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立馬放下碗筷冷嘲熱諷起來,別以爲她的小心思別人猜不到。他們家如今的模樣跟林志平不能相提並論,花蕊不喜歡林覺,這是好事情。花純正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不能,我爲什麼要少說,我說的都是實話,爲什麼不能說!”苗氏理直氣壯的看了花純正一眼,花氏是他的妹妹又怎麼樣。她做不了花蕊的婆婆,對她就沒必要客氣。花苗和花木還有李氏、花蕊四個人都被苗氏這話嚇得不敢吱聲。
林志文訕訕的笑着:“大嫂,你消消氣,別跟覺兒他娘一般見識,她就是沒想到花蕊跟軒兒定親了。”花氏推了林志文一把:“你別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大哥,我就問你一句,你爲什麼要把花蕊許配給林軒?”花氏直勾勾的盯着花純正,他們兄妹倆結成親家不好嗎?
花純正搖搖頭看着她,嘆口氣:“妹妹,不是我不想把花蕊許配給覺兒,而是你那日也看到了覺兒不願意娶她,我能怎麼辦?這不花蕊也定親了,是好事,我們兄妹倆還跟之前一樣。我相信憑着覺兒的人品,你很快就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兒媳婦。”
終究是兄妹,花純正說話還留些情面,沒有把話說太難聽。苗氏隨後不緊不慢說道:“妹妹,你怕是還不知道林軒家都在鎮上買宅子了,那寬敞的,還有四間房。我們花蕊嫁過去就是鎮上的人了,另外林軒還在鎮上讀書,將來要是有出息了,花蕊就是官太太了。你是花蕊的親姑姑,應該替她高興纔是。”
花蕊趕緊拉着苗氏的衣袖,被她瞪了一眼:“怎麼,娘說錯了嗎?”苗氏就是要說給他們聽聽,讓花氏難堪。就憑他們家林覺哪能比得上林軒,村裡那些婦人說着奉承的話,她聽着有些飄飄然起來。花氏這下算是明白了,原來林志平搬到鎮上去,還買了宅子。
這纔是爲何花純正和苗氏願意把花蕊許配給林軒的原因。就是嫌棄他們家沒錢,比不上老三家。怎麼能讓花氏嚥下這頭這口氣,林志文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本來躲在門外偷聽的趙氏再也忍不住的衝進來,盯着苗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還有假,我們都去過了,看來林軒他爹還瞞着你們不說,也是,誰讓你們之前跟冬嫺總是過不去,不告訴你們也是應該的。”苗氏瞧着他們三個人的臉色就得意的不行,不管花純正和花蕊如何攔住她,反正說都說了,心裡痛快了不少。還有王氏,嫌棄花蕊配不上劉興,這下好了,她在村裡人面前能擡頭挺胸,多好。
花蕊的這門親事她是定對了,多虧她催着花純正他們去鎮上報官,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到了晚上,吳氏累的不行,林冬嫺關好前面的門,連忙跑過去:“娘,你坐着歇會,我去做飯,一會就好了。”吳氏擺擺手起身:“冬嫺,不用了,你快坐下,你累了一天了,還有你去後院看看悠悠,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是不是早就餓了?”
吳氏心疼的看着林冬嫺,還是她去做飯。林志平瞧着她們娘倆累的樣子,坐不住了:“你們都別去,我去做飯,等一會好了,端到屋裡給你們吃。”母女倆對視一眼,這待遇真好。悠悠早就餓的睡過去了,林冬嫺輕輕的走到他身邊,幫他蓋好被子。要是再不進來,怕是被子都要被他給踢沒了。
要是凍着了,回頭沒法跟林覺和薛氏交代。吳氏坐在桌前喝杯茶,肩膀疼的有些厲害,不由的伸出手準備按摩後背。林冬嫺見狀趕忙跑過去,“娘,讓我來幫你按摩。”說着就開始動手,輕輕的力道,別說,還真是舒服。母女倆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吳氏起初還有些不適應,想要拒絕。
“娘,對不起,讓你累着了,等三天過後應該就會好了。”林冬嫺一邊按摩一邊愧疚道,吳氏淡淡的說道:“冬嫺,沒什麼,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我就料到了。只要不累着眼睛,什麼都行。你就別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的手藝會有姑娘慕名上門來學習。”
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信,想當年有多少閨閣中的姑娘要跟師傅學習,最後師傅把畢生的手藝都教給她,臨終前還念念不忘讓她將九轉如意針發揚光大,不能辜負師傅的囑託。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爲沒辦法實現了,卻沒想到林冬嫺突然提出來,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沒想到吳氏非但沒生氣,反而安慰起她來。林冬嫺心中很溫暖,從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天,她跟吳氏能這般相處。林志平就簡單的去廚房下了麪條,端着三碗麪條走過來,站在門口看着母女倆這般,遲遲都沒進去打擾她們。實在是擔心太久了,麪條涼了不好吃,才走進去。
林冬嫺趕忙去把悠悠叫醒,悠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用手揉揉:“姐姐。”“快來吃麪條,肚子早就餓了吧!”林冬嫺幫他穿好衣裳,牽着他的手走到桌前,林志平和吳氏已經吃起來,別說這一天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沒多久,林冬嫺就牽着悠悠回去睡覺。
臨睡覺之前吳氏對林志平總算有個笑臉,沒想到吳氏很喜歡教姑娘們刺繡。花純正晚上把苗氏說了一通,不應該當着花氏的面說那些話。苗氏一聽立馬拔高聲音:“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林覺不願意娶花蕊,活該花蕊就要一輩子不嫁人,專門等着他,是不是?走到天下都沒這個理,你別跟我再說這些,我不想聽。”
不想再被花純正破壞好心情,苗氏一把拉過被子就蓋上準備睡覺。花純正嘆口氣:“我知道你高興,可也沒必要讓大家都不痛快。”苗氏蹭的坐起來,嚷嚷道:“花純正,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讓大家都不痛快。怎麼,花蕊嫁到好人家,你不高興了,是不是?你還是不是他爹,非指望她嫁到貧苦人家,過的那是什麼日子。”
哪個做爹孃的不希望姑娘嫁的條件好一些,將來不用吃太多的哭。想當初她纔剛嫁過來,什麼都沒有,家裡的一切都是夫妻倆慢慢掙錢置辦起來,有多辛苦,只有他們才知曉。作爲過來人,不希望花蕊那麼辛苦。苗氏的聲音太大,花純正不想跟她再計較。
連着兩天,花氏都來問花純正,到底林志平家新買的宅子在鎮上什麼地方。花純正擔心花氏又跑去胡鬧,怎麼都不說。還特意叮囑花苗他們,千萬不要告訴花氏。至於苗氏,她更加不願意告訴花氏。趙氏看到花氏也在,輕輕的咳嗽幾聲,來掩飾她的尷尬。
“娘,你怎麼也來了,該不會也是來問三弟家住在哪裡?”花氏瞪着大眼珠望着花氏,花純正也盯着她。既然都猜到了,那麼趙氏就不用隱瞞,笑道:“覺兒他大舅,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瞞着你。老三搬去哪裡,我們都不知道,要不然之前也不會不告訴你們。還害的你們一家興師動衆的去鎮上準備保管。
這下好了,你們兩家做了親家,我們又是親上加親。我老婆子想來問問你,老三家到底搬到鎮上哪裡,近來他爹身子有些不適,想去鎮上找個好大夫給瞧瞧,不能拖下去。”用這樣的說辭試圖從花純正口中得到林志平家的住址,趙氏都這樣說了。
花氏當然要附和道:“大哥,你也聽到了,就告訴我們,反正遲早我們都要知曉。”這話說的沒錯,不能瞞着一輩子。花純正思慮再三就把林志平在鎮上具體哪個方位哪家哪戶都說的很詳細。婆媳倆聽完就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離開,在路上,趙氏看了一眼身後的花氏:“你和老大吃完午飯跟我一起去鎮上,還有去跟老二說一聲,讓他也去。”
林志武天天在家裡吃閒飯,看的她就頭疼。正好人多一起去找林志平算賬,他們家發達,就把老家的他們給忘記了。連搬到鎮上買了宅子這件事都要從外人的口中得知,真是咽不下這口氣,想想都覺得羞愧。明日指不定村裡就傳遍了,苗氏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花蕊之前跟劉明旺家的劉興走得很近。
“娘,去鎮上就算了,還是你和爹一起去吧!”花氏這個時候倒退後了,趙氏頓時停住腳步:“怎麼,你還不想去?”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圈,花氏賠着笑:“娘,不是我們不想去,只是我們去怕是不合適。你看,三弟既然不告訴我們,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
他既然眼裡沒我們這些親人,何苦去自討沒趣,您說是不是?”這話變臉挺快的,花氏不過以退爲進,想探聽趙氏的心裡話。“我呸,他敢,我是他親孃,這次我和你爹就是要去鎮上鬧鬧,看他敢把我們怎麼樣!怕什麼,回頭少不了有你們的好處。”
趙氏仰着頭,還不知道花氏的那點小心思,就是等她這句話。果然花氏聽完,立馬笑眯眯道:“好,娘,我這就回去跟覺兒他爹說。”說完屁顛屁顛的回去做午飯了,待會吃完早點去鎮上。從林冬嫺把牛車趕回來,她就猜到老三家發達,不過沒好意思說出口。
畢竟那是他們家的事,就算眼紅也沒辦法,誰讓他們家口風那麼緊。還有之前林志武的事鬧騰的家裡不得安生,這下好了,一切都安定下來,林志妙都出嫁了。別說林志妙出嫁就是好,趙氏天天沒事,正好去找林志平,他們家能跟着沾光。不願意帶着林志武一起去,瞧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都告訴他,梅氏在鎮上如意繡坊裡面享福,過着好日子,他非但沒去,反而繼續安心的在老家待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花氏搞不懂,要帶着他一起去,得到的錢財也要帶他分一份。林志武沒有兒子,要錢財做什麼,花氏急衝衝的往家趕。等吃完飯,趙氏非要拉着林清和去鎮上找林志平算賬。
林清和一股腦的推開趙氏:“我不去,要去你自己自去!我身體好的好,不用進鎮去看大夫,我看倒是你,也不想想,爲什麼老三不願意告訴你在鎮上買宅子,還不就是擔心你過去鬧騰?既然他不說,你就別去了,等什麼時候他願意說再說也不遲。”
與其現在上門鬧騰,不如將來林志平恭恭敬敬的請他們過去小住些日子。他就不相信林志平是個不孝子,不養他們。“林清和,你現在就向着他是不是?行,你不去就罷,我還不指望你去。你就一個人在家裡待着,哼!”趙氏還不願意帶他一起去,小跑到花氏和林志文家,就這樣帶着他們倆去找林志武。
林志武擺擺手:“娘、大哥、大嫂,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他很想去,但還記着林冬嫺告訴他的話,金奎夜派人在鎮上專門等着他。在沒有湊足幾百兩的賭債前,不能進鎮。況且光天化日之下,不是更容易被發現。林志武還想再過幾天安生日子再去鎮上,就不陪他們去了。
林志文何嘗想去,還不是被花氏威逼利誘才答應。這不見林志武這下,他有些鬆動,也想不去。被花氏一記冷眼瞪過去,嚇得不敢吱聲。見林志武這樣,趙氏急的上前揪着他的耳朵:“老二,我問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娘,你就饒了我吧,讓我好好睡睡,我頭疼,還是讓大哥大嫂陪着你去找三弟。”
林志武還是藉口說不去,試圖掙脫趙氏的束縛。“好啊,老二,我算是明白了,你求我們的時候,哪次沒理你。這下好了,讓你去趟鎮上,有那麼難嗎?你給我記住了,下次不許再到我們家吃飯,老大,我們走!”趙氏鬆開林志武的時候,還用腳踹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踹到地上。
林志武着實鬆口氣,你說趙氏幹嘛非這樣鬧騰下去,有什麼好處?只會讓林志平更加厭惡她,哎,隨她去,誰讓她是林志平的親孃。他還是養好精神,等過些日子連夜進鎮。林志武咬咬牙,拍着屁股,別說趙氏還真的狠心下的去手。林清和站在窗口望着他們仨離開的背影,嘆口氣,怎麼說都不聽他的話,他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