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嫺,沒想到一轉眼你大哥都成親了。”吳氏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林軒成親了,林蓮在何處,過得怎麼樣?還有林冬嫺,怕是也要很快就許配人家,定下親。要不然好人家的男兒都沒了,她不由的悲上心頭。見吳氏眼裡的淚水越來越多了,林冬嫺不再遲疑拿着手帕幫她擦拭,摟着她的細腰:“娘,別哭了,那麼多人看着,別哭了。”
“冬嫺,好孩子,娘不哭了,不哭了。”吳氏強顏歡笑的點點頭,她這還不算什麼。花蕊的親孃苗氏纔是哭的最傷心的一個,李氏和花氏站在她身邊安慰她,可這些話對她來說,一點用都沒有。花蕊依依不捨的握住苗氏的手:“娘,我會回來的,你別哭了。”
“花蕊啊,娘這是捨不得你,從一個小娃娃把你拉扯長大,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你都要成親了。娘捨不得你啊!”苗氏悲上心頭抱着花蕊就是一番痛苦,花氏沒吱聲而是走出去找花純正。只見他聽完後拍着大腿:“你說說,蕊兒的大喜之日,她哭什麼,這不是觸黴頭,不行,我得去看看!”忍不住衝進屋裡去,對着苗氏就是一通說教。
苗氏強忍着眼底的淚水,擡起頭擦乾眼淚:“蕊兒他爹,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哭,不能哭,對蕊兒不好。乖孩子,你快上花轎走吧!別擔心娘,再說你又不是不能回來,記住娘昨晚跟你說的話,不要忘記了?”不放心的再三叮囑花蕊,她連連點點頭:“娘,我知道了,會記住你的話,不會忘記。”
就這樣林軒被花苗和花木領着走到花蕊的屋裡來,把她接走了。苗氏抱着李氏痛哭起來,花氏不由的哼了聲:“嫂子,別哭了,花蕊又不是嫁到多遠的地方去,哭什麼哭,別哭了,剛纔當着花蕊的面說不哭了,這下又哭了,你這不是要觸黴頭,成心讓她在老林家的日子不好過嗎?”
李氏低着頭不吭聲,這些天花氏在家裡,沒少跟苗氏頂嘴,她們做晚輩的不好說什麼,只能由着她們去。苗氏當下就擦乾眼淚嚷嚷道:“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蕊兒出嫁了,我也不擔心了,你要是再這樣,就從我們家滾出去!”白吃白喝住着,還說那麼多難聽的話,你說苗氏高興纔怪呢!
“哎吆,大嫂,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在老花家,當家作主的人可是我大哥,不是你。苗兒媳婦,你說是不是?”花氏說就說,你說還扯到李氏頭上做什麼,這不是讓她鬧得裡外不是人,只能尷尬的笑着,不吭聲。花氏早就看出來,李氏想做好人,她就偏不,一定要讓表態。
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苗氏不讓花純正當家作主,正好讓李氏在邊上看着,日後等到花純正老了,兒媳婦李氏就學着她的樣子,成爲家裡的當家人,正好堵住她的嘴。苗氏用力的拍着桌子:“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別再這裡挑撥離間,老大媳婦,你出去招待客人去。”
正好讓李氏鬆口氣,忙不迭的走出去。花氏氣的牙癢癢,這是苗氏在她面前趾高氣揚,可到了花蕊面前,就完全不一樣,一副慈母的樣子。哼,她就不相信,她鬥不過苗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林軒和花蕊正式成爲夫妻。林志平笑着招待客人,林清和也掩不住的笑容,趙氏沒那麼高興。
這門親事不是她做主,沒想象中那麼高興。加上身邊的謝氏不停的誇讚林冬嫺,讓她更加來氣,那丫頭有什麼好,那是她還不知道林冬嫺的厲害,這個趙氏倒是羞於說出口。
站在吳氏身後的林冬嫺一臉愁眉苦臉,沒人知道她心裡的苦楚。她多想跑去問劉嬋,到底爲什麼要阻止林軒迎娶花蕊?可問了還有用嗎?眼下他們已經拜過天地,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周明悅對花蕊嗤之以鼻,連帶着悠悠對花蕊也沒好臉色。
親戚們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趙氏孃家人了,村裡人眼看着不鬧洞房,一個一個都散了。雖說林軒是個讀書人,可連洞房都不讓他們鬧騰,真是無趣。這還是林冬嫺主張的,讓林志平告訴大家一聲,林軒一向喜歡安靜,不喜歡吵鬧,人多更加會讓他不自在。
吳氏忙的累壞,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彈,還剩下許多沒吃完的飯菜,林志平跟林清和還有林志文在收拾。趙氏倒是清閒,在屋裡歇着。對此她不好說些什麼,林覺牽着悠悠的走笑眯眯的走進來,跟她說了些話,就進去找林冬嫺和周明悅。悠悠一見到周明悅,兩人就立馬笑着牽着手坐在桌前吃起糕點來了。
這兩個孩子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林覺淡淡的笑着:“冬嫺,我能單獨跟你說會話嗎?”正在收拾衣裳的林冬嫺聽完,立馬起身走過去甜甜的笑道:“大哥,什麼時候跟我那麼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我不準備娶妻了,就帶着悠悠一起生活。”林覺這些天想了許多,他這輩子非薛氏不娶,除了她不會娶任何人。薛氏留下一封信不見蹤影,林覺會等她回來。
至於悠悠,在薛氏沒回來之前會好好照顧他。林冬嫺聽到這話後,不由心田一顫,他要等着薛氏。這該如何是好?薛氏就算回來,那也是帶着悠悠離開,跟林覺再無可能,“大哥,薛姐姐信中說的很清楚,悠悠託付給我,你就別管了。大伯他可盼着你早日成親,給他生下個大胖孫子讓他高興高興,你可別掃他的行,讓他失望。再說,薛姐姐一時半會回不來,要是三年五載,或者一輩子不回來,難不成,你要耽誤自己。大哥,我勸你想清楚,省的日後後悔。”
林冬嫺急忙勸阻道,林覺怎麼就不明白,薛氏沒臉見他,纔會寫信離開。若是林覺一旦成親,怕是薛氏就會回來,這些話不能告訴他。沒看到今天林志文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兒子成親,比林志平還要高興。林覺沉思片刻後,擡起頭苦笑:“冬嫺,你別勸我了,我心意已決,誰都改變不了。”
“大哥。”林冬嫺皺着眉頭,他怎麼就那麼不聽勸,難不成還是爲了他壞不成,怎麼分不清好賴。那既然如此,何必來告訴她,不是多此一舉。“冬嫺,我來告訴你,就是希望你有個數,平日還要你幫忙多照顧悠悠,三叔三嬸那就麻煩你替我說一聲。”林覺這話一說,那就意味着沒有後路可退了。
“大哥,就算你想帶着悠悠,那也可以成親,我相信肯定還有姑娘願意願意嫁給你,我看劉嬋就不錯,你覺得如何?”林冬嫺隨口想到就說出來,劉嬋,林覺還真的沒印象。
“冬嫺,你就別瞎給我瞎鬧了,我除了你薛姐姐,誰都不會娶。今天你大哥成親,我很高興,悠悠跟周姑娘投緣,就讓他在這多玩會,我去幫忙收拾外面的飯菜了。”沒等林冬嫺說話,他就離開了。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悠悠和周明悅,他們倆有說有笑很開心,無憂無慮,他們真是這個年紀。
林冬嫺去告訴吳氏,她倒是沒說什麼,“娘,你好像不吃驚?”詫異的看着她一眼,只見吳氏輕握住她的手:“傻孩子,你還不知道男女之情,覺兒那是對悠悠他娘用情至深,纔會如此。哎,不知道是福是禍,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讓他自己決定吧!”
他們做不了林覺的主,再說林覺還有爹孃在,也輪不到他們瞎操心,不是嗎?林冬嫺低着頭不在說話,其實仔細想想,林覺那麼大了,有他的想法,由着他去。想開了,心裡頓時舒坦多了,就是那個可惡的周明沐,那麼討厭,她好不容易去山上一趟,他倒好,都不留着她說幾句話,就眼睜睜的看着她賭氣的下山。
周明沐何嘗不想她多待會,哪怕不說話,就靜靜的坐着,兩個人光是看着也好。誰讓林志平警告過他,不要耽誤林冬嫺嫁人。再等林志平他們收拾好外面的飯菜,林冬嫺早就扛不住睡覺了,沒等他們。周明悅和悠悠都纏着要跟她一起睡,沒辦法,只能三個人擠在一張小牀上面。
悠悠一個人一個被窩,眼睜睜的瞧着周明悅得意的鑽進林冬嫺的被子,他憤憤不平的握緊拳頭:“林姐姐,我也要跟你一起睡。”周明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呀,讓你在牀上睡覺就不錯的了,還想跟我們一起睡,不可能。你要是再說話,我們就讓你跟林叔叔一起睡。”
聽到這話,悠悠蓋着被子轉過身,不理睬她們了。林冬嫺幽幽的嘆口氣,他們倆什麼時候能不鬥嘴就好了。要好的時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旦鬥起嘴來,誰都不讓誰。“姐姐,天色不早了,早些睡覺,明天早上還等着看新娘子敬茶呢!”周明悅來一趟清平村真的太高興了,青山綠水的好地方,等回頭見到周夫人,讓她也來瞧瞧。
趙氏坐在牀上發呆,謝氏邁着細碎的腳步走過來:“妹妹,你還沒睡覺,正好我跟你一起睡。”不是讓她睡在林志妙的屋裡,怎麼她跑到這來打擾她?見趙氏沒說話,謝氏一屁股坐下,緊貼着她,隨後掀開被子鑽進去:“妹妹,你往裡面去一些,我好久都沒跟你睡在一起,還記得上一次,好像是你帶妙兒回去滿月,這一轉眼都二十年了。”
提起往事,兩人的腦海不約而同的浮現起那一幕幕。許久見趙氏深深的嘆口氣,謝氏纔好奇的問道:“妹妹,你看我們都來了兩三日,怎麼不見妙兒和她相公,軒兒成親,這可是老林家的大事,他們怎麼沒回來?”
“妙兒在鎮上,脫不開身,等忙完這陣子自然就回來,若是得空,自然會去探望你這個大舅母。”趙氏這話說的謝氏合不攏嘴,那自然是好的了。知道趙氏對林志妙非常寵愛,加上她嫁到婆家都三四年了,還沒聽說有身孕,她就別去掃趙氏的興。
眼見趙氏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謝氏連忙靠近她的身子:“妹妹,我看老三家的冬嫺是個不錯的姑娘,要不然說給我們家明銳,正好我們也能親上加親,你說,是不是妹妹?”趙明銳都二十好幾了,還沒成親,謝氏對這個寶貝孫子慣的不行,趙氏眯着眼,在腦海中權衡再三。
“這件事,我要跟老三他們夫妻倆商量下,才能答覆你。”趙氏這回學精了,要是再擅自應下林冬嫺的親事,老三夫妻倆還不吃了她。謝氏撇撇嘴:“妹妹,瞧你這話說的,你是一家之主,怎麼冬嫺的親事還要跟他們夫妻倆商量?還是你看不上我們家明銳,覺得他配不上冬嫺?”
故意激怒趙氏,偏偏她就不上當,隨便她怎麼說,都沒再搭理她,把謝氏氣的這一覺睡的難受極了。林冬嫺睡的正香,被悠悠和周明悅給吵醒了,轉過臉瞪着他們倆:“你們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一大清早就起來鬧騰。”“林姐姐,你可要幫幫我,周姐姐她欺負我。”
悠悠見林冬嫺醒了,趕忙跟她告狀。周明悅面沉如水:“姐姐,你別聽他胡說,我沒欺負他。我不過就讓他早些起來,我們出去看看新娘子,他倒好,太陽都快曬到屁股,還不想起牀。”就這麼一點破事,兩人就吵起來,林冬嫺伸個懶腰,從牀上爬起來,快速的穿好衣裳。
等到她穿好鞋子離開,這兩人才回過神來,誰都不讓誰的急忙穿好衣裳下地。林志平和吳氏早就坐下,等着林軒和花蕊起牀,林清和和趙氏還有林志文也過來了,倒是林志武和梅氏還沒過來。昨天林荷並沒有回來,王明軒答應的好好的,會帶她回來,可結果食言了,怕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倒是梅氏,昨天一整天都望眼欲穿,等着林荷回來。瞧着梅氏消瘦的臉龐,她心疼不已,走過去詢問她一番。只見她笑着搖搖頭,林志武對她很好,讓林冬嫺別擔心,你說她都這樣說了,林冬嫺還能說什麼,只能作罷。趙氏見林軒帶着花蕊來了,只見她穿着紅色的長裙,嬌羞的低着頭跟在林軒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