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大咧咧的走了出來,“爺爺叫誰?”
“叫你!”光頭見才一照面就折損了兩名手下,怒火中燒的吼道。
“哦,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個混賬孫子!”卓青冷哼一聲,鄙夷的看着來人。
“你--”被他這麼一說,光頭才反應過來剛纔一時口誤被人佔了便宜,氣得臉色漲紅,狠猝一口道:“小子,你別囂張!殺了我血狼幫四人,又打傷了他們二人,這筆賬我們該好好算算!”
“好啊,你要如何算?”卓青抱着手靠在門柱上,懶洋洋的看着他們。
自大!狂妄!這是刀疤臉對卓青的評價,他將手中的大刀狠插在地面上,眼裡是一隻飢餓的老虎看見迷途的羔羊那樣惡毒又貪婪的目光,“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我就是來取你首級的!”
“哦,那請你速度快點,我們還等着吃飯呢!”卓青依舊沒有半點緊張感,語氣中更多的是不耐煩。
“小子狂妄!”刀疤臉手握着大刀一轉,邁步朝他攻擊去。
刺啦--刀劍相碰傳來刺耳的聲音。
卓青舉劍相抵,二人瞬間打得不可開交。
此時鄭氏與容明睿正匆匆往門口趕去,錢管家和紅菱綠櫻也在,姚月鈴領着十多個護衛跟在後面。
“夫人,卓師兄可以處理的,您大可不必出面,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沒什麼好見的。”姚月鈴皺着眉說道,她知道離落不希望鄭氏看到太多血腥的東西,但得知外面的情況後,鄭氏卻無論如何也要出來看看,她也沒有辦法。
“他們藉着朱文衫接近離府,肯定別有目的。卓青一個人對付他們,我實在不放心。”鄭氏腳步不停,語氣中很是擔心。
姚月鈴暗歎一聲,心裡卻很是感動。在離府這幾個月,鄭氏根本沒把他們當成下人,完全與容明睿一樣的待遇,衣食住行多有關心,還親手爲她縫製了衣服,擔心卓青在外面受傷,準備了不少療傷藥。
今日等不來離落,他們是準備一起用晚膳的。第一樓下午送來了不少精美佳餚,說是給離府加餐,紅菱綠櫻也做了豐盛的三大桌子菜,連下人護衛都有份。誰知衆人剛落席血狼幫的人就來了,卓青先出去查看,鄭氏擔心他也跟了出來。
“一會兒派一個人去報官,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讓這等惡徒聚衆擾民,官府居然沒有作爲,平日巡查的官兵也不管嗎!”容明睿忿忿的說道。
“今日年初一,估計那些巡查的官兵也懈怠,眼看着天快黑了便收工了。”紅菱說道,年初一大家幾乎不外出,連經商的鋪面也大都光着門,悅己閣今日就閉門歇業。只有第一樓這樣的大客棧才正常開張。以往這一天,一到傍晚就是家中熱鬧,外面冷清。
“這血狼幫與我們無冤無仇,不知這次到底怎麼惹上他們了。”綠櫻也憂心的說道,在她印象中,那些人就是無惡不作的殺人強盜。
“還能是什麼,無外乎求財罷了。”姚月鈴淡淡的說道。
一般來說,他們要打家劫舍都是在偏遠的地段,像青水城這樣繁華的城鎮是不敢輕易行動的,畢竟還有朝廷的存在,這不是明擺着挑釁作死麼。
江湖與朝廷共同存在,是有一定的底線的,只要不是太過分,朝廷對那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但一旦鬧大了,引起民憤民怨,朝廷要滅這樣的小門派也是輕而易舉。
所以血狼幫只是挑釁,然後藉着死了人的事實來鬧事,即便江湖嘍囉也是要出師有名的。他們是來尋仇,不是作惡。
有了報仇這樣的藉口,官府一般都不會插手,讓雙方自行解決。
“只是他們爲何會找上離府?”容明睿說道,離府除了皇上冊封鄭氏爲二品誥命夫人之外,幾乎低調得讓人遺忘。
“會不會是朱文衫找來的?”紅菱猜測道,她畢竟只是個丫鬟,多年來習慣稱呼朱文衫爲朱文衫了。
“應該不會,她一個婦道人家,哪有機會接觸那些江湖人士。”姚月鈴否定了這種可能。
“姚姐姐,我聽你說朱府最近有奇怪的人出入,會不會是朱府與血狼幫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容明睿說道。
“嗯,有這個可能。事後我會仔細調查一下的。”姚月鈴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朱文衫就有機會接觸血狼幫的人,讓他們來離府鬧事,反而被血狼幫的人利用,纔有了今日這一出。
他們終於趕到了門口,正好看見這樣一幕--
“剛纔,是誰說要取我的首級的?”卓青冷笑着說道。
現場一片安靜。
刀疤臉面色灰白,滿頭冷汗,眼裡閃着憤怒、不甘和恐懼,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因爲此刻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劍,鋒利的泛着冷光的劍刃就緊貼着自己的皮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會?這個人怎麼那麼強?不過是一個富裕的人家,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存在?
“怎麼不說話了?剛纔不是挺囂張的,不是要踏平離府嗎!”卓青沉聲道:“說!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刀疤臉嚥了口口水,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求饒道:“大俠饒命,有話好好說。”
卓青冷哼一聲,一腳朝刀疤臉的後膝蓋踢去,後者腳一彎便跪了下去,疼得齜牙咧嘴。
“說吧!”卓青收了劍,完全不怕對方反抗逃走,他既然能對付他一次,就能對付他第二次。
刀疤臉一臉晦澀,今日在手下面前真是丟臉丟大發了,牛氣哄哄的帶着一幫人來尋仇,卻被對方三下兩下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還當衆跪了下來,早知道就不財迷心竅,惹了不該惹的存在。
“我們……就是想弄點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刀疤臉只好實話實說。
“大哥!”光頭急了,使勁朝刀疤臉搖頭示意。
“說!”卓青一腳踩在刀疤臉的胸口上,叱道:“要是我聽到一句假話,便削掉你的舌頭。”
“我說,我說……”刀疤臉疼得滿頭汗,掙扎着說道:“是朱文衫那個婆娘說離府上有成箱的白銀,還說……說只有幾個女人,不成氣候,找個由頭進去就可以隨意搬走白銀,所以我們才……啊!疼疼疼!”
鄭氏搖着頭嘆了口氣,果然是朱文衫出的主意,這女人爲什麼就那麼恨她?
“真是狼心狗肺,當初夫人就不該救容明萱!”綠櫻滿臉憤慨。
“她是怎麼找到你們的?”卓青毫不腳軟,加重力氣踩得刀疤臉氣都快喘不出來。
“是……鬼……”刀疤臉艱難的說道。
“大哥!不能說啊,會死人的!”光頭顧不得對卓青的忌憚,衝上去氣急敗壞的說道。
靠!老子現在就快死了!刀疤臉簡直欲哭無淚。
“鬼?”卓青皺眉,什麼鬼?
他一把掐住靠近的光頭的脖子,眯着眼睛厲聲說道:“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們死!”
“咳咳--”光頭驚恐的乾咳着,只感覺自己身體被提了起來,呼吸困難,別說臉了,連光頭都充血成紅色。
剩下的血狼幫弟子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一個個呆若木雞,他們的頭都被鉗拿住,這會兒要怎麼辦?
“我說,你……放手,求你……”刀疤臉與那光頭是親生兄弟,此刻見弟弟被掐住了脖子,大急,出聲求饒道。
卓青松了手,一把將光頭丟到一邊,也不再踩着刀疤臉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刀疤臉揉着胸膛掙扎站了起來,小心的說道:“我要說說了,你會放過我們吧。”
“先說。”卓青不爲所動,沒想到真的有內幕,會是什麼呢?
“我們血狼幫現在也算個小門派,雖然在江湖中沒什麼地位,但我們兄弟的志願是發展成青州第一大幫,咳咳--後來我們終於有了一個契機,可以讓血狼幫壯大的機遇。”刀疤臉說着臉色冒出希冀的憧憬,隨即又苦笑起來,“可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們想要靠他們的力量,就得有個投名狀。”
“一百萬兩白銀。”刀疤臉語氣無奈,“只要弄到這筆錢,我們就能追隨他們,壯大血狼幫指日可待!”
“他們是誰?”卓青皺眉,這些人真是笨的可以,這麼明顯的被利用都看不出來?
“是鬼--”刀疤臉的聲音愕然中止,不可置信的看着沒入胸口的飛鏢,然後直愣愣的倒下,沒了聲息。
“大哥!”光頭淒厲的叫了起來。
“老大!”血狼幫的人也是不敢置信,眼睜睜的看着刀疤臉死在面前。
“誰?”卓青也是大驚,瞬間抽出劍警惕的朝射出飛鏢的方向看去。
姚月鈴也極爲迅速的抽出劍將鄭氏和容明睿護在身後,護衛們也紛紛擺出警戒的陣勢,團團將二人護起來。
鄭氏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看人死在眼前還是頭一遭,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放心,大娘,不會有事的。”容明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暗中想着那刀疤臉說的“鬼”是什麼意思?
只見從對面的屋頂上輕飄飄的落下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一高一矮,女的身材極爲勁爆,大冷天只穿了薄薄的一層黑色紗衣,緊繃的部位隱隱的透出肉色,極爲性感撩人。
“真是沒趣,夕滅你真是多此一舉,找了這樣的廢物,到頭來還不是得親自動手。”那女子輕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刀疤臉,扭着腰緩緩朝卓青走去,“劍法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卓青不敢大意,眼前出現的這三人給他一種迫人的壓力,恐怕實力都在他之上,這下糟了。他不動聲色的朝姚月鈴交換了一個眼光,然後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女子嫣然一笑,“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姐姐就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
卓青面色陰沉,心中千迴百轉,這回大意了,沒想到血狼幫後面還有個厲害的角色,不知道現在找第一樓求助還來不來得及?
“離府不過是尋常人家,與你們也無冤無仇,不知閣下如此大費周章,目的何在?”卓青只能先拖延時間,因爲他完全沒有把握對付這三人。即便他與姚月鈴勉強一人拖住一個,那還有一個呢,離府的護衛雖然也厲害,對付血狼幫這樣的人可以,但要是對付面前這三人恐怕就不行了。
“剛纔那廢物不是說了麼,我們只求財。”那女子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得很是輕鬆。
“墨千,不必說多餘的話。”高個男突然說道。
被叫做墨千的女子面色一頓,有些不高興,冷哼一聲便不再作聲了。
“夕滅,你怕什麼,大不了將這些人全部殺死。”矮個男眼裡閃着殘忍的光芒,他舔了舔手裡的爪狀武器,“大年初一這樣的日子,最適合殺人了。”