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

“外祖父,外祖父。”沈明嫿口中叫着外祖父,掙扎着想要下牀。

她有無限的委屈要向晉江侯傾訴。

曾嬤嬤忙上前扶住她,“王妃,使不得,您身子還弱,太醫再三交待,讓您臥牀休養……”沈明嫿一把將她推開了,“休養什麼?我這會兒精神好的很,沒事了,我要去見我外祖父!”曾嬤嬤哪敢放她這才小月不久的王妃下牀呢?苦勸她再躺回去,一切等養好身子之後再說。

“王妃,羅侯爺來了!”侍女如靈一臉驚喜的進來稟報。

“快,請他老人家進來!請他老人家進來!”沈明嫿大喜,一迭聲的說道。

如靈喜氣洋洋的曲膝,“是,王妃。”趕忙出去請晉江侯了。

晉江侯卻並沒有進來見沈明嫿,只是隔着簾幕,和她說了幾句話,“外祖父是領兵之人,言行或許粗魯了些,若有莽撞之處,還請王妃海涵。王妃,陛下給修德王這個封號,是讓他修德養身的,他若不修,便是違旨,你做妻子的不要一味賢惠柔順,該勸他的時候一定要勸,不能嘴軟。若有人敢引誘修德王,更不能手軟。”

“外祖父,嫿兒記下了。”沈明嫿心神激盪,柔順的一一答應。

晉江侯道:“外祖父有事,走了。王妃保重。”說完話,便即轉過身,快步流星的出去了。

“外祖父。”沈明嫿着急的想要挽留,但是,晉江侯已經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曾嬤嬤陪着笑臉,“王妃,侯爺的性子您還不知道麼?從來不拖泥帶水的,有事說事,說完事便走了,向來不肯多停留的。”如靈也是沈明嫿從孃家帶的侍女,這會兒正爲晉江侯的壯舉雀躍興奮着,兩眼亮晶晶的說道:“奴婢要恭喜王妃呢,這府裡的美人兒從前多囂張啊,現在一個一個的可老實了,往後她們還會更老實的!”沈明嫿嘴角挑了挑,“是啊,她們會老實的。”刀都要橫到脖子上了,還敢不老實麼?

沈明嫿差瞭如靈回沈家向羅緓報信,“……讓大少夫人放心,我這裡好的很。有了外祖父撐腰做主,往後定能振作。”如靈一一記下,笑盈盈的回沈家送信去了。

“有侯爺在,王妃還擔心什麼呢?”曾嬤嬤寬慰着沈明嫿。

沈明嫿蒼白的面頰上有了血色,溫柔笑起來,“是啊,有外祖父,我還擔心什麼呢?他老人家會爲我做主的。”

晉江侯出了修德王府,直奔紫禁城。

到紫禁城外下了馬,跪在宮門前請罪,“臣擅闖修德王府,失儀無禮,求陛下嚴厲懲罰,以儆效尤。”

他是什麼身份,守門的侍衛一見就心慌了,飛奔進去稟報。一層一層報上去,侍衛統領聽了也是大驚,忙到紫宸殿要求面見皇帝,小心翼翼的稟報,“羅侯爺闖了修德王府,現在宮門前長跪請罪。”皇帝正在批奏章,聞言詫異擡起頭,“有這等事?宣羅起進來。”

晉江侯進到紫宸殿拜見皇帝,“臣有罪,臣因爲心疼外孫女,方纔擅闖了修德王府……”把自己在修德王府做的事說了說,“……臣魯莽無禮,求陛下降罪。”

皇帝從頭到尾聽了聽,笑着搖頭,“羅卿,你何罪之有?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錯,朕確是讓修德王在府中修德養身的,不是讓他花天酒地胡作非爲的。他年輕紀不曉事,不知道輕重,羅卿這做長輩的人提醒提醒他,有何不可。”

“臣有干涉修德王府內務之嫌。”晉江侯老老實實的說道。

皇帝微笑,“羅卿那兩條禁令定的好。若是有人敢引誘修德王白日宣淫,自是該死;若是不聽王妃的命令,也該嚴懲。天無二日,家無二主,修德王的侍妾美人若是連王妃的命令也不服從了,豈不是雜亂無章、烏七八糟?這本是最爲淺顯的道理,年輕人不明白,長者教給他們便是。”

絲毫也沒有責怪晉江侯的意思。

不只沒有責怪晉江侯的意思,皇帝還命龐得信攙扶起晉江侯,賜座,和他說了會兒家常,“羅卿這是回京之後便到修德王府了麼?可曾見過家人?”晉江侯恭敬道:“臣有一對雙胞胎的孫兒,臣在邊關的時候便日夜思念,因此一進京便回家了,先見了見這一雙小孫子。”皇帝笑道:“朕要爲阿昊和阿昕鳴不平了,這是羅卿的曾外孫呢,而且還是龍鳳胎,何等難得,羅卿卻不急着去見他倆。”晉江侯忙道:“要見的,要見的,臣聽阿沁講了阿昊和阿昕是如何如何的可愛,心裡早就癢癢了,恨不得立即見到這兩個孩子。不過,臣想先把棘手的事處理了,之後心中沒有掛礙,心地清明,可以好好欣賞兩個孩子的可愛之處。”皇帝大笑,“原來如此。”

皇帝命龐得信到修德王府傳他的口諭,“修德王府中所有美人,無論是側妃、夫人還是侍妾、婢女,膽敢引誘修德王白日宣淫者,斬;膽敢不聽修德王妃的指令者,斬。”龐得信把皇帝的口諭一一記下,出宮去了修德王府。

晉江侯雖說言行舉止顯得魯莽了些,可他說的話都在理,並不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他要求修德王的美人兒們白天不許服侍修德王,這絕對是正當合理的,沒有一點疑問。要知道,白日宣淫向來是很遭人非議很受忌諱的,不管在哪家都是說出去很丟人的事。至於他要求晚上的侍寢由王妃做主安排,那就更是理直氣壯的了,這本來就是正妻的權利啊。別說平民百姓、官宦人家了,就連皇帝也是一樣,他如果有皇后在,也是翻了妃嬪的牌子之後有專人報給皇后,皇后安排妃嬪侍寢。

可憐馮貴妃得到消息的時候,皇帝的口諭已經傳下去了,她連求情的機會也沒有。

皇帝沒有過多留意修德王府的事,命龐得信去傳口諭,之後便不再提了,反倒和晉江侯說起阿昊和阿昕,“太后但凡見了這兩個孩子便笑口常開,朕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羅卿,朕曾經說過把太后逗笑便有賞,長此以往,朕要窮了,賞不起了。”皇帝完全是開玩笑的口吻,晉江侯便也沒有正經八百的,微笑說道:“像阿昊和阿昕這樣,便是傳說中的千金一笑、一笑傾城了吧?”皇帝大悅。

皇帝留晉江侯說了會兒家常,又賞賜了些南方進貢的新鮮果子,才放晉江侯出宮。

馮貴妃求見皇帝,皇帝拒絕了。

他很忙,沒有功夫和馮貴妃囉嗦,只是差了個內侍過去,把這兩條禁令的道理講給馮貴妃聽,“白日宣淫是大忌,王府治內權本就屬於王妃。”如果連這個也不明白,這種糊塗人,皇帝可不愛和她費脣舌。

馮貴妃氣得臉黃黃的,見不着皇帝,便去見周太后,“便是晉江侯的話有些道理,他做臣子的擅闖修德王府也需嚴懲,此風不可長。”周太后驚訝,“馮貴妃,若是哀家有個不爭氣的兒子,親家能幫着管教管教,哀家定是喜得無可無不可了,你竟然還這般不滿。哀家問你,你是不是想讓修德王還跟前些時日似的,不分白天夜晚和一幫妖妖嬈嬈的女子調笑,醉生夢死?”馮貴妃委屈,“當然也不想。臣妾也願意修德王振作起來,重新作人……”周太后拍案,“這不就行了?如今有人幫着你管他,勸他走正道,難道還不好麼?”馮貴妃眼淚快下來了,顫聲道:“可是,可是煒兒差點被晉江侯嚇着啊,晉江侯的鞭子在他身邊翻飛,就快打到他身上了……”

“就快打到他身上了,那還是沒打上。”周太后嘆息不已,“哀家算是明白了,這孃家人想要給出閣的女孩兒撐腰,光有心還不行,還要有力!像晉江侯,他若不是功夫太好了,身手太好了,能做到這一步麼?不能啊。唉,養女兒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馮貴妃被周太后一再反駁,心中氣苦。

修德王花天酒地的事她也知道,她覺着修德王運氣不好,想納的美人沒納着,還陰差陽錯的被降了爵,心情自然不好,需要排解。在府裡和美人兒們調笑嬉鬧散散心,這也沒什麼大錯。修德王是她的兒子,是沈家的女婿,她沒管,沈家也沒管,怎麼忽然跑出來一個晉江侯來多管閒事呢?不過是女家的外祖父罷了,手伸的這麼長,委實討人嫌。

周太后還是很疼愛孫子們的,連她也不向着修德王了,真是弄得馮貴妃愁眉不展。

難道晉江侯這麼囂張的闖了她兒子的王府,最後連一點懲罰也得不到麼?馮貴妃不甘心,不服氣。況且,修德王心情正不好,馮貴妃也憂心如果管得他太嚴,會不會令他更加鬱結於心,悶出病來。

馮貴妃見不着皇帝的面,在周太后面前也無計可施,在宮裡想不着辦法,只好和她的孃家兄弟馮國勝商量去了。馮國勝也很生氣,“陛下和貴妃的兒子,馮家的外甥,沈家的女婿,要他出面教訓不成!這算什麼!”覺得晉江侯越俎代皰,豈有此理。馮貴妃蹙眉,“就是這個話。他若真是心疼外孫女,央人來求告咱們馮家也好,和沈家商量也好,怎能直接闖到修德王府去?太不給煒兒顏面了!也是打馮家和沈家的臉!”馮國勝氣了一會兒,道:“反正被打臉的不只咱們馮家,還有沈家呢,聽聽沈相怎麼說吧。”

沈明嫿是沈相的孫女,晉江侯的外孫女,現在做祖父的一句話沒說,倒是做外祖父的強出頭了,那做祖父的人能高興麼。

“也對,咱們不出面,自然有人衝他發難。”馮貴妃想想也是,贊同的點頭。

馮家兄妹沒料錯,沈家真的因爲這件事覺得很難堪,也非常生氣。

沈相還好,不過是臉色沉了沉,淡淡說了一句,“羅侯爺年事已高,火氣還這麼大。”鄭氏卻氣得不行,破口大罵,“修德王就算被降爵了也是位郡王,是他一個做臣子的人能數落教訓的麼?有陛下和貴妃,有沈家,有鄭家,有馮家,修德王哪裡輪到他來管教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是不是這幾年打勝仗多了,昏了頭,忘記自己到底姓什麼了?”越罵越氣,越氣越罵,渾身發抖。沈雍和她想的不一樣,倒是挺佩服晉江侯,“岳父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是該有人出面教訓教訓修德王,讓他學會尊重王妃,尊重嫿兒。”他勸過鄭氏幾回,都被鄭氏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便索性閉口不提。

雖然閉口不提,他還是親自去了趟晉江侯府,想當面向晉江侯致謝。

晉江侯不在府裡,羅簡懷裡抱着一對雙胞胎兒子,身後跟着小尾巴似的蕭敬生,樂呵呵的出來告訴他,“二妹夫,爹不在家,他老人家到懷遠王府看望兩個曾外孫去了。”沈雍有些失望,“大舅兄,小弟是來向岳父道謝的。”羅簡笑了笑,“爹說過了,沈家不恨上他已是好的,感激和謝意什麼的,不敢指望,不敢指望。”沈雍大爲窘迫。

鄭氏覺得晉江侯傷了沈家和鄭家的面子,實在氣不過,把羅緓叫過來罵了一通,“你孃家爹是怎麼回事,沈家的女婿,鄭家的親戚,他一個做外祖父的人,管的忒寬!”羅緓本來是有幾分得意的,卻被鄭氏罵得灰頭土臉,未免有些不服氣,弱弱的辯解道:“我爹也是爲了嫿兒好……”鄭氏不屑,“什麼爲了嫿兒好?他打修德王的臉是爲嫿兒好麼?經他這麼一鬧,往後修德王根本不可能和嫿兒恩愛如初。好好的一對夫妻,被他給毀了。”羅緓心中惴惴,“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等着瞧吧。”鄭氏臉色陰沉。

“我,我回家跟我爹說說去……”羅緓慌了。

鄭氏厭惡的瞪了她一眼,“你這會兒再去說有什麼用?晚了。”

羅緓再三哀求,鄭氏還是吐了口,“你便去一趟吧。”雖然沒什麼用,給晉江侯添添堵,也是好的。

羅緓到了晉江侯府,羅簡還是一手抱着一個兒子出來了,“爹不在家,到懷遠王府看曾外孫去了。”羅緓惱火,“瞧瞧你說到曾外孫那三個字的時候,那個得意的樣子!怎麼,外甥女做王妃了,還生下孩子了,你就得意成這樣了?”羅簡詫異揚眉,“羅緓你是得了失心瘋不成,我不過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你想到哪裡去了?”羅緓咬牙,“爹到修德王府鬧了一通,馮家鄭家連同沈家一起沒臉,好像就他一個人是英雄,沈家不管出了閣的女兒一樣!因爲爹做的事,我在沈家捱了多少罵,受了多少白眼,爹也是的,一把年紀了,這般莽撞……”羅簡不由的笑了,“你和沈雍這兩口子可真有意思。他才因爲爹做的事專程來致謝,到了你這個親生女兒,卻是來質問、來興師問罪的。羅緓,你還是回家和沈雍商量好了再來吧,你和他是兩口子,兩口子一人要道謝一個要問罪,我們羅家會很爲難的。”寒磣過羅緓,羅簡高聲道:“來人,送客!”外面便有侍女、婆子應聲地來,客客氣氣的請羅緓出去,“二姑奶奶,請。”

“羅簡你敢攆我走。”羅緓眼裡似要冒出火來。

“這話說的也是怪了。”羅簡淡笑,“你在我家責怪我父親,難道我還要聽着不成?走遍天下也沒有這個道理。”

揮揮手,命令侍女和婆子將羅緓轟走。

羅緓火冒三丈,“羅簡,這是我孃家,你敢這樣對我!”

羅簡冷笑,“所謂的孃家,便是你想求救的時候便來求救,求救過後還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再來大張撻伐麼?羅緓,爹能縱容你,我不能,你這便請吧,再不走,我可說不出好話來了。”

羅簡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會兒也被羅緓給氣着了。你說你閨女在夫家被欺負了,求爹給做主,爹真的給做主了,你又嫌他莽撞了,上門來質問,你這種人也太難打發了吧。

羅緓不走,和羅簡大吵大鬧。

羅簡也不能真的對羅緓動粗,不由的皺眉,“你聲音小點兒,別把我兒子嚇着了。”拍拍懷裡的羅文祁和羅文禛,“乖兒子,不怕不怕。”

言嫣和羅文茵母女兩個一起出來了。言嫣蹙眉,“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聲音大便說明你有道理麼?”羅文茵板着臉,“二姑母,勞煩你聲音小一點兒,莫嚇到我兩個弟弟。”羅緓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罵道:“你還有臉說話呢?都快二十的老姑娘了也不出閣,好像我們羅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似的,丟死人了,你還有臉說話?”

羅文茵氣得白了臉。

言嫣柳眉倒豎,“羅緓,你胡說些什麼?”

羅簡陡然色變,把兩個孩子遞給言嫣,“你帶兩個孩子進去。”又對羅文茵說道:“茵兒,你也進去。”羅文茵一臉倔強,不肯走,“不,我看她這做姑母的人還能說出什麼話來。讓她說,她有臉說,我就敢聽!”羅緓冷笑,“好厚的臉皮!我說你便敢聽是不是,好啊,你給我聽好了,羅文茵你年紀一大把了還不出閣,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暗疾吧……”羅簡怒氣上涌,再也忍不住了,喝道:“羅緓你住口!”左右開弓,兩記耳光重重抽在羅緓臉上!

羅緓下意識的捂住臉,愕然。

兩道血跡,順着她的嘴脣漸漸流下,看上去鮮豔奪目,觸目驚心。

“你打我?羅簡你竟敢打我?”羅緓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不能置信。

羅簡是個好脾氣的紈絝,吊兒郎當的,但是並不會打人,更不會打異母妹妹。

“該。”言嫣拍着懷裡的兩個孩子,安慰着他們,讓他們不要害怕,對着羅緓說話時面色卻是冷冷的,“羅緓,就憑你說的話,掌嘴算是輕的了!如果不是我兩個小兒子在,我便是生生撕碎了你,也不解恨!”

“打你算輕的。”羅簡逼近羅緓,眼中怒火熊熊,“你再罵我家文茵一句試試看?”

他神色兇狠,羅緓嚇的倒退了一步。

“瘋了,羅簡你們兩口子都瘋了……”羅緓慌慌張張,語無倫次。

羅簡和言嫣一個比一個兇狠,羅緓後退幾步,心生懼意,落荒而逃。

“爹,娘!”羅文茵撲到羅簡懷裡痛哭,“我嫁人,我這就嫁人,我不能讓親戚朋友對着你們指指點點……”

羅緓能當面把話說成這樣,背後說的想必更加難聽。羅緓是這樣,其餘的親戚朋友呢?如果大家背後都這麼說,那該讓人多麼難受。

“文茵,爹孃不會讓你因爲這個嫁人的。”言嫣眼圈通紅。

“文茵,爹和娘一定給你挑個好人家、好女婿,若是遇不着好的,爹孃養你一輩子。”羅簡大爲心疼,柔聲安慰。

羅文茵哭得更加傷心了。

羅文祁和羅文禛還不懂事,見姐姐哭,也吧噠吧噠掉下眼淚。

“我這就嫁人,嫁誰都行……”羅文茵喃喃。

“胡說,沒有好人家、好女婿,爹孃養你一輩子。”羅簡和言嫣罵她。

羅文茵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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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侯到了懷遠王府,懷遠王和林曇一人拉了阿昊一人拉了阿昕出門迎接,林沁也笑嘻嘻的跟在姐姐身邊,見到外祖父,便歡呼着撲過來,“外祖父,我聽到您的光輝事蹟了,我以你爲榮!”

晉江侯輕撫她的小腦袋,微笑看着懷遠王和林曇身邊那兩個雪團兒似的孩子,“阿沁不是害怕外祖父見到阿昊和阿昕你便會失寵了麼,怎地還來了?”林沁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因爲我是勇敢的孩子呀,有勇氣面對必敗的結局。”說的晉江侯、懷遠王和林曇都笑了。

阿昕雖然聽不懂話,也跟着甜甜笑,阿昊小臉卻繃得緊緊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晉江侯看來看去,目光之中滿是好奇。

晉江侯看到這樣的兩個孩子,心都酥了。

阿沁說的沒錯,龍鳳胎果然很可愛啊。

懷遠王和林曇向他問好,晉江侯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拉着林沁的小手走到了兩個孩子面前,蹲下身子,目光貪婪的打量他的曾外孫、曾外孫女。

林曇輕輕笑了笑,“從前外祖父好像沒這麼漠視我。”

晉江侯從第一回見到林曇的時候起,看她的目光便是複雜難言,並不像面對林沁似的那般寵溺縱容。可是,晉江侯不管哪回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漠視她,好像她是什麼無關緊要之人似的,眼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然後緊盯着兩個孩子不放。

“彼此,彼此。”懷遠王笑道。

他也是一樣。晉江侯從前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寒暄一番的,這是頭一回連話都懶得說幾句,便看孩子們去了。

晉江侯身材高大,便是蹲下身子,阿昊和阿昕依然需要仰視他。

阿昕仰起小臉笑得無比甜蜜,晉江侯那嚴峻的嘴角也不禁翹起來了。

阿昊繃着小臉很嚴肅,可是,看上去卻更爲有趣。

“阿昊,阿昕,這是我的外祖父,你們的曾外祖父。”林沁也蹲下身子,笑嘻嘻的給他們做介紹,“我的外祖父也就是你們孃親的外祖父了,懂不懂?阿昊,阿昕,叫曾外祖父。四個個字呢,你倆這麼小,會不會說呀?來,跟小姨學,曾,外,祖,父……”一個字一個字的教給龍鳳胎。

“曾,外,祖,父。”阿昕甜甜笑,乖巧的跟着林沁學。

她口齒不如阿昊伶俐,現在還經常把“哥哥”叫成“的的”呢。不過,因爲長相玉雪可愛,笑的又很甜美,阿昕是很討人喜歡的,人見人愛。

“曾,外祖父。”阿昊學的就比阿昕流利多了。

請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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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侯聽到兩個孩子奶聲奶氣叫曾外祖父,欣慰的微笑。

這是世間最美好、最動聽的聲音了。

“鞭子。”阿昊清晰的說道。

“你要鞭子做啥?”林沁奇怪。

只是奇怪的問了一句,林沁便明白阿昊的意思了,笑嘻嘻撲到了晉江侯背上,“外祖父,阿昊能聽懂話了呢,他定是聽說了您在修德王府的事,要看您耍鞭子呢。”

要看耍鞭子……

懷遠王眼角抽了抽,林曇也覺啼笑皆非。耍鞭子,阿沁,阿昊,你們把老人家當成什麼了啊?他是縱橫沙場的統帥,又不是變戲法的……

“耍鞭子。”阿昊熱切的看着晉江侯。

“耍鞭子。”阿昕跟着湊熱鬧。

晉江侯笑了笑,溺愛又縱容的說道:“好啊,耍鞭子。”

侍從捧上他的馬鞭,晉江侯笑着對懷遠王說道:“勞駕殿下做個靶子,成麼?”懷遠王微笑,“這有什麼不成的。您拿我當靶子吧,我再叫些侍衛來,陪您一起玩玩。”

懷遠王站在中間,鄧合、秦舞陽等侍衛圍在他身邊,晉江侯揮起手中的馬鞭子,速度如閃電,環環相連,密不透風,如秋風掃落葉般,所向無敵,當者披靡。

懷遠王鎮定的站着,紋絲不動。

晉江侯的鞭子無數回在他身邊、頭臉旁掠過,卻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

“外祖父好厲害呀。”林沁看的目旌神搖,驚歎不已。

“好厲害呀。”阿昕拍起小手掌,鸚鵡學舌。

阿昊目不轉睛看着晉江侯手中如有雷霆萬鈞之力的馬鞭子,神情專注。

作者有話說:

先到這兒,下午繼續。

謝謝大家的支持,下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