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身上的薄紗衣都快褪去,吳國圍一把拉上,沉聲道:“誰許你這麼放肆?”恨不得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威脅,面前的女子必定不知曉他的身份,他不能衝動的自報家門,若是此事宣揚出去,對他勢必沒好處,他還要娶大公主,做駙馬。一想到這,吳國圍就再也沒心思跟面前的女子繼續糾纏下去,他要趕回府,在沒人發現他之前回去。
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下地,就被牀上的女子緊緊的纏住,抱住他的雙腿,柔聲道:“公子,奴家不知道公子身份尊貴,奴家只是想一心一意的伺候公子,公子可千萬別去找媽媽,否則奴家會倒黴的,公子,求求您,行行好,千萬不要去奴家的狀。”
從女子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她的身份,她是煙花巷的女妓,吳國圍不由的在心頭罵道,該死,他怎麼糊塗的來了這種地方。眼下可是關鍵時期,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想都沒想,吳國圍就從衣袖掏出一些銀票遞到她面前,“拿着,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千萬記住,否則就給我小心你的小命!”
他只要動動嘴皮子,她很快就沒了小命。女子還沒來得及接過他遞來的一疊銀票,大門就被踢開。爲首的是他有些面熟的男子,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之間吳國圍想不起來,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下意識的想要找林冬嫺,可惜這裡根本就沒有領東西的身影。
吳國圍衣袖下的一雙手緊捏着,強逼着他支撐下去。男子身穿一件靚藍色織金錦直裰,腰間綁着一根佛頭青龍鳳紋寬腰帶。一頭烏黑茂密的髮絲,有着一雙湖水般清澈的朗目,體型高挑秀雅,當真是悠然自若清新俊逸。
他身邊還跟着兩位同樣氣度非凡的少年,只聽見其中一位紫衣少年道:“吆,哪冒出來的野小子,居然敢搶我們金少爺的女人。”另外一位青衣少年附和的點頭,望着吳國圍的眼神充滿了鄙視,真是不知道死活,難道不知道紅袖是他們爲首的金少爺的女人。
吳國圍這才緩過神,明白原來昨晚跟他睡在一起的女子的相好的來了。金少爺二話沒說就拎起拳頭對着吳國圍重重打下去,吳國圍想要息事寧人,把這件事平息下去,偏偏金少爺還有另外兩個少年紛紛朝他撲過來,那他不得已必須要反抗。
妙齡女子,紅袖正盯着他們打鬥,發出幾聲尖銳的聲音,吸引不少的客人過來圍觀。卿姨娘正在用着早膳,下人把平伯侯扶過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忙不迭的起身,要走過來攙扶着他。被他伸手拒絕了,“卿兒,你快坐着,小心孩子,我沒事。”
他的身子自己很清楚,不過就是心頭一時想不開而已,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快好了,他需要趕快調整心態,重新回到朝堂上,權勢是個誘人的好東西,要是一着不慎,或許他手中的權勢就會被別人奪走。
他絕對不能忍受這種不受人尊敬的局面,平伯侯坐在卿姨娘的身邊,兩人一邊說,一邊用膳,好不親熱。此刻薛氏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來回走動,她真不知道,早就叮囑過吳國圍,讓他收斂些,他怎麼偏偏就聽不進去她的話。
還去逛窯子,睡窯姐,這下好了,鬧的滿城風雨,若是傳到大公主的耳中,必定對吳國圍的印象不好,更加不可能存了嫁給他的念頭。薛氏在心裡把吳國圍罵的不行,可這根本就解決不了眼下的困境。思前想後,她唯有去找平伯侯,讓他出馬救吳國圍。
誰讓他是吳國圍的父親,就算卿姨娘如今有了身孕,平伯侯多了一個子嗣,未必她腹中就是兒子。誰都不敢保證,在孩子還沒出世之前。潘皇后正斜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醫術在仔細的看着,就在這時,宮女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皇后娘娘,大皇子在宮外求見。”宮女說完畢恭畢敬的等着她的指使,亦兒,他怎麼會入宮來了?
潘皇后一邊放下手中的醫術,一邊坐直了身子,眉頭緊鎖,近來可有什麼事發生,一般情況下,大皇子很少入宮。“快去把他請進來。”潘皇后對着宮女紛紛道,宮女得令後飛快的離開,出去請周清亦進來。周清亦是皇帝和潘皇后第一個兒子,按照常理來說,潘皇后應該對他很是寵愛猜對,可偏偏潘皇后和皇帝對他沒有那麼多的關心。
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最小的女兒,大公主周清幽,兩位皇子並未能得到帝后過多的寵愛。他們一出生,就萬衆矚目,帝后根本不需要再去花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在他們身上,下面的人都會見風使舵,知曉分寸。皇帝要花很多的心思在朝政和潘皇后的身上,根本就無法抽出多餘的時間來陪伴兩位皇子。
至於潘皇后,她的心裡裝着皇帝,還有最小的女兒,兒子將來長大了,要娶妻回來,陪伴在她身邊。女兒就不一樣,到了十五六歲就可以出閣,有了婆家,就不能像從前那麼隨意,還有周清幽性子活潑,跟當年的她很相似,不知不覺就把寵愛都給了周清幽,等她回過神來,察覺後,已經晚了。
周清亦一件鵝黃色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覺。待給潘皇后請過安後,潘皇后笑着朝他招手,“快過來讓母后瞧瞧,好像近來消瘦了,是不是在府上吃的不好?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母后替你操心。你媳婦呢,怎麼照顧你?這次沒跟你一起入宮來給本宮請安?”
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疼愛。她一連串的問話讓周清亦不覺嘴角掛着笑容,他就喜歡聽潘皇后這般說話,他心頭最深處變得柔軟起來。親暱的走過去,蹲下身子,坐在她的腳邊,“母后,兒臣好久都沒像這般跟您親近了。”潘皇后被他的話給觸動了,伸手撫摸他的後腦勺,嘆息道:“你呀,讓本宮說你什麼好,都多大的人了,還跟母后撒嬌。要是被清幽看到,指不定會笑話你。”
說着不自覺的噗嗤笑出聲來,彷彿看到周清幽雙手叉腰,正在笑話周清亦的局面。周清幽就是她的開心果,每每煩惱的時候,多想想她,似乎就沒那麼煩躁。“母后,聽說您跟父皇前些日子召見吳閣老家的世子和林相的嫡子入宮了?”周清亦很快閒聊幾句就上了正題,潘皇后聞言,輕笑道:“你就是爲了這事入宮的?”
“那是當然了,您和父皇的一舉一動都在百姓們的眼中,他們會猜測您和父皇的用意。當然兒臣也不例外!”周清亦實話實說,不喜歡跟潘皇后兜圈子。潘皇后就是因爲這一點猜對他特別放心,“你呀,讓本宮說你什麼好,快起來坐着,地上涼,要是凍着了,本宮可要心疼。快起來,坐在本宮身邊。”
如此這般她才能跟大皇子更親近些。周清亦就算沒想通,他府上還有一幫幕僚,會猜測到帝后的意思。他迫不及待的入宮,那是因爲有要緊的事稟告。潘皇后緩緩道:“本宮覺得吳世子跟清幽年紀相當,品行才情都不錯,跟你父皇商議過了,等過些日子,就把賜婚的聖旨下了。”
周清亦是周清幽的大皇兄,從小兄妹三的感情就不錯,況且他能爲了此事入宮,足以說明他對周清幽的關切之意。周清亦聞言,眉頭緊蹙,隨後沉聲道:“不行,母后,我不同意,我不覺得吳世子配得上清幽。”他沒有稱呼兒臣,而是用了我,潘皇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緊攥着絲帕的手微微顫抖,過了幾秒,才柔聲問道:“亦兒,這是爲何?”
“母后,兒臣之所以入宮,一是許久不入宮給母后請安,特意來探望您。二是想着打聽下您和父皇的用意,若是真的如兒臣所猜測的一般,兒臣就不能知情不報。不過相信很快就能傳到您的耳中,但兒臣實在等不及要告訴您,吳世子大清早的跟皇商金銘的嫡子金夜藍爲了植萃軒的紅袖大打出手。
他把金夜藍打的昏死過去,如今皇商金銘趕過去,嚷嚷着要把他送去官府,現在在植萃軒僵持不下。”周清亦誠懇的回答潘皇后,他不是搬弄是非之人。可惜這件事關係到周清幽的幸福,身爲她的兄長,能爲她做的事不多。自從他娶妃開府後,進宮的次數不多,能見到周清幽的次數就更不多,有些時候等出了宮門,纔想起來,沒去看看周清幽。
再回去,似乎有些晚了,想着等下次入宮再去探望她,就這麼慢慢的忘記,跟周清幽有些疏遠起來。不過好在還有二皇弟周清舒在宮裡陪着他,周清亦就安心了。宮裡又沒有別的妃嬪和皇子公主,周清幽又深得潘皇后的寵愛,在皇宮簡直可以說能橫着走。
誰敢不聽她的話,忤逆她,他能爲周清幽做的事不多。潘皇后眸中寒光一閃,道:“亦兒,你說的可是真的?”“兒臣不敢有半點欺瞞母后,吳世子品行不端,兒臣不覺得把清幽嫁給他是個明智的選擇。”周清亦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潘皇后正皺眉思考。
周清幽風風火火的闖進門,根本就不顧身後二皇子周清舒的拉扯,周清舒一臉無奈的望着走進去的周清幽,幽幽的嘆口氣。周清幽惱怒道:“大皇兄,我說呢,你一大早就來跟母后請安,原來就是爲了破壞我的親事。”潘皇后聞言,好看的眉頭就全部皺大一起,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周清幽來了。
“清幽,不得對你大皇兄無禮,還不快給大皇兄請安。”潘皇后惹着胸中的怒火,不悅道。周清舒此刻上前給潘皇后和周清亦行禮問安,周清幽冷哼了聲:“他還是我的大皇兄嗎?遇到事就忙着進宮看我的笑話,我沒有這樣的大皇兄,,母后,您可千萬不能被大皇兄給騙了,他就是見不得您和父皇寵愛我,替我找個如意郎君,就來破壞我的親事。母后,您可要替幽兒做主啊!”
周清幽一邊說,一邊作勢掏出衣袖裡的絲帕擦拭眼角的淚水,周清亦沒想到,周清舒和周清幽會出現在他面前。“清幽,你身爲皇家公主,還有的禮數都沒了?誰讓你這麼目中無人,沒有長輩尊卑,見到你大皇兄連安都不輕。看來都是平日本宮太縱容你了,來人,把大公主帶回寢宮,閉門思過,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能見她!”
潘皇后突然抄起手邊的茶盞朝周清幽砸過去,當然她並沒有砸到周清幽的身上,只是在恐嚇她而已。周清幽嚇得雙腿發軟,她還從未看過潘皇后這麼動怒,緊張的雙眼不停的朝邊上的周清舒看過去。周清亦輕聲道:“母后,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越聽他的話,周清幽越是生氣,潘皇后的身子難道是她氣的不成,還不都是因爲他一早就來潘皇后這裡告狀。否則她也不會急急忙忙的就趕過來,在寢宮外偷聽一會,果然猜的沒錯。周清亦早就不是她善良的大皇兄,變的她快不認識的陌生人,不,連陌生人都不如,是她的仇人。
吳國圍是她喜歡的人,誰都不能詆譭他!就算是她的大皇兄也不行,她還等着帝后的賜婚,差點就要被周清亦給破壞了。周清舒什麼都沒來得及,就見潘皇后這次把手邊的茶盞重重的砸在周清幽的頭上,立刻她的額頭上就出現了紅色的血絲,茶葉沫一點一點的順着她眼中的淚水流淌下來。
潘皇后半點都不想看到周清幽,立刻朝宮女們使眼色,眼中的戾氣讓宮女們忍不住打顫,上前攙扶着周清幽快步離開。周清舒隨後朝潘皇后告別,跟着她一起離開。“亦兒,你也看到了,清幽都被我給寵壞了,這麼多年,脾氣是一點沒收斂,反而越發的大起來。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不知道誰能護着她!”
潘皇后突然放低了聲音,眼中的落寞讓周清亦眉頭擰了一瞬,隨即道:“母后,妹妹也是被吳世子給迷惑了,纔會如此糊塗。相信時間一長,她必定會明白母后的一番苦心,以後的日子長着,母后可不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