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亦的身後有貝西王府的支持又能如何,他身邊同樣有吳國圍的支持,不日他就要迎娶周敏,日後還多了成國公府做他堅強的後盾。他何愁登不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大越國遲早會落在他手上。“啓稟二皇子,大將軍,大皇子來了。”管家突然走進來打斷了兩人的思緒,周清亦來了,他怎麼會來?
沒等吳國圍反應過來,周清舒就搖曳手中的摺扇大搖大擺的朝大廳走去,他只能緊隨其後。“姐姐,你說什麼?”纔剛用過早膳沒多久,林冬嫺就詫異的望着秦素,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秦素清凌凌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笑意,道:“冬嫺,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快坐下來。”
伸手親暱的拉着站起身的林冬嫺坐在身邊,林冬嫺皺起眉頭,搖頭道:“姐姐,不對,你一定有事瞞着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要回宮?”秦素剛纔跟她說,她要回宮,這完全就讓林冬嫺震驚。
這幾日秦素對宮裡的嫌棄,對宮外多的嚮往她不是沒看出來。好端端的秦素爲何要回宮,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姐姐,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林冬嫺輕握住她的手,辦法總比問題多,一定會有辦法解決。
奈何秦素笑着搖頭,溫柔的笑着勾起她散落在兩鬢的髮絲到耳後,親暱的彈着她的腦門,“冬嫺,你胡思亂想什麼,我只是覺得在宮外時間長了,想念宮裡的一切,我本來就是宮裡的人,總歸要回去。”宮外再美好,也不是久留之地,秦素的話讓林冬嫺聽着心底略略發沉,一定有大事,她纔會這麼雲淡風輕,隱忍着不說。
林冬嫺再三搖頭道:“姐姐,我不相信,你一定有事瞞着我。”秦素幽幽的嘆口氣,道:“妹妹,你說我爲什麼要騙你,說用腹中的孩子之名發誓,若有半點虛言……”
誰讓林冬嫺實在不相信她的話,那只有用腹中的孩子來發誓,事已至此,秦素必定不會告訴她,林冬嫺總不能真的讓秦素用未出世的孩子來發誓,急忙把手放在她的脣邊制止道:“姐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就是了。”她只能這麼說,緊緊的摟着秦素,雖說兩人的肚子都不小,互相抱着有點擁擠,但誰也沒有主動鬆開對方。
秦素低頭淺笑:“冬嫺,在宮外的日子我會永遠記在心上。”這將成爲她內心深處最美好的回憶,時常想起這些,就不覺得辛苦,她要回宮了,林冬嫺這一整天都陪着她。翌日清晨,得到錦衣衛消息的皇帝,居然親自來接秦素回宮,微服出巡的皇帝沒有絲毫的高傲,對着林冬嫺充滿了感謝,她這次能讓秦素恢復神智,皇帝又來了滿滿五大箱子金銀珠寶的謝禮。
林冬嫺下意識的準備開口拒絕,被林冬嫺一個目光遞過來給止住,隨即俯身道謝:“多謝黃老爺。”“我夫人在府上辛苦周少夫人,這點心意是應該的,不用客氣。時辰不早了,夫人,我們走吧!”皇帝笑着轉向對他同樣充滿笑意的秦素說道,皇帝宮內還有一大堆的政事要處理,早上爲了來接秦素,皇帝連早朝都沒上。
常總管在心裡暗自下決定,在皇帝面前絕對不能說秦素的壞話,秦素可是他心尖上的人,連過世的潘皇后怕是都比不上她重要。林冬嫺望着漸漸遠去,慢慢消失在她視線中的秦素,心中感慨無限。秦素執意要回宮,她再怎麼挽留也沒用,動搖不了她的決心,只能在心頭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給她。
期望她這次回宮能一切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林冬嫺長嘆口氣,月華眼疾手快的過來攙扶她回屋。剛到屋裡一盞茶的功夫,周敏的聲音就傳入她耳中,還以爲是錯覺,手中端着的茶盞纔剛抿嘴喝了兩口,周敏就出現在她面前,滿臉的喜悅,眉宇間的神采飛揚說明她從明氏的過世中走出來,沉浸在即將要成婚的喜悅中。
當然她要嫁給二皇子,成爲二皇子妃,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但林冬嫺卻提不起半點興趣來。“敏兒給嫂嫂請安,嫂嫂近來一切可好,腹中的小侄兒有沒有踢嫂嫂啊?”這才過了幾日,周敏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跟林冬嫺瞬間就親密起來。
林冬嫺記得她們之間沒那麼親近,不動聲色的從手臂從周敏的懷裡抽出來,臉上帶着些許疏遠,道:“妹妹,託你的福,一切安好,不知道妹妹今日前來所謂何事?”俗話說的好,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相信周敏此次前來,必定有所求。越是對她恭敬,就越有貓膩,林冬嫺的話剛說完,周敏就拉下臉,撅着嘴道:“嫂子,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不過就是關心關心小侄兒。難道我這個妹妹還不過一個外人在嫂嫂心裡重要?”
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林冬嫺的反應,當然她這話可一點都沒說錯,先前林冬嫺把秦素接回府,好吃好喝的讓下人們伺候着,憑什麼啊!她可是成國公府的嫡出大姑娘,難不成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妹妹,你有什麼話儘管明說,不要遮遮掩掩,我不喜歡這樣。”林冬嫺眸光微閃,啪的一聲把手中的茶盞扔在底托裡發出砰砰的脆響。月華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林冬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周敏就算不知道秦素的身份也不可胡說。林冬嫺做的主還輪不到她來質疑,連周正行都沒話說,她倒來出這個頭。
“另外,妹妹,我想知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二叔的意思?”林冬嫺幽冷的目光投射過去,周敏下意識的挺直胸膛答道:“嫂嫂,這有什麼區別嗎?反正在你眼裡,我和父親就比不上外人重要。”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仗着有點臭錢嗎?
聽丫鬟們告訴她,皇帝來接秦素回府的時候,送了五大箱子金銀珠寶給林冬嫺,都被她命人鎖進庫房了。周敏聽着心裡癢癢的,她即將要出嫁,林冬嫺還沒給她添妝呢!這次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歸,一定要從林冬嫺這多要些寶貝回去,給她多掙點面子。
“母親過世了,我的親事就沒人幫着操持,我知道嫂嫂有孕在身,不應該來打擾嫂嫂,但我實在忍不住,嫂嫂,我的命好苦啊,母親沒能看到我風光出嫁的這一幕。”周敏抽泣的一邊說一邊拿着手帕擦拭臉上的淚水,林冬嫺跟看客一樣就這麼看着周敏表演,沒有絲毫讓她停止的意思。
周敏在心裡把林冬嫺罵了個吃朝天,偏偏林冬嫺不吃她這一套,不往下接話,這可怎麼辦?月華看周敏的目光中都帶着嫌棄,連她都聽出來,周敏是來要陪嫁的,何況林冬嫺?昨日林冬嫺還特意從庫房挑選了一箱子珠寶首飾,包括古玩字畫給她做陪嫁,今日她就忙不迭的上門來要,還真好意思,她可沒見過這樣的人。
添妝是看各人的心意,怎麼到周敏這,就變成上門要了。莫不是看周明沐不在府上,林冬嫺好欺負!林冬嫺朝月華伸手,她立馬會意的小跑過來,攙扶着林冬嫺去榻上躺着,慢慢的睏意來襲,慢慢閉上眼睛的林冬嫺被撲通跪在地上大鬧的周敏給擾亂了心緒。
“妹妹,明人不說暗話,你有話儘管說,不用遮遮掩掩。”林冬嫺垂着頭,臉上帶着溫柔婉約的微笑,眼底卻是透出一股冰寒之氣,同時把玩手中的絲帕,這可是秦素親手爲她繡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秦素。
周敏這廂早就被林冬嫺氣的不輕,林冬嫺絲毫不接她的話茬,還要她主動開口索要錢財,既然如此,那她就豁出去了。“嫂嫂,母親過世了,我想着出嫁之前的事宜由嫂嫂幫我安排,可好?”周敏直勾勾的盯着林冬嫺,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求,她不相信林冬嫺能拒絕她。
林冬嫺不假思索的答道,“妹妹,你也知道我如今有了身孕,精力大不如從前,要是稍微不注意,出點什麼差錯,這不是給妹妹添麻煩。管家爲人仔細,另外還有二叔和王姨娘幫襯着,我相信妹妹定能風風光光的從成國公府出嫁。月華,快去把我昨日給大姑娘挑好的添妝拿過來,待會讓大姑娘一併帶回去。”
本想添妝過些日子再給周敏,但想到周敏的性子,還是給她,省的她天天來打擾她,反正遲早要給她。誰讓周敏是周明沐的妹妹,她這個做嫂嫂的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外人的塗抹還不把她給淹死。月華連聲答道,不一會就帶着兩個小廝,擡着一個大箱子過來。
周敏只瞧見一個大箱子,期待的臉色唰的變了,林冬嫺就只給她一箱子添妝,這算什麼?前前後後算起來,皇帝應該給她有八九箱金銀珠寶,還不連成國公將周明沐母親的陪嫁,以及周正德留下來的古玩字畫都交給了林冬嫺。還有周明沐曾經不少人賞賜給他的寶貝,都鎖在林冬嫺的庫房裡。
她就想用這麼一點添妝就想把她打發走,那可不行!月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周敏一樣,發覺她臉上充滿了怒氣和不忿,月華倒是詫異了,換做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可到了周敏這,一切都變了。林冬嫺同樣注意到了,不過她沒有開口說話,自顧自的把玩手中的絲帕,同時還時不時的把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有時候她能感覺到腹中孩子在亂動,一陣一陣的,只不過周明沐不在身邊,不能跟她一同分享這喜悅。周敏擡眼,目光落在林冬嫺隆起的小腹上,目光變得陰森起來,低頭道:“嫂嫂,我的婚期還未定下,還是等出嫁那日嫂嫂在給我吧!”
眼下林冬嫺就給她一箱子添妝,她纔不要。等出嫁那日,看林冬嫺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怎麼拿得出手?讓外人們笑話去,哼,她絕對不能讓林冬嫺那麼舒服。林冬嫺沒想要周敏這會不要了,剛纔不是她話裡話外在要添妝,這纔多大的功夫,就不要了。
既然她不要,林冬嫺何必勉強她。“月華,大姑娘的話,你也聽到了,擡回庫房去吧!”聽着林冬嫺的吩咐,月華輕快的應了聲,“好,少夫人,奴婢這就去。”哼,臨走前,月華還狠狠的剜了一眼周敏,就她這種人,應該什麼都得不到。
“嫂嫂,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周敏躊躇的望着林冬嫺,她這一開口肯定就沒好事,但她既然這麼說,林冬嫺必須要往下接話,淡笑道:“妹妹,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周敏緩聲道:“嫂嫂,我想跟你討要一個人,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把秋華給我做陪嫁?我跟秋華被一同送去莊子上,一路上我瞧着秋華這丫頭很機靈,想跟嫂嫂開口要了她,還希望嫂嫂不要拒絕我。”說着還伸手挽着林冬嫺的手臂搖晃着,撒嬌的想讓她同意。
周敏居然跟她開口討好秋華,她準備過些日子就把秋華接回府,讓她跟在月華的身邊好好學些規矩,這下好了,她的心思都落空了。周敏親啓紅脣問道:“嫂嫂,你是不是不樂意?”秋華不過就是個奴婢,林冬嫺有什麼不樂意,是不是對她心生不滿,什麼都不肯答應她?
“既然妹妹開口了,我又豈會拒絕妹妹,這樣,等明日我吩咐管家派人去把她送莊子上接回來。找個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省的日後到二皇子府給妹妹惹事,你看如何?”林冬嫺端起桌上的茶盞,慵懶的用茶杯蓋有一搭沒一搭的颳着茶麪上漂浮的茶葉,低頭抿嘴喝了兩口。
周敏展顏一笑,“嫂嫂,就依你的安排。”林冬嫺待到周敏離開後,還在思考她這次來目的是要人,並不是要添妝,秋華居然能入她的眼,就隨她去。宗人府合過周清舒和周敏的生辰八字,將他們的婚期定在半個月後,周敏是喪母之女,彷彿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對這樁婚事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