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前面說一下,這篇寫音精靈族族王的故事是篇耽美文,希望大家同樣喜愛)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一)
熟悉的幻境,卻不再是無聲。悠揚的歌聲,使這裡更加似夢似幻,可竟是由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口中發出。仍是一桌一椅,欣卻是撫mo着腿上的玉簫,似乎並未聆聽同伴的歌聲。當然了,自從風精靈王覺醒,那個“緣靈”飾品店就轉手了,這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就窩在這沒出去過。
“對了,小樂靈,你的精靈王哥哥醒了嗎?這簫放我這,我總是怕弄丟了。”欣仍是低着頭端詳着那簫,一邊說還一邊心想:“真是個麻煩,交給我保管還不如給這個小丫頭!”樂靈停了歌聲,狠狠瞪着她:“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誰也不能說音幻殿下的壞話。你不想保管就交給我,我還怕你弄壞了!”可也許回憶起什麼,樂靈眼中一黯:“他已經沉睡了幾百年了……”欣已來到她身邊,攬她入懷:“又想起那次戰役了吧!是啊,我們精靈族損失慘重,幾大族王都……哎~還好你的音幻哥哥只是沉睡而已,會醒的。”
“可他若醒了,能在這空間中找到他心中的那個……那個男人嗎?”一想到自己的主人愛上的是男人,樂靈還是有些難說出口。欣笑了,小丫頭吃味了,於是摸摸她頭:“都幾百年了,還不能接受啊~”“也不是,只是……”“好了,安心等他腥來吧,緣由天定~”樂靈似懂非懂,眼前卻浮現出那時的一幕幕。
(二)
作爲掌管聲音的一族,音精靈卻更像普通東方人類,黑髮,黑眸,黃皮膚,族王音幻尤甚。音幻在精神術法上的天賦尤爲突出,一隻玉簫在他的吹奏下能編織不同的鏡像。當然他亦成爲不只音族,而是全精靈族的女性的偶像。誰都在猜測他會迎娶哪位女性精靈時,他卻意外地領回了一個人類男子,並在不久後宣佈這個人類男子便是自己相伴終生的愛人。衆精靈一片譁然,大多數人都反對,連一向聽從命令的靈獸樂靈也苦勸主人放棄這個念頭。可音幻殿下只是笑笑,還是一副要與其白首偕老的樣子。可隨後電精靈王派來的欣的一句花讓反對之聲皆靜:“緣由天定,我們精靈是受自然之母庇護,她既然安排音幻殿下與那人相遇相愛,我們又何必去質疑她的決策,徒勞無功呢?”
於是衆精靈接受了這個來自人類的“精靈王后”。在許久的觀察下,精靈們發現了一點,也許正是這點吸引了音幻殿下:這位“王后”原來彈了一手好琴,不僅是琴技,而且他那入情的彈奏姿態,就若清茶,令觀者無不沉醉其中。音幻與他之間並未有太多甜言蜜語,可兩人之間的眼神和行爲卻溢滿了愛意。一個吹xiao,一個奏琴,琴簫合鳴,這是音精靈族領域經常能聽到或看到的場景。
音幻殿下當然清楚,人類的壽命只有短暫百年。他想用共享生命的方法使愛人的生命延長,可在他正要進行儀式時,戰亂卻在整個精靈族爆發。火精靈族族王率全部臣民,竟臨陣倒戈,將侵入精靈族的地獄軍隊引入各個領地。
音幻也投入戰場,可某次從戰地回來,竟發現愛人已經莫名失蹤,有人認爲那人其實是間諜,但音幻卻堅持認爲是火精靈趁亂虜走了他。即使他一心想找回愛人,可戰爭卻不容任何人有絲毫懈怠。戰火越燒越熱,眼看精靈將全面崩潰,一開始就未出現的自然之母突然現身戰場。誰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因爲所有人都瞬間沒了意識。當精靈們再度醒來時,敵人已經撤退無蹤。不過,精靈族也損失慘重,除叛出的火精靈族,風、電、音、水四族成員已所剩無幾;四靈獸只剩下電和音族兩隻,風、電、水、三大族王戰死,只剩音幻這唯一的王。音幻亦消耗極大,將剩下各族精靈交給樂靈(音獸)和欣(電獸)後,也陷入漫長的沉睡。
……
看着樂靈小臉上那陷入回憶的表情,欣只能搖頭;音幻殿下這一睡如此之長,我和樂靈安頓好所有精靈,就四處尋找各族族王接任者。哪知他們都轉世成人了!
“欣姐姐——”欣猛然回神:“怎麼了?”樂靈只是皺眉問道:“音幻殿下如果醒來,肯定會找那個人的。可都幾百年了,那個人不知都轉世幾世了,很難記得殿下吧?”欣輕嘆,是呀,幾百年是太長了,能改變不少事,人的情感也在轉世中變換不斷;音幻殿下,您還能找到他嗎?拿起剛纔放在桌上的玉簫,欣遞到樂靈面前:“我記得你會吹xiao的,吹一首吧!是你用的話,他不會介意的。”樂靈接過玉簫,鄭重地擺好姿勢,一曲柔和的調子飄然而出,周圍空氣亦有所波動。曲盡簫停,樂靈長吁一口氣:還是吹不出殿下的感覺。
“啪!啪!啪!”突然的掌聲讓兩人一驚,同時做出戒備狀態:“誰?”
(三)
“小樂靈吹得不錯,看來這麼多年並沒有荒廢技巧!”隨聲而現的是黑髮男子,長髮及地,黑眸黃膚,儼然一東方人類男性,可近一米九的身高,無形中散發出的王者氣勢卻不是普通人所擁有的。那黑色的鳳眸微眯,輕挑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經愣住的兩人。他輕晃身影,卻瞬間來到欣和樂靈的眼前:“似乎我打擾了二位的雅興了!”單單一句話,卻由這醇厚但又誘惑的聲音講出,兩人心中皆是一震。
欣與樂靈相視苦笑,立即單膝伏地:“恭迎音幻殿下歸來。”“行了,這裡沒別人,這例行公事的一套就免了。”那男人邊笑言,邊扶她們起來。他便是才從沉睡中醒來的音精靈族族王——音幻。樂靈必恭必敬的把手中的玉簫遞給音幻,音幻接過玉簫,輕撫着,玉簫似是感應到主人的關撫,翠綠的外表緩緩泛出白光。音幻的眼神突然迷離起來,他好像又看到與那個人琴簫合奏的場景,只是現今物是人非了。欣和樂靈也覺察到這位傑出王者的落寞,卻又無能爲力,只能在他身後靜靜的陪伴着他。
“你們倆來到這個空間是要找新任風、電、水精靈族的王的吧?有進展嗎?”音幻的突然發問卻讓她倆愣了一會,不過很快,欣平靜地回答:“是的,風族已找到,不過……”“恩,熙消逝的事我已經察覺到了,是可惜了,唉~”音幻搖搖頭,有些惋惜。“其他兩族還無消息,音幻殿下。”“是嗎?”音幻略沉思了下,便吩咐道:“我去趟這個空間的人類界,一方面幫你們留意那兩族族王,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找他。”
欣與樂靈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只是樂靈擔憂地說:“已經幾百年了,他已成了別人,恐怕很難有那時的記憶,殿下,您……”只見音幻眼中厲芒一閃,樂靈顫了一下就噤了聲。音幻冷聲道:“需要你多嘴嗎!我意已決,多說無益。欣,麻煩你幫我創造一個人類身份,我知道你在人類那暗地裡已有勢力;再給我一個所有處世需要的資料,畢竟是另一空間,又是幾百年過去,我需要了解現在的人類世界。”“是,音幻殿下,我這就準備。”話音剛落,欣就消失無影。
音幻將手中的玉簫化爲戒指帶在左手中指上,又看了看自己及地的長髮,轉而微笑着對仍站在那的樂靈說:“幫我剪個人類男子最適合的髮型。”
樂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殿下,她熟悉的殿下似乎變得陌生了,似乎多了什麼,卻又似乎少了什麼……
(四)
最近國內歌謠界突然冒出了一個新人,光這樣其實並不稀奇,新生歌手不時都會出來幾個。只不過這個歌手尤其特別,不僅形象和實力皆具,而且他的音樂、歌聲讓人入幻;即使不是專業人士,也能在聽完後原原本本地描繪他們看到的景象。沒錯,就像真實看到的,或者就是真實的、由他創造出的世界。於是,短短几個月的功夫,這位名叫秦錚的新生代歌手轉眼間人氣急升,娛樂界、FANS都稱他“音樂魔幻師”。
看見報紙娛樂版的頭條又登着這個秦錚的最新動態,蕭亦寒只是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只不過又是一個偶像歌手,一個花瓶而已,這些娛樂報道只會誇大其詞,音樂魔幻師?哼,只會耍這些徒有其表的招式。他又瞟了一眼報紙上的照片,一張那個歌手演出的近景,似乎是很投入的唱着情歌。可蕭亦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好像這個人的身影我在哪裡見過,這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不對,不對,也許這幾天老看到這人的新聞,想不熟也難了。
蕭儀寒不願多想,於是拿出自己的小提琴,略加調試便準備練習。他現在的身份算是國內小有名氣的小提琴手,與所在樂團也出國演出過,不過馬上要舉行的自己的小提琴獨奏演出還是頭一次。所以他的經濟公司上上下下,他父母以及他自己都極看重這次演出,正緊鑼密鼓地爲演出準備着。而蕭亦寒現在要做的就是多練習一會是一會,並調整好心態到最佳狀態。琴絃輕拉,一首輕鬆的小曲逐漸顯露,他的臉上也因爲曲調的情感不知不覺的微展笑容,整個人已融入在曲中,表現得極爲儒雅清俊。這就是蕭亦寒演奏時的特點,也是經濟公司願爲他耗資辦獨奏演出的原因:全身心的投入。
一人從這公司旁路過,本不應該能聽到在練習室裡的琴聲,卻停住了腳步。這人竟是以原貌出現的音幻,也應該說是變回真正容貌的“秦錚”;他以欣給的身份和自己本身音樂方面的天賦,順利地在歌壇創下一片天地。這時的他卻駐足在此,低眉傾聽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琴聲:是現在人界稱爲“小提琴”的聲音,沒想到也有人可以用這個奏出“他”的感覺;不知這琴與我的簫合奏會是怎樣的情景。
忽然一閃,手上的戒指又變成玉簫的樣子,秦錚未顧及周遭不少人驚訝的目光,和着自己所聽到的琴聲,悠然的舉簫而吹,並加入了些精神術法。漸漸,那平常人根本聽不見的小提琴聲竟被擴大而出,清晰悅耳,之後加入的簫音更彷彿是天籟,兩樂相合,已讓周圍的人癡癡地立在當下,淪陷其中而絲毫不覺。
正在練習的蕭亦寒一驚,他也聽到了簫音,更不可置信的是,這簫音竟然是與自己的小提琴聲相和的。誰居然能做到這點?蕭亦寒立馬放下提琴,一路奔出公司,他要看看誰有如此本事。可當他來到門口,卻只聽到簫的餘音,人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剛從幻境中清醒的路人一臉驚訝地互望。這時蕭亦寒纔想起,音樂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穿過層層厚牆,那簫音卻……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路邊一車中,秦錚看着這從公司裡跑出的人:“不像是他,至少外表不像。那琴是他拉的嗎?他爲何不受簫音的影響?難道是那邊的人?”想到這,他眼中殺意一閃,“不,現在不宜動手,而且我並不確定……”“開車吧,我們回去!”他揚聲道。
(五)
手裡拿着演奏會的票,秦錚不知自己怎麼會想起來看蕭亦寒的小提琴演奏。“蕭亦寒——這就是那天拉琴的人嗎?恩,還是聽聽吧,不管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要探探虛實。”他輕轉中指上的戒指,整整儀狀,下了車。今天他是以娛樂界熟知的那張面孔出現,因此秦錚的一露面,場外的大批記者就立刻轉移了採訪目標,都向他圍來。來看演奏的不少觀衆都知曉秦錚的大名,皆議論紛紛:“歌手秦錚居然也來聽演奏。”“難怪稱其爲音樂魔幻師,情調與一般偶像歌手就是不同!”這些話秦錚當然也聽到了,心裡冷笑:大概沒人知道我做歌手只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爲了找人;卻又黯然,都半年了,那人一點信息也沒有,若當時我及時進行生命共享,他就算是半個精靈了,氣息我也就可以發覺了。看着涌過來的記者和歌迷,他竟無名火起,一直收斂着的王者之霸氣瞬時而發。周圍人怔怔地看着突然給人於壓迫感的秦錚,竟無人再敢上前。
“都是這些討厭的娛記,成天只會像蒼蠅樣盯人。”絲毫不知自己的氣勢太盛,秦錚卻只是在保安的陪同下進了會場。人已進場了很多,但並不喧譁,只有一些小聲議論。秦錚靜靜地入了座,他並沒有託欣要前排的座位,只是要了中間的位子,演奏會主要當然是聽,看人倒不是太重要;再說以他的精神力,再遠的人他也能“看”清楚。
很快演奏會就開始了。今天的蕭亦寒着一身白色西裝,若紳士般的走到臺中,先是鞠躬,再站直朗聲說:“今天歡迎衆多朋友來此捧場,我感到非常榮幸,……”聽着臺上的致辭,秦錚眼中突顯危險的神色:是他!原來那天真是他拉的小提琴,哼哼!來吧,讓我聽聽你的表現。一串華麗的音調先響起,藉着餘音,正曲已悠然飄出。時揚時抑,時快時緩,蕭亦寒正漸漸展現着自己全部的實力,他的演奏更像是敘事一般,詮釋各個曲中的故事。
秦錚更是震驚:“這人演奏時的氣質與他一模一樣,似清茶,連神態都如此雷同。”他已癡癡地望着臺上的清俊青年,喃喃道:“真的是你嗎?你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嗎?蕭亦寒,蕭亦寒,‘玉蕭亦寒難抵情,古琴卻真已陷心’!”半年尋找,竟在他似有意似無意的舉動下找到當年的那個人,秦錚已迫不及待地想上臺抱住那日思夜想的愛人,卻耐着性子等演奏會結束,因爲他知道現在上去只會收到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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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陸陸續續地出場,秦錚卻逆着人流往後臺走。在後臺準備室的門前,他被幾個保安攔住了。顯然他們都認識秦錚,語氣還算客氣:“秦錚先生,若您是以聽衆的身份見蕭先生的話,還是請您先走吧。”秦錚正考慮要不要用催眠術讓自己暢行,只聽裡面傳來一女聲:“是誰在外面?”保安正要開口,秦錚卻搶先答道:“您好,我是歌手秦錚,想請蕭亦寒先生與我合作一段時間。”裡面片刻的靜默接着門輕輕從裡面打開,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性,看樣子是蕭亦寒的經濟人。“蕭先生讓您進來詳談,您請進。”她往旁一讓,做出請的姿態,於是秦錚大大方方進了準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