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刺向楊雪靜的滴血劍微微輕顫,只是剎那間的錯愕,葉小臨便出現在楊雪靜的面前,他來不及阻止,只得以身擋劍,纏繞着勁風的右手在關鍵時刻生生握那滴血劍的劍尖。
從那焚風的出現到此刻這一系列的動作只是在瞬間的時間形成,李若言雖然也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息,但也只是稍微驚訝,並未注意到來人是葉小臨,更不知道那九嬰此刻已死。
李若言劍入不得分毫,又見是葉小臨,便有一絲懼意產生,只是那懼意仍然掩蓋不了眼中的殺意,對於葉小臨的生稍作驚訝,手中鮮血竄出,血刃呼呼而過,血蛇張着巨口而來。
“焚風!”
就在李若言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有一片橙色瀰漫,葉小臨的身上一股強烈的勁風竄出,這片勁風竄出的瞬間,那些血刃只發出些噗嗤的聲音便化成點點血光,血蛇瞬間消散……
李若言手中的滴血劍也化成一滴滴紅色鮮血落下,葉小臨纏繞着勁風的右手一拳便狠狠的擊打在李若言的胸口,李若言只感覺到耳畔出現風的聲音,身體便徒然向後倒飛而去。
嗓子傳出一股甜意,一股鮮血瞬間堵塞了他口中的慘叫聲!
便在李若言倒飛而去的同時,葉小臨身體數道勁風竄出,射向李若言,“這人必死!”
“賊子,敢爾!”先前穗和見葉小臨橙光瀰漫的瞬間已知不妙,可誰知此人氣息暴發的瞬間居然如此可怕,那一系列的動作只在須臾,穗和一步邁出,有心阻止,卻已然不及!
只是他這聲有些威脅意思的話仍然沒有讓葉小臨停下手中的動作,“轟隆,”穗和腳步剛挪動,那些勁風便擊打在李若言的身上,李若言的身體猛然被砸入地底之中,一片殷紅……
穗和竄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面目全非的李若言,他一股氣息竄入李若言的體內,雖然李若言臉色稍一絲神采恢復,但身上的鮮血卻溢出的更爲厲害,他的雙眼中瀰漫着一片死氣。
當他的目光看向天空時卻發現那條九嬰已然不在,勉強側目,卻發現落日河上散落一地的蛇肉,李若言的雙眼中瞬間瀰漫起一片悲痛與不甘,看着葉小臨,右手極力的伸了過……
而後又突然垂了下來,眼珠已經停止了轉動……
“葉思親,”穗和輕輕放下李若言的屍體,猛然看向葉小臨,一股狂暴的氣息蜂涌,這個老者的氣息突然改變,仇恨已經代替他腦海中一切想法,“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若言雖然跋扈了些,但卻是穗和從小見着長大,便如親兒,他這次來這森林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保護李若言,可誰知因爲自己的一時大意,李若言卻慘死麪前,他如何能不憤恨。
葉小臨搖搖頭,他與李若言原本就不是同一陣營,對於他的死也並沒有什麼內疚。
只是出於兒時的那場經歷,他也可以明白自己身邊的人死亡是一種什麼感受,因此對於穗和的憤然他也可以理解,但理解並不代表着受死,無奈的苦笑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如此不堪,人死了連屍體都不能留下,還談什麼葬身之地!”
那穗和已經不是李若言可以比擬,葉小臨也知道這接下來的戰鬥會更爲困難,回頭見楊雪靜已經沒了那雙無情的眼睛,片刻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你自己要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葉小臨的身體便再次消失,與穗和已然戰作一處!
……
地面輕顫,一條百丈土龍破出地面,凌天三人從龍口竄出,踏在龍首上,先前的一幕他們也是看得分明,那瞬間斬殺九嬰的勁風讓他們至今都感覺到心有餘悸。
凌天臉色稍顯正常,只是眼中卻沒了先前的平靜,他看着葉小臨卻彷彿看見了一隻上古妖獸。
左巖更是吃驚不已,握着紫金葫蘆的手不禁一顫,若這少年沒有將它還回來,自己會不會……
孟依依不言不語,她只是靜靜的看着那落日河上九嬰的屍體。
含月頭上的彩蝶已經消失,原本已經如霧中花的葉小臨在她面前彷彿更顯模糊,她心底反覆打量,這是她先前見到的那個少年嗎,如此反差,她突然間感覺到自己不確實起來。
這個少年表現出來的勇氣與實力已經表明他來此並不只是爲耍耍嘴皮而已,也絕對不是意氣用事,他說要救楊雪靜,也說過要奪了這仙人淚,含月看着葉小臨突然有些心神不凝……
自己能奪得了這仙人淚嗎,夢可兒卻全然不顧含月此刻的表情,她不知道葉小臨之前在泉州是如何被衆人傳得不堪,因爲對葉小臨沒有什麼瞭解,因此對於這個少年也無任何反感。
反而她心底極爲喜歡這個少年,這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只是因爲他爲了一個陌生人而表現出來的勇氣與實力,在這個喜歡趁人之危的世界,誰會像他一樣爲了他人不懼死。
因爲喜歡,她反而並沒有在意剛纔這個少年表現出來的那股狠意,此刻見他不俗的實力,俏臉兒顯得極爲興奮,也
不顧現在這個場合,自言自語道:“哇,我的小郎君實力果然強大。”
夢可兒的目光又轉向含月,見她心神不定,便急忙道:“含月姐姐,你可不能打我這小朗君的主意啊,要不這樣好了,我們讓他加入我們幽夢派吧,幽夢派還沒有一個男子呢!”
夢可兒這話出口,旁邊的幾位女子卻嘰嘰喳喳了起來。
“這怎麼行呢,幽夢派不準男子加入,讓他加入啓不是亂了套!”
“有什麼不行的,總會有第一次,大不了就只破例一次好了,人定的規矩總可以改的麼。”
“嘻嘻,幽夢派專殺些不仁不義,負心男子,讓他加入啓不把他嚇着了!”
“嚇傻了才聽話嘛!”
含月皺了皺眉頭,對於這些話她卻並未參與,這少年雖然並不像壞人,但給她的感覺卻極具危險,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她會本能的感覺到這個少年日後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幾個女子的話也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雖然她也知道他們的話中多是些玩笑的意思,但出於心間的擔心,她還很很嚴肅的看着衆人道:“你們日後不許招惹他,離他越遠越好!”
這些女子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開玩笑,就是因爲有含月在,她們也極有安全感,見含月難得一見的嚴肅,便微微驚訝,雖然她們不清楚含月爲何如此說,但既然她會如此說,想來她應該是想到了某些危險的事情。
她們不再言語,也停止了笑容,看着葉小臨的眼神突然複雜起來……
這少年的出現已經意味着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她的意料,原先打算滅掉那些的計劃也不得不放棄,因此此刻見穗和與葉小臨戰作一處,她也並不打算參與到他們之間的戰鬥中。
凌天與含月對望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明白了意思,二人便同時退開,但並沒有離開,他們心底仍然想知道這少年會不會有更另人驚訝的表現,抑或是那個分身術……
……
“水心,”穗和身邊那條雙頭雙蛇不斷吐出一隻只巨大的水箭,地面寸寸龜裂,瀰漫一片水汽,巨大的身軀不斷在場中抽打,轟隆的沉悶響聲便在天地間經久不散。
“殺了我李家之人,這個世界已再無你容身之處。”
同爲水心之術,葉小臨可不認爲這穗和施展的便與李若言施展的水心一樣不堪一擊,僅憑妖核的陰寒之力自然破不了這水心之術,他下意識的後退,臉上出現一抹凝重之色。
不僅僅是因爲這法術的凌厲,更是因爲李若言的死讓穗和產生了一股瘋狂之意,不怕實力強勁的對手,就怕瘋狂的對手,這穗和的雙眼赤紅,已然被仇恨所矇蔽了心志。
無論是穗和的表情抑或眼神都與之前完全不同,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小臨反而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何況他現在也不確實穗和還會作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便更顯擔心。
聽見穗和有些不死不休的口氣,葉小臨也知道自己與李家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葉小臨也不見客氣的道:“這天不姓李,這地也不姓李,我今日便要瞧瞧你是怎麼讓我無容身之所。”
穗和聽了這話,臉上一絲厲色更濃,他口中一口鮮血噴出,雙手一片霞光瀰漫,一股氣息便帶着那絲鮮血沁入雙頭水蛇之中,晶瑩水蛇便突然變得殷紅,第三顆頭顱猛然冒出。
“這穗老兒果然被蒙了心志,居然學着李若言以精血施法,”
那雙頭水蛇驀然變成三頭赤色血蛇,口中射出的水箭也變成一隻只血箭,三隻丈許的血箭猛然炸開,化成無數殷紅小箭向葉小臨急速射來,箭未至,那片血腥味便已經撲鼻而至。
穗和縱身躍起,一掌拍打在三頭血蛇上,那百丈血蛇便緊隨着萬千血箭朝葉小臨咬來。
“焚風!”
葉小臨氣息竄出的同時,縱身躍向那三頭血蛇,周身猛然形成一股強烈的螺旋狀龍捲風包裹着自己急速射去,因爲他也可以感覺那法術的不凡,葉小臨的氣息便再次擴散開來……
身體兩側又形成兩個數丈的螺旋丈龍捲風急速射去,與那三頭血蛇與百丈身軀相比,葉小臨這龍捲風確實顯得有些渺小,但法術的威力卻從來都不是根據大小而定,就如此刻。
那萬千血箭與葉小臨周身的三道龍捲風相撞便瞬間化爲烏有,葉小臨急速挺進,接着三道龍捲風分別射向那百丈血蛇的三顆頭顱,便在穗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瞬間將其穿透……
“什麼,我那水心術可是融合了我一絲精血,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穗和親眼見到那三頭水蛇居然瞬間化爲烏有,有些不敢相信,便在這驚訝之下,他似乎也稍稍清醒了些。
虛空原本瀰漫的一片血氣已經徹底消散,穗和看着已經不見一絲血氣的天空,他的眸子中更顯冰冷,他先前確實是小看了這個少年,可惜此刻即便他重視起來,似乎依然無濟於事。
他要救下楊雪靜,他要搶奪仙人淚,他殺了李若言,這哪一件不另他憤然
。
可是經過剛纔戰鬥他也知道只怕不付出些代價,已經不可能殺得了這個少年,李若言冰冷的屍體還躺在旁邊,穗和的心間猛然一顫,接着便是毅然決然,既然決定便不再猶豫……
葉小臨見穗和眼中產生一絲奇怪的目光,心間便是一爲顫,心道:“他想做些什麼。”
穗和身體一閃便出現在李若言的屍體旁,當再次見李若言的屍體時他的目光再次改變,他似乎是想將這幅模樣永遠刻在腦海中,最後便又是一聲無奈的笑聲,“這便是這個世界!”
葉小臨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是本能的感覺穗和要做些可怕的事情。
穗和動作很快,或許這個少年看不出自己想幹些什麼,但他的舉動卻瞞不了其他人,因此便只有短暫的迷離後,穗和的氣息便開始瘋狂涌出,這是他最後一個有希望殺此人的法術。
穗和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符口,一口鮮血便噴在這符口之上,符口閃爍着一絲淡淡的血色光暈,一絲氣息便又涌入那符口之中,穗和手拿符口一掌拍打在李若言胸口之上……
那符口微微閃動便一點點融入李若言的屍體中,穗和又從身體中掏出一把血淋淋的小劍猛然插在李若言的心臟處,血劍同樣如血蛇般,急速鑽入李若言的心臟之中。
便在他完成這些動作的同時,李若言猛然睜開雙眼,筆直的站了起來,雙眼中毫無神采,滿眼死灰,鮮血便隨着他的雙眼流了出來,劃過臉頰,猙獰恐怖,讓人不寒而粟。
“殮屍符,殮屍術!”
“殮屍術,”一旁的含月等人錯愕,他們或許沒有見過這個法術,但絕對不會沒有聽過這個法術,他們仔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頗顯神秘少年,“居然把穗和逼到這個地步了嗎!”
“我這殮屍術是將剛死氣息未散之人煉成傀儡,他們還保留有先前的實力,只是卻不知疲倦,不知傷痛,也殺不死,如今他已然變成一個殺人的機器,直到將目標殺死爲止!”
葉小臨一驚,他從來沒聽過還有這般邪惡的法術,煉化已死之人的屍體,讓他們變成殺人的機器,他的目光看向李若言,發現那片瞳孔中只有死灰,彷彿是一隻只知殺戮的妖獸。
葉小臨見過這樣的眼神,先前在那山洞之中,那些從九幽之中被召喚的陰司便也是這樣的眼神,他雖然不喜歡李若言,但見李若言死後也不得安身,心中便也微微有些惱怒。
何況這李若言還是穗和十分在意之人,爲了幫自己在意的人報仇便將他屍體煉成傀儡,這個世界哪有這樣的道理,天大地大莫過於死者最大,在這個世間受了若,死後也不得安寧。
葉小臨第一次真正的震怒,他並沒有氾濫的正義感,相反處這個世界,他多少還有些隨大流的意思,只是他卻也有自己的人生觀與道德觀,遇到某先不合理的事情,一些觸犯他心裡底線的事情,他同樣不能容忍,例如這個極爲殘忍的法術。
人與妖獸的區別不僅是在外形上,更主要的是因爲人有了感情才能爲人,但那些感情已經扭曲,甚至做些極爲喪失人性的人還能稱這爲人嗎,這與那些只知殺戮的妖獸有何異處。
何況隨着世界的改變,就某妖獸也有了人的感情,例如白虎,又例如先前的青眼蛇,可是剛纔李若言喂青蛇的舉動已經犯了葉小臨的底線,如今這穗和的行爲更讓他無法忍受。
“豬狗不如的東西!”葉小臨從來沒有這般憤然的爆過這樣的粗口,只是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這扭曲的感情還能稱爲感情麼,一句不解氣便又道:“禽獸不如……”
穗和對於葉小臨的辱罵,心間無任何波瀾,人之將死,其心也死,以前修煉了這個法術,他便知道早晚會用到這個法術的一天,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麼時候,又是對何人。
誰知到了最後,這個法術居然用在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一個孩子身上,只是穗和卻並不見後悔,看着葉小臨道:“李家對我有恩,可是我知道今日即使能殺了你,只怕也會遭人之手。”
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的黃士炎,又看了旁邊那些好像十分無辜的衆人道:“我不得不幫他了了心願,既然他想你死,你就必需得死,而且還要死在他的手上,我知道他也是這樣想的。”
葉小臨憤然的看着穗和,對於他的振振有詞,葉小臨只想破口大罵,這個世界有因必有果,穗和的這翻話好像他的舉動完全是自己的錯了,葉小臨怒道:“這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一廂情願也好,是他的意思也罷,我這煉屍術既然施展就沒有停下的意思,這是禁術,你殺他不死,屍體不腐,即便將他大卸八塊也無濟於事,便只能封印他,可惜……”
“你會封印之術麼,即使會,你能確保將他永久封印嗎,只要他一旦脫困,他便會永無止境的追殺你,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何況他的屍體會不斷的吸收這天地死氣,實力會一直這般增長下去,即便比起那些修煉的天才還要快,所以你只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