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後山吃飯(一)

這下他若是知曉指不定該有多傷心,哎呀,周明悅沒等她開口,就抱怨道:“姐姐,那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那我就不跟他吵架了。”得,現在都成了她的不是了,“你現在知道也不晚,以後不要再跟悠悠鬥氣了,你是姐姐,讓着他一些。”

“我知道了,姐姐,就是你大哥太可惡了。”周明悅憤憤不平的握緊拳頭,若是再讓她看到林覺保證會罵他一通。林冬嫺笑着搖搖頭:“很多事你都不知曉,其實我大哥也很委屈,算了,不跟你說了。你只要記住,不要再跟悠悠鬥氣,他已經夠可憐的了。”薛氏不知道去哪了,狠心把悠悠一個人拋下,她本想讓金奎夜打探一番。

之前她一直沒好意思開口,這下可以借周明悅之口去求他,這樣更好了。周明悅笑着走出來跟悠悠道歉,這兩人又和好如初了。吳氏讚賞的看了一眼林冬嫺,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周明悅不生氣了,還給悠悠道歉。若是以前林冬嫺讓她那麼省心,她也不至於對她不聞不問,漠不關心。

花蕊有些生氣,吳氏不讓她去勸周明悅,擺明不相信她。等吃完飯後,花蕊跟吳氏一起收拾碗筷,她趁機說道:“娘,我看還是讓悠悠單獨睡在一個屋裡,冬嫺和周姑娘都是未出嫁的大姑娘,若是傳出去怕是不太好。娘,我也是隨口一說。”聽不聽就看吳氏的了,她要是不提起來,吳氏都沒意識到。

不過她說的沒錯,林冬嫺和周明悅都還沒出嫁,悠悠快六歲了,一個男孩子總跟姑娘們睡在一張牀上,也不好。吳氏一把握住花蕊的手:“軒兒媳婦,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倒給忘記了。我待會就去把悠悠帶到蓮兒的屋裡去!”

“娘,那你去吧,這裡的碗筷就交給我來收拾,再說你今天也累了,教姑娘們刺繡。”花蕊乖巧的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吳氏就放下手裡的筷子走了。悠悠緊緊的躲在周明悅身後,不肯離開。他不想一個人睡覺,他會害怕,半夜會做噩夢。

周明悅噘着嘴,搖搖頭:“奶奶,你就讓悠悠跟我們一起睡,我們倆沒事了,就是鬧着玩的,沒真的吵架。奶奶,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姐姐,她知道。再說了,悠悠這不是還小嘛,又不是跟我們睡在一個被褥裡,你就別擔心。”看到周明悅像老母雞護着小雞一般護着悠悠,她就轉過身偷笑。

不過吳氏怎麼想起來讓悠悠單獨一個人睡,不是讓林志平告訴她林覺成親的事。她爲何還執意讓悠悠去林蓮的屋裡睡覺,她剛要說話,被吳氏阻止:“悠悠,過來,奶奶知道你是個乖孩子。兩個姐姐都大了,不能跟你睡在一起。要不然她們倆就嫁不出去了,你是不是不想這樣?”

蹲下身子朝悠悠招招手,吳氏對他很好,他這才慢慢走過來,緊緊的抱着她。悠悠用力的點頭:“奶奶,兩位姐姐都對我很好,我真的不能跟她們一起睡嗎?要是嫁不出去的話,我娶她們好了!”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吳氏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至於周明悅和林冬嫺兩人看了看,接着捧腹大笑起來,悠悠這孩子還想娶她們倆做媳婦,真是太好笑了。最後在吳氏的勸阻下,悠悠只得一個人去林蓮的屋裡睡覺。周明悅和林冬嫺再不捨,也沒辦法。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周明悅就睜開眼睛叫悠悠,幾聲過後,沒人理睬她。

她才反應過來,悠悠去林蓮屋裡睡覺了。她快速的掀開被褥鑽進林冬嫺的被子裡,“姐姐,要不然我們倆再去求求奶奶,讓悠悠跟我們一起睡,好不好?”林冬嫺翻過身背對她,打了個哈欠緩緩道:“還是算了,讓他一個人睡也好,反正將來總要一個人睡。你要是不困,就起來做早飯去。”

周明悅頓時如搗蒜般搖頭:“我纔不要,我在等你一起起來。”說着小手緊緊的抱着林冬嫺,還真冷啊!

沒再去理睬周明悅,她又睡了一覺,等她醒來睜開眼睛,周明悅還緊緊的抱着她的腰身。這丫頭,什麼時候有這習慣了。林冬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拉來抱着她的小手,輕柔的起身,幫她蓋好被子,讓她再睡會。姑娘們這會還沒來的全,要辰時才能來的差不多。

快冬天了,哪個姑娘不想多睡會,被褥裡面多暖和,連她都捨不得起來。吳氏跟林志平商量了,這次就放兩天假,讓姑娘們回去多歇息歇息。能來他們李家刺繡館學習的姑娘,幾乎都是高門大戶家的姑娘。姑娘們聽到這個消息後,個個嘴角漾起燦爛的笑容。

周明悅沒忘記林冬嫺說的事,她要回去看周夫人,順便去找金奎夜,讓他幫忙打探下薛氏的消息。不知道她有沒有出了鎮,去別的地方。“姐姐,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周明悅撒嬌的纏着她,林冬嫺對着她無奈的聳聳肩:“不行,我答應過悠悠,要帶他去找我大哥,你一個人去吧!”

聽說她要陪着悠悠,當下周明悅不高興的噘着嘴,轉念一想,悠悠很可憐,就算了,讓林冬嫺陪着他去找林覺吧!等悠悠笑眯眯的從屋裡跑出來,周明悅已然走了,林冬嫺順勢牽着他的小手準備離開。“等等,冬嫺。”花蕊慌忙的從屋裡跑出來,身後還揹着一個包袱,林冬嫺頓時就明白了,她怕是想回孃家一趟。

“冬嫺,我跟娘說過了,準備回家看看我爹孃他們,你能不能送我回去?”花蕊絞着手中的手帕,擡起頭看着她。家裡有牛車,花蕊當然要做牛車回去,她纔不想要走回去,那多累啊!再說林冬嫺能用牛車帶悠悠去找林覺,怎麼她是林家的兒媳婦,就用不得牛車了。

林冬嫺甜甜的笑道,親暱的挽着她的手臂:“當然可以了,嫂子,等我把悠悠送去給大哥,我們就一起回老家。”花蕊面帶笑容的跟着林冬嫺身後走了,吳氏來到鎮上還沒空出去走走。林志平帶着她去街上轉轉,他們夫妻倆難得清淨些。林覺見到悠悠來,別提多開心了,當下放下手裡的鋸子,把悠悠抱起來,兩人開心的說說笑笑。

片刻後,林覺纔回過頭朝門口看過去,對着林冬嫺和花蕊燦然一笑,三人寒暄兩句。花蕊着急着要回家,就沒再耽擱。悠悠昨天就跟林冬嫺保證過,不會打擾林覺,會坐在邊上陪着他。林覺牽着悠悠的手,笑着朝她們倆揮揮手,目送她們離開。瞧着悠悠開心的樣子,林冬嫺信守承諾沒告訴他,他成親的事。

能瞞一刻是一刻,林覺還沒做好心裡準備,怎麼跟悠悠開口。他也還沒緩過來,他就成親了,娶的還是鎮上的千金小姐。不知道她在家裡跟趙氏他們相處的如何,哎,一想起來,林覺的腦仁就疼的厲害。一路上,花蕊別提多高興了,跟林冬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們倆本身就是好姐妹,眼下就更是談的歡了。“冬嫺,我想跟你說件事,你覺得劉嬋怎麼樣?”花蕊突然提到了劉嬋,林冬嫺愣住了,連牛車停下來都沒注意到。直到花蕊提醒她才緩過神來,林冬嫺訕訕的笑道:“嫂子,你瞧我,都好久都見她了,光顧着想以前的事了。”

劉嬋在林軒和花蕊成親之前曾經找過她,說過的事她還記在心上,不敢有絲毫的忘記。見林冬嫺繼續趕着牛車,花蕊接着說道:“我覺得林覺不是沒成親,要不然讓他把劉嬋娶回家,這樣我們三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她早就想跟林冬嫺說,一直沒機會。誰讓周明悅和悠悠兩個孩子總是纏着她,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眼下就她們兩人,有什麼話都可以直接說,林冬嫺沒吱聲,花蕊又問了遍。林冬嫺纔出聲:“大哥已經成親了。”只見她徵了一瞬,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接着才問道:“冬嫺,你說的可是真的?可是大哥成親怎麼沒通知我們?”要是今日她不提起,是不是林冬嫺就打算一直不告訴她?

林冬嫺目光復雜的點頭:“嫂子,當然是真的了,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有時間我慢慢跟你說。就是不要讓悠悠知曉,他一直把大哥當成親爹看待。”不放心的叮囑花蕊,她有些遲疑,林冬嫺又叮囑一遍,花蕊才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接下來兩人就沒在說話,很快就到了村頭。

恰好苗氏在村頭跟一羣人說話,牛車緩緩的停在他們面前,花蕊利索的下牛車,苗氏高興的走上前:“哎吆,蕊兒,你怎麼回來了?還有冬嫺,刺繡館今天放假啊?”林冬嫺笑着點頭,接着看着苗氏喜上眉梢的摟着花蕊回家去了,林冬嫺則是趕着牛車繼續回家去。

她很想知道王明儀跟趙氏她們相處的如何,還有後山的周明沐,不知道他如何了?村裡那些婦人看苗氏的眼神都不一樣,充滿了豔羨。還不都是她聰明,才能讓花蕊嫁到鎮上去!花蕊一回到屋裡,苗氏就急忙拉着她坐下:“我沒跟你說,你是不是都忘記了,你如今哪能做牛車,下次千萬不能再坐,聽見沒有?”

“哎呀,娘,我沒那麼嬌貴,不做牛車回來,難不成還要走回來。娘,我可不願意,家裡有牛車,還要走回來,那才累呢!誰讓我那麼想家,你和爹又不去看我!”花蕊回眸淺笑,身後挽着苗氏的手臂,撒嬌的搖晃着她。

苗氏噗嗤笑出聲來:“你這丫頭都出嫁了,還跟未出嫁一樣跟娘撒嬌。你都出嫁了,爹孃哪能經常去看你,你公婆會說話,以爲我們擔心你在婆家受委屈。不是不讓你走回來,要少做牛車,聽見沒有?”親暱的撫摸着她的腦袋,花蕊用力的點頭:“嗯,娘,我知道了,對了,家裡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我都餓死了,快拿點給我吃吃。”

在路上肚子就餓的難受,當着林冬嫺的面,她一直忍着,好不容易捱到家了。在苗氏面前,她沒必要扭扭捏捏,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苗氏輕拍腦袋:“看我的記性,昨天你大嫂去集市上買了些蜜餞,我去拿來給你吃。”一聽蜜餞,花蕊的口水都快流下來,趕忙催促她去拿過來。

林冬嫺停下牛車後,正巧看到王明儀冷着一張臉走了出來。本來想避開她,轉身進屋去,沒想到王明儀徑直朝她走過來,林冬嫺只能硬着頭皮笑着打招呼:“嫂子。”她跟林覺都這樣了,她唯有叫她嫂子,再說她並沒有離開,就意味着她承認這門親事。

若是沒看到就算了,眼下正面對的撞上了,她當然要笑着打招呼。王明儀眉間一跳,滿面含笑的望着她:“冬嫺,你一個人回來的?”林冬嫺笑着答道:“我跟我大嫂一起回來的,不過她在村頭碰到她娘,就回去了。”“冬嫺,你就幫幫我,帶我去鎮上,好不好?”突然王明儀話鋒一轉,用力的拉着她的衣袖,眼中帶着些許懇求。

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就算想出去,也難!還有趙氏和花氏把她看的死死的,根本就不給機會讓她出去。就算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去鎮上的路,只能懇求面前的林冬嫺。雖說她對林冬嫺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好好的踢打她一頓發泄心裡的憤怒。

但是她有求於人,態度必須要放低。林冬嫺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的寒光,她還想着離開,還是不要沾染這件事爲好。所以她不動聲色的拿開王明儀的手,“嫂子,這我恐怕幫不了你,你還是等回頭大哥回來,跟他說。我趕路有些路了,我要回屋歇着,就不陪你了。”接着略微帶着疏遠的笑笑,牽着牛車離開了。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王明儀面色素白如宣紙,眼神寒涼,沒想到林冬嫺居然再次拒絕她,不願意幫她。看來她淪落在這裡鳥不拉屎的鄉下,肯定有她的功勞。花氏見王明儀還站在原地不動,當下就放下手裡的擀麪杖走過去,對着她的小腿用力的敲了幾下:“還站着做什麼,快進去幫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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