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目中無人

周敏滿腦子疑惑,仰着頭道:“嫂子,你真是好計謀,不惜用身邊的丫鬟來誣衊我。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要這般對我?是不是就是因爲父親過繼給祖父,嫂子看不慣我們住在府上,那何必要多此一舉,直接讓祖父把我們趕出去便是。嫂子,你難道就不怕人在背後對你說三道四嗎?”

就算她真的指使秋華,也不能承認。她就不相信,她不承認,林冬嫺還能處置她不成。“妹妹,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你大哥乃是成國公府的長子嫡孫,又豈會跟過繼來的二叔計較,你大哥這點氣量還是有的。”林冬嫺話音剛落,就見周正行滿臉怒意的走進來,林冬嫺淡笑着給他行禮,周正行連忙帶着笑意道:“明沐媳婦,不用多禮,都是自家人,今日真是對不住了,我就把這逆女帶回去,好生管教。”

“二叔,就是不知道你要如何管教了?妹妹指使秋華對我下毒,若是真的成功了,那豈不是一屍兩命,妹妹還真是好計謀。”說着林冬嫺別有深意的瞧了周敏一樣,隨即目光又落到周正行的身上,這件事跟他說不定也有關係,要不然怎麼來的這麼快?

林冬嫺不會放過任何毒害她的人,要是一次不能一擊即中,讓他們有喘氣的機會,他們就會捲土重來,不知道何時又會給她一擊。林冬嫺不能把自己置於這種危險的境地,周正行沒想到林冬嫺會讓他下不來臺,沉聲道:“冬嫺,父親和明沐不在府上,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今日我想把敏兒帶回去,等他們回來再議也不遲!”

“不行,二叔,今日要不查個水落石出,誰也別想走!”林冬嫺就不信邪,偏要跟周正行槓上了。周正行沒想到林冬嫺纔剛回府沒幾次,成國公跟周明沐都不在府上給她撐腰,她不知道收斂些,居然敢跟他槓上,不給他半點面子,要是他再這麼憋屈下去,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周正行嘴角一笑,眼底卻是閃過幽冷的光澤,“冬嫺,你可真是好啊,連二叔這個長輩說的話你也不聽了,是嗎?”想用輩分來壓制林冬嫺,周正行未免想的太簡單了,“二叔,對不住了,有人要謀害我腹中的孩子,祖父和明沐知曉也會贊成我把此事追查到底!”

周敏沒想到周正行會來救她,原本還以爲周正行這個父親不喜歡她。剛要跟着周正行離開,就聽到林冬嫺說的這話,她眼中充滿了恐懼,求助的目光投降周正行。周正行的眉頭皺成川字型,他沒想到林冬嫺會如此不給他面子。

“冬嫺,那你想怎麼樣,你現在不是平安無事,你腹中的孩子也沒事,你就不能大度的不計前嫌,不再追究。敏兒還小,我日後對她多嚴加管教便是。你也消消氣,我這個做父親的替她向你賠不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這次。”周正行知曉跟林冬嫺來硬的不行,那就只有好言好語的勸慰她,希望她能對周敏網開一面。

“二叔,真是抱歉,今日不管誰來,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李管家,你立即去着手安排把秋華和大姑娘送去郊外的莊子上,等什麼時候她們懂規矩了再回來。”李管家跟在周正行的身後急衝衝的趕過來,聽到林冬嫺的吩咐後,立即躬身領命帶着癱坐在地上的秋華和周敏離開。

周敏焦急的求助周正行:“父親,我不要去郊外的莊子,父親,我不要離開,父親,救救我。”周正行黑着一張臉甩着袖袍離開,林冬嫺太不給他面子,這筆賬他會深深的記在心上。月華本想替秋華求情,可眼下她連周敏都能趕出去,更別說秋華。

月華只能等時間長了,林冬嫺的氣消了,再開口請求她鬆口把秋華接回府。周正行氣呼呼的跨進門檻,林姨娘遠遠的瞧見了,笑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說出來,妾身去幫您出氣!”

周正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憋住,冷笑了聲,“你呀,身子還沒好利索,不許胡亂走動。大夫說的話你都忘記了,我的事你別管了。”就算告訴林姨娘,她未必能幫上忙。“老爺,妾身看您這樣,實在心疼的很,您就告訴妾身,好不好?”林姨娘趁機撲進周正行的懷裡,撒嬌的纏着她,她的確想替周正行分擔。

周正行無奈的把在林冬嫺院子的事說出來,心中的邪火越燒越旺,林冬嫺太目中無人。他是不是得想個辦法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趁着成國公和周明沐都不在府上之際!林姨娘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嘴脣勾起一抹冷笑,周敏太該死了,林冬嫺替她出了這口氣,她當然要替她說好話。

“老爺,您消消氣,其實妾身倒覺得少夫人這是在幫您!”“你在胡說什麼?”周正行氣的一把推開了懷裡的林姨娘,沒想到她居然幫林冬嫺說話。林姨娘沒生氣,反倒是笑盈盈道:“老爺,您仔細想想,大姑娘是不是被夫人寵壞了。少夫人送她去莊子上學規矩,那是爲她好。讓她知道珍惜在京城的富貴日子,將來大姑娘出嫁了,到婆家,纔會不會給成國公府惹事。妾身不是幫少夫人說話,而是在爲老爺着想。”

周正行臉上的怒意淡去了幾分,林姨娘說的沒錯,可他就是不甘心當着衆人的面被林冬嫺拒絕,他的面子往哪裡擱,這口氣他咽不下去。“老爺,少夫人雖說是鄉下來的婦人,但妾身覺得連老太爺都對她寵愛有加,您還是先忍忍。”林姨娘生怕周正行一個脾氣上來,想着對付林冬嫺,那就不妙了。

她可對林冬嫺心存感激,萬萬不能讓周正行算計她。周正行點着她的鼻尖,道:“行了,知道了,聽你的話就是了。你呀,快點養好身子,早些給我生個大胖小子。”說着一雙手不自覺的在林姨娘的身上撫摸起來,可惜大夫叮囑,一定要等三個月後,周正行不知道能忍到什麼時候。

林姨娘氣定神閒的淺笑,道:“老爺,其實妾身正想跟您說這件事,妾身的身子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所以妾身覺得老爺不妨多納幾房妾室,這樣能儘快的讓老爺右後。”這事她想了許久,不是一時半會決定的。

周正行被她這話說的愣住了,驀得他搖搖頭,道:“不許胡說,我纔不要再納妾,等你的身子好了,替我生下大胖小子,我就擡你爲平妻。”這麼多年,後院沒有其他女人懷有身孕,只有林姨娘一人,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固執的認爲只有她才能給他生兒子。

林姨娘說這話存了試探的心思在裡面,周正行居然拒絕了,她心頭覺得很溫暖,更加用力的抱緊周正行,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往下滴落。成國公府的每個角落很快就傳遍了林冬嫺處置周敏和秋華之事,他們對林冬嫺充滿了敬意,同時對她還有些感謝。

周敏的脾氣太暴躁,在府上經常欺負下人,只要她不高興,動不動就打身邊的丫鬟們出氣,弄得丫鬟們伺候她的時候,都小心翼翼,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這下好了,周敏被送去郊外的莊子,她們別提多高興。倒是王嬤嬤聽聞這個消息,忙不迭的擡腿跑進屋,明氏正跪在佛堂,嘴裡不知道唸叨什麼。

王嬤嬤上前兩步,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明氏緩慢的轉過頭,遲疑道:“能有什麼大事,瞧你這德行。”她從高高在上的手握大權的當家主母,變成如今人人嫌棄的婦人,也沒王嬤嬤這般焦急。瞧她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王嬤嬤輕拍着大腿,着急道:“夫人,大姑娘被少夫人派人送出府了,聽說要把她送去郊外的莊子上去!”

她可是爲了明氏好,纔會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告訴她。明氏聞言,身子一抖,急忙追問道:“嬤嬤,你再說什麼,敏兒她怎麼了?”王嬤嬤又重複了一遍,明氏這下不淡定了,林冬嫺未免太過分了,周敏哪裡招惹她了。就算真的是周敏要陷害她,那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把她擠兌到佛堂來。

周敏那是爲了替她報仇,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看着周敏被送去郊外的莊子而無動於衷。周正行那是指望不上,成國公和周明沐不在府上,她根本就求助不了他們。思慮片刻,明氏在王嬤嬤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她面色泛喜,點頭道:“夫人,您放心,奴婢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目送王嬤嬤離開的背影,明氏眼底的陰鷙讓她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衣袖下半寸長的指甲掐進肉裡還渾然未知。周敏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寶貝女兒,這麼多年對她寵愛有加,林冬嫺對着她就算了,可一旦涉及到周敏,她就淡定不了。周敏是她的命根子,要怪就怪林冬嫺太過放肆,不知道收斂。

此刻的林冬嫺正陪着秦素,兩人說說笑笑。因着兩人都懷着身孕,所以格外的覺得親切,尤其是林冬嫺,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位跟她投緣的姐姐,倒是忘記了要替秦素送信給她的夫君,便開口提議道:“姐姐,我看這幾日天色不錯,要不然我們去郊外的別院去小住幾日,你覺得如何?”

秦素求之不得,在皇宮裡悶得慌,正想如何開口對林冬嫺提出這個要求,她就主動說出來,正中下懷。秦素莞爾一笑,道:“妹妹,我看可以。”既然她答應了,林冬嫺立即就讓月華着手安排此事,等用過午膳,林冬嫺就帶着秦素一行人離開成國公府,去郊外的別院小住幾日。

出了京城,林冬嫺才突然想起來,懊惱的拍着腦袋幾下,秦素忙問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拍打自己,她伸手就握住林冬嫺的手,阻止她在繼續拍打腦袋。林冬嫺嘴巴一撇,徐徐道:“姐姐,你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要替你送信給夫君,這下好了。你夫君必定很着急,要不然我讓車伕調頭回去吧!”

本想着能有個伴陪她出來散散心,可她不見了,她的夫君必定焦急萬分,她這還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現在覺得腦子特別不好使,總記不住事情,經常上一秒想起一件事,下一秒就能給忘記了。起先她還絞盡腦汁的去想,可後來實在想不起來,她就乾脆不去想了,記不得就算了,不用那麼勉強自己。

秦素嘆口氣,“妹妹,原來是這事,不能怪你,我這不是也沒想起來。沒事,既然出來了,那就好好玩玩,其他的事別想了。”輕拍林冬嫺的手背,眼中沒有半點責備,這才讓林冬嫺慢慢的放心了。隨即扯了扯脣角,湊到她跟前,“姐姐,是不是姐夫對你不好,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秦素噗嗤一聲笑出來,看林冬嫺這副模樣,彷彿她被皇帝給欺負了似的。只有她欺負皇帝的份,皇帝可不敢欺負她,恨不得事事都順着她。“姐姐,你笑什麼,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林冬嫺皺起眉頭追問道,她不覺得哪裡有錯啊。秦素嘴角淺笑,慢慢道:“妹妹,你沒說錯話,我只是高興,能遇上你這麼好的妹妹,是老太爺對我的厚愛。妹妹,要不然我們就結爲姐妹,你覺得如何?”

她難得遇到這麼有緣的妹妹,絕對不能錯過了。林冬嫺求之不得,秦素平易近人,說話進退有度,她很欣賞她。月華眼看林冬嫺跟秦素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起來,還義結金蘭,這下可如何是好。她們連秦素的底細都不清楚,林冬嫺未免太大意了。

偏偏林冬嫺懷着身孕,月華不敢把話說的太透,生怕萬一惹着她不高興,對腹中的孩子不好。月華在心中默默的發誓,她絕對會看着秦素,不會讓她有機會對林冬嫺不利,會寸步不離的守在林冬嫺身邊,護着她,不辜負成國公和周明沐的囑託。

秦素跟林冬嫺在郊外的別院遊玩,皇帝在宮裡寢食難安,夜幕降臨了,蔣飛龍還沒有回宮覆命,就意味着還沒有秦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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