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們以月爲力的圓月一族?!”那個爲首的老者眼神一亮,望向林克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親切:“莫非您纔是將給我們圓月一族帶來重新在地面上行走的機會的光明騎士?!”
“呃,那看來是我記錯了”,林克摸了摸腦袋,他剛剛想起在法師塔那位先人留下來的典藉裡面,似乎看到過關於這種類似的生物的記載,所以才脫口而出,不過現在被這名老者一說,卻又覺得二者之間好像不是太能對得上號,只好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在有本書看到過在久遠之前,大地之上除了我們之外,還生活着許多其他的智慧種族,其中就有一種是以月爲力,又能夠化身成魔狼,而且還具備了許多特殊能力,在書裡被稱做‘狼人’的種族,不過好像是我搞錯了,這種……”
“你沒有搞錯”,那個老者踏前了一步,看着林克,眼神裡有種熾熱的光芒:“我們就是月神的寵兒,曾經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之上的狼人一族,在久遠以前,我們有着自己的傳承,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王國,我們的子民遍佈於大陸之上的每一個國度,跟當時大地之時其他智慧種族組成的國家和平往來,我們雖然是月神的寵兒,但也平等地擁有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力。”
“那麼後來呢?”林克眼珠微轉,攔住了想插話的維爾伯爵,向那位老者追問道:“你們現在不能夠在陽光下面行走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可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是那什麼光明騎士,而且對於這些沒事逼着小村裡的居民們每年要獻上一個女孩子給他們的自稱圓月之神的什麼狼人,也沒有多少的好感,現在是卡蘿絲還在他們的手裡,是以才這麼客氣地陪他們說話,呆會說不準還會有一場惡戰,所以聽這個老傢伙主動地說起他們這些狼人一族好像存在着很大的弱點,林克當然想着要問個明白,要是這些傢伙不能夠在陽光下面戰鬥,那隻要拖到天亮的時候,那這場戰鬥不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結束了。
面對這種來自於上古,本身也屬於傳說之中的種族,林克也不敢太大意,畢竟在那本法師塔之父留下來的典藉裡面,那些生活在諸神之戰智慧種族們,幾乎每一個都有着自己特異的能力,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那就要從很久遠的年代說起了,在那個上古之時的和平盛世裡在,一羣惡魔從遙遠的天外降臨了大地”,那個老者顯然還停留在訴說的激情裡面,沒有意識到林克的表情,很配合地接下去說到:“我們偉大的祖先,圓月一族的守護之神,爲了保護大地的和平不受到惡魔的侵蝕,就聯同當時大地之上的其他神靈,同入侵的惡魔,展開了殊死的鬥爭,在我們的一族裡還流傳着關於他們的歌謠!”
“咳”,那名老者清了清嗓子,居然就那麼用他蒼老沙啞的嗓子,飽含深情地高歌了起來:“在那個繁華的大地之上啊,那是在距離現在七十萬年前的時光,所有的生靈都開始萌芽生長呀,土地裡都流着蜜和奶……”
維爾伯爵嘴脣掀動,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林克拉住了,他也就皺了皺眉頭,站在那裡聽了起來。
他不像林克那樣子曾經閱讀過法師塔的典藉,對於這些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種族一無所知,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對那個老者歌謠裡透露出來的上古傳說時代的那個秘密的描述,也還是比較有興趣的,是惟一開始的時候,總算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還在那隨着老者歌謠的唱腔,擺出不同的表情跟姿式。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維爾伯爵的臉色開始漸漸凝重了起來。
“主神在上”,他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望向林克:“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傢伙,好像很不對勁啊?!”
“什麼?”林克已經被這個老者的歌謠弄得臉色發白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傢伙口中的所謂關於神靈與惡魔之間戰鬥的歌謠,怎麼會從什麼生靈萌芽的時候開始唱起,而且事無鉅細一年一年都有那麼幾句詞,聽得他是昏昏欲睡,根本沒聽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所以他現在聽到維爾伯爵好像有所發現的樣子,不由得精神一振,望着維爾伯爵說道:“你發現什麼了?!哪裡不對勁?!”
“這個老頭居然根本就看不懂觀賞者的手勢與動作,就這樣他還敢冒充吟遊詩人在表演”,維爾伯爵痛心疾首:“我剛剛已經用手勢表示了對他的表演的極度不滿甚至於厭惡,他還在那唧唧歪歪地唱個不停,要在帝都裡有這種不知道規矩的吟遊詩人,不但一文錢的打賞都拿不到,還會被憤怒的石頭給砸死!”
“咳咳”,林克聽完維爾伯爵的話,差點就一頭暈倒在那裡,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話了,要是讓對面的這些聽得一臉虔誠如醉如癡的傢伙,聽到了維爾伯爵把這個老傢伙當成了在大陸之上跟乞丐差不多的吟遊詩人之類的表演者,還是表演得讓人想用石頭打賞的那一類,那麼維爾伯爵說不定也會被他們憤怒的石頭給打死,是以他還是開口打斷了那個老者的歌謠,說道:“這位尊敬的……尊敬的狼人先生,您的歌聲很美妙,但能不能允許我插一下話?”
“嗯”,很顯然,那個老者要不是看在光明騎士的份上,他正唱得起勁的時候是不會搭理林克的,不過現在他還是戀戀不捨地停下了口裡的歌聲,望着林克跟維爾伯爵,說道:“兩位尊敬的光明騎士閣下,請問有什麼吩咐?!”
剛纔林克的出手使用的並不是任何鬥氣與魔法相關的技能,不要說大陸之上的那些魔法師跟騎士們看不出來,就連這些從上古時代繁衍到現在的種族,也同樣看不出多少痕跡來,是以這個老者也分辨不出林克跟維爾伯爵哪個纔是真正的光明騎士,只好一起叫了。
“把卡蘿絲放了”,維爾伯爵總算記起了這回追上山來最重要的事情,連忙搶在林克前面說道:“你們沒有傷害她吧?她可是……”
“我們當然不會傷害公主的”,那位老者沒聽完維爾伯爵的話就欣然一笑,說道:“在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預言裡面,早就說清楚了,公主與光明騎士,都是我們圓月一族擺脫惡魔的詛咒,重新回到地面之上生活的惟一希望,我們又怎麼可能傷害公主呢?”
“公主……什麼公主?”維爾伯爵被那位老者的話嚇得臉色發白白,有點心虛地看了正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的林克一眼,強笑道:“我說的是卡蘿絲,你們快放了她!”
“是,我們一定會恭送公主跟光明騎士離去的”,那位老者看着林克跟維爾伯爵說道:“只要你們答應我們圓月一族的要求。”
“什麼要求?!”林克皺起眉頭,問道。
“這要從很久遠之前說起”,那位老者這一句熟悉的開場白,嚇得林克跟維爾伯爵兩個寒毛倒豎,還好他接下去沒有立即開始唱歌,而是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請二位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再詳細地說給二位聽。”
他說完之後,就轉身跟他們的族人一起,很放心地在前面領路走去,好像很有信心林克他們一定會跟上去一樣。
“動不動手?!”維爾伯爵悄聲地問着林克:“難道真跟到他們的老巢去?!”
“嗯”,林克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了跟上去,他點了點頭:“走吧!”
在剛纔那一剎那,林克確實曾經評估過捉住那個帶頭的老者,交換卡蘿絲,或者直接衝過去把卡蘿絲先救出來的可能,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一方面是因爲林克可以感應得到,這些狼人在撤走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之間,還是把卡蘿絲的位置放置在了最中間的最受保護的地方,如果要強行安全救出卡蘿絲,恐怕需要用大規模的禁咒殺掉大多半的狼人才能夠做得到。
林克是大陸之上罕見的曾經經歷過真正的戰鬥的騎士,但是偉大的林克騎士可不是一個嗜血殺人狂,原來以爲就是幹掉一些魔狼或者是一個大反派的什麼圓月之神,那倒也罷了,但如果說現在要他就這麼下手屠滅掉一個從千千萬萬年前就繁衍到現在的智慧的種族,林克還真是下不了這個手。
而且,閱讀過法師塔裡相應典藉的林克,也知道剛纔那個老者的那一曲冗長的歌謠,雖然很難聽,但裡面所說的事情倒不都是滿口胡柴,他現在身上還帶着一個法師塔之父的殘餘意識與能量,雖然說現在沉睡了下去,但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着他的生命潛力,林克雖然一直嬉皮笑臉地好像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但事實上又怎麼可能不去想這件事情。
只不過是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不但是超過於大陸之上現有的一切知識體系所能夠解釋的東西,就連法師塔裡那些活了千萬年的老怪物們,也都不會明白,而現在在林克體內的能量還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面,那位法師塔之父的殘餘意識還在悄然沉睡,所以林克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要從哪裡着手還解決這個問題。
是以林克對於這個甚至生活在諸神之戰之前的種族,提起了一點希望。現在生活於大陸之上的各個帝國裡的人類,雖說也是諸神之戰前傳承下來的,但各個帝國裡關於諸神之戰那段時間的知識,都已經是沒人知道了,更不要說更早之前的時光,而剛剛聽那個老者的歌謠,很顯然這個狼人的種族裡,還把他們的知識完整地保留了下來,所以林克對於這個曾經跟法師塔之父活動於同一個時代的種羣,還是很有那麼一點興趣的。
“唉,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維爾伯爵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經過了剛纔的那一下子,他現在對於林克信心更足了,所以對於林克的決定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看着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的老者,對林克說道:“現在要動手,也來不及了。”
“我說,跟着你混還真是沒什麼好處”,維爾伯爵對林克笑着說道:“我們這算不算是才離虎穴,又闖狼窩啊!”
“是啊,是啊”,林克推了推維爾伯爵:“快跟上吧,說不定呆會狼窩裡,你能發現幾條溫柔的母狼。”
不過這個狼窩裡很顯然沒有母狼,林克跟維爾伯爵一眼望過去,在那昏暗的光芒下面,見到的狼人羣體,幾乎全部都是肌肉男的形象。
這裡是一個處於地面之下的空曠的空間,雖然他們剛纔七折八拐,轉得頭暈腦漲的,根本分不清路到底怎麼走,但至少可以知道是一路向下。
四周高聳的岩石,將這個地方圍成了一個相對隔絕的盆地,在這足足可以下十餘個村落大小的地方,可以隨處看見用各色各樣的岩石堆砌起來的房子,雖然置身在這種環境明顯不是很好的地方,這種生存在上古時代的智慧種族,還是顯示出了他們的智慧與文明。
一點一點比最明亮的寶石還要更加火紅明亮的光點,在岩石之上閃耀着,就宛若滿天的繁星,但卻又比星星的亮度更高,讓這絲毫沒有陽光的地方,都沒有一點兒陰暗的感覺。
“尊貴的客人,這就是我們暫時寄居的地方”,那位老者引着林克跟維爾伯爵在一個石桌前面坐了下來,一些同樣蒼老的狼人老者也都紛紛圍攏了過來,坐在了附近的石桌上面,一些年輕的狼人們開始給他們擺上了酒菜,看上去這估計是狼人們的隆重的待客宴席了,那位老者卻沒有去留意這些,他擡頭看着他們居住的空間,語意裡很唏噓地說着:“自從我們的祖先跟惡魔戰鬥之後,我們圓月一族蒙受了惡魔的詛咒,只能夠生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每年只有月神力量最大的時候,我們才能夠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在地面之上用自己的真實形態去活動,千千萬萬年來,我們圓月一族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
“詛咒?惡魔的詛咒?”林克又提起了興趣,對那位老者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很有興趣,能給我們說說嗎?!”
“這要從很久遠之前說起了……”
“是啊,是啊,這件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
“誰說的,我的祖先當時是跟隨着守護之神去跟惡魔戰鬥的待從之一,這件事情應該問我,你們哪有我清楚?!”
“天上的星星旋轉,掉到了地面上,從裡面流出了一羣惡魔,想將大地吞噬……”
林克的問題剛出口,那些個坐在附近的老傢伙們就七嘴八舌地先吵了起來,看上去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跟其他人交流的機會了,一個兩個搶着先爭了起來。
聽着他們夾七夾八,又是歌謠又是朗誦地折騰了大半天,林克才總算差不多聽明白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傳說,林克在那些個科洛堡的老人家嘴裡,都曾經聽到過許多差不多的故事。
很久遠的時候,有一天有大批的流星墜地,帶來了一羣天外的惡魔,這羣惡魔想奴役這片大地,於是當時大地之上那些智慧種族裡有能力的,被稱作守護神靈的生物們,就開始與惡魔們進行了殊死的鬥爭。
在連場惡戰之後,那些惡魔被擊退了,但神靈們也都同歸於盡了,但是最後惡魔還給許多智慧種族都留下了惡毒的詛咒,讓他們不能夠生存在大地之上、陽光之下。
當時的狼人一族的守護之神也是跟惡魔們鬥爭的神靈之一,所以這些狼人們現在還在被惡魔的詛咒所困擾。而他們的先知曾留下預言,只有當有朝一日公主與光明騎士,在一個月亮最圓的時刻,帶着劍與魔法從遠方翻山越嶺而來的時候,才能夠給狼人一族帶來重新回到大地之上的希望。
“不是吧”,林克也沒想到聽了半天,居然是這麼一個老套的故事,有點失望地問道:“那個什麼詛咒,真的隔了這麼多年還這麼靈?你們現在不是能夠在大地之上活動麼?剛纔……”
回答林克問題的又是一陣七嘴八舌,好不容易林克才弄明白,狼人在幼年時的形態,就是長得跟魔狼一樣的生物,而成年之後,狼人們都能夠進入第二形態,也就是能夠跟眼前的這些老者們一樣,有着跟人類一樣的外形,但是現在的他們,只有在每年月亮最圓的那一天夜裡,才能夠在地面之上保持着這種第二形態,其他時間只要一返回到地面上,就只能夠用幼年形態,也就是魔狼的樣子來活動,許多特殊的能力也都發揮不出來,要不然這種智慧種族的戰鬥能力當然遠遠不止是剛剛維爾伯爵跟林克看到的那個樣子。
據他們族裡的先知說,只有找到了他們祖先聚居的地方,找到他們狼人一族起源之時的聖地遺址,他們才能夠解除詛咒,恢復昔日的榮光,而找到聖地遺址的關鍵,就在遠道而來的公主跟光明騎士的身上。
“所以”,那位老者最後的眼光,凝聚在了林克的身上:“我們圓月一族的未來,就拜託給您了,光明騎士,您是不是願意幫我們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