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很多人都在不經意間錯過了很多東西。於是有的人扼腕痛惜,有的人哀聲嘆氣。接着這些人總結出了一個道理來,那就是要珍惜生活中的每一樣東西。可是真的在生活中,又有多少人會去在乎呢?
就拿自己居住的這座城市來說吧。平時,上學或者是上班遇到塞車,總會咒罵交通的萬般不是。上了地鐵,被人擠得快變形時,也會在心裡一直絮叨着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天老是灰濛濛的,一下雨就直掛陰風,讓人感覺特別不暢。
今天又是一個陰雨的春日。雖然一早就醒了,但林靜還是把頭深深地埋在枕頭裡。 шшш •тtκan •C 〇
“真希望今天是世界末日。”
她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很奇怪的感覺,因爲忽然不想起來了,所以開始期待今天是世界末日。
只可惜,今天是週五,是校慶的日子。
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一部電影,黑白的片子。講的是上海40年代的故事。
黑白的片子總會讓人覺得很有韻味,特別是片子裡形形色色穿着旗袍的女人們,總讓人浮想翩翩。林靜看的時候忽然覺得一下子很嚮往那個歌舞昇平的年代,很嚮往那些悠閒地喝着下午茶的女士們。
不過故事還是挺灰色的。
一切故事的開頭都是偶然,但是結局卻是註定了的。
喜歡上同一個女子的兩個男人,一個不是主角卻風度很好,外向而熱情。一個是主角,但卻內向而優柔寡斷。女子身邊不斷交錯着他們兩個,一直到了最後。
男主角悲傷的留下一句話:
“祝你幸福。”
蕭瑟的背影一點點地在黑暗中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什麼都看不見。
看到這裡的時候,林靜有種想哭的衝動。
爲什麼男主角不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呢?因爲害怕嗎?是了,因爲害怕表白了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而且最可悲的是,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男主角是半個文人,女子卻是歌廳裡的當紅歌星。
追求的一切都不同……
故事的開始是個偶然,而故事的結局卻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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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響的鐘把林靜帶回了現實的世界,於是從牀上坐了起來,拿起罩衫來到了衣櫃前。
“一天應該從微笑開始,這樣的人生纔會幸福。”
林靜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喃喃道,然後甜甜地送給自己一個微笑。
拉開了窗簾,發現城市逐漸在雨幕中甦醒。
“又下雨了嗎?真是討厭的天氣。”
南方的城市不比北方。雖然人人都說北方冷得彷彿冰窖似的,可真到了北方,南方人卻未必覺得冷。因爲北方相對乾燥,而南方太溼潤。北方降溫是颳起一陣子大風,南方降溫是下起一陣大雨。所以在這樣的天氣裡,即使是春天也得多穿點衣服。
可林靜最討厭穿的衣服就是絨線衫,所以只找了一件罩衫就穿了起來。褲子嘛,還是最習慣的牛仔褲。雖然感覺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可林靜忽然把頭放都放下來了。
黑亮的頭髮披散了開來,很漂亮,漂亮地會讓人不自覺地去伸手撫mo。
“恩,要去讀書咯。”
她伸了一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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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也是鬧鐘,只不過鬧鐘的地位卻不同。
夏實憤怒地舉起拳頭向鬧鐘砸去。只聽得一記沉悶的聲音響起,那勤勞工作了三天的新鬧鐘就這麼光榮地退下了戰場。
夏楓動了動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哥,六點四十了,該起來了。”
“你先起來,我就起來。”
“你先吧……我再睡一會兒……”
“不要,我就不要。你不起來,我也不起來。”
“那繼續睡吧……”
“好主意……”
假如說夏楓不起來是由於懶的緣故,那夏實可就是沉湎於夢裡的緣故了。
昨天的夢好象記不太清楚了,只是看着一輛火車漸漸遠去。有一個女孩子在向自己揮手,嘴裡還喊着什麼。可是很奇怪,自己卻什麼也聽不見。想要追上那輛火車,但身體居然變得像鉛塊般沉重。
怎麼了?因爲什麼呢?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那個女孩子是誰?長長的頭髮沒有束起來,水銀一般地瀉在了肩膀上。
夏實想要給自己一個答案,所以決定繼續做夢。但,無論怎麼樣都睡不着。
“阿楓。”
“恩?”
“咱們今天坐車去學校好不好?”
“不騎車了?”
“難得換一個也不錯嘛。”
“隨便你,我還要睡呢。”
夏楓一把拉過被子蓋在頭上睡去。可是夏實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是外面窗臺上雨點的聲音嗎?爲什麼心裡會這麼不安呢?
忽然想起來,張曉琳昨天晚上打來的那個電話。她對自己說今天一定要留到晚上的舞會結束才行,否則不會放過自己的。其實舞會什麼的夏實並不在意,倒是李寒很着急。因爲別班的幾個男生已經偷偷地找過葉雨欣,請她和自己在舞會上跳一段了。想想昨天放學時,李寒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好笑。
對了,林靜晚上會去嗎?那天看她穿那條裙子真的太漂亮了,假如有機會能再看見一次那該有多好啊。她會穿去嗎?
一瞬間,又有好多好多很煩的問題堆積在了夏實的心裡,於是胸口又變得好悶,透不過氣的感覺。
時鐘的走向已經接近六點四十五了,假如要趕車的話,現在是最後的時間了。
“我起來了!”
夏實抽開被子跳下了牀去。他隨意地衝進盥洗室裡洗刷了一番,然後批上了自己的外衣。
“阿楓,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哦,我起來了。你先走吧。”
內房裡傳來了夏楓迷迷糊糊的聲音。夏實聳聳肩,從廚房裡抽出了一把雨傘打開了門。
門外是個即熟悉卻又陌生的女孩子背影。是林靜?夏實不敢確認,因爲林靜一直都習慣梳馬尾的。
聽到了身後開門的聲音,那女孩子放下了手裡在整理的雨傘和包裹轉過了身來。
嚇,真的是林靜!這個樣子……好象是……好象是……
“早啊,夏實。”
甜美的微笑,讓還沒吃早飯肚子餓得慌的夏實有點了意外的精神。
“早……你怎麼把頭髮放下來了?”
“啊,忽然想轉換一下心情啦。放心,到學校就會束回去的,否則老師會說的哦。”
“哦,這樣啊。”
夏實點點頭,順手拉上了自家的門。
林靜家的鐵門又開了,林文堇冒失地叼着半塊麪包衝了出來。
“姐姐,快點。要趕不上車了。咦?夏實,早的嘛。”
“嘴裡叼着個東西還說話,像什麼樣哦。”
夏實稍微不慢地說了一句,其實是怪罪她打破了剛纔自己與林靜間那種玄妙的氣氛吧。
“嘿,居然敢說我!”
林文堇把麪包幾口嚥了下去,拉着林靜就往樓下走去,還不忘記給夏實補上一個鬼臉。
“笨蛋,不理你了!耶!”
夏實笑着,看了看樓道的窗外。雨,還挺大的。
沐浴在雨幕之中的城市是美的,可是這種美卻帶着絲絲地寒意,一點一點地剝奪着屬於人們的溫暖。
在去學校的路上,夏實一直盯着林靜在看。認識了這麼長時間,還真的沒見過她改變過髮型,甚至是她把頭髮放下來都沒有見過。但今天卻忽然看見了,讓人不禁覺得好驚豔。
早上的車很擠,不單是學生們,還有上班族,把這個小小的車廂塞得如同沙丁魚罐頭一樣。夏實盡力護着兩個女孩子,把她們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背頂着不段涌動的人羣。儘管這樣很辛苦,也沒挨作者這樣的人的白眼,但他還是這麼堅持到了下車。
學校門口穿梭着許多紅藍相間的騎車族,每當下雨的時候就是他們的噩夢。
匆匆和門口的老師行了一個禮,夏實撇下了身後的林靜,快步奔進了教室。應該不會被什麼熟人看到吧?雖然和鄰居一起上下學是很正常的事,不過總是怕別人的流言蜚語。
壞了,還有作業沒做!
剛跨進門後夏實才想起來昨天由於物理作業太麻煩而準備問林靜藉着抄,之後卻由於看足球比賽而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於是,還沒丟下書包,他先拉住了閒在座位上的唐中華問道:
“中華,物理做了沒?”
“做了兩道,還一道不會。”
“借我抄抄。”
“滾,不幹。”
“靠,這麼絕情啊!”
“我亂做的,別抄我的。喏,去問問其他人吧。”
無奈地夏實只好跑回座位上,正看到李寒和崔大海偷偷地在說些什麼,於是一陣小跑過去問道:
“喂,在幹嘛呢?”
“哈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兩個人連忙像是要掩飾什麼大笑了起來。夏實嘀咕了一句道:
“又想什麼壞主意了吧。”
“哪可能啊,我在和李寒商量今天晚上校慶舞會的事呢。對了,夏實你數學做了沒啊,拿來look一下啦。”
“靠,我還問你們要物理呢,做了沒?”
李寒點點頭,從書包裡翻出了物理作業丟給了夏實,順便問道:
“喂,晚上去哪裡吃飯啊?”
“回家啊,怎麼?”
“笨蛋啊你,不如一起出去吃吧?我去約林靜和葉雨欣一起去……”
“哈……”
夏實用一種很鄙視的眼光掃了他一眼,點頭做懂了的樣子。
“原來後者纔是重點啊……”
“老大……”
“請客!”
“只此一次……”
“成交。”
夏實得意地拿作業本在胸口拍着。
今天的課很難上,馬衛國雖然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但還是相當的憤怒。
雖然臺下一雙雙眼睛都在盯着課桌上躺着的書,但卻沒有一個人是認真地在聽課。他懊惱地把手裡的粉筆一丟,拍着桌子就訓了起來:
“喂,你們今天是怎麼了?不就是校慶嘛?上課都沒心思了?”
這時候,大概也只有崔大海敢和他唱對臺戲。
“馬老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你晚上會請劉老師跳舞嗎?”
“哈哈哈哈哈。”
臺下一下子笑開了鍋,馬老的臉一下子紅得像剛洗了桑拿一樣。他連忙揮手示意臺下安靜,然後假正經地咳嗽了幾聲說:
“恩,這個我有權保持沉默。”
“馬老師,男子漢要主動點哦。”
葉雨欣也跟着起鬨了一下,於是教室裡笑得更起勁了。馬老又不能逃出教室去,於是不得不威嚴地咳嗽了幾聲。
“小孩子不要開大人的玩笑。你們啊,腦子裡有沒有概念啊?你們是要去考大學的人了……”
“要多擺點心思在讀書上。”
全班整齊地把馬老的下半句還給了他,然後又哄地一聲笑作了一團。
馬老是真的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合上了課本,讓大家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的身上。
“好,今天說說別的。這樣,今天正好有雨,我們就以雨爲題,以小組爲單位創作短文。不得超過200字,下一節課上交流。開始。”
這一招還真的很有效,學生們馬上都開始了自己的創作。
林文堇的小組正好是靠着窗戶的,所以她嘴裡叼着一支圓珠筆,思考着應該怎麼下筆寫。她忽然注意到了夏楓,一個人鬱郁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夏楓忽然擡起了頭。四目相接的一瞬,林文堇吃了一驚。想不到夏楓居然也會有那種迷茫的眼神。
正在林文堇詫異的時候,夏楓又低下了頭,草草地本子上不知道寫着些什麼。
怎麼了呢?夏楓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昨天放學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呀。
夏楓若有所失,楞楞地盯着自己的本子。
這副木然的表情引起了在教室裡巡場的馬老的注意,他走過去拍了拍夏楓的腦袋問道:
“怎麼了?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
“別落後啊,隨便寫點什麼。”
“哦……”
夏楓微微皺了眉,開始轉起了手裡的筆。
早上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呢?
夏楓今天早上由於起晚了,所以沒有和夏實他們搭同一輛車,而是坐了後面的一班車。
同樣是很擁擠的車廂,夏楓感覺自己被一根什麼硬東西壓住了腳。返身望去,才知道那是一根紅白相間的盲人杖。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拄着它,但是很明顯她看不見。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女孩子小聲地說道:
“對不起,我壓到誰了嗎?”
夏楓只是把腳移開,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法從女孩子的身上移開。她看不見,但是臉上卻洋溢着美麗的微笑。夏楓說不出話來,只是這麼看着她一直到學校的站頭。
她是誰呢?她明天還會搭乘這一班車嗎?
真奇怪,自己竟然會關心起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來。
他無奈地搖了搖笑着,決定了今天要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