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今夜子時還有三個時辰,她不能再耽擱了,一定要儘快的想想辦法逃出去纔是真的。周明沐能找到她嗎?算了,她無力的搖搖頭,還是別指望她,林冬嫺對着門外喊了好幾聲,沒人理睬她,門從外面鎖起來。要是沒人過來,她怕是出不去了。
這裡連個窗口都沒有,只有一扇大門透氣,還從外面被鎖上了,這該如何是好?她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必須要出去,腦海中只有這個念頭,那就要絞盡腦汁的想盡一切辦法。林冬嫺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着,突然門口出現了一個她所熟悉的身影,“蘭芝,你怎麼會在這?莫非這一切都是……”
林冬嫺詫異的張大嘴巴,望着打開門鎖走進來的丫鬟,她乃是青蓮身邊伺候的丫鬟,這絕對不會認錯。難道這一切都是青蓮安排好,就是要不然她回府。
“少夫人,你既然看到奴婢,就應該明白這一切都是青姨娘的主意。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想要尋仇的話,就去找她,可別找錯了人。少夫人,奴婢也是聽命行事,對不住了!”蘭芝一步一步的朝林冬嫺走來,她只有一個人,但林冬嫺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身後應該還有人。
林冬嫺被蘭芝步步逼近,她的身後慢慢的出現了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讓林冬嫺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似乎明白青姨娘的意圖。秋華漸漸的收回心思,走到周敏身邊,替她梳妝打扮。周敏笑眯眯的望着站在她身後的秋華:“你要記住,現在林冬嫺不再是你的主子。
當初她加諸在你我身上的痛苦,等明日過後就都能加諸在她的身上,讓她痛苦百倍千倍。秋華,等大業成了後,我會跟夫君提起,把你收入房中,日後你我共同侍奉夫君。”秋華聞言,木木的站着沒有反應,再緩過神來,手中的木梳子的幾根齒都被捏碎了,撲通跪在周敏跟前,“娘娘,奴婢只求報仇雪恨,至於侍奉二皇子,奴婢不敢妄想。奴婢這輩子都是娘娘的奴婢,絕對不會有半點逾越,還請娘娘明察!”
此刻後背早就被汗水沾染溼透透,如同從水中撈出一般,汗涔涔的難受極了。她跟在周敏身邊也有些時日,對她有所瞭解,周敏爲人善變,這會說不定在試探她?萬一不小心說話不注意惹得周敏的嫌棄,日後她就更難生存下去。當然她不是沒有期望過能成爲周清舒的女人,畢竟周清舒是人中龍鳳,要是他們的籌劃成功了,周清舒就是大越的下一任君主,她就能成爲後宮中的主子。
眼下局勢未定,秋華還不能把她的心思暴露出來,周敏親暱的點着她的腦袋:“你呀,讓本妃說你什麼好,既然不願意侍奉夫君,那就等大業成了後,本妃替你找門好的親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奴婢多謝娘娘!”秋華連忙磕頭感謝道,周敏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今晚註定無眠,要等待林冬嫺的好消息,她相信林冬嫺絕對不會置那兩個丫鬟不管不顧,尤其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林冬嫺若是能狠下心來不要腹中的孩子,那成國公府就再無她的立足之地。周敏也想好了其他的辦法,就等着他們往圈套裡鑽。這次可不是隻有周敏回京,周清舒在權衡再三下,欽點了木宣章陪同她一起回京,謀劃一切事宜。
皇帝笑意滿滿的望着正在逗弄小皇子的秦素,他從未感覺如此的滿足。其實秦素根本就不知道,當她還在潘皇后身邊伺候的時候,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入了皇帝的眼,走近了他的心裡。儘管他掩飾的太好,也瞞不過他的髮妻潘皇后,潘皇后留給秦素的信就能看出來。
秦素猛地擡頭,含笑道:“聖上,您怎麼來了?妾身給您請安!”“別別別,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太醫說你這次身子傷了元氣,需要好好在牀上靜養,請安就免了。來人,把小皇子抱下去!”皇帝一聲令下,就有嬤嬤上前來要抱走小皇子,偏偏遇到了秦素的阻攔,秦素一記冷眼看過去,雙手還握住正在熟睡的小皇子,不肯撒開。
嬤嬤略顯爲難的看了一眼皇帝,隨即又低下頭來,她夾在中間真爲難。皇帝下的命令她想去執行,可偏偏秦素不肯配合。秦素輕柔的撫摸小皇子皺巴巴的小臉,渾身充滿了奶香味,讓她的一顆慈母之心氾濫,捨不得嬤嬤把孩子帶走。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經歷九死一生才生下來的寶貝疙瘩,怎麼能隨意讓嬤嬤帶走,爲什麼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越想越是氣憤的噘嘴瞪着皇帝,皇帝無奈的笑着,擺手道:“好好好,朕隨你便是,不過你要答應朕,要聽太醫的話,身子累了就讓嬤嬤把孩子抱下去,另外御膳房端來的湯藥,你要都喝下去。要是你不聽朕的話,朕就讓嬤嬤把小皇子帶走。”
“多謝聖上,妾身遵命。”秦素聞言,皺着眉頭的一張臉瞬間舒展開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要能讓孩子陪在她的身邊,怎麼樣都行。在常總管的示意下,宮女們都自覺的退下,讓皇帝和秦素母子單獨相處。皇帝很想安慰秦素一番,哄着她,但小皇子雖說正在熟睡,又聽不懂皇帝的話,但他還是覺得膈應,有些說不出口。
“聖上,小皇子出世好幾天了,你還沒有給他賜名。”秦素很想保持平常心,但語氣中還是遮掩不住對皇帝的不滿,皇帝思忖片刻,答道:“年關將至,朕這幾日一直忙着朝中的事務,等明天朕就清閒了。就能一直陪在你和孩子身邊,小皇子的名字朕早就想好了,單名康字,明日朕會下旨昭告天下,等年後你身子好些,朕親自帶你們母子去太廟探望先祖,感謝先祖對朕和大越子民的庇護。”
這是得等的榮寵,秦素臉上卻沒半點喜悅之情,皇帝還期待着秦素說一堆感謝的話,這會只有無盡的沉默。秦素扯了扯嘴角:“聖上,此舉不妥,妾身和小皇子福薄,受不起這麼大的恩寵。康字很好,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素兒,當初朕沒跟你說完,朕一定會爲你們母子安排好後路。待到朕百年之後,你們母子纔不會畏懼,素兒,什麼都不要說。朕也該跟你交個底了,這段時日,朕的身子每況愈下,太醫說最多隻能再撐個一年半載。素兒,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素兒,乖,不哭,你不僅是朕寵愛的素妃,還是康兒的母妃,不要哭。”皇帝把秦素溫柔的摟進懷裡,叫了聲門外的常總管,命他把小皇子抱出去交給嬤嬤照顧。
秦素一直被皇帝摟在懷裡,淚水從未停止過。她什麼都不知道,今日聽皇帝說,十分震驚,皇帝知道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聖上,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一直瞞着妾身,還有太醫說的話怎麼可信,天下那麼多名醫,妾身相信,總會有人能醫治好您的身子。聖上,您千萬不要放棄,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應該去尋找!”秦素自從被潘皇后帶回府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忘記了個人的幸福,皇帝曾經對她示好,但被她拒絕。
理由很簡單,潘皇后對她有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一般,她做不到奪恩人之夫這種事,這是她的底線。此外朝中的文武大臣和百姓都羨慕皇帝和潘皇后一夫一妻,若她插足其中,必定會成爲禍害皇帝英明的千古罪人。秦素一直對皇帝的愛視而不見。
當然她的心裡很清楚,皇帝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他的睿智聖明,無一不再吸引着她。有了身孕,其實她隱隱約約有些清楚,並不是一點都不知曉,內心深處不願意將這個孩子弄沒了。這是她和皇帝的血脈,能替喜歡的男人生下孩子,這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她原本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請求皇帝放她出宮,沒想到周清幽會到潘皇后的寢宮找她大鬧,纔有了後來皇帝封她爲妃一事。
“素兒,沒用的,王太醫醫術高明,況且朕曾經微服私訪去給大夫診脈,都說朕時日不多,別爲朕傷心。朕這輩子很滿足,能娶到你,看着你爲朕生下平安健康的康兒,朕知足了。接下來朕要爲你們母子籌謀好一切,如此,朕才能安心的離去。”皇帝溫柔的擁着秦素入懷,讓秦素的臉背地着他,埋進胸膛裡。
他何嘗不想多活些日子,但身子不允許,他也沒辦法,只能勇敢的去面對。頹廢和沮喪是沒用的,老天爺留給他的時間有限,他不能浪費在無用的瑣事上。朝中的局勢有時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如今周清舒不在京城,這一切才慢慢的恢復平靜。
只要他在京城一日,朝中不少大臣就會向着他,當然他蠢蠢不安的內心皇帝早就洞察。權勢誘人,生於皇家的他若是沒有想奪位的念頭,根本就不切實際。“聖上,您別說了,別說了,妾身不想聽,妾身一句也不想聽。”秦素在擡頭,滿臉淚水,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讓皇帝不忍,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兩行清淚。
接着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就靜靜的享受兩人在一起的靜謐時光。蘭芝的意圖很簡單,就是讓她帶來的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上前玷污林冬嫺的身子,還是當着她的面。這是青蓮再三交代,一定要她親自監督的事。林冬嫺差點兒被氣昏過去,她們居然如此狠毒,想出這般折磨她的法子。
不久前在植萃樓才被周敏下了毒藥,腹中疼痛難忍,逼着她殺了秦素剛生出來沒幾日的小皇子。接着她又被青姨娘陷害,被關在這個荒無人了的小木屋裡,蘭芝還帶着三個乞丐企圖玷污她,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冬嫺緊緊的攥着衣袖,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她能僥倖逃出去,絕對不會放過周敏和秦素。
她不管周明沐怎麼樣,只要想害她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她就一定要報仇。“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上前去享受我給你們找的大美人。”蘭芝勾脣坐在椅子上,翹着腿,拍着手等着看熱鬧。
林冬嫺眼中噴薄而出的怒火可以將她燒爲灰燼,這丫鬟對青蓮還真的忠心耿耿,竟然到了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三個乞丐聞言,當然互相對視幾眼,看到林冬嫺就如同飢餓的人看到豐盛的食物一般。他們既能得到錢,又能享受大美人,這一舉兩得的事他們怎麼可能不答應。
話說他們怎麼可能嘗過美人的滋味,三人紛紛朝林冬嫺走過去,偏偏這時小腹隱隱的開始作痛,林冬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帶着腹中的孩子一死,也不能讓他們玷污了她的身子。不過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林冬嫺的目光定在不遠處桌上那兩盞燈。
“哎,大美人,你跑什麼跑,兄弟倆,趕緊去圍着大美人,別讓她給跑走了。哥幾個還沒嘗過如此美豔無比的大美人。”想想都有些激動呢,其中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色眯眯的盯着林冬嫺隆起的小腹,不知道進入她身子是什麼滋味,正在腦海中腦補這一畫面。
可惜頃刻間,林冬嫺已經將桌上的兩盞燈抓在手中,一盞燈朝用木紙糊的門窗扔過去,還有一盞燈被她緊緊的捏在手中,趁他們慌亂之際不顧腹中的疼痛,三步並兩步的走到牀邊坐下。三個乞丐面面相覷,這大美人可不是那麼容易享受,可能一不小心連命都沒了。目光紛紛落在蘭芝的身上,蘭芝這會也有些發懵,林冬嫺她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她不想活了?
她腹中的孩子可還沒出世,她就這般自私,寧願帶着孩子一起死,也不讓孩子出世,看看這個世間。“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沒想着要你的命,不過找幾個可心的人來伺候你,你何必這麼激動,快把手中的燈給放下,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蘭芝的話一說完,身後就燃起了滔天的大火,阻止了他們離開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