓的戰神沒錯,可他技不如人,被周明沐斬殺在戰場上,耶律護打從心底對周明沐產生了敬佩之心。侍衛長剛纔說的沒錯,邱亮乃是他一手提拔上來,他對邱亮的品行很瞭解,他爲人高傲狂妄,需要有人來教訓他,讓他嚐嚐苦頭,因此他纔會親自下令讓邱亮去迎戰周明沐。
可萬萬沒想到周明沐因此要了邱亮的命,耶律護身爲月漓的攝政王,需要手段來鞏固權勢,必須要求他憎恨周明沐。兩日後皇宮的宴會他得提前做好應對的各種法子,耶律護一想到這,心裡變得沉重起來。
周明沐帶走了林軒,將他直接帶回成國公府,一路上林軒一直都將想說的話憋在心頭,等到了屋裡,他再也忍不住問出口:“你什麼時候成了將軍?還有你爲何要帶我來成國公府,明沐,你和冬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快告訴我?”說着還上前推搡周明沐,迎上林軒焦急的目光,周明沐將他拉倒桌前坐下,徐徐道:“大哥,你坐下來聽我慢慢告訴你。”
“不過,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耶律護爲什麼要抓住你不放,青蓮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周明沐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林軒木木的搖搖頭,“明沐,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用瞞着你,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青蓮,更別說知道她的下落。倒是你,你不是認識她,還說她有身孕了。”林軒的腦子這個時候靈光起來,反問周明沐。
周明沐嘴角一抽抽,“大哥,我的確認識她,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認識她,否則以耶律護那麼精明的人,絕對不可能將你關押起來,逼問她的下落。這樣,大哥,你再仔細回想回想,你到底什麼時候見過青蓮?”話說出口,周明沐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青蓮是他親自從月漓帶回來的,一路上根本就沒見到林軒。
難不成在京城遇見林軒,那就更加不可能,出門都有隨從跟從,一有不尋常的情況都會向他稟告,那耶律護真的抓錯人了。周明沐心頭還是有些懷疑,一定還有什麼他沒想到,可到底是什麼,這會他開始伸手敲打着腦仁。
“明沐,我沒騙你,我真的不認識什麼青蓮,要說認識,我只知道我二妹是林蓮,什麼青蓮,我真的不認識。”林軒無奈的攤開手,什麼跟什麼,他腦子現在一團漿糊。話音剛落下,周明沐急忙飛奔到他身邊,追問道:“大哥,你剛纔說什麼,你二妹叫什麼名字?”防止他剛纔出現幻覺,聽錯了林軒口中說出的名字,“林蓮,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林軒再次說了一遍,周明沐面色一絲,準備開口說話之際,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林軒二妹林蓮的話,那林冬嫺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們姐妹倆難道都失憶了,否則不可能互相不認。周明沐閉上眼睛仔細回想着林冬嫺和青蓮初見相見的場景,時間太久了,久的他根本就回想不起來。
“明沐,你到底想說什麼?”林軒偏頭看過去,周明沐起身離開,邊走邊說:“大哥,你在這等一會,我馬上就回來。”很快,周明沐就急衝衝的趕來,手中拿着一副畫像,將畫像放在桌上,對着林軒鋪展開來,林軒面色大驚的站起身,脫口而出的指着畫像:“林蓮,你怎麼會有她的畫像?”
這就對了,難怪耶律護會抓住林軒不放,青蓮就是林蓮,林蓮就是青蓮,周明沐接下來就有更大的疑問。既然青蓮就是林蓮,爲何林冬嫺沒認出她?對於林蓮,曾經在清平村隱約聽誰提起過,好像她離開出走了,具體因爲什麼事,他並不清楚。
現在再去問林軒,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還是儘快的找到青蓮纔對。從她嘴裡一定能問出他想要的答案來,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她離開,應該攔住她,她現在還有了身孕,周明沐從未像現在這般悔恨過。兩日後,皇帝放下手中的硃批對常總管吩咐道:“今晚的宴會一切事宜可都準備好?”
“回聖上,您就放心好了,老奴都安排好了。”常總管忙不迭的躬身答道,“好,一定要仔細了,可別出什麼差錯,要不然朕唯你是問。”皇帝起身走到他跟前點着他的腦袋,常總管笑着點頭。皇帝要去榮華殿,去逗弄嫣然,還有看看他的寶貝兒子周康,孩子一天一個樣子,皇帝現在每天都要去榮華殿,陪伴孩子們,珍惜他的每一寸光陰。
與此同時耶律護也在準備着入宮的事宜,誰都沒閒着。耶律護的馬車到成國公府門口,他特意掀開車簾深深的瞧了一眼,恰好周明沐從門口出來,對上他強烈的目光,周明沐勾脣淺笑朝他點頭。文武大臣早就入宮等着耶律護,也包括常明生,此刻他端正的站着,腦海中思考着今日該如何算計耶律護?
才能讓他一敗塗地,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要是還給他留有餘地,那是給他們自己添亂。常明生沒糊塗到這種地步,耶律護爲人小心謹慎,想要他上當怕是沒那麼簡單。青蓮真的受夠了,連着三日不吃任何飯菜,這可讓伺候她的丫鬟急壞了,再也忍不住衝到平伯侯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爺,您快去瞧瞧吧,夫人她一口都不肯吃,都三天了,要是繼續下去的話,奴婢擔心夫人的身子吃不消,她腹中還懷着孩子呢,老爺。奴婢知道,是奴婢照顧不周,奴婢無能。”平伯侯輕蔑的擡頭看了她一眼,擡手扔了一方硯臺砸過去,丫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砸暈過去,平伯侯甩甩袖袍,起身離開,走到丫鬟身邊,還怒罵了聲:“沒用的東西。”
他快步的趕去青蓮的院子,也是時候去見她了,自從他將青蓮帶回府,還從未去見她。青蓮坐在桌前,腦海中在掙扎,她到底要不要拿桌上的糕點吃起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直叫。也虧得她和腹中的孩子能堅持三天,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根本就不知道抓她來的人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
根本就無法跟他談條件,青蓮這會急的心肝疼,也無濟於事。就在她的右手要碰到海棠糕的時候,砰的一聲門被踢開了,青蓮嚇得趕緊收回手,尷尬的將手放在頭上,散落在兩鬢的長髮被她勾到耳後去。
沒想到會這般尷尬,要是在晚一步,她不是就拿起糕點吃起來,光是想想都覺得尷尬,幸虧,幸虧她還沒吃,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平伯侯一聲藍色長袍,整個人精氣神十足。倒是青蓮,一身彩虹般七彩刻絲煙霞凌羅衣裙,色彩絢麗,輕薄柔軟。
寬大的水袖,飄然欲飛,展開時有如七彩的羽翼,巨大的裙襬逶迤於地,轉動時如浮雲飄動。腰側系一絲帶末端繫着幾個小巧精緻的玉玲兒,舞動時清靈作響,煞是好聽,發上簪着三對碧玉簪,末端垂着珍珠串,玉是藍田碧玉,青翠欲滴光澤和潤,珍珠是南海明月珠,潤白明華,流光盈動,更加襯托的人清雅絕塵,高貴雍容。
輕移間,珍珠垂簾搖曳而動,風流乍現,舞動時飛旋而起,如銀簾環繞。長長的珍珠鏈搖曳間輕觸臉頰,溫潤光滑。臉上的愁容讓平伯侯大驚,他看來是來晚了。青蓮沒等他開口就主動起身上下打量他,淡淡道:“你是何人,這究竟是何府?你爲何要將我擄過來,目的是什麼?”
她也知道平伯侯未必會真的告訴她,可起碼她問出來,也能試探他一番,未嘗不是見壞事。平伯侯沒料到青蓮這般直接,這會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夫人,你且坐下,此事老夫得慢慢跟你說。”
“打住,別說這種敷衍我的話,你已經關押我好些天了,我看你也不想壞人,你關着我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有你別以爲我會一直被困在這裡,我已經通知我的人來救我,算算時間,差不多就這兩天應該到了。”青蓮張口就胡說,她就是要嚇唬嚇唬平伯侯,她得出去呀!
總困在這裡做什麼,要不是當着丫鬟的面絕食三天,平伯侯怕還是不來見她。她又不傻,當然提前就藏好了幾天要吃的東西,就爲了等着今日,謀劃好一切。平伯侯的思緒飄遠到那日他在街上閒逛,皇帝雖然讓他在府上閉門思過,又免了他的官職,可近來皇帝對他又有了寬限,對他沒那麼多的約束,他就隔三差五的去街上走動走動,總是悶在府上,他有點受不了。
吳國圍不在身邊,他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寂寞是何滋味。猛地擡頭,看到不遠處迎面走來的青蓮,他驚呆了,這活脫脫就是年輕時候的吳氏,就在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目光還一直落在青蓮的身上,待她走遠了,平伯侯這才緩過神來,下令讓人將青蓮給打昏帶回平伯侯府。
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讓他遇到如此肖像吳氏的人,對他不薄。可能當時他整個心思都在青蓮的臉蛋上,並沒有注意到她隆起的小腹,帶回府後知曉後,一直心存芥蒂,他很感謝老天爺賜給他另外一個吳氏,可沒想到她有了身孕,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此決斷,纔會遲遲沒有來見青蓮。
萬萬沒想到青蓮也是個烈女子,居然絕食三日。“你認識吳倩影嗎?”平伯侯不知不覺話到嘴邊就脫口說了出來,青蓮眨眨眼,上前兩步,追問道:“你認識吳倩影?”腦海中在思忖平伯侯爲何會認識吳氏,平伯侯輕挑眉梢,“那是自然,否則我怎麼會說出她的閨名。你和她如此相像,你們倆是和關係?”
“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沒必要告訴你。但是你要是能告訴我,你們倆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我興許可以考慮告訴你,當然你要想逼問我,就只有一個下場,我會用這把匕首自我了斷。”青蓮很固執,不知何時在衣袖中藏了一把匕首,此刻逃出來,比在胸前,平伯侯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的性子這般剛烈,越來越像吳氏。
“你別衝動,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好,好,好,我告訴你,我們是什麼關係。曾經我們是青梅竹馬,可惜後來因爲種種原因分開了,我看到你和她長得如此相似,就想着你們是不是認識,或許有什麼關係。”平伯侯很認真的後退了幾步,對青蓮解釋起來。
青蓮在此刻早就飛快的轉動着大腦,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平伯侯,讓她能安全的離開這裡!當然她萬萬沒想到從平伯侯口中聽到他和吳氏竟然曾經是青梅竹馬,“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來,你的出生年月是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平伯侯失去了理智,一味的追問青蓮,青蓮腦海中呼之欲出一個念頭,隨即下意識的閉眼搖頭,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