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翡翠玉簪,右手護着小腹被其中一位大內侍衛護在身邊,一行蒙面黑衣人朝他們衝過來,其他三個大內侍衛在跟他們搏鬥,“娘娘,情況不妙,您還是趕緊走,去找聖上,跟他會合。”大內侍衛眼見情況不妙,趕緊催促身邊的秦素離開。
話音剛落下,就見爲首的黑衣人朝秦素這邊衝過來,大內侍衛舉起手中的佩劍迎上去,秦素見狀只能咬牙奪門而出,在珍寶閣的門口張望了一遍,最終求助的走到林冬嫺跟前。她不知道皇帝身在何處,只能尋求他人幫助。
不知道爲何,第一眼看到林冬嫺就很相信她,林冬嫺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帶她上了馬車,一起離開。帶到黑衣人人追出來的時候,秦素早就上了林冬嫺的馬車,消失的無影無蹤。珍寶閣內的四個大內侍衛都被黑衣人給殺了,掌櫃的趴在地上,雙手背後,渾身森森發抖,他沒想到這還是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這羣黑衣人就敢如此的猖狂,原本還以爲他們來搶劫,剛要準備讓小二們抄傢伙跟他們對抗。
可再仔細瞧瞧,黑衣人們的武功高強,跟守護秦素的大內侍衛幾乎可以說不相上下,偏偏黑衣人贏就贏在人數多。秦素跑了,爲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揮:“四處去追,絕對不能讓她給逃了。”
“是!”黑衣人們紛紛聽命四處分散開來,掌櫃眼睜睜的瞧着黑衣人們從他的眼前一溜煙的消失。彷彿他們從未出現過一般,可地上的四個死人說明他們又出現過,這下可如何是好?就在掌櫃焦急的時刻,皇帝帶着常總管還有另外兩個大內侍衛再次踏入珍寶閣,直覺告訴皇帝,屋內的情況不對勁。
皇帝陰沉着一張臉,雙手背後的看着被殺死在地上的四個錦衣衛,常總管非常沉穩,但如今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生怕皇帝察覺出來,用力的掐着手臂,忍住不發出聲音。
還沒等皇帝吩咐,另外兩個大內侍衛就開始蹲下身子上前查探起他們的傷口。“我夫人呢?”皇帝面色凝重,帶着鋒利棱角的陰沉,讓掌櫃的不寒而慄。月華用眼神示意林冬嫺,趕緊把秦素放下來,她們總不能把她帶回府。秦素不可能無緣無故被人追趕,她不想因此讓林冬嫺惹上是非。
“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若不是你的話,我怕是今日就逃不了了。”秦素心有餘悸的輕拍胸口,順順氣的同時,不忘記感謝林冬嫺。林冬嫺溫婉一笑,道:“夫人,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不知道夫人府上哪裡,我這就送夫人回府。”
她身上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穿的起,另外小門小戶哪有仇家追趕,林冬嫺可以斷定秦素身份不低。這就是她爲什麼會對她伸出援手,就當結個善緣。林冬嫺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的確應該回宮,可要是回宮,林冬嫺知道她的身份倒是其次,她會不會給林冬嫺添麻煩,這倒是真的。
秦素輕聲問道:“姑娘,我能不能先跟你回府?待我書信一封給我夫君,讓他接我回府。”月華的眉頭都快皺成川字型了,她還得寸進尺了。當然做主的人不是她,不樂意帶秦素回府,擔心她別有企圖。林冬嫺爽快的答應下來,既然她都救了秦素,就好人做到底,等她相公來接她便是。
別說,她還有些好奇,秦素的夫君到底是何人,什麼身份?皇帝在四周尋找一個時辰,都沒有找尋到秦素的蹤影,常總管忍不住勸道:“聖上,老奴覺得咱們還是先回宮,再派人出來尋找素妃娘娘。素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老奴覺得她斷然不會有事,還請聖上寬心。”
守衛在秦素身邊的大內侍衛都被殺死了,秦素不見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歹人抓走了。另外一種就是秦素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躲起來,還是被人救了。常總管一時之間不好下定結論,他只知道,皇帝若是一直不肯回宮,這件事很快就會傳揚開來,對誰都不好,尤其是素妃。
她纔剛被冊封爲素妃娘娘,沒幾日就被歹人擄走,在宮外失蹤,一旦宣揚出去,皇室的臉面就沒了。還會淪爲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他身爲大內總管,必須要勸阻皇帝。皇帝聞言,拳頭捏的咯吱作響,難道他就這樣一個人回府?他不甘心,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就不應該離開秦素,讓她留在珍寶閣裡看珠寶。
可誰知曉他離開一會就發生這樣的事,皇帝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當即雙手背後黑着臉擡腳離開,常總管略微鬆口氣,加快步伐,跟上皇帝。待到皇帝回宮,立即就召見了錦衣衛都督蔣飛龍入宮,從他口中得知素妃失蹤一事,蔣飛龍詫異的半晌沒回過神來了。
他沒料到天子腳下,居然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殺死了四個大內侍衛,還把秦素擄走了。這說明京兆府尹平素對京城管制不嚴,蔣飛龍剛準備開口,就被皇帝伸手打斷了。“飛龍,朕之所以召你入宮,就因爲你是正直的人,不畏權貴。這次不管誰是幕後黑手,只要你查出來,一定要如實稟告朕,朕絕對要嚴懲,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從皇帝這番話,不難聽出來,他其實心中有懷疑的人,蔣飛龍也有,只是他暫時還不能肯定而已。眼下聽皇帝這麼一說,他堅定的作揖道:“微臣遵旨,絕對不會辜負聖上的信任。”
“好,飛龍,你即可就帶錦衣衛在京城尋找素妃,切記,一定要把素妃母子平安的帶回來。另外不得壞了素妃的名聲,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辦。等到你把素妃找回來,朕必定重重有賞!”皇帝眉宇間的憂色還沒有褪去,蹲下身子攙扶蔣飛龍起身後,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
這麼多年蔣飛龍在他身邊盡忠職守,幫他做了不少事,此人他能信任。這麼重要又謹慎的事,必須要交給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去辦。蔣飛龍領命離開後,皇帝壓根就沒心思看各地呈上來的奏摺,眼下他心頭焦急萬分,秦素可還懷着身孕,萬一有個不測,皇帝要愧疚自責一輩子。
此外先前廖平的自盡對皇帝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很想去質問廖平,不過就是個女人有那麼重要嗎?可現在皇帝似乎又有些理解廖平,親手射殺了最好的女人,這是什麼樣的感受,皇帝有些同情,又有些佩服他。本來皇帝還想下旨訓斥廖平一通,眼下還是算了。
還是等周明沐的捷報,林相淇帶着周清幽出使瓦剌,但願林相淇不要辜負他的期待。秦素被林冬嫺安頓在她隔壁的院子裡歇息,秦素沒想到林冬嫺會是成國公府的少夫人。她在潘皇后身邊伺候多年,當然知曉成國公府的事,當年周明沐的生母難產而已,成國公將年幼的周明沐帶去瓦剌邊境,前些年纔回京。
周明沐更是讓她心疼,從小失去父母疼愛,還被皇帝猜忌,氣的一怒之下離開京城,五年後才肯回京城。她記得好像有宮女在她耳邊說過,周明沐這次回京還帶了他的媳婦回來。秦素倒是好奇,只是她雖說是素妃,可在皇宮中,必須要低調,皇帝對她寵愛萬分,她很感謝。
不願意這麼惹人注目,皇帝對她越是寵愛,嫉妒她的人就越多,朝中不少大臣上奏皇帝要選秀,廣納後宮,皆被皇帝給拒絕,這就說明皇帝對她用心良苦。她只能淡淡的一笑而過,她出身卑微,又曾經在潘皇后身邊伺候,說她閒話的人不在少數。
甚至有人在背後議論,她早就跟皇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潘皇后還在世的時候,她就勾搭皇帝,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纔會在潘皇后過世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就懷上身孕,被皇帝冊封爲素妃。秦素藉機會出了皇宮,她就不想再回去。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皇帝,面對宮中的人和事。
林冬嫺嘴角噙着笑,“夫人,那您好好歇着。”她的肚子有些餓了,月華帶着她出去逛了一大圈,也該餓了。就在這時,秦素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她臉上飄上了兩朵紅雲,羞澀的看了林冬嫺一眼,“對不起,周少夫人,讓你見笑了。”
“夫人,哪裡的話,是我招待不週,我就吩咐廚房給你準備午膳,不知道夫人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喜好?”林冬嫺今日纔剛結識秦素,從她的平易近人讓她特別喜歡,所以就隨口多問了一句。秦素聞言,愣怔的撫摸還未隆起的小腹,臉上散發出母愛的光芒,道:“周少夫人,我有身孕了,吃的比較清淡,有勞你了。”
有身孕了,這一聽說,林冬嫺就來了興致,她在這府上悶得慌,沒想到出去一趟,能遇到跟她一樣有身孕的婦人,真是不錯。她笑着回過身坐下,落落大方道:“夫人,不瞞你說,我也有身孕了。”“真的,周少夫人?”秦素驚喜的望着她,一雙手激動的顫抖着。
林冬嫺沒想到她這麼激動,有些超出她的想象,隨即達到,“夫人,不用客氣,你稱呼我冬嫺就好。”“冬嫺,既然你不把我當外人,你也不要稱呼我夫人,我比你年長,你稱呼我一聲姐姐,可好?”秦素對林冬嫺甚是喜歡,兩人一見如故,很是投緣,不如就以姐妹相稱,不知道林冬嫺是否樂意?
林冬嫺聞言一怔,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遮掩過後,徐徐道:“好,姐姐,我求之不得。”“好妹妹,總算遇到跟我一樣有身孕的人,不知道多高興,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渾身發軟,手上提不起半點力氣。”秦素不知不覺開始對林冬嫺傾訴起來,月華得到林冬嫺的吩咐,讓廚房把準備好的午膳送到這邊來。
秦素跟林冬嫺一邊說一邊吃,開心的談笑。守在門口的月華,眉頭皺着越發的厲害,這秦素到底是何來路,林冬嫺非但沒有把她趕出府,還讓她在府上住下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她知道身爲下人,不應該插手管主人的事。可理智告訴她,秦素來路不明,不能隨意把她留在府上,說不定會給成國公府惹禍,怎麼林冬嫺就不小心?若是被秋華知曉,肯定又要鬧騰一番。秦素在跟林冬嫺談笑風生的時候,皇帝命錦衣衛都督蔣飛龍把京城大肆的搜尋一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秦素。
若是找不到秦素,皇帝便會因此懷疑蔣飛龍的能力。蔣飛龍定要找到秦素,不能讓皇帝對他產生質疑,就算得罪皇子,也要保住皇帝對他的信任。雖說將來的大越國是兩位皇子其中之一的天下,在局勢未定之前,他還是保持中立,聽命於皇帝。
翌日清晨,林冬嫺正坐在銅鏡前梳妝,秋華端着一碗蜂蜜袖子水進來,月華在替她梳妝打扮,輕柔的梳頭。秋華看着氣色好多了,林冬嫺笑道:“放下吧!”纔剛起來,她還不渴,等到什麼時候渴了,再喝也不遲。秋華聞言,恭敬的放在銅鏡前,勤快的拿起銅鏡前的一把木梳子,跟月華一起替林冬嫺梳頭。
“喵,喵,喵。”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隻白色的野貓闖進來,秋華嚇得手一抖,手中的木梳子摔在地上,月華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沒休息好出來做什麼,不過就是一隻野貓而已,也值得她嚇成這樣。林冬嫺剛要開口讓秋華回屋歇着,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野貓快速的掉到林冬嫺的腿上,嚇得她趕忙站起身,身子後退了幾步,避開白色的野貓。
秋華噓的嘆口氣,輕拍着胸口,一擡頭,就嚷道:“快把野貓趕出去!”話音剛落下,白色的野貓已然調到銅鏡前,舌頭舔了舔剛纔月華端進來給林冬嫺喝的蜂蜜柚子水,林冬嫺的目光漸漸陰冷下來,白色的野貓剛纔還活蹦亂跳,上躥下跳,可這會它已然從銅鏡前跌落在地。
“喵,喵,喵。”白色野貓虛弱的叫了幾聲,四肢不斷的掙扎,渾身瑟瑟的發抖,痛苦的模樣讓林冬嫺忍不住上前兩步,幸虧喝下蜂蜜柚子水的人不是她,否則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的人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